众里寻她千百遍

星期一的早晨，清风和煦，李筱然和杨越从民政局走出来。
“你们什么都没带，来离什么婚？”
“通常一大早来离婚都是头脑昏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有两个了，麻烦你们带上理智的大脑好好考虑一下孩子，单亲孩子考大学是不是可以加分？！还是社会会对他们仁慈一点？！”
办公人员的话还回荡耳边，两人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离婚？”杨越问道。
“...”李筱然看着杨越，鼻头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那天早上，一个从来不敢反抗母亲的妈宝男，会在最后关头站出来保护自己，他的话让那个张牙舞爪的婆婆闭嘴了，让那些跃跃欲试爱管闲事的亲戚安静离开了。
似乎是他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母亲，也是第一次成长。
“因为我妈，对吗？可是，我妈不会陪我们一辈子，她会老，日子是我俩自己过。”杨越看着李筱然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妈很难相处，不近人情，那是因为她年轻时候被别人狠狠的欺负过，她吃了很多苦，她心里不平衡。”
“我也知道你很委屈，因为我没用，没能力给你好的生活，我和你一样刚大学毕业就结婚了，没有稳定的工作，可是，我在努力，难道你不觉得我改变了很多吗？”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你不记得了？我当时是一个贪吃贪玩熬夜打游戏的宅男，现在，我规矩的上班，每个月拿了工资会请一家人吃饭，虽然不多，但每次我还是会跟你买点东西。”
“虽然不优秀，但我也在努力。你说我懒，我承认，我是懒，但我可以改，领不好娃娃我可以学。”
说道这里，李筱然已经泣不成声，杨越抱住她，“别哭了，坚强一点，日子总要过。”
李筱然难得听见杨越这样说话，也难得看见他这么成熟，她不禁又被他感动了。
“等我先挣点钱，我们搬出去住。现在孩子还小，搬出去，你一个人领着两个孩子也没法做饭。”
就这样，李筱然重新回到了杨家，婆婆被杨越三言两语说得暂时不再跳脚板手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给李筱然一个好脸色，甚至是无视，就像没这个人存在。可是，就这样下去也挺好，事实就是，好景不长。
李筱然又开始任劳任怨，背着一个领着一个的做家务，洗衣服，男孩儿是很闹的，他不喜欢定着不动，李筱然背着他坐在凳子上洗衣服的时候他就使劲儿拽她的头，怎么说他都不会放手，打不疼不放，打疼了就开始哭。
然后哭声又把睡在洗漱间旁边闲屋里的大女儿吵醒，然后大女儿也哭起来，李筱然只得擦干沾满泡沫的双手去哄女儿，一前一后两娃卖力的哭，李筱然奔溃的哄着，原本就睡不够的脑袋被哭声震得生疼。
但这绝对不是最惨的，在楼下客厅沙上睡觉的婆婆吵醒了，那才叫扎心，她会直接对着楼道大叫：“真是没用的人！闲在家里带个娃都带不好，一天不是把娃整哭就是自己哭，扫把星，别来我家里哭！”
这时，李筱然的眼泪也悄悄顺着眼角流进嘴里，吞进肚里。她默念，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上班？！实在太难熬了。
晚上间隙的睡三四个小时，中午忙一天，忙着先把两个孩子一个个哄睡着，然后自己做家务，做到一半孩子哭，赶紧停下家务，去哄孩子，循环往复，累到晚上连饭都吃不下。
李筱然就像被褪去了半层皮，杨家难道没有洗衣机么？
“几件衣服几下就洗好了，洗衣机要洗半天，又费电，你们又不交电费。”婆婆无处不在的魔爪，李筱然早就放弃去那个洗衣机面前无力挣扎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杨越看着饭桌上有心没肠的李筱然，关切的问道。
“是嫌我家的饭菜不合口，嫌我家的菜丑，咽不下。”
“你少说两句，是不是生病了一哈吃了饭去看看。”公公瞅了一眼，缓和道。
杨越给李筱然夹了些菜，闭着嘴吃饭，难得两个孩子这哈会一起睡着，可以好好吃顿饭。
“病什么病，一天闲在家里的人还会生病？我真是头一次听说，又不叫她出去干重活。”婆婆的舌头应该是蛇蝎幻化的，至毒无比，每次听她说话李筱然都想死一万次！
李筱然放着筷子，“你们慢慢吃，我下去看看孩子。”起身走了。
“你看看，这种人咋会嫁到我家来？真是太倒胃口了，我也吃不下了！”依旧没有罢休的意思，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妈，她到底咋个你了？你处处针对她？当初可是你们催着结的婚。”杨越气得拍下筷子。
“我针对她？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吃饭就像吃毒药，饭是我们做给她吃的，她有动过手吗？连帮忙打个下手都没有过，摆着那张臭脸给谁看？！”婆婆听见杨越反抗，更是叫起来，现在是连儿子也听话了。
“她带着孩子怎么做饭？你讲讲理行不行？一家人，相互关怀一下可不可以？！”杨越越来越忍不住母亲的肆意妄为，他原本以为母亲只是一时多了个儿媳妇感觉有负担和压力，没想到这种无理取闹会变本加厉。
“我不讲理？！杨越，你到底是谁生的？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爹以前天天在外做工，是我一口汤一口饭把你喂大的，你现在这种来报答我？！”婆婆喊了起来，眼泪也跟着跑出来。
杨越看见母亲哭，稍微收了下情绪，“你们吃吧。”他也站起身，下楼去了。
“天呐！你看看这个家！就说把那个扫把星轰出去，你看看现在好了，我一手带大的儿子公然跟我对着干了！”
“我不想活了！不要拉着我！”
楼上就像板象一样，闹个丁铃当啷不可开交。
“背着孩子走，我带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