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君长歌下

我忘了高中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是怎么过的，只记得父亲的一句评价，睡了六十天的觉。
期间生了一件大事，隔壁迎来了新的住户，但说到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如今独门独户的邻里关系就是这样。
“隔壁搬来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你要不要去送点东西。”父亲猥琐的眼神像是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切，我才懒得管。
远远地，远远地看一下就行，这才符合我的人物设定。
学期中期，来了一个插班生。
除了上课的时候，像这种通知、广播啊什么的，我都是用来睡觉的。
“大家好，我叫苏雨桐。”
嗯？
“你就坐在最后一排吧。”
“好的，张老师。”
“苏雨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从浑浑噩噩中被惊醒。
“同学，你这样的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吧。”
幽默的话语自然是惹得满堂哄笑。
我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坐在她旁边的那哥们，有些坐立不安，像是从没见过这种极品的女人。
“兄弟，咱换个位置？”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泡妞。”
下课后，我恬不知耻地跟我的同桌提出了要求。
我坐第二排最后一个，他是第三排的，苏雨桐是第四排的。所以我也不是没为他考虑过。
“同学，咱们换个位置吧，坐中间，我能看清楚点。”
“这..”
这个好色的家伙，一跟女人说话就结巴。
“那，这是我的微信。”
“好的，没问题。”他屁颠屁颠地拿着纸条向别人炫耀去了，就好像他突然想通了自己并不吃亏，甚至还得了便宜。
“你把人家耍得团团转，这样好吗？微信号，等你进班群，谁都能有，再说，还得看你同不同意。还有你那纸条，事先准备的吧，演技有待提高。”
“嘿嘿，好玩嘛。加还是会加的，毕竟是同学，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你咋回国了？”
“我是出国去旅游的。”
“你之前是在骗我？”
“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行，当然行。”
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这种感觉，就像是重拾了青春。
“你怎么跟我走了一路，你不回家吗？”我拦住她，疑惑地问道。
“有意见？”
“没..”
“到你家过生日啊，你看我们生日那么近，干脆一起办了，省钱。”
我似乎想象出了她日后勤俭持家、斤斤计较的模样。
“那你的父母呢？”
“保，密。”
我惊讶地现，家里张灯结彩地已经布置好了，这绝对是我过的最盛大的生日会。
有一对陌生的夫妇，坐在上座，一个浓眉大眼，不威自怒，一个雍容华贵、腹有诗书气自华。
我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爸，妈。”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小嘴巴像今天这么甜过。
我的亲身父母在厨房里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是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响了些，看来今天是逃不了一顿毒打了，但为了你们未来的孙子孙女，我这张老脸不要了！
倒是躺在“龙椅”上的夫妇如坐针毡。
“嗯？小子，你说什么呢？”那凶神恶煞的男子拍案而起。
“晔哥哥，他们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啊。”苏雨桐在一旁低声提醒。
“哦~”贱贱的表情连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爸，你别生气，你就当他还小，不懂事，口无遮脸，嘿嘿，您请坐。”她满脸赔笑，又是捏肩膀，又是敲背。
生怕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会因为如此小的事闹别扭、大打出手。
“诶呀，是我太急了，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奉上一杯热茶，献上我最最诚挚的敬意。
也不是我厚此薄彼，没去照顾岳母的感受，只是她一脸祥和的模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像是易与之辈。
“坐下来吃饭吧。”那个沉默的“女主人”终是言了。
“爸，我坐你旁边。”她暗中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苏雨桐矛盾的性格是从哪学来的，对待外人像她妈，冷冰冰的；对待亲人，就会露出沙雕的一面，瞧他父亲，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只能在刚开始的时候吓住我。
这放在最后的几个才能叫做压轴好戏，该到了我胡吃海吃的时候，平时我的吃相还是蛮正常的，当然只是我这样认为的，妈妈说，像我这样，将菜一次性全捡到自己碗里，到外面是上不了台面的。
索性端起餐具，碗筷碰撞的叮当脆响，挑衅似的放大了无数倍的砸吧嘴动作以及呷汤声。
我脑子一时搭住了，并不想给这个未来老丈人留下好印象，因为他跟我是一个野路子出来的，他在想什么，我自然明白。
再美味的食物也堵不住他的领导口吻，评价来评价去，就为了将矛头指向我。
“小伙子，平时学习成绩怎么样？”
“比一般的好。”
“怎么个好法？”
“因为我是八班的！”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冷笑话。”
诸如此类的尬聊持续了许久，他从问到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信息，反倒是他几瓶酒下肚，开始大肆吹嘘起了自己的年轻生活，到了谈恋爱的阶段，却随意打着吗哈哈，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我不相信当官的这点城府都没有，再说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女人，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偶有目光掠过我，便是恢复了凶神恶煞的神态。
而这眼神，便是向我宣战的号角。
“小伙子，送我女儿回去吧。”岳母大人话了。
“诶，好嘞。”对这个女人我还是有些打心底地害怕，“妈，能给个方位，我好导航一下。”
眉毛一挑，没有意料之中的反驳：“跟在我女儿屁股后面就行了。”
而此次行动的另一个主人公呢，满脸羞涩，两朵红云蔓延至耳根，娇嗔道：“妈！”
“乖女儿，大人们有事要谈，你先跟他出去吧，至于回不回来，就..”岳母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看他表现了。”
“来来来，继续喝。”醉汉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大喊道。
“晔哥哥，你穿那么多干嘛，又没几步路。”
“总要出小区吧，外头冷，衣服先套上。”
“真的很近的。”
“再近也不可能在这栋楼里吧。”
“那好啊，你快送我回去吧。”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肯定在憋什么坏主意，一定是在想象我接下来吃瘪的模样。
“啥？你住我家隔壁，原来我爸说的漂亮小姑娘就是你？”我撑在防盗门上，惊叹于那近乎天堂般的粉红色装潢。
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只是仍有一点细微的甲醛味。
“晔哥哥，傻站着门外干嘛，快进来啊！”
“这不太好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的动作却出卖了我，心中想着旖旎的事，顺手带上了门。
“你今晚就住这里了吗？刚装修的房子不是要通风一段时间的吗？”我询问道。
“中考的时候就已经装修完成了，前几周只是采购了一些家具。卧室是先布置的，睡人没什么问题。”她解释道，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小九九。
“这样啊..”
我有一茬没一茬地跟她聊着，否则实在太尴尬了，谈笑间，脚下的步伐向着一个神秘的淡蓝色大门靠近着。
“晔哥哥，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喜欢拐外抹角的，这样的你我可不喜欢哦。”她攥住我的衣袖，小跑着，“要不，你去我卧室坐坐。”
人生巅峰我来了！
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双方父母还在方圆1oo米内，这心里头总犯怵。
坐了一会游戏后，我就带着她回去了。
里面四个成年人，吵得激烈，半天才讨论出个结果来。
“平时我们也没时间照顾她，就拜托你们了，吃饭的时候，多加一副碗筷的事，我女儿很好养活的，就像养宠物一样，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爸，你找死啊。”苏雨桐扬起小拳头，挥向醉汉。醉汉也很是给面子地活动了一下腿脚，这个楼道里都是他们的吵嚷声。
真是烦死了，我怎么会吃她爸爸的醋呢，就跟个小屁孩似的，哼！
看我多么成熟，左耳朵是亲爹娘的调笑，右耳朵是聒噪父女的闹腾，两道声响在我脑海中相撞，最后一起化为乌有。
岳母向那对父女投以柔和的目光，半晌，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年郎，任重而道远！”
送走了两位贵人后，我才敢喘一口大气。
我亲爸压抑不住狂躁的八卦之心。
“可以啊，儿子，嫁入豪门了啊！”
“豪门？”我弹了弹这金属制的防盗门，“很一般嘛。”
在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下，我如愿住进了“豪门”，开始了见不不得光的同居生活，美其名曰：“一起做作业能促进学习啊！”“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该有多寂寞！”
我开创了一个增进感情的东西，日后，也成为了夫妻间的保留项目。
讲故事！
一个农民出身的少年在大城市打拼，考公务员，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在事业低谷期，他几乎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询问商业大佬如何吸引企业家的投资，并让他们长久地留下来，走基层，调查民生民情，因地制宜，制定政策。
也就是在一次舞会，他认识了一个浑身散着光芒的少女，她是某跨国公司的唯一继承人，留学深造后回国，要说她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兴许就是经验了。
凭借着少年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为自己拉拢了一个强有力的伙伴。为自己规划的商业街拉来了第一笔投资，引进了第一批大客户。
少年手下的政绩越来越好。
而少女的公司也需要在这片改革过后的土地上生根芽。
两人一拍即合。
封建的父母因为源源不断的利益，选择对两人的亲密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们出了坚定的质疑声。
无奈家庭的巨大压力，少女选择离家出走，与少年“私奔”。
幸亏，少年也是争气的，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总算是在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之后，得到了少女娘家人的认可。
这就是上一辈人的故事。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岳父岳母肯放我一马，答应我们自由恋爱。
但是苏雨桐还是得作出妥协，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她去了国外留学深造。
我本来也想去“陪读”的，可惜实力不允许。定定心心地念完大学，至于以后的人生，学位什么的，随遇而安吧。
她是在某一个夏日里，偷偷溜走的。
我知道，省得了离别的凄苦。
这样也好，我能冷静冷静。
感情随着时间出乎意料地生根芽...
我没去主动找过她，每天晚上抽出特定的时间，就看着手机，呆，她怎么还不给我消息啊，我抱怨道，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唉，该死的傲娇。
对于她近况的了解，只能来自于她每天大量的朋友圈以及自拍美照。嘿，越长越水灵了。
过了好些年，她终于主动联系我了，是打的电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也没换号码吗？”
“你要回来了？”
“回来参加同学聚会啊，你没看群里吗？”
“嚯，还真没人跟我说过。什么时候，在哪？”
“em，明天，在初中散伙饭那家海底捞。要穿西装去哦，这样正式点。”
穿西装去吃火锅？有趣。
那里的场景没什么变化，只是，人这么少的吗？包场了？
“你小子，可以啊，不过还是恭喜了。”这些人还真就穿着西装来了啊。
“师傅，你说什么啊，今天不是同学聚会吗？”
“装，使劲装。”闫开耀依旧是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淡蓝色的领带打得歪歪斜斜，乱糟糟的稻草堆在他的脑袋上。
“你就别调侃他了，本来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吓！”
那一天，捧花的她盛装出席。
我问她这样值得吗？
她坚定地回答，值得！
“这样重要的时刻，还这么邋里邋遢的，领子翻翻好。”
我仍是一脸蒙圈，谁，是我们班上谁要结婚了？
“木讷的傻子。”她向后一步，在一群花痴幸福到冒泡的抽气声中，单膝下跪，指尖拖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钻戒。
“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愿意，十年前就愿意了。”
我被人求婚了，我可是个男人啊。
“那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哦哦。”我扶起她，自己也跪了下来，“哎呀，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只有一颗赤诚的热心，你愿意娶我吗？好害羞..”
“噗嗤。”
“呵呵，认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么贱，没有下限！”
“咱们，今天就去领证吧。”她提议道。
“我户口本还在爸妈那里，现在去拿？”
“好啊好啊。”
“等等，你穿成在大街上乱跑？”
“怎么，有意见？”
“不行！”黑色燕尾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套在了她身上，“太暴露了。”
“你管我。”
“以后怎么样都可以，总之今天不行！”
“莫名其妙的大男子主义，不过，我还挺开心的。”
我好幸福，哦吼~
“西方东方的婚礼我都要办一场，这是我的打小的梦想。”
“好好好，都依你。”
恢弘教堂，来自神父的祝福。
洞房花烛，醉倒在温香软玉之怀。
“你是什么时候现我的秘密的。”
“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后一星期，分手前没几天。”
“这么早，所以你是一直在吊着我胃口，跟我玩傲娇？”
“没有，我知道和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
“em，不开心，你得补偿我，不然今天晚上不让你上床。”
“今天是新婚诶，难道你真的忍心，哎呀，我见不得女生哭，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就算扯平了。”
“嗯。”
“其实我喜欢男人。”
“给老娘滚！”
度蜜月的地点选择在美国，去了苏雨桐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由于年轻，实在禁不住诱惑。
于是，她怀孕了...
可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中啊！
在苏雨桐的强烈抗议下，我订了一间双人房，本来我是想即刻回国的，毕竟是头一遭，有长辈的经验会好些。可她偏要度过这“最后的二人世界”，以免在孩子出生后，没了独处的时间和到处浪的精力，会留下遗憾。
呃，看她那么可怜哀求我的样子，勉强答应了，谁叫我心肠软呢。
期间因为孩子的存在，我跟她生过不小的“争吵”。
怀孕初期，时不时地犯恶心令人措手不及，每次玩得兴头正盛，她的一句“我不舒服”便不得不停下来，取消紧接着的一切行程。
原计划在酒店附近兜兜圈，明明是她提出来要到游乐场疯玩，我陪着她享受最后的年轻时光。
我有些气恼，但不好形于脸色上，调笑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快要做妈妈的人了，能不能安分点啊。”
要在以前，她肯定会唧唧喳喳地抓着“不是一个人”不放，但现在...
“还不都是因为你，不做安全措施，我还没玩够，现在不想当妈妈，我不想生孩子，我害怕。”
“那咱们把孩子打掉吧，等准备好了，再要一个。”
“这是你作为一个准爸爸该有的觉悟吗，这么不负责任？”
“看来是不需要我安慰了，已经想通了，还跟我说这些干嘛。”“少年”眯着眼，轻点“少女”的鼻尖。
“装弱小，不是女孩子唯一的特权吗？”她傻笑着，就像一个不自觉的孩子，蓦然担起了些许责任。
“别笑了，太蠢了。”
“还不是被你惯出来的，嘻嘻。”
真麻烦，每天要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询问长辈关于怀孕的注意事项，有些羞于启齿的，还得上网找资料。
一孕傻三年，这句铁则，似乎在她身上并不奏效。
某天，她挺着有些显怀的肚子，丢给我一沓厚厚的册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干的那些鬼事，注意事项，每个时期的食谱我都写上面了，照着伺候我就行。”
“老婆大人真是精明，只是您什么时候准备的？”
“呵，在那些女生追星的时候，闲得无聊，随便规划了一下人生。”
漫长的预产期对两个人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为避免生意外，干脆带着行李，住进了医院。
“现在的男人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瞧瞧。”
我刷到了一个视频，标题名为“当年你那么难追，现在还不是给我生娃当保姆？”
“吸引流量而已，不就把你这种傻子骗了进去，再说，那是别人的生活，我才不想管，我只在乎你，”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停顿在了颇为关键的节点，与土味情话无异的撩拨，自然是惹得我一阵心猿意马。
“你的做法。”
“啊，啊，我还能干嘛，当然是家务我做，孩子我带，父母我来孝顺，总之，全听你的！”
“跟我贫，堂堂七尺男儿，一点主见都没有。”
“哈哈，没主见就没主见了。”
“来，乖老公，吃个苹果。”
“老婆也吃。”
“咦，恶心死了。”她拉起被子，躲了进去，只露出个脑袋，“我就不吃了，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啥？”
“待会儿我说了胡话，你要，啊啊啊，好痛啊！”
“医生，医生！”
我感觉到旁边那个壮汉的核善目光向我扫来，吵到他们小夫妻俩了？哼，到时候，你肯定比我更着急。
“怎么还没人来。”
“傻子啊，这是国外啊！”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苏雨桐不肯回国生孩子的原因了。
出于对老婆的尊重，我询问了她关于孩子户口的事。
“那当然是上国内户口。”
“坐飞机回国？让孩子遭这罪。”
“都什么年代了，放心啦，不会委屈咱女儿的。”
“那你非要在国外生干嘛，那么麻烦。”
“害，还不是我出国前那段时间学英语太费力，没想到到国外没几个星期，英语比以前好了一大截。现在有机会，有条件，当然把握住了。”
“em，中文也不能落下，这样，以后在家教她中国传统文化，到学校里就正常地学。”
“嗯嗯。只是我给咱女儿规划了那么多，你这当当爸爸的做了什么呢？”
“我会把她宠上天，对其他男生的套路视而不见。”
她笑了，只是我再难掺透其中的意味。褪尽身为少女的青涩，她好像一夜成熟了不少，那淡然自信的模样，让我有些不敢将现在的她与从前联系起来。
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似乎变了质，连学校的规章制度都无法束缚住的东西，此刻被她简简单单地扎在脑后。偶有几根调皮的“龙须”，又会被她小心翼翼地拢到耳后。
果然，当上妈妈就是不一样了，怀着抱着那个小东西，她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女儿身上，时不时地朝她做出鬼脸，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危机感。
“老婆，你好像有点变了。”
“变漂亮了？”
“不是，是际线变高了。”
“滚！”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妈有好多靠谱的朋友。”
果不其然，她为了更好地照顾女儿，决议跟我分床睡，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才算是在这个家中博得了不小的地位，不至于沦落到睡沙的地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获得自由，我制定了详尽的计划。
我蹑手蹑脚地爬向熟睡的母女俩，一把抱住自己的亲闺女，将她安放在一边我精心准备的婴儿车里，所谓“精心”，便是拥有极好的隔音效果，近乎与外界隔绝。
为了泄乘积已久的怨气，我要好好捉弄一下她。
我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床上弄出了些许动静。
“别闹了，好好睡觉。”她迷迷糊糊地没肯睁开眼睛，正好给了我自由挥的机会。
我不动声色地接触了她的身体，出婴儿般的轻哼声。
“饿了？”她作势要撩开自己的衣服。
“老婆，你好熟练啊！”
“嗯？”她猛地睁开眼睛，“唔~”
有了女儿的存在，这种类似“偷情”的行为也越刺激起来，在我多日的不懈耕耘下，才算是把她治服帖了。
最喜欢女儿了，长相随她妈，在看着她们母女俩为我争宠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的满足。
孩子还小，不知道自己的亲妈暗地里是有多么“恨”她，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
在我的决定下，秉着全力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个精通国学的才女，在她4岁的时候，让她熟读儒家经典，已被提上日程。
孩子教育这一块主要归妈妈管，不是我懒，而是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成熟得早，趁我不备，竟问出了“我从哪里来”这样的世界性难题。
我当然不会和小朋友一般见识，扯到什么哲学上去，便准备以“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标答搪塞过去。
却被她妈妈的眼神制止了。后来我也就想通了，当初，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么回答的，害得自己苦恼了好一阵，长大了才算是明白了真相。
凭我女儿的聪明才智，早晚会捅破“性”的隔膜，干脆学习和性教育两头一起抓，身为父亲，当然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我就把这个光荣的使命交给了孩子她妈。
“妈妈，为什么书上说哥哥和妹妹不能在一起啊？”
一旁的我很是欣慰，她竟然已经开始接触到了“人伦”这一块，了不起。
“这个比较复杂，其实不仅是哥哥妹妹了，亲戚之间都是不能结婚的，不然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变成笨蛋，至于原因吗，你妈当初上课，没怎么听，你爸小时候，可是学霸，你去问他。”
终于是到我在老婆和孩子面前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兄妹之间就是因为太亲了，相互了解得多，反而很难生出男女之情，再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告诫，所以近亲之间当然不能结婚了。”
“哦。”乖女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唉，她能听进去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驴唇不对马嘴，你女儿问的是能不能，不是会不会，扯什么心理上的感觉。给你机会，你不中用，乖女儿，你听好了。”
“近亲的联系是靠血缘的，这也就意味着越是直系亲属，就会拥有，更相近的血缘，生小宝宝需要父母的一个叫基因的东西，重复率越高，变傻的可能性越大。后面的我就不告诉你了。”
“后面的是等级考的内容吧，你当初没选，我就没教你。”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无奈嘲讽道。
“呵呵，就你厉害。”
“那我为什么不是傻子呢？”
“啥？”夫妻俩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异口同声地询问。
“我记得小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总听见妈妈你会喊爸爸‘晔哥哥’，爸爸妈妈的关系难道不是兄妹吗？”
“小时候？你才多大啊。”孩子她妈好一阵羞赧，硬生生地扯开话题。
“在我刚会说话的时候呀。”
“哈哈哈，看看你每天抱着睡觉的小东西。”
“你还说，那也是你女儿，你快想办法治治她！”
“遵命，老婆大人！”
我甚至都怀疑这五岁孩子肉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猥琐中年大叔的灵魂。
但是没办法，该疼还是得疼的！
竟然敢欺负我老婆，但实在狠不下心来打我的可爱小天使，怎么办？
我到阁楼里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高中生物课本，得意道：“来，开始上课了。”
“哈啊，妈妈，我困了，快哄我睡觉。”眼皮搭巴搭巴着，却硬是睁了开来，“我要学习。”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睡着了。
“哈哈哈哈，跟你小时候一样呢，一上课就老想打瞌睡。”
“是啊，满满的都是回忆呢。”
或许，自家女儿长大了，也跟她妈妈一样，成为“红颜祸水”级别的大美女，爱上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小伙子。
可是这一次，未来的他又该以什么样的理由闯进她的心房呢？
反正，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宠女儿倒是有一手。
“你说咱们这女儿，到底像谁呢？”她轻声询问道，不想打扰正在熟睡中的女儿。
“相貌像你，随我可就完了，性格嘛，跟你爸如出一辙，满脑子坏主意。”
“嗯呃，”她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我的想法，“我觉得性格还是像你，不然怎么会老想着欺负我？”她嘟起嘴，向我撒着娇，甜糯的声音酥酥麻麻，一股热浪正向上喷涌，思绪不由得飞回婚后的那段蜜月时光。
一次意外后，在当地医院里，查出了小宝宝的存在。
所有的浪漫也不复存在。
“我么多久没在一起恩爱了？”
“从昨天晚上算到现在，大概十个小时吧。”
“不解风情。”
“哼哼。”她闭上眼睛，一副任我采撷的模样。
“女儿，我就丢一边去了。”
“嗯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诶呀呀，我会梦游，我会梦游。”女儿邪笑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