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兔相公

135.第一百二十八章·情敌

好看的言情第一百二十八章·情敌
虽然江苇青对雷寅双说,雷爹是个问题,其实他心里一点儿都不认为他老丈人是个过不去的难关——以雷爹对雷寅双的溺爱,只要双双咬死了非他不嫁,便是“咱爹”看他有一千一万个不顺眼,“咱爹”迟早得点头。
江苇青之所以那么跟雷寅双说,不过是因为他感觉到,这小老虎如今正因她忤逆了雷爹,而对她爹生出一份愧疚之心。
雷寅双的niào性,没人比江苇青更为清楚了——她就是个软心肠的小傻瓜!
这孩子,自小就武力值惊人,加上骨子里还有她亲爹那点“英雄情结”的隐性遗传,以至于她总以qiáng者自居,身边的人不管谁处于弱势,她都本能地想要去维护对方,同情对方(比如被太后乱配了鸳鸯谱的那个马铃儿)。只要江苇青敢承认一句他有办法对付雷爹,雷寅双立时就能站到雷爹那一边去。且以她一向的破坏力,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做了那给江苇青拖后腿的“猪队友”。
所以,把雷寅双吃得死死的江苇青才总爱在她面前装着个弱者模样。
——唔,那句俗语怎么说来着?扮猪吃老虎。他江苇青就是一只觊觎了老虎多年的猪!
虽然这只“猪”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走到了今日,可要真“吃”下那只“老虎”,眼前其实还拦着一座大山的——却既不是他老子,也不是雷铁山,而是江苇青那心思诡谲的亲舅舅,天启帝郑荣。
世人总说定文侯苏文山是只“老狐狸”,可在“老狐狸”苏文山的眼里,他的那点手段心计比起天启帝来还差得老远。若说他是一只“老狐狸”,那么天启帝就是一只已经修炼成jīng的“老狐狸jīng”,还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
天启帝之所以能够成为开国之君,自然其本身就是个胆识谋略手段皆超人一等的一代枭雄,所以他的性情极为复杂且矛盾。在他的眼里,亲情要讲,但必要时让位于利益也没什么不妥;利益要讲,但也不能全然只为了利益而没个底线。所以,虽然他很有些看不上那一味只知逐利的镇远侯江封,可这并不妨碍他于朝政上用着他;虽然他敬重雷铁山的耿直忠厚,却也不会因此就全然接纳雷爹的那些政见。对于亲生儿子,天启帝是且利用且警惕;倒是对唯一的外甥江苇青,他培养起来全无半点心理障碍。所以,江苇青父子感情不好,天启帝心里其实暗搓搓地还挺高兴的。至于江苇青最大的那个心愿……天启帝表示:我凭什么要帮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我帮忙,拿利益来换!
其实要说起来,江苇青并不是没有办法和手段去为自己争取来这门婚事,可受天启帝“tiáo-教”至深的江苇青如今也全盘学了他的那点心计谋算——能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回报,又何必劳心劳力舍近求远?虽然他自认为自己能护得住雷寅双,可能借着他舅舅的“虎皮”为他俩再多撑起一道屏障,他又何乐而不为?
不过,要他舅舅答应伸手帮忙,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早在当年天启帝把雷寅双当作一根挂在驴子鼻尖前的胡萝卜,诱着他回京时,江苇青心里就很清楚地知道,若不能叫他舅舅在他身上得到千倍万倍的回报,天启帝是不会伸手的。
……雷寅双如果知道她在江苇青的心里,从“老虎”变成“猪”,又从“猪”变成一根“胡萝卜”,只怕又得挥舞着梅花刀追杀他了……
不过,在江苇青投入全部jīng力去为天启帝“卖命”前,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
要说起“情敌”,那些份量不够的不提,最叫江苇青挂在心上的,只两个:一个是定文侯世子苏琰,一个是淮阳王郑霖。
那苏琰虽然早明里暗里表示过,他和雷寅双之间只是兄妹之情,可一味忙着看戏的他却是忘了也告知他母亲一声。因着雷寅双的“不当之举”,叫长宁长公主原本都已经灭了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于是赏春宴后,她便又请临安长公主跑了一趟忠毅公府。
虽然雷爹还是拒了这门亲,可这一下算是触到了江苇青的逆鳞上了。
于是江苇青不管不顾地给苏琰狠挖了一连串的坑,便是苏琰也不是个吃素的,到底还是吃了两三回闷亏。自知理亏的苏琰只好摸着鼻子向江苇青求和,深深表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两口的报复心,也忒重了!
而比起对雷寅双并没什么企图心的苏琰来,那对雷寅双明显生着非分之想的淮安王郑霖,就是江苇青心里默默认定必须要碾死的一只“臭虫”了。
苏家旧事重提的第二天,虽然没能请动太后做大媒,淮阳王府的老王妃还是找了个跟雷家相熟的女眷上门去为自家孙儿提亲。当然,同样叫雷爹和花姐给婉拒了。
和原本就对雷寅双无意的苏琰不同,淮安王郑霖一向自认为他是个军人,一个战士。便是遭遇了拒绝,他依旧秉承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军人信念,竟仍不屈不挠地缠着雷寅双。
世间的女子,大概十有八-九都愿意身边围绕着一些受自己吸引的蜂蜂蝶蝶的,偏雷寅双就是剩下的那骨骼清奇的十之一二。她从不认为身边围绕着那些自己不感兴趣的蜂蜂蝶蝶是什么值得炫耀和骄傲的事,生情干脆的她,最是反感那些明明对对方不感兴趣,却因着自己的一点虚荣而勾着对方黏黏乎乎断之不清的事。王府的提亲,雷爹和花姐是在征求过她的意见后才拒绝的,所以她知道郑霖的心思,也知道自家已经明确拒绝了这门亲,如今见郑霖竟如此不爽利,雷寅双的心情便更加地不爽利起来。
六月时,宋三儿及笄,兼着李健订亲。雷寅双帮着花姐忙里忙外招待客人时,还得分神应付那只烦人的“苍蝇”。最叫她气恼的是,这郑霖人前人后总摆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叫全京城的人都看出了他对她的情意。偏雷寅双的那些小伙伴们又恰都处于青春年少之际,对这种事是格外的敏感,加上雷寅双平常就是个很能开得起玩笑的,于是便不止一个人拿郑霖跟雷寅双开起玩笑来。这些不带恶意的戏谑,惹得雷寅双是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她不好冲朋友发火,便把所有怒气都积到了郑霖的身上,只恨不能寻个机会套了那郑霖的黑麻袋才最是畅快。
偏那郑霖竟是个没眼sè的,便是雷寅双对他不加辞sè,他对她依旧如忠犬一般地不离不弃,以至于雷寅双每每偷溜出家门想要去和江苇青私会时,十回里总有六七回会被这小子盯上。
这一天,雷寅双原和江苇青约好了去马场骑马的,才刚出门便又和那郑霖“巧遇”上了。于是忍无可忍的雷寅双一言不发地拨转马头就出了城——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揍郑霖一通出出气。
郑霖倒是没有多想,反正每回他跟上雷寅双时,雷寅双对他总没个好脸sè。但他相信,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雷寅双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的痴情所打动。所以,当他发现雷寅双带着他越走越偏,越走周围越没什么人烟时,心里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只当是他终于感动了雷寅双,她这是找着机会要跟他独处来着。
直到雷寅双忽地下了马,一脸杀气地甩开一根长鞭,又冲他勾着手指,一副要找他决斗的架式,他才微微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过他依旧没有在意,还当她是要考较他的武艺,便真个下马应了雷寅双的挑衅。
亏得江苇青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就在雷寅双见郑霖居然不知死活地把跟着他的人全都遣开,她正想着其实她可以顺势就地杀人埋尸时,江苇青骑马急奔了过来。
直到看着江苇青急急奔到雷寅双的面前问着她的安危,看着雷寅双一直板着的脸上对江苇青露出那种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的灿烂笑容,郑霖才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忽略了什么……
要说起来,虽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苇青和雷寅双两个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且雷家对江苇青还有养育救助之恩。可奇怪的是,除了当年雷家刚进京时,曾有人别有用心地说及他俩将来必定是一对儿的话,可近两年来,却忽然就没人这么说了。连郑霖在内,便是大家都知道他俩一向比别人亲近,多数人也只当他俩是yòu时的情意,是兄妹之情……
之所以会有这种奇怪的现象,其实大多数还该归功于太后。因太后不看好这一对,自然就没人把他俩的关系往那个方向去想了。加上江苇青是个稳得住的,那稳不住的雷寅双又是最近才“开窍”的,所以才没叫旁人看出什么痕迹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太后觉得他俩不般配的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他俩那相貌气质看着就不像一家人。
如今的江苇青虽然比前世时生得要高,可那chún红齿白的小模样自yòu就没怎么变过,看着就透着一身的文弱气息。而雷寅双则明显是武将家的姑娘,浑身的活力四射。所以,也难怪太后会认为,该给江苇青配个文雅秀气的小姑娘,雷寅双则正适配郑霖这样行伍的……
安抚住bào躁欲怒的雷寅双后,江苇青回过身来,却是又挑战了郑霖的另一个认知——他竟主动向郑霖下了战书。
郑霖又不是瞎子,只冲着刚才江苇青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把手放在雷寅双的肩上,且雷寅双不仅没生气,二人间还一阵眉目传情,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至于江苇青的主动挑衅,显然是针对他最近总缠着雷寅双的一种报复了。
不过,江苇青不知道的是,他这里不过是找着机会平息心里的醋意,顺便替雷寅双出气罢了,郑霖那里却是误会了,竟把他的挑战当作是二人间争夺雷寅双的一场赌注。只不过因为雷寅双还在,两人才不好挑明了而已。如此一想,他哪有不应之理。
何况,在他的印象里,江苇青这个远房小表弟一向以才学出名,可没听说他会武。加上他yòu年时给人留下的弱jī印象太过深刻,便是如今他看起来已经全然是个健康的少年人了,郑霖可不认为他能跟自己相比。他甚至跟江苇青打赌,江苇青绝不可能在他手下走过三个回合。
他的自信,没刺激着江苇青,倒先刺激着雷寅双了。雷寅双叫嚣着,说江苇青于十招内肯定能打败郑霖……她是一时嘴快,不顾现实才那么随口吹牛的,江苇青又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他更知道郑霖的实力。也许雷寅双跟郑霖对上,两人还能旗鼓相当,他对上郑霖,百十来招内应该没问题,时间一长,他肯定是要漏馅的。于是他便就着雷寅双的话偷梁换柱,却是三言两语,便把她叫嚣的内容窜改为郑霖“若十招内拿不下他便自动认输”。
江苇青十岁起才开始练武,且之前他一直是体弱多病之身,先天就不如雷寅双和郑霖。好在他跟雷爹学的是一身游走避让的轻巧功夫。若跟郑霖硬碰硬他肯定不行,要躲过郑霖十招,哪怕百招,他倒是很有把握的。于是十招后,郑霖果然没能拿下他。
面对这样的结局,郑霖肯定是口服心不服的,便恨恨地一跺脚,回头对旁观战局的雷寅双道:“明明我比他更适合你!”
雷寅双立时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儿,道:“鞋适不适合脚说了算,旁人说了可不算!”说完,便一脸欢欣雀跃地跳到江苇青的身旁,直把郑霖给醋了个够呛。
“我肯定比他更喜欢你!”郑霖咬牙又道。
“这可未必。”这一回,却是江苇青抢在雷寅双之前答着他道,“而且你都不明白双双是什么样的性情,就说喜欢她,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太突兀了?!双双已经明着跟你说过,她不喜欢你这样纠缠着她了,偏你竟还当她是那种明明心里没那个意思,却黏黏乎乎不愿意放手的造作女子。双双从来就不是那样虚荣的性情,她尊重别人,更尊重自己,她心里对你没那种意思,自然就会很干脆地拒绝你,绝不会像别人那样拖泥带水,给人虚假的希望。
“也或许你是觉得,只要你‘jīng诚所至’,她一定会‘金石为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双双公不公平?你觉得你喜欢她,你就有权利缠着她,在她面前争取好感,可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给她造成的麻烦和困扰?你喜欢她,是你的事,可她并不欠你什么,偏你这样缠着她,倒好像她真欠了你什么似的……”
江苇青的话还没说完,雷寅双就从他身后探头出来,瞪着眼对郑霖道:“就是就是!你喜欢我,我很感谢你,但我并不感激你。而且我也不觉得我有那个义务非要去回应别人的喜欢,偏你这样纠缠不休,叫我觉得我好像平百无故倒欠了你一份债似的。可凭什么?又不是我叫你喜欢我的,凭什么你给我造成那么多的麻烦后,我倒成了欠债的那个了?!我爹说,世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偏偏你这笔债,还不是我自个儿背上的,是你硬栽到我身上的。告诉你,我可不认的!”
那郑霖看多了京城女孩子欲拒还迎的把戏,却是从来没想过,雷寅双是真没把他放在心上。之前便是看到她对江苇青有所不同,他原还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再争取一下的。如今雷寅双这般一说,他哪还能不明白,他是真没机会了……
他看看被江苇青遮在身后,双手抓着江苇青腰侧的衣裳,只露出半张脸的雷寅双,再看看护在雷寅双身前的江苇青,心里微微一叹,暗道一声“到底错过了”,却是爽朗一笑,冲着雷寅双抱拳道:“那倒真是抱歉了,再没想到,我会给姑娘造成困扰。”
看着他打马跑远的身影,雷寅双不禁一阵眨眼,将下巴搁在江苇青的肩上,笑道:“其实他人还挺不错的。你若待我不好,我就找他当‘备胎’去。”
虽然不明白“备胎”是什么,但顺着她话里的意思,江苇青大概还是能猜得到的。于是他一斜眼,看看她搁在他肩上的脑袋,又看看四周,却是忽地一侧身,回手捞过她便往肩上一扛,往那林子深处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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