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绾,红颜殇GL

29.第二十九章

闻听此言, 君夕颜不由抬眸看向了北堂清绾, 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清清浅浅的笑, 而她身旁的季舒珩则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眉头不由轻轻蹙起,冷了声音道
“皇上有命,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 公主、驸马勿需言谢,下官受不起”
这一声‘驸马’, 叫的季舒珩是眉开眼笑, 心情甚好, 北堂清绾却是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人,温润的眸子里不觉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不管如何,都要感谢君大人”,季舒珩笑道, “想不到君大人不但文武双全,对医道也是如此jīng通,实令舒珩佩服”。
君夕颜却只低垂着眉眼,跟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 对于季舒珩的称赞, 似是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不言语也无任何多余的表情作为回应。
季舒珩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人的冰冷淡漠, 也未见任何恼怒之意, 笑着抬了下左手, 而后便见他的护卫麦浪端着一个托盘从后走了过来。
“君大人,这是舒珩自边境带回来的一些玩意儿,聊表谢意,望君大人能收下”
君夕颜连看都未曾看一眼,便回绝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请恕君某不能接受”。
似是没想到君夕颜会想也不想便张口拒绝,季舒珩有些惊讶有些不解还有些尴尬。
幸好北堂清绾在这时开口了,“那便有劳杨大人替君大人收下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有些怪异的一幕的杨泽听到这话一下就愣了,先是看了眼北堂清绾,而后又看了看面sè清冷薄chún紧抿的君夕颜,竟是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说来也奇怪,这中间谁也不曾开口,就这么耗着,直到君夕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便谢过公主和驸马了”
君夕颜竟是亲手从麦浪手中将东西接了过来,而后又紧接着说了一句。
“下官方才练剑之时出了不少汗,恐有异味冲撞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容许下官回房沐浴”
这是不想再在此处待下去了……北堂清绾看着那抓着托盘边沿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此刻正泛着苍白之sè,遂微微点了下头道
“君大人请自便,本宫与舒珩也该回去了”
北堂清绾话音刚落,君夕颜便对着两人低了下头,而后转过身,没有丝毫停留的快步离开了。
北堂清绾怔怔地看着那迅速离去的身影,直到季舒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公主,我们回去吧”
转身之时,北堂清绾禁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气是在为谁叹呢,是那人,还是自己。
而在另一边的窗前,君夕颜正透过打开的一条窗缝,看着北堂清绾缓缓转身离去,抓着窗沿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自那之后,原本的三位公主之行,便硬生生的chā入了一个男人,违和而又刺眼。
北堂清娴也是一个心思剔透之人,每次季舒珩向北堂清绾提议要去何处,她都会找各种理由不跟着一起去,可北堂清绾每次皆言‘姐姐想去何处,绾儿便也去何处’。
结果每次都没能拗过北堂清绾,最后,北堂清娴与北堂清鸾便只能跟着一起了。
不过纵是四人一同出行,北堂清娴也总是会想方设法的从北堂清绾身边走开,好为她与季舒珩留下空间。
就像此刻,原本北堂清娴与北堂清绾还有季舒珩是并肩而行的,北堂清绾还挽着北堂清娴的左手,可不知不觉间,北堂清娴已经走到了前面,与北堂清鸾走到了一处。
北堂清绾看着前头正与北堂清鸾说笑之人,对于这样的好意,心中却是颇觉无奈。
“公主你看,那边的景sè很是不错呢”
北堂清绾虽循着季舒珩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也带着笑意,可那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
可对于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君夕颜看来,却是另一幅景象,一个眉眼温柔,一个嫣然浅笑,愉悦的谈笑,不时的柔情对视,俨然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这季舒珩似是看着眼前之景忆起了边境风光,便开始给北堂清绾说起那边境是怎样的风光。
北堂清绾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似是在认真聆听,可这心中却正别有一番思量。
身后那道自出了殿门后便一直紧紧黏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方才起就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那人,定是又生气了,抑或是说,这昨日的气到现在都还不曾消。
“咱们上去坐坐吧”
北堂清鸾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北堂清绾随即抬了头看去,只见匾额上写着清隽的三个字,‘吟风楼’。
一颗心蓦地一跳,这怎么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此处……
不过不同的是,上一回是沿着下面直上翠岩亭的木质廊道上来的,而这一次是从行宫的各处宫殿穿行过来。
看着已经先行进去的北堂清鸾与北堂清娴,北堂清绾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迈步走了进去,不过在踏入楼内之前,下意识的往右后方看了一眼。
吟风楼一共有两层,一楼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曲线的木质楼梯通往二楼,北堂清鸾与北堂清娴径直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木质阶梯。
而当北堂清绾踏入楼内之时,目光不自觉地便落在了那木质楼梯下方的那一块空地之上,心中随即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连心跳也跟着蓦地快了起来。
灿烂的阳光正透过打开的窗照了进来,就洒在了那一块空地之上,只是看着,便觉暖洋洋的,从身到心,皆是如此。
“公主,公主”
北堂清绾倏地回过神,看着季舒珩那温柔中略含担忧的眼神,只温温笑了笑,什么也未说,便朝着木质楼梯口走了过去。
上到楼梯中间之时,北堂清绾不自觉地往吟风楼外看了一眼,只见君夕颜有些木然的站在门口左侧,怔怔地与方才的她望着同一个地方,心中顿觉百转千回,撇了头,径直上了二楼。
前事依旧历历在目,不过几日,却已是物是人非。
几日前,她还能看着她对着自己似恼似羞似怒似嗔,而今,又只剩下那宛若戴了一副面具的温和浅笑。
几日前,她还将她搂在怀中,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而今,牵她手陪在身侧的人却已换作了他人。
纵然心中只得她一人又如何,却连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没有……
君夕颜忍不住撇开了眼,而后转过身,从门前走了开来。
吟风楼二楼有桌椅可供休憩之用,一杯香茗,几碟景致的糕点,加上抬眼便可及的四周风光,当真是一上佳的赏景消遣之处。
这北堂清鸾坐那儿饮了几杯茶后,便又坐不住了,走到栏杆旁,探着头看远处的风景,最后在北边的栏沿旁驻足停了下来。
正掀开杯盖饮茶的北堂清绾,余光瞥见北堂清鸾先是看向了远处的群山苍翠,而后竟微微低了头看着楼下,好一会儿都未曾抬眼。
北堂清绾不由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莲步轻移走了过去,“鸾儿妹妹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
闻言,北堂清鸾连忙抬了头,眸有慌乱的道,“就随便看看,而后觉着远处的景sè还不错”。
“原来如此,那我也来看看”
看着北堂清绾脸上的笑意,北堂清鸾竟有些心虚起来,撇了头复又走回去坐了下来。
转过身,不易察觉地低垂了眉眼,确见那白衣翩翩负手而立目视远方之人,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君夕颜突然回头往上边看了过来,刹那间四目相对,彼此皆似有万语千言,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与无奈之感。
“是何美景,竟能入得两位公主眼,舒珩也想看看”
季舒珩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二人这看似平静的对视,北堂清绾转了头,对着来人嫣然一笑,瞬间刺痛了君夕颜的心。
君夕颜知道,这一生,只有当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北堂清绾身边之时,她才能无所顾忌的看着她,让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人。
太康帝北堂明礼只许了季舒珩三日的时间,并嘱他若北堂清绾身子已无恙,二人便一同回宫,因而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启程回京了。
与来时一样,卫炔驾马行于马车的右侧,不过多了一个杨泽,而君夕颜依旧驾马行于左侧,不过并不是行于车厢旁,而是几乎与前头的马并排而行。
至于车厢旁的位置,已经换作了骑着一匹红棕sè骏马的季舒珩。
行至午时,天气开始变得炎热不堪,就连风吹到脸上都是烫的。
车厢中虽在出发之时就已备下了冰块降温,但现下估计也融化的差不多了,许是觉得有些闷热了,北堂清绾忍不住掀开了左侧的帘布。
一抬眼,便见那正端坐于黑sè马背之上的白sè身影,左手持缰,右手自然的垂在身侧,背脊一如既往地挺得笔直。
北堂清绾有些怔怔地望着那已被汗湿的背部衣裳,也不知这人的伤怎样了,思及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却又被她给撕裂了开来,北堂清绾心中便觉又羞又恼。
前几日与季舒珩边境带回来的玩意儿一起送过去的药膏,这人定是又闹脾气没用了,真是一点也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想及此,北堂清绾心中是又觉无奈又感心忧。
“公主可是有何需要”
冷不防季舒珩的脸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吓了北堂清绾一跳,看着季舒珩脸上关怀的笑容,北堂清绾弯了下chún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没有”
“公主若觉热了或是累了,我们随时都可停下休息”
看着侧着身子弯下腰努力与自己平视说话的季舒珩,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北堂清绾便将手中的丝绢递给了他。
“看你满头大汗的,擦擦吧”
话一出口,北堂清绾便察觉到那白sè的背影微微侧了一下头,但并未回过头,而季舒珩看着北堂清绾递出来的白sè丝绢,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欣喜若狂,顿了片刻方才伸手接过。
“此刻烈日炎炎,在外骑马定是热的厉害,不如停下休息片刻吧”
大约申时时分,大队人马自永定门入了帝都。
季舒珩先行护送北堂清绾回了定北王府,君夕颜、杨泽和卫炔三人便径直进宫复命去了。
以君夕颜为首向北堂明礼报告了此趟行宫之行,北堂明礼听了后甚是满意,直言三人辛苦了,先各自回府歇息,待明日早朝之时再行封赏。
翌日
早朝之上,北堂明礼看了一眼首领太监吴明远,吴明远恭敬地低了头,而后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拂尘一甩,高声喊道
“兵部侍中君子谦,兵部员外郎杨泽,吏部员外郎卫炔上前接旨”
三人闻声出列上前,对着龙椅之上的北堂明礼恭敬的跪了下来,齐声道
“微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六公主北堂清娴,年方一十七,柔嘉居质,婉嫕有仪,孝恭有礼,适婚嫁之时,今察兵部侍中君子谦,太康十五年新科状元,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甚得朕心,与朕之六公主堪称天造地设,兹特以指婚于六公主北堂清娴,并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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