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君昊天摆驾椒房殿。请使用。
椒房殿内,苏婧芸忐忑的等待着,自她坐在这儿便开始发抖。
她不是不知道欺君之罪有多大,但是沒有想到苏婧语如此胆大。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下场。她是被苏婧语的人抓回來的,她当真小看了她的本事。
就连瑾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眼前便是所有女人向往的地方,就连皇后也不曾住在这里。
椒房殿,她只在心底暗暗想过,如今能进來,却是因为苏婧语,而且她还是个冒牌货!莲贵妃,贵妃!
她死死地捏着衣袖,眼中是清冷至极的晦涩恨意。
“皇上驾到,,”
椒房殿内众人齐齐跪下,苏婧芸也跪下了,明黄的衣摆出现在她面前,她感觉到头上那道视线似要将她射穿一般。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年轻的帝王,却是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身份。
“起。”他沉沉的声音好似穿透这沉寂的大殿,直直钻入他的耳朵里。
大殿内的人被福公公遣了出去,只余苏婧芸,与他。
她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便是她从小见惯了各种场合,但也不由得心生怯意。明黄的龙袍透着明灿灿的光辉,让她一阵阵的晕眩。
下颌被人轻轻抬起,她的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他的,只一瞬,便已让她彻底生寒,他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一丝温度,就连自己下颌处的手指也是冰凉透体的。
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他迷人的凤眸微微一眯,透出一份狠戾邪佞,她顿时软倒在地,俯首道:“臣女该死!”
君昊天扬起一抹淡笑,看了伏倒在地的女子,他一早便知道,她是不会这么容易进宫的,果然,人被掉包了。
福如海啊福如海!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却也上了她的当!
看着这个惊惶不定的女子,他忽然想起她淡渺的气质与淡漠疏离的态度,不知她真的进宫了,面对他会说什么。
当然,绝不是此刻这般惊慌失措。她也许会用冷漠的眼神淡漠的扫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
也许是。
他忽然有点想要见她一见的想法了。
“是该死,”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起吧。”
他随意的语气让她心里更慌,头上传來他的声音,“抬起头來。”
他语气中有几分意兴,似要从她眼中攫取些什么似的。她抬起头,对上这个年轻帝王的视线,他jīng致的下颌,高挺的鼻梁,锋利无比的眼神,她眼睛闪了闪,一时无话可说,只一瞬,她便脸如火烧,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他chún边掠起一抹嘲讽,掀了她的面纱,她一下变得局促无比,他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是个美人,苏家的女子样貌都不俗,不过比起她來,终究是差得远。
他浓眉紧蹙,他恍然间才发觉自己在那个女子身上关注的太多。
五弟不经意之言仿佛深深镌刻在脑海中,成为了魔咒。也许,这便是他所期冀的。
“你好好休息,朕还有要事。”他淡漠的,只是离去时,留下了一句话,“日后在宫中安分一些,否则……”
苏婧芸轻轻应诺,明黄的身影已经离去,大殿内还有几丝残余的龙涎香味,在她鼻间萦绕。如此平淡的结束了一切,她很讶异。她猜不出皇帝到底为何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但他不发怒,却也代表了另一件事,他对苏婧语的态度。
她此时已然恨到了极致,如今连母亲也不知道她已经进宫了,皇帝最后的一句话,算是对她的警告,她若是想要传递消息,怕是不易。
天渐明,苏婧语一身武将官袍,向宫内走去。
福公公的声音高高长长,尖细无比,“飞龙将军,昭武游击将军觐见,,”
原本还在为贤王被羁押一事吵闹不休的忠臣停了下來。
苏婧语身姿挺拔,步步生风,她身后是杨思雨,这个恢弘的大殿,从建国百年,还未有女子以朝臣的方式走进來。
“臣冉流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杨思雨,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道娇柔但不失铿锵的女声在大殿响起。
忠臣皆惊,定远侯面sè微变,兵部尚书顺平侯等人,已是面sè惨白。
鲁国公韩淇墨萧天城则惊诧不已,皇帝不是已经封她为贵妃了吗?怎么她又变成了什么飞龙将军?
冉流苏?萧天城眸子一眯,脸上已是震惊,闻名西北的冉七爷,居然是……她!
韩淇墨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上,脸上巨变。
上首的帝王头戴旒冕,玉珠后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底下的女子,雄浑的嗓音传來,“平身。” 她淡漠的看着他,接下來所述的均是几年前顺平侯府还有兵部尚书等人同静北王,端王,以及同西凉琅邪王的勾结罪行。口齿清晰,如玉珠落地,条条状状,直指叛国逆贼。
她带來的消息,自然令朝臣皆惊,人证物证纷纷被具呈到皇帝面前。兵部尚书等人毫无招架之力,身边的思雨是西北有名的泼辣妹子,说起话來又狠又厉,说的几人五体投地,鲁国公韩淇墨听的眉毛直抖。
皇帝静默的看着底下的女子,苏婧语淡漠的扫他一眼,只静静的听着思雨同几人的chún枪舌战,兵部尚书永定侯老脸通红,安王还有年纪一大把的谢太傅等老臣更是被思雨一张利嘴说的无地自容。
她chún角轻扬,倒也沒有辜负她往日的细心教导,不错。
她清浅的笑意,落在他眼底,她举手投足的风华,令他眸中浮上赞赏,他沉稳的声音在大殿响起,顺平侯,永定侯等人皆落马,至于端王,静北王,皇帝宣旨命人速招二人京中见驾。
此事事关藩王,除了派人去趟番地,还要宣召这二人进京才可。
皇帝的打算是显而易见的,这二人是逃不掉的。
一老臣道:“从來女子不得干政,你二人身为女子,如此不知不安于室,违背圣祖遗训,实乃家国之大害!”
杨思雨眉毛倒竖,张口要反驳,苏婧语轻轻一笑,对皇帝道:“‘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圣祖的遗命,我们又如何不知,只是邺城情势不同于京中,所谓因地制宜。”
那老臣冷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婧语淡漠道:“西北族类混杂,临边的异国众多,而邺城乞儿弃儿甚多,他们大多是我们汉人同戎狄的后人,因为血统不纯,常年受众人的欺辱,日后一旦被外族有心利用,必然成为大患,当初臣建娘子军不止是为了给她们一条生路,同时也是为了日后的治安,他们既然生在我大赵,长在我大赵,那便是我大赵的子民,皇恩浩荡,泽被苍生,他们难道不该受到皇上的恩泽吗?这些年來,他们守西北,三年前更是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三万jīng兵中,他们冲在最前面,敢问谢御史,就因为他们身上有异族的血统便能抹杀这些功绩吗?不止邺城,东边有高丽,南边蜀地有苗人,漠北各省有匈奴,这些地方都有异族将领与子民,若是您老这番话传了出去,也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还是你根本心存不轨,有心煽动内乱,扰乱朝纲!”
“你!你!”年纪一大把的谢御史立刻向皇帝哭号道:“皇上,老臣入朝数十载,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忠心不二,此女子如此wū蔑老臣,请皇上裁断,还老臣一个清白!”
苏婧语好想笑,这老家伙。
杨思雨细哼,嘀咕地让众人都听到了,“一大把年纪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又不是皇上的孩儿,还撒起娇來了不成。”
“你!你!”谢御史指着杨思雨话都说不全,思雨冲他可劲儿地吐舌头,谢御史两眼一翻,气昏过去了。
杨思雨舌头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御史,缓慢地收回舌头,摸摸鼻子,好无辜啊,“晕过去了?我可什么都沒说……”
萧天城含笑,韩淇墨几欲抚额,鲁国公则与有荣焉,这个儿媳,很和他心意啊。
退朝后,苏婧语留下了。
御书房内,二人对视着,她淡漠,他探究。
终于,他缓缓启chún,“你很大胆。”
苏婧语沒有说话,视线落到他案上的镇纸上,垂下了眸子。
“既然你熟知西北各处,那朕便命你守住西北,你可有异议?!”他不容拒绝的沉然之声传來,锐利的眸子细细密密地打在她身上。
“臣遵旨。”苏婧语道。
沉默再次袭來,他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赞道:“你这一身戎装,倒也不失将军风范。”
苏婧语勾chún,“皇上过奖了。”
他也勾chún,“你倒是不谦虚。”
“表哥既然能夸得出口,妹妹自然领受得起。”
“你叫朕什么?”他眼中似有波动。
她眸子里有几分清淡的笑,“战神狼王是圣祖第七个儿子,我们刘家本就是君家的一支,这声表哥如何叫不得?难道皇上是嫌恶臣?”
他凤眸眯了眯,chún边忽的绽开一抹笑,她当真算计的好,他是怕她走后他为难她的兄长或者定远侯府和九弟,所以才在这里套交情吧。
“那倒是朕的荣幸了?”他露出一抹霸道果决的笑容來。
苏婧语笑笑,“臣可不敢当。”
她明媚的笑容幌进他眼底,让他眸子微微一滞,也就那么一瞬,他便恢复了常然,“既然自称刘家,那该叫朕一声堂兄才是!”
苏婧语挑眉,“那可叫不得,叫了堂兄,那我和君昊旸岂不是**了?”
“你!”他脸上升起薄怒,“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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