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红一下透。
这么多年过去了,床质量很不好,稍微一动,就吱呀吱呀的响。
他闭了闭眼,哑声说,“外面都能听到。”
这旅馆,这么多年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隔音差的要命,外面可以把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南荞旅馆的床格外破旧狭小,装两个人似乎都勉强。
鹿念今晚情绪极其激动。
他想尽办法,想安抚她,由着她对他肆意折腾。
鹿念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心里似乎终于涌起了些热度,他居然真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她么?
可是,态度却那么冷冰冰,在她面前,永远都显得冷漠又高傲。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她忽然问。
他,“……”
鹿念垂着眼,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胡乱的亲他咬他,他被弄得极难捱,又没法反抗,只能由着她折腾。
直到她纤细的小手顺着……他闷哼了一声,极其狼狈。
“为什么?”她声音还带着哭音。
……
“我配不上你。”他咬着牙,终于沙哑的说出。
她是天之娇女,他只是个落魄穷小子,无父无母,性格不讨喜,还一无所有,未来一片迷茫,他那时候怎么能开这个口?甚至一点情绪都不能显露出来。
鹿念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理由。
他表现得永远是冷漠而高傲的,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那几年,我一直想回。”男人闭着眼。
好几年,一直都在想她,按捺不住的想见她,每一天,未曾间断。
可是,他没有办法,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年的处理方法不成熟,可是,当时偏激,高傲又自卑的少年,做出这个决策时的义无反顾,也已经无法回头。
“怎么会配不上。”她默了半晌,说出了真心话,“……你一直比我优秀太多。”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她一双杏眼盈盈,抽噎了一声,看着身下男人,“但是,到现在,我能确定。”
“我很喜欢你。”她说。
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他心里像是有个破洞,里面空荡荡的,漏风,渴求着很多她的感情,想被源源不断的填满。
听她这么说,他有些近乎失措的异样感。
只觉得不像是真的。
他想,她现在精神已经差不多崩溃了,所以乱说出些什么,也是正常的。
或许,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只是礼节性的回应。
他一直把自己摆在格外卑微的位置,常年累月的暗示自己,她心里不可能有他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和十余岁时,阁楼里那个仰望着月亮,孤独倔强的小男孩别无二致。
一样的害怕失去,害怕接受她的好意,不敢相信,患得患失。
鹿念抽了抽鼻子,终于止住了哭泣,小声问,“你之前说的,可以再说一遍么?”
说爱她。
喜欢她很久了。
他面颊泛红,抿着唇,试了几次,却什么也没说出,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是真的很害羞,脸皮那么薄。
鹿念想。
她心奇异的缓缓恢复了温度,之前那种可怕的悬浮状态,在他怀里,似乎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
她一回复正常,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对。
“……你其实想要的吧。”她含着眼泪,泪光盈盈,显得格外娇弱,面孔雪白,一双还湿漉漉的透澈杏眼,显得清澄而美,“我可以帮你。”
身下的木板,吱呀的响起,她靠近了一些。
他眼角都是红的,被她折腾的,她动作并不熟练,但是这种还带着一丝生涩的撩拨,尤其是当他想到,是她时。
浑身都感官都被她掌控,借由她的每个动作,男人高傲漂亮的黑眸已经不复往日清明,想渴求更多,却无法说出这种羞耻的要求,只能沉默着乞求。
她低声说,“不想出声吗?”
这里墙壁太薄,隔音效果极差,几乎等于没有,他们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别说那时还根本没发生什么,被那个老板问起时,他都默不作声红了整个耳尖。
“是怕外面听到么?”她用力稍微重了一点。
便看他咬紧牙关,长睫颤着,眼角绯红,差点要抑制不住的低喘出声,又被强行压抑了回去。
数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忽然想起了很多,想到数年前,那个冷淡高傲的倔强少年,和眼前,已经被她诱入沉沦的漂亮男人。
……
终于,一切结束后。
身体的异样感还没褪去,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耳尖红透了,他修长的手指遮住了自己眼睛,默不作声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他起身把现场清理好,快速洗了个澡,轻手轻脚把寝具都换上了干净的。
鹿念这段时间本来很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彻底睡了过去,睡得香甜,他红着耳尖,给她清理干净小手,随后,轻轻的把她收到了自己怀里。
……她说喜欢他。
纵然依旧不愿完全相信,他把那句话记在了心里,已经反复咀嚼了不知多少次。
痛苦,却也有种隐秘的欢欣。
见她确实睡着了,他垂着眼,睫毛颤了颤。
终于凑过,很不熟练的在她面颊上轻轻碰了碰,珍而重之。
第60章
第二天一大早,鹿念醒的竟然很早。
南荞喜欢起雾,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床单被子都已经被换了。
昨晚记忆片段支离破碎的涌进了脑海,她记得自己大哭大闹了一场,还逼着他表白了,换着花样折腾他,然后……
鹿念,“……”
她环顾了房间一周,旁边的被窝也已经空了,摸着没有余温,似乎已经起了很久了。
去哪儿了?
鹿念从床上直起身子时,屋门正好打开,外头清晨的阳光落入。
男人身形修长,他已经洗漱好了,换了衣服,应该是洗过澡了,一头干净的黑发,肌肤如玉,越发显得人挺拔清寒如松。
鹿念还坐在床上,黑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她愣愣的看着他。
昨晚不是做梦吧,表白后,稀里糊涂,就……
想起那些朦胧的片段,他那时的模样,她脸也不由得红了红。
昨晚即使在床上,他也一直很拘谨隐忍,不过真的……很敏感。
见她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眼睛乌落落的,似乎在想什么很深远的事情,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
发生了那事后。
他想了很多。
现在,怕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会是想反悔,要收回昨天的话,叫他都不要当真。
可是没有。
鹿念回过神来了,她从床上跳下来,声音很明快,“你怎么起那么早,吃早饭了么?”
他垂着眼,“……没有。”
“你想出去吃?”他终于问,“还是我买回来?”
他刚在外面看了一圈,把附近大概搞清楚了,这些年,南荞到底还是有些变化。
鹿念想了想,“那出去吃吧。”
她刚起身,忽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好像都留在秋沥家了。
她有些尴尬。
男人沉默的把购物袋放在了她旁边的桌上。
是她需要的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
鹿念,“……”
和秦祀相比,她的生活能力,真的就无限趋近于零。
南荞是个小镇,自然没有什么大餐可以吃,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很讲究这种的人,鹿念当了十多年大小姐,吃多了精心制作的各种餐点,对这种乡野街头小吃,反而格外喜欢一些。
总觉得他一直在看她,可是,仔细一看,似乎又没有。
杯子里的豆浆是温的,温度正好,他记得她不喜欢吃葱花,筷子掰开,已经给她细心挑好。
这无微不至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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