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文窝在沙里想睡一觉,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灌了一大瓶冰水,冷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拿起陈漾的手稿随意翻着。
“为了融入这个圈子我像是一滴墨水滴进着一池清水,鱼虾四处逃散。我扰了别人的清净,也消散了自己,即便这样,我也清楚我与这一群人不会生什么牵扯。”
“死亡像是苯妥英钠一样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张和文合上手稿,回忆起陈漾。她永远淡的像是看不出感情的人,身上经常带伤,往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张和文家里跟陈漾算是邻居,他常常能在家里听见陈漾家的动静,摔碗碟、摔椅子、骂喊声......偶尔会有邻居劝两句,
“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老陈!他可是你亲生的!别打了!”
张和文抄起被子蒙住头,仍阻隔不了这烦人的骂喊声。
“妈!这陈漾怎么不喊两句?”
“我听人说前两年还喊呢,喊有什么用?喊她爸也打她。”这老城区里闲话八卦,不出门也能从窗台传出来飘往四方。“你小孩子管别人这么多干嘛?”梁蓉觉得有些太世俗的事还是不要跟张和文说的好,哪怕张和文就快年满18,电视剧里接吻的镜头还是要将张和文支开。
“她可真是懦弱。”
梁蓉接着在厨房里忙碌着晚餐,张和文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陈漾家里的暖黄的灯光下上演丑恶的人性剧场。
陈漾的头被陈恒文紧紧攥在手里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去,来回几次以后,陈漾一下摔倒在地,陈恒文也顺势倒下。
“赔钱货,赔钱货......”陈恒文反复骂着。
陈恒文松开陈漾的头,抓上陈漾的衣领,又一下一下的扇着陈漾,客厅里仅剩巴掌接触脸颊的清脆和双方沉重的呼吸。这个瞬间里,没有神明,没有人性,什么都没有剩下。几分钟之后,巴掌和脸颊的接触缓慢下来,但陈恒文还没打算就此罢休,眼神四处搜寻着,看到门后的扫帚,踉踉跄跄地爬过去,爬到一半,突然酒劲上来,睡在了客厅中央,一动不动。
陈漾死死盯着陈恒文,又试探着动了动胳膊腿脚,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世界太安静了,安静的只剩下耳朵里的翁鸣声。桌上的水果刀闪着莫名致命的吸引力,似乎只有把它握在手上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陈漾左右手死死的握着,她想象着刀刃插入肉体的快感,鲜血的气味像薄荷一样提神,窗外的月亮突然零下好几度。
“呼。”陈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撑着墙缓慢地站起来,找来一张毯子,给陈恒文盖上。
陈恒文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到:
“赔钱货,臭婊子。赔钱货,臭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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