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楚心恬醒来,但床上只有她一人,她坐起身看着凌乱的床铺,皱起柳眉,她昨晚肯定是作梦吧?魏兰舟那家伙是大魔头,怎么可能半夜到她房里送温情?何况,还有六大美人守着他,他又没有分身。
但她为什么觉得难过?她该高兴才是,寒毒发作一次,能再撑个一、两个月才会病发,而她又熬过一次了。
”加油!小楚楚!”
她笑了出来,人真的是惯性动物,连她也喊自己小楚楚了。
揺揺头,她连忙下床将自己打点一番后,先到厨房忙了一阵,再端着温水到上层寝楼,一想到那个温柔又美好的梦,她深吸口气,轻轻敲门,”王爷,我进来侍候了。”
她一手打开门,再端着铜盆走进房间,令她诧异的是,床上没有全裸或半裸的美人,更令她惊讶的是,魏兰舟已经坐在床前,也已穿好鞋袜。
她将铜盆放在桌上,将毛巾拧干,走到他身前,开始侍候他洗漱更衣,就连移到镜台前坐下,她的一双圆润大眼都时不时的在他的俊脸上打转。
”怎么了?本王今早特别好看,让小楚楚看得目不转睛?”魏兰舟嘻皮笑脸的伸手要抚摸她的脸。
她连忙拉掉他的手,轻咳一声,觉得昨晚的梦境实在太真实了,她忍不住的想问:”那个……我是说,王爷跟我、我们昨晚有……”她咬着下唇,该怎么说?
”你梦到本王了?原来咱们这么有默契,本王昨晚也梦到与你的春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一脸大喜,突然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小楚楚,原来我们对彼此都已到魂牵梦萦的地步了。”
”放我下来!”她错了,她后悔了行不行?
”人生苦短,我们真是太浪费时间了。”他是认真的,昨晚抱着她,忍着沸腾的欲火,愚蠢的当君子,什么豆腐也没吃到,天甫亮才回来,但欲火仍在烧,他根本没睡多少。
他后悔了,不懂为什么要当君子,但基于某个他自己也不想探究的理由,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昨夜的举动。
但她哪知道他的心情转折,瞧他这副急迫样,她是气得牙痒痒,这精虫冲脑的家伙就不能正经点?”快放我下来!”
”还没到床上呢,小楚楚,你先忍一忍,别急,咱们还得脱个衣服。”
她错了,真的大错特错了,三小厮没说错,她眼睛跟脑子都有问题!
他几个大步就将她放到床上,见她要起身,他立即压了上去,让她动弹不得,再将她的双手拉高过头,往她的粉嫩红唇啄了一下,”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先让我脱个衣服。”
她气得想咬他,但他动作更快,在她张嘴时探舌而入,她倏地瞪大双眼,”唔——”
他的吻技高超、霸道又温柔,吸吮又啃咬,像在品尝什么六星级料理,她这只菜鸟被吻到软弱得使不出力气,还不由自主的低吟出声。
这一声显然大大的鼓舞了他,他炉、烈的吻未歇,含笑黑眸凝瞒着她意乱情迷的俏脸儿,缓缓放开扣住她的手,大手继续的就要往她成熟的胸脯摸去——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撞开,急遽脚步声伴随着兴奋嗓音。
”王爷,到了,到了!”
”外头已有大阵仗在等王爷了。”
”王——”
三小厮一个个冲进来,嘴上的话有的吐得快,有的只吐一半。
该死!三个小屁孩只停顿一下下,急急又转身跑出去,但这来去匆匆的一步声,已让楚心恬从酥麻的热吻中清醒。
她脸色忽红忽白,恼羞成怒的将停在她胸前一寸的大手用力一打,气呼呼的跳下床。
她想怒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脑袋严重当机,但她的身体却很诚实,她不讨厌他的吻,虽然她忘了上辈子被男人吻是什时候,又是什么滋味,但魏兰舟的吻真的无敌美好,只是他那么懂得接吻也是应该的,女人的唇,他不知品尝多少了。
魏兰舟呆呆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还沉浸在美好的余韵中,怎么就……该死的,那三小厮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破坏气氛!
他低头,无限懊恼的看着自己的手,差一点点就碰到他肖想已久的禁地了。
终于,看到尼丹国的土地了。
这一路出使不容易,发生的事情不少,出使团的船终于抵达尼丹国的港口。
而尼丹国也早早得到消息,该国国主慎重的派出官员及一干侍卫前来迎接。
港口腹地不大,停泊了大船小船,工人忙碌的上下船装卸货,但在相关人员控管下,已经刻意空出一个大水道,而岸上四周也有不少士兵站岗。
船停泊好后,一名官员率领几名侍从登上出使团的船,但因为尊贵的福王正在用早膳,他们枯站在甲板一个时辰才见到福王,行礼拜见后,一行人才下船。
福王等人随即进到接驳的马车内,这里距离王城还有一大段距离。
阳光正烈,长长的车队开始离港前进,走在最前方的是多名穿着蓝衣、腰间配刀的侍从,中央是一辆有着锦绣帷幔,一看就奢华无比的舒适马车,里面坐的就是魏兰舟。
在他后方,还有五辆大车,装载一行人的衣物箱子,还有交际送礼的名贵茶酒瓷器,再后方,所有的侍从骑马跟着,女眷则在中间两辆较朴素的马车内。
时值入夏,尼丹国多山,峰峦起伏,处处可见老木参天。
这里位居北方,温度较凉,在远远山峦间可见到绿意中夹杂着一些浅浅黄红的叶色,这让坐在马车内的楚心恬有种看到秋天的错觉。
只是,脑海由仍不时浮现魏兰舟在进入豪华马车时,回头搜寻她身影的一幕,她狼狼唇,她才不要跟他坐同车,谁知道他又会干什么好事!
边疆小国的交通不算发达,长长的马车车队走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座高耸的城墙,大门已打开,一行队伍继续行进,而街道两旁已挤满不少老百姓,他们举手欢呼,大声欢迎这来自崇宁王朝的出使队伍。
这座王城还算繁华,楚心恬好奇的靠在车窗旁,打量这异域的百姓及建筑物,也看着愈来愈近的高耸皇宫。
这座皇宫与她在京城看到的大不同,是以白色巨石刻凿堆栈而成,前门坯有几个约三尺高的大石狮,大门看来就挺气派的。
马车进到宫门后,竟是一个大广场,感觉起来很欧洲的皇宫庭园,放眼看过去可见一些神兽雕像与花园、回廊。
思绪间,她跟其它人——包括六大美人都下了马车,但在看到三小厮时,她尴尬了,先前被他们看到主子向她偷了香还差点摸到某个重点部位,怎么不窘?
三小厮倒是很令她意外,没拿那一幕来跟她说什么,像是被下了封口令。
事实上,他们的确被主子下了封口令,还得抄医书一百遍,这代表之后的一个月,他们都得挑灯夜战的抄书当夜猫子。
偏偏这些惩罚,他们也不能跟她说。
楚心恬瞧他们一副没事样,她是松了口气,但再瞧瞧让许多人簇拥着走的罪斟祸首,他仍一派从容,回头看向她时,也一如以往,笑得风流倜傥,见不到半点不自在。
这会儿,更不知从哪里拿了把绘着山水的扇子,”唰”地一声,打开扇子,再收起来,再打开,硬装出一副翩翩公子哥儿的模样来。
所以,她那么纠结介意做什么?就当被什么鬼咬了几口啊,当然,下一回——不对,如果再有下一回,她至少也要狠狠的赏他一巴掌!
”小楚楚,你知道尼丹国的国主小时候曾被送到咱们京城里当质子吗?而且直到五年前他才回来当国主的,所以王爷跟国主是老朋友了,只是这是秘密,不能对外人说。”
栀子瞧她一脸恼怒的瞪着已经走得老远的主子,除了示意她快跟上去外,也跟她说悄悄话,通点消息。
她愣了愣,没想到魏兰舟有朋友——不对,她在想什么?但他跟国主会是老朋友,还真令她惊讶。
之前在尚书府时,她就听说权尚书这一趟奉皇命出使,是为了要压制越来越不安分的尼丹国,说白了,就是来摸头,要你安分些,别想使坏。但皇上并不知道福王跟国主是老朋友,因为是秘密……老天爷,这是怎么的一团混乱。
思绪翻飞间,她的步伐缓慢,等她回神时,他们这一大群随侍的人已经被安置到一座精致宫殿,目光所及,可见宫女、宫人,隔个定点就可见到穿着短袖劲装的侍卫。
也因为她短暂的恍神,她并不清楚走在最前头的魏兰舟被请到哪里去,倒是她跟三小厮等人,让人带了里里外外参观了这座宫殿一遍。
格局与她在现代参观过的欧式皇宫没太大差别,同样是大得让人看直了眼的金碧辉煌大厅,不同的是,除了大大小小的桧木家饰外,墙上或地上还布置了些兽皮、兽骨,就连一只类似贵妃椅的躺椅上都铺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色兽皮。
或许占地大又通风,夏日阳光看来已有热度,却不觉得闷热。
再进入内室,就是一张超大尺寸的床铺,两旁有床柱,上方还有丝质流苏的饰帘,很是梦幻。
内室居中有一张大圆桌,上面已摆了茶水与水里,她环顾室内,真的相当豪华,再跟着其它人往后走,她眼睛顿时亮了,是一座露天的大浴池,大得都可以游泳了,楚心恬真的有一种走进阿拉伯宫殿的错觉。
但接下来,他们只能继续在宫殿里随意晃,主子不在,他们也不知道能干么。
一直到近午时分,异国的阳光将整座宫殿照得闪闪发亮,让她赞叹不已时,尼丹国的一名宫女快步进来,引领着她跟三小厮往另一座宫殿去,因为,某人终于召唤他们了。
尼丹国国主拓跋鸿在御花园举办欢迎宴,一干皇室贵族及文武官员皆是座上客,席上的好酒好菜自是丰富,宫女及宫人端着漆盘在桌宴间来回穿梭,送上美酒珍馔。
一旁有乐师奏乐强琴,多名舞伶则是随着音乐翩然起舞。
但不管是宫女、舞伶,还是坐在席上的贵女们,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投向坐在主桌上俊伟不凡的福王。
英挺俊帅的容貌,一身绣着银线的宽袖紫袍,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贵族的动人魅力,加上他那双桃花眼时不时会瞅了过来,含笑以对,让她们每个人心头扑通扑通狂跳外,还有更多的心慌意乱,却又忍不住的暗自窃喜。
这便是楚心恬与三小厮让人带进这里时看到的一幕,她好无言,这里好像粉红色泡泡满天飞,她告诉自己真的可以忘了那个擦枪走火的吻了,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魏兰舟也看到她,朝她眨了眨眼,但她没任何反应,乖乖的跟三小厮走到他右后方站定。
魏兰舟注意到拓跋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笑了笑,再次看着与他比邻而坐的两个人——年约五旬的刘耿及岳威。
崇宁王朝西北方的陇州及黎州与尼丹国的边境正好接填,这两个人就是这两州的地方官,由于边境有一座高耸的塔木山屏障,使得这两州的人民与尼丹国平常往来并不频繁,但这只是台面上,台面下,这两个地方官是太后跟聂相提拔的人,也听从他们的命令行事,私下做的交易、肮脏事可不少。
魏兰舟本来对他们没什么敌意,早就想好招要应付他们了,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他甫抵达这里,就因为这两个奸官也一起到来,他跟国主不得不跟他们窝在御书房,听他们说一些废话,而他们仗势的就是少帝配合太后所拟的无聊圣旨。
他心里愈想是愈冒火儿,但俊脸上的笑容却是愈灿烂。
刘耿跟岳威看着笑咪咪望着他们的福王,也不知怎么的,他明明一脸笑意,但他们却被看得脚底发凉。
或许从皇上突然派人快马送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开始绷紧神经,再加上使团这一路上,除了权尚书出事外,彷佛天神护佑的福王可是一路悠悠哉哉的来到尼丹国。
想到他们接到圣旨后,派人去察看使团的船到哪里时,才发现船竟已抵达港口,他们连商量事情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急急的搭乘马车穿过边境,及时的进了尼丹国皇宫。
他们将圣旨给福王及国主看了,但两人好像没当回事,只是对他们笑了笑,然后便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楚心恬不认识这两人,只觉得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僵,倒是……她顺着魏兰舟的目光也落到坐在他另一边的国主上。
她没想到尼丹国的国主这么俊秀年轻,一袭华贵金色袍服,头戴帝冠,让他看来贵气英武,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他在魏兰舟身边并不逊色。
她想到两人是好朋友,难怪两个人的互动很自然,喝酒、吃东西都很自在,但不是说是秘密吗?还是因为她知情而多想的,其实在外人看来,两人不过是客套的应对而已?
席间,拓跋鸿先就权尚书及船上多数人遭偶横祸一事,说了一席深感愧疚及遗憾的官方客套话,接着,他侃侃而谈两国未来的合作事宜,气氛也慢慢的变得热络,但刘耿与岳威却是愈听愈紧张,偏偏与他们在私下往来密切的尼丹国三皇子拓跋佑竟没有出席,拓跋佑与原是五皇子的国主一向是死对头,但他是与太后交好的皇室成员,他们本以为能借由他联手压制福王的。
魏兰舟跟拓跋鸿喝到酒酣耳热,谈笑间敬了对方好几杯酒,拓跋鸿提出两国互利的要求,连细节都还没提,魏兰舟竟然就放下酒杯,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事儿本王允了。”
”王爷,不可轻率行事啊!”
”是啊,王爷,兹事体大,得好好细谈才是!”
刘耿跟岳威马上起身出言制止。
”互利,代表两全其美,你们以为本王没读书?”他不悦的大声说。
两人顿时语塞,他说的也没错。
楚心恬差点没叹气,哪有这样处理事情的?又不是小孩子在扮家家酒,她看着沾沾自喜的魏兰舟,觉得那两名制止他的官员很可怜,然后,她的目光再瞄向那位国主,两相比较,高下立现,瞧瞧,人家国王虽然也是有点醉眼朦胧,但整个人稳重了点,看来可比魏兰舟可信赖多了。
刘耿跟岳威见半醉的福王竟然从怀里拿出皇上给的特使印章,拉着国主就要离座,”走走走,国主看要怎么互利?本王是使团里最大的,本王都盖章啊。”
”不可啊,王爷。”
”王爷,你不是看了圣旨了?”
”圣旨怎么了?本王有皇上的章!”魏兰舟吼了。
刘耿跟岳威简直要疯了,圣旨上明明写着,他们也是使者之一,还能左右福王,强力干涉福王所有与尼丹国任何协议的签订,怎么只能有皇上的章就想一意孤行了?国家大事怎么能如此胡闹!
楚心恬也觉得离谱,她看向三小厮,却见他们无聊的低头打哈欠,但他们站着没动,她也不好跟着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俊逸的男人离开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宴席,而刘耿跟岳威两个头发一样半白的人,的追了过去。
楚心恬觉得福王在尼丹国又要声名太矂了,一旦传回京城,他的荒唐事迹再加一笔。至于这宴席,最大的两位主子都不在了,自然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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