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又一跳,熟悉的委屈感又冒出来,我忙压下去,向后退了一步。
他手臂一动,似想要做什么又忍着。
我趁势向后闪了一丈远,和他拉开距离,冷着脸问了一句:“帝君戏弄小仙很好玩吗?”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眸光如有星光闪烁,透着认真:“我不是戏弄,我是认真的。”
我手臂一抱:“阁下还记不记得在地下河畔给我的承诺?”
“记得。”
承认就好!我再吸一口气:“那阁下现在算不算违约了?”
“不算。”
我:“!!!”
他这脸皮也忒厚了!
我怒:“你!”
他摇了摇扇子:“你先别发火,来,来,先来说说你给我的约定是什么。”
这个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各走各的,谁也别干涉谁!”
他扇子啪地一合:“那你说,我有哪点违背了?”
我:“……”
我仔细想了想,论字面意思的话,那次他确实很干脆地离开了,再回来他也没来找我,反而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找了他……
娘的!上了他的当!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
我点头:“好!算我错。”一闪身就出去了。
四只小萝卜头还眼巴巴在外面等着,我一袖子将他们都拢到我的云上,直飞而起:“走了!”
四小只一脸懵逼待在我的云上,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太好,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敢问。
载着他们飞出去几百里,还是小四扯了扯我的裙边,怯生生说了一句:“师父,我们还吃芙蓉醉鸡吗?”
因为很久没有打过牙祭,我出来时曾经承诺过测试完毕就去芙蓉楼吃醉鸡的,结果一急居然忘了。
对孩子是不能撒谎的,承诺了就要做到。这是我做师父的一贯信条。
所以我也没犹豫,说了一句:“当然,为师这就带你们去。”
我向着来路看了看,云路茫茫,一个人也没有,青燃帝君并没有追来。
他知难而退了?不像他的风格……
我看了看手指,那戒指又鸡贼地不见了,很显然只有在特定状态下它才会显示。
算了,吃饭要紧,我也馋那里的醉鸡了,于是,我又载着四小只原路返回城了。
芙蓉楼是家酒楼,开业已有一年,做的醉鸡乃是一绝,就算是在这乱世,每到饭时也是人满为患,争夺天下的豪强们似乎也这里的饭菜口味征服。都下意识不祸害,避开这里。
幸好我带着四小只来到芙蓉楼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人已经走了不少,不用排队,直接就进了大厅。
我足下忽然顿住,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大厅里有十几桌人,三两成桌,而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锦衣红披风的少年,少年容貌俊秀英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阳光般耀眼。
——阿凤!
这少年无论容貌还是气度,乃至穿衣风格都和数千年前我的好朋友阿凤一模一样!
我胸口热血一涌,视线盯在他的身上几乎舍不得移开。
大概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阿凤也向我望过来。
我俩视线在半空中一对,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就移开了视线,淡定的如同陌生人。
这到底是不是他?
还是他失忆了?
这少年似乎在等人,已经上了几样菜,他一著没动,低头在那里轻轻擦拭手里的一柄蛇形剑。
我视线在他那剑上一转,更确定是他!
这剑呈金红色,模样呈蛇形,剑尖如蛇头吐出来的芯子。
这么古怪模样的剑我也就见阿凤使用过,乃是用他的凤凰本命之火熔炼出来的,别人模仿不来。
风衍君占用他的壳子的时候,再没用过这剑。没想到此刻我又见到它。
我心里像有一把小火在烧,心一横,走了过去,向着他微微一笑:“兄台,能不能拼下桌?”
这少年头也不抬,干脆利落地扔出两个字:“不能!”
很好,这很阿凤。
我干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那四个小萝卜头也跟了过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厚脸皮地和帅哥搭讪,一时之间有些懵,也有些替我丢人,在我背后排排站,都没好意思找位子坐下。
阿凤终于抬起头,看看我,再看看我身后那四个怯生生的孩子,微一皱眉,忽然从身上掏出一锭大银拍在桌上,“拿去,去其他桌坐,小爷不喜和人同桌。”
很明显,他把我当成没钱吃饭,特意来蹭吃蹭喝的了。
我四个徒弟感觉受到侮辱,眼看老大就要掏出一锭金子砸在桌上,我果断一回身,握住了老大的手腕,再衣袖一卷,卷起了桌上的那锭银子:“多谢,多谢。”
一边道谢,一边向旁边的桌旁退,退到阿凤身边时,我被桌子腿绊了一脚,一个趔趄,手掌按在了阿凤的肩膀上。
阿凤一僵,不过他尚没做出什么动作,我依旧稳稳站好,向他一笑:“不好意思,脚怎么一绊。”
阿凤俊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的性子很龟毛,平素不喜有人靠近,谁碰到他就跟谁急,不高兴了就轮拳头揍它丫的。
现在他大概看在我拉家带口的份上,就没好意思和我急,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小心些!”
“好,多谢。”我顺势就在他旁边那桌上坐下了。
四个小萝卜头这才挨过来坐了。
真的是阿凤!
我刚才那一拍测试了他,探测到了他的凤凰本源。而他无论是气息还是一言一行,都是阿凤无疑,就是不知道为何失忆了。
我心里开心还是大于遗憾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他是怎么复生的?
当年我明明测试过他的躯壳内,没找到他的魂魄,我还以为也被风衍君给吞吃融合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活了,还像过去一样肆意张扬。
我望着阿凤一时有些出神,老大在旁边拼命扯我袖子,我低头,老大用口型说我:“师父,您矜持些,他耳朵都红了……”
小鬼头,师父哪里不矜持了?
嗯,耳朵红了?
我视线落在阿凤的耳朵上,果然红了两个度。
然后我看到他拳头在袖中握了一握,又握一握,骤然站起看向我,他视线如剑,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拖家带口还肖想帅哥的女登徒子。
他正要说什么,门口那里暗了一暗,一人飘飘而入。
青袍流荡,容貌逆天,进来时宛如自带了一道光,把酒楼里所有的人都映衬成背景。
有低低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无数人看直了眼睛。
我心中咚地一跳!
青燃帝君,居然又碰到他了,这还真是……
他不会是故意暗中跟我的吧?
我无名指上热了一热,那枚戒指再次出现。
我手臂一抱,想看看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刚才接近于暴走的阿凤居然站了起来,大步迎上去:“恩公,您总算来了,这边请。”
我:“!!!”
恩公?难道阿凤是青燃帝君复活的?
我一个念头刚转到这里,耳听青燃帝君那清朗的声音响起:“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花绛,没想到在这里我们又见面了。”
我抬头,对上的是青燃帝君那双含笑的眼,那双眼里如有星辰纷坠,让人陷落。
我心里又激跳了几下,面上云淡风轻的很:“是啊,好巧。”
阿凤看看我,再看看青燃帝君:“恩公,您们认识?”
青燃帝君唇角浅挑,悠悠一笑,“岂止是认识?”
这个话很模棱两可,极高明,阿凤视线在我和青燃帝君各自的戒指上转了一转,满眼的恍然:“原来她是恩公娘子,刚才不识,得罪了。”
阿凤很郑重地向我一揖。
“我不是……”我下意识想解释。
青燃帝君已经适时插嘴:“阿凤,不要如此说,她不会认的。”
我:“……我不是不认……”
我不认个毛线,我本来就不是!
后面的话尚没说出来,青燃帝君帝君眸色就微微一亮:“这么说,你认了?”
我握拳,险些就一拳擂在桌子上:“认你个头!”
“好,你不认就不认,我也没逼你认,没关系,阿绛,都依你。”青燃帝君安抚我。
我:“……”
阿凤看看我俩,一脸他都懂的表情,他笑了一笑,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快请坐,请坐。花绛仙子,让孩子们也过来吧。”
于是,两桌人终于凑成了一桌。
这一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而桌上的其他人倒是相谈甚欢。
我几乎没怎么说话,而青燃帝君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他也没说几句,倒是阿凤,大概他是想调节桌上的气氛,拼命在那里找话题聊天。
而青燃帝君常常一句话堵死他,于是他再重新找话题。
阿凤明显是想撮合我们的,一直把话题向那个方向带,说出很多带着乡土气息的话来。
什么‘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了’什么夫妻没有隔夜仇了,什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什么夫妻互相之间应该多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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