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锦揪着他的衣襟,嘟嘟囔囔的:“这样啊……”
“绾绾想说什么?”裴献卿睁开了眼睛,轻笑着看她。
小姑娘这时候还睡不着,定是心里在想着事情,他索性便问了出来,想哄着她说了便好早些休息了。
傅恩锦也没瞒着,轻声道:“夫君,其实我以前在傅府的时候,傅文月对我用的那些药都是这个染春给的呢,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天在青楼意外撞见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才想起来的。”
她这样应该也不算撒谎吧,除了上一世的事还没说,其他的的确如此。
裴献卿一听便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心里有点心疼小姑娘:“若是我早点将你娶回来就好了,绾绾便不用整日担心这些。”
怀里的小姑娘笑了两声,小手在他的胸前轻拍了一下:“你想得美!”
而后她又认真问:“夫君若是遇着这样的事,会怎么做?”
裴献卿的眸子在黑暗中透出一抹锐利的光芒,像草原上蛰伏的猎豹,他捏了捏傅恩锦软软的手,告诉她:“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恩锦懂了:“那我也想这么做,可以找玉先生帮忙么?”
亲了亲她娇嫩的小脸,裴献卿弯了弯眉眼:“自然可以。”
于是傅恩锦便安心了,她总觉得将她要做的事情告诉裴献卿以后,自己就能毫无负担的去做了,就好像不管最后如何,她的身后总是站着这个男人。
他高大,挺拔,是足以庇佑她一切的大树。
心里的问题有了答案,傅恩锦便心满意足的窝在裴献卿的怀里睡了。
男人又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与她相拥而眠。
月亮隐入云层,墨蓝的天空星河灿烂,夏夜的晚风温柔如情人间的低语。
这一晚,傅恩锦睡得很香。
翌日是裴献卿休沐的日子,他陪着傅恩锦赖了一个床,因为受不了小姑娘刚睡醒时勾人的神情,忍不住在白日里拘着她在床上闹了一番。
许久之后,傅恩锦红着脸缩进被子里,恼羞成怒的看着他,气呼呼的。
“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裴献卿挑了挑眉,难得在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痞气,他隔着被子压向小姑娘,声音里还带着刚刚残留的喑哑:“可绾绾刚刚明明没有拒绝我。”
傅恩锦红着脸反驳:“那,那是因为你太坏了!这,这么羞人的事……”
她都不知道裴献卿到底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些花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凶巴巴的揪住他刚刚披上的里衣,将他倏地拉近:“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去过青楼!不然,不然怎么会……”
说到关键处,她又不好意思了,心里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裴献卿笑着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语气里还有种莫名的委屈:“我从未去过,绾绾不信我么?”
傅恩锦当然是信他的,刚刚只是太羞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她也怕这样会有些伤害到裴献卿让他难过,瞧见他都有些委屈了,连忙软了下来,抱住他:“没有没有,我乱说的,我相信你的!”
男人“嗯”了一声,将脸埋进她散开的发里,嘴角忍着笑,觉得小姑娘真是太好哄了。
两人在屋子里笑闹了一会,没多久便听到屋外传来金梨的声音。
金梨站在门口试探的敲了敲门道:“老爷夫人,玉先生来了。”
现如今她也已经知道了裴大将军不喜人贴身伺候,是以她和元香在屋子里有裴献卿的时候都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屋子里傅恩锦和裴献卿互看了一眼,裴献卿吩咐了一句:“带玉先生去书房,先上茶,另外,将元修找来。”
屋外金梨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裴献卿起身细心的帮小姑娘穿好中衣,自己快速整理了着装,而后便让元香进来服侍傅恩锦更衣了。
毕竟小姑娘的衣服不像他这个大男人的,往往都要繁复许多。
两人洗漱后收拾了一番,裴献卿本想让傅恩锦在房里用早饭,他先过去书房,傅恩锦却道:“夫君不吃早饭怎么行,不如我们去书房吃吧,万一玉先生也没吃呢?”
裴献卿想想觉得也未尝不可,便让厨房将早饭放进食盒里,直接提到书房去。
待他们两人到了书房时,玉檀秋已经在等着了。
傅恩锦一眼就看到玉檀秋眼周那重重的阴影,忍不住小声惊呼道:“玉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昨晚在琴月楼没休息好么?”
她不知想起什么,脸还突然红了,不会吧不会吧,难道那个染春看玉先生喝的不省人事了都不放过?
裴献卿看了神色萎靡瘫在椅子上的玉檀秋一眼,又看了看身边小姑娘突然红起来的脸,就知道她一定是想歪了。
他好笑的轻轻捏了捏傅恩锦的脸:“绾绾不要瞎想,他多半是昨晚要查东西,今早又要装作早起上朝,回来之后就研究那酒里的毒去了,没怎么休息。”
不愧是自己的多年好友,玉檀秋对着裴献卿有气无力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继续瘫在椅子上,哑声道:“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我又是找东西又是开盒子,眯了一个多时辰又要装作得去上朝了,给我这一阵折腾的!”
傅恩锦一听也觉得他太辛苦了,连忙让身后的两个丫鬟将一个食盒放到玉檀秋椅子边的小桌上,温声道:“玉先生昨夜辛苦了,我们带了早饭来,先生也一块儿吃一点吧?”
玉檀秋求之不得,嗖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坐直了:“我正好没吃早饭,夫人太贴心了!”
裴献卿闻言横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个已经打开食盒狼吞虎咽的人,而是揽着傅恩锦到了书桌前。
他的椅子很大,傅恩锦娇小,两人一起坐也还有点余裕。
让小姑娘挨着他坐下,裴献卿拿了湿帕子给她擦手,而后才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碗粥放到傅恩锦面前,再将几碟她喜欢吃的小食拿出来也放到她的面前。
傅恩锦笑的甜甜的,她有时候觉得裴献卿当真是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在照顾她,感动甜蜜之余又常常会不好意思。
玉檀秋本来正美滋滋的喝着粥,突然就觉得碗里的粥不香了,他真的是受够了这对夫妇!
于是边喝粥边开始叽叽歪歪:“我说,你们就不能再搬张椅子来么?”
坐的这么紧挨着,还真不把他当外人啊!
裴献卿没理他的话,挑眉笑看他:“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玉檀秋哼唧两声,想起今日自己还有正事要说,也没再多调侃他们,想边吃早饭边将昨晚的事跟裴献卿说一遍。
他还没开口,正巧这时候元修来了。
那身形沮丧神色萎靡的模样,跟玉檀秋先前简直如出一辙!
玉檀秋看到了忍不住啧啧称奇:“怎么了元修?你昨晚也去青楼了?”
“……没有!”
元修额角青筋都要暴起来,一张脸都涨红了。
裴献卿见到他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而后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到一旁先坐下,沉声道:“一会我有话问你。”
元修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好,傅恩锦也是今日见到他之后才想起来好像最近都很少看见元修,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去了。
她又想起了她十六岁生辰那天杨苓蓁有些羡慕的对她说的那些话,似是因为离她的生辰也越来越近了,杨苓蓁那日见她,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傅恩锦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眼神又瞟了元修几眼,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姐妹。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将小姑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此次叫元修来确实也是因为发现了元修最近有些不对劲,这才想着叫人来问问,毕竟元修一向性子直爽,很少会这样。
不过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他眼神示意了玉檀秋一下,玉檀秋便将昨夜的事说了一番。
“我装作醉倒睡着,阮春便将我扶上了床,还翻了一下我身上,没翻出什么,她便也就在旁边睡了,趁着她拆发的时候我有偷偷看两眼,她拿起过夫人说的那个锦盒,但似乎只是将头饰放进去,什么都没做。”
裴献卿此时已经迅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早饭,让下人将碗碟撤走,他习惯性的将手扣在桌上,食指轻点桌面,问道:“后来你打开了么?”
玉檀秋捧着碗耸了耸肩:“没有。我等她睡着后起身给她用了迷药,确保人不会被弄醒后首先就去看了铜镜旁边那个锦盒,确实是空心的,但里面应该有特殊的榫卯结构,从外部看非常光滑,我不太擅长这个,弄了半天没弄开。”
“嗯。”裴献卿低低的应了一声,像是在考虑什么。
傅恩锦还在吃点心,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将军说的床上的那个暗格呢?先生打开看了么?”
玉檀秋:“这个倒是打开了,因为不想打草惊蛇里头的东西我没有带出来,是几包药粉。”
他吃饱了,放下手里的碗,接着说道:“我在昨夜将每包都拆开看了一下,通过成分可以大概判断,是一些慢、性、毒药,均属于苗毒,并非中原常见,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那个药应当是来自南境大月族。”
裴献卿听后挑了挑眉:“那个药有什么用?”
“主要是致幻作用。”
裴献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他直觉这个药很关键。
玉檀秋瞧见他的神色,笑着道:“虽然我没有把药粉整个都带出来,但我每样都取了一点点,用来研究也足够了。”
“好,这个致幻的毒,你优先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裴献卿确定了一下优先顺序。
玉檀秋应了一声,最后说了两句来对自己昨晚的事情收尾。
“染春的房间和她的身上昨夜我又仔细搜过,都没有发现小册子,如果她身边真的有一本,不是在那个锦盒里就是在另外更隐蔽的地方,下次可能还得找机会再下手。
另外,昨夜她酒里掺的东西我今早研究了一下,确实也是慢、性、毒药,中毒者每隔五日便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将心肺溃烂而死,解药我正在研究,大概还需要几日时间。”
傅恩锦听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只觉得内心无比崇拜,玉先生竟然这般厉害,有一技傍身的人真是不一样啊。
还有将军身上那股子运筹帷幄的气概也让她着迷。
从前的时候傅恩锦觉得朝中之事风云变化诡谲,多想想都会脑壳疼,但不知道到怎么的,这一世嫁给了裴献卿,她竟然也在看着他说这些事的时候觉得有意思起来。
后来傅恩锦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裴献卿身上总是有一种笃定沉稳的气质,让她一点也感受不到那些诡谲计谋中的紧张和害怕,更像是随着他去看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吧。
就像她一直沉迷话本子一样。
玉檀秋将自己的话交代完了,然后就嚷嚷着为了好友他实在付出了太多,现在要回去补觉了。
正好傅恩锦也吃好了,连忙起身送了送他,毕竟昨夜他确实是辛苦了。
待她送了玉檀秋回来,便见着元修垂眸站在裴献卿面前,裴献卿边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边沉声道:“说吧,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
元修垂头丧气的,面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就是,杨小姐她……”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发现是傅恩锦回来了,于是便低低叫了一声“夫人”然后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傅恩锦也觉得有些尴尬,现在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坐在书桌前的裴献卿对着她招了招手,柔声道:“绾绾过来吧。”
待傅恩锦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他才抬眸看向元修:“继续说,杨小姐怎么了?”
第77章 (二合一章) 她说心悦我……
此时已是六月初夏, 外头日光正好,屋里元修却有些不在状态。
他几次欲言又止,本来他觉得自己内心坦荡, 说出来也没什么, 但现在不知怎么的,却偏偏有些开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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