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心尖上

第13节

那货听了,装逼,假模假式特做作的来了句:
“没辙,生活就是这样,爱情可以快速沦陷,婚姻却只能慢慢生长!”
这狗东西自诩文艺最爱装精,狗头里存了一堆这些听起来似乎很有哲理,实际却不堪一击似是而非,推敲起来都他妈一堆狗屁的东西!
季帅虽然脾气急,却是理工科思维处事果决。惯来不耐感性的女性化的诗意,不耐多愁善感的人和事。
他承认婚姻或许需要磨合,毕竟他正在经历这种见鬼的“磨合”!但什么快速沦陷,慢慢生长?他不管别的人,他只知道这话全然不适宜他和言桔清。
他们俩打小比邻而居,知根知底见惯了彼此最真实的模样。而真要论起来,他和她算日久生情,是日积月累的感情。既不是快速沦陷,也不必慢慢生长,他们之间该长的早长齐活了!
他甚至坚信他和她是剪不断的牵绊。他们的关系远比一般的爱人要更挚情牢固得多!至于时下常见的昙花一现的所谓快餐式爱情,则根本没法和他们相比!
在季帅看来,婚姻只有适合和不适合。适合的人怎样都适合,不适合的人迟早要散伙。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觉得她很适合,他们的婚姻美满。
而她突然的就感觉他不适合了,认为他们的婚姻应该解散!
可是她爱他,他确信无疑。并且她说离婚,她的眼睛里却盛满哀伤藏都藏不住!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听着,我最后重申一次:我不会离婚!”季帅松开她的手,烦恼地抓了抓下巴干脆利落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季家人习惯从一而终,没有离婚的传统!”
他生气地眯起双眼,听起来象在指控她一般的说道:
“所以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再不要提!别想着始乱终弃!”
短暂的甜意划过心尖,随即桔清心里面便跟黄连泡着水只余涩苦。她感到无奈又无助。他脾性烈,素来说一不二强势而固执,他要不同意,她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全无对策。好聚好散,好像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成,不搬就不搬吧。但你得给我配一把钥匙,还有给我准备一双拖鞋,帮我备齐洗漱用具。”季帅撇着嘴角很不情愿的让步。
桔清:“……”
她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抿着唇不应声。用沉默表达她的态度。
“这还不行?”他不掩失望的瞪她。
“你不要逼我。”桔清默了默,终于低着声儿应道。
“好好好,我不逼你”季帅舔着牙帮子,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时间冷静”他忍耐的说:“但不能太久!我再给你一个月。”
季帅想,他得迂回着来。这回他算见识了,这小憨巴闹起来死倔死倔的,又不能打不能骂还真叫他头疼。
他的退让叫桔清意外。只是一个月……
“一个月太短了!”她不和他对视顾自的说。
“那你要多久?”季帅立时蹙眉。
“至少半年吧。”他想着迂回,桔清想着拖。
“不行!”季帅断然拒绝,眯着眼瞪她。
桔清垂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两个月!”默然几秒季帅恨恨,再退一步。
“三个月。”桔清对着桌面小小声试探着说。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她想。
季帅哼声,瞅她这样儿好气又好笑。就这样还想跟他离婚呢?他忍不住伸手捏一把她的脸,把她白馍馍一般饱满软乎的脸儿抬起来,摆出一副冷面孔吓唬她。
心里却道,朱小军那厮眼光是真不错懂得欣赏!他家这只脸蛋圆柔肥嘟嘟的是挺可爱,都这么折腾他气他了还叫他舍不得真的凶她。
直盯得桔清睫毛不停的扑闪,季帅才不情不愿慢吞吞轻哼道:
“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是越来越能欺负我了!行,我让你欺负,谁叫你是我老婆呢!”
说着,他又在她脸上捏两把,语气有点无奈带着些宠溺:”就依你的,你说三个月那就三个月,咱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不接电话,不能让我找不到人!”
以前人人都说他总欺负她,风水轮流转现在换她欺负他。瞧瞧,她都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一天天的,可劲地折磨他!
也行吧,象磊子说的,好男不跟女斗,大丈夫给自个媳妇欺负不丢人!反正,她欺负他,他总有法子找补回来。
听见他的话,桔清眨着眼儿在他手掌间点头。还是那想法儿,拖一天是一天吧。
“那这三个月你都干嘛呢?除了冷静,就是窝屋里头画画?要我带你出去写生么?我这段时间不怎么忙可以抽出空来。”季帅放开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
“我在找工作。”桔清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帅一愣,手上动作微顿看了看她。
“你想出来工作?”他问。
不待她回答,他又接道:“你想做事直接跟我说啊,我安排你到公司设计部。”
他看着她问:“怎样?试试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以帮着画公司产品的广告设计图,绘制海报宣传页。我来带你,有不懂的直接问我。”
他一直当她是他羽翼下的雏鸟。她憨憨的,人太单纯老实不擅交际。他担心她在外面会吃亏。但如果她真的想做事他也不会阻拦,他会尊重她的意愿。
桔清吃一口饭,低低道:“我想自己找工作。”
当初跟他来到这儿学画,是想着学一技之长日后有个依傍能安身立命。后来没想到会嫁给他跟他结婚。
结婚后他养着她,画画就成了她的消遣,变成她的一项兴趣爱好。但现在她想学以致用。她想能自己养活自己,她渴求证明自己。
她抬眼看着季帅,在他张嘴欲言前截住他的话头:
“我想自己找,你不要帮我!”
第18章 她真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
自这日后, 这小夫妻俩跟双边会谈般达成一致。而根据他俩的口头协议,以及后头那小憨巴得寸进尺追加的一些附加条款,倍感“丧权辱国”的某人为显示民主, 更为了表示安抚哄一哄这非得气他跟他闹腾的家伙, 不得不哼哼唧唧的遵守。
附加条款一,不让他上楼。
本着契约精神, 季帅守诺。但他每天都会驱车到桔清租住的公寓楼下呆上一会。而桔清得下楼和他见面,两人做一些日常的交流。具体就是他会问她求职的情况,如果有面试她要告诉他由他开车送她去。
对于桔清想找工作的事, 季帅承认他很意外并感觉很有点新奇。他大她四岁,说看着她长大也不算夸张。就他的了解她这个人从小到大, 都很是本分, 老实巴交。用他们的家乡话说她一点不滑。
再通俗的说就是她心不高, 逆来顺受特别能随遇而安。没什么物欲, 没野心没斗志。给她好一点的行, 差一点她也没怨言, 低眉顺眼,性子十分软乎。跟个软面团似可以由着人捏圆搓扁。
正因为此, 他们结婚后,他没想叫她出去工作。这样的傻姑娘, 还是呆他羽翼下更叫他安心。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就他现在给她存的钱, 他养她一辈子都没问题。而一如他所想,他叫她呆家里她也没有异议。
事实上, 在此之前,他从没见她表露出想要出去工作的意愿。傻憨憨突然变得难搞,还要自己去找工作怎不叫他感到吃惊。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真想做事他不会拦她。但他得给她把关,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是什么样的工作,又是什么样的公司?她跟张白纸似的缺少历练,不在旁看着点他不放心。
她不肯去他的公司,也不肯叫他帮忙找事。季帅对此倒是有些欣赏。他甚至有种老父亲的慨叹,孩子大了想自立了。他家这憨猫今年二十三岁的确是长大成人的年纪。
季帅还想过,她突的说怕疼不想生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仿佛迟来的叛逆,就是不想做家庭主妇了,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诸如此类的心情和思维。
如果真如是,他愿意依着她。毕竟她才二十三岁而已,她还很年轻。而他二十七岁他也等得起。他纵是三十岁以后要孩子也没有关系,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如今这个时代,繁华都市里多少二十七岁的男人,不说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打着单身的比比皆是。所以季帅认为在他俩之间,要宝宝这事儿完全不是问题。
正如他了解桔清一般,桔清亦深知他的性情,是以,被人带着轻侮意味,近乎调笑的说要介绍她去做内衣模特的那件事,她没有告诉季帅。这事不能提!不然,他一定会火到跑去揍人。
而他们双边协议的附加条款二,则是不能那个。
思及此,季帅坐在自己办公室双手交叉在胸前,懒散的靠着椅背咧嘴有些邪气的笑。是的,不能那个!那憨憨红着脸跟他这么说。
“小样儿,坏得很!蔫坏蔫坏的!”季帅微微眯眼轻轻哼声。
对这项于已婚人士,一个身心健康而正常,并且喜爱老婆的男人显然极不公平,亦极不人道近似折磨与摧残的无理要求,季帅持保留态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能把他憋死了不成!到时见机行事就是。
日子平缓流逝桔清忙着找工作,季帅除了在自己的日程表里多添了一项——
每日到桔清这打卡以外,他的日常一若以往。
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个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人。实际上,以他对工作的专注以他的勤力,他可称之为一个工作狂。不同于桔清的恬淡,他有野心有要追逐的目标,他是相当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那一类人。
而同桔清作了约定,并每天都保持着联系这叫他心安。使他不再烦闷,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但只要有应酬出去喝了酒,他就必定要来找桔清。不管那天他有没有上她这打过卡。只是他会听她的话不酒驾,会叫助理开车接送。他不想她担心。
因场合,他有时候喝的少一点,有时候会需要喝得多一些。但并不会喝得太过,至少他抱着桔清还认得这是他老婆,知道自己想老婆。
每每带着些醉意来见桔清,他都要抱着她说着醉话腻歪上好一会。她不让那个,他就耍赖借酒装疯哄着唬着,自个找补寻求福利。如此这番胡闹了几回,他竟觉着还挺有意思。虽说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倒也不失亲密慰藉。横竖三个月,他想,过了这三个月,哼哼,他就能收拾她了!

这天下午,桔清背着画夹蔫叽叽进门。
“怎么,不成?”穿着吊带,夹着烟的秋璇站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她。
桔清低头换上自己的拖鞋,抬手拭了拭微微沁汗的额头。她往里走沮丧的摇头:
“他们还想再看看,说要熟手觉得我没经验。”
“那些贱人!”秋璇红唇亲启翻了个白眼。
既然要招有经验的,就别给人来电话啊!大夏天,大老远的叫人跑这一趟缺德不缺德!这人才市场对新人真是太不友好了!甲方占据高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乙方小菜鸟捧着碗好的坏的都得受着。
等桔清洗完脸走出洗手间,秋璇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冰镇的西瓜汁。
“很累了吧,这么热的天。”她姿态妖娆的吸一口烟,同情的看住桔清:“来,过来坐会儿歇歇。”
桔清冲她笑笑,道了声谢随她一起在客厅坐下。她倒是不累,面试地点虽然远,但有季帅开车接送她。她只是很有些失望有点泄气。遭拒的次数多了,这种灰色的情绪也跟着叠加。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如她一般初踏入社会的求职者,都会经历她这样的情境,体会她这般的心路历程。从期盼和憧憬,兴奋与紧张中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感到灰心而气馁,有种看不到亮光处处遭拒的无力感。像行在暗黑的隧道,而你不知这条道还有多长,需要你摸黑走多久?
大概还是她太菜了,资质平平不够优秀,没有叫人眼前一亮的竞争优势。她肯定换作季帅情况必然大不一样。对季帅,她总是比对她自己有信心得多!即使他大学肄业,也没有大学文凭。但在人群里,他总是出挑又拔尖的那一个。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他年轻有为,一出手就创业成功,事业蒸蒸日上有若芝麻开花做得风生水起。
不像她……
而不出社会不知世道艰难若此。同一个职位,成百上千的人参与竞争,各显身手争先恐后。求职市场似乎永远的僧多粥少,真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资源有限,在一场职位竞争中能得胜的总是少数。更多的出局者只能继续流浪,等待下一次的出局或者迎来一次好运气,遇到赏识得到眷顾。
也是在连续的失望和碰壁过后,她方惊觉,跟在季帅身边的这几年,他已将她养成暖房里的花草。不通世故也不太经事。
今天相对她的懊丧,他显得相当淡定。在微笑地抱了她一下后,他拍拍她的头含笑道:
“乖,不急,慢慢来。嗯,咱们挑个好的!”
“想什么呢?”见她抱着杯子发呆,秋璇笑问:“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餐厅里有饭。”
桔清回神,感激的看她一眼应道:“吃过了。”
为表示安慰鼓舞她的士气,季帅特地带她去吃了顿法国生蚝。说是给她补充活力帮她快些cheer up!
“介意吗?”秋璇慵懒的笑一声,朝着桔清轻扬了下夹烟的手。
桔清笑,摇头。
“没关系!”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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