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

-第六十四章-
惨痛代价
很显然，易海兰所说的无独有偶是指结界外面的那个毒气氤氲的血红池子。
但是，同样是一潭血水，这其中的差距简直太大了。幻兽灵园里的血池清澈，水光潋滟，而外面的……就刚才那一只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大鸟就足以说明其中的凶险。
“外面的这个血池，在魔神大战期间，也曾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个血池，恶魔岛当年也很有可能被攻陷。”
“是么？”艾米有些奇怪，在过去这些年中，艾米看书非常广泛，却从来没有看到与此有关的任何文献，哪怕是传说也没有。
“我知道艾米兄要说什么。圣雪山的血池真正的名字叫‘化龙池’，而外面这个血池的名字是‘炼心池’。父神创世之初，集天下灵源为一脉，汇合到圣雪山即化龙池；同样在创世之初，上一代创世神所有种族经历天崩地裂和开天辟地两大劫难，数以万万计的生命被压榨，最终，上一代所有物种不论生死都集中在恶魔岛，父神把天下所有恶源集为一脉，汇合在此。所以，两个血池，一个崇善一个向恶，凡是动物，只要进入化龙池，必定能大幅增长实力；至于炼心池……”易海兰说到这里，湛蓝的眸子里再次流露出一丝不忍：“所有进入炼心池的创世神界智慧物种，如果无法得到炼心池的认同或者无法通过炼心池的试炼，那么……整个人都会被融化成一摊血水……根据恶魔岛史料记载，魔神大战期间，一共有四万多智慧种族挑战炼心池，但是，最终只有不到2000人活着走了出来。”
结界里再次响起了冷气声。
尽管对于那个看上去充满诡异气息的血池都有心理准备，但是不足百分之五的成功率还是让远征军军官们心底发寒。整个远征军仅五万余众，按照这个比例，最终能炼心成功的也就2000人……魔神大战，诸种族面前还有一个世界存亡的大义，所以多数能视死如归。现在，远征军主官们可没有任何把握劝说部下们选择这种与自杀没有任何区别的“试炼”。
“现在，各个帝国有幻兽骑士这样的编制，而在魔神大战期间，类似的骑士被命名为‘神骑士’，标准的编制方式就是炼心池试炼之后的英雄，然后去幻兽圣园获得一匹超凡脱俗的坐骑，这样的骑士在战力上甚至直追天使。”易海兰根本没有在乎众人脸上惊讶的神色，继续在抖搂着万万年前的内部消息。
“我也有一点疑问。”侯赛将军对恶魔岛好感并不多，对易海兰这个计划更是缺乏信任：“按照阁下所说，如果通过这个炼心池，那是不是就拥有了诸神的力量？”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易海兰模棱两可的回答再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诸位可能不知道，在父神的眼中，诸神、人类、矮人、精灵、侏儒这五大智慧物种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他用自己的躯体制造出来的孩子，这五大物种全部是在神界也就是人类传说中的伊甸园诞生的。就战力和对魔法的操控能力而言，五大物种中诸神最强，而其他四大物种也并不太逊色。而且，在最初其他四大种族也都是生活在伊甸园中。只是，除了诸神外，其他物种繁衍速度远远超过了创世神殿下的想象，最终，神界甚至无法容纳这些子民。因此，父神把人类、矮人、精灵、侏儒移到人间界，也就是艾米诺尔大陆。在这次旷世大移民中，父神殿下考虑到，如果不对四大种族的能力加以控制，那……整个艾米诺尔大陆可能会被一夜之间夷为平地。所以，在移民过程中，父神封印了四大物种的能力——更准确说，是封印了四大物种在人间界的能力。如果，四大物种中的一员有能力返回神界，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封神，这个人将会获得他本来的能力。为什么，古代人类英雄进入神界后多数是三阶神明，其实，这只是他自身的能力而已。”
啊？结界里再次有了骚动。
很显然，按照易海兰这个理论推算下去，能够从血池中走出来的人类，一旦进入神界，最少将拥有二阶神明的战力，而其中最顶尖者，甚至可能拥有神君一阶的战力——12黄道星宫中所有神君的总数不超过30，按照远征军顶尖英雄的比例，最终神界一阶者很有可能超过20。换句话说，远征军一旦进入神界，将可以独力抗衡三大星宫。更让所有人心动的是，创世神殿下三大神剑现在有两把在同一个阵营，除此外，小佣兵团还拥有10余把创世神殿下亲手打造的长剑。按照这个理论，像大青山这样坐拥神圣巨龙使这样的超级伙伴，还有龙神派洛特殿下赐予的黄金凤，再加上一把创世神长剑，说不定……真的能与一位主神相抗衡。那池傲天呢？艾米呢？还有林雨裳呢……更多的人是在掂量，自己进入这个炼心池后出来，大概能相当于几级神明。
桌子另外一面突然响起了巴掌声，艾米嘿嘿笑了起来：“不错啊，易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能把握别人的心理，想不到，易兄才是此道中的绝顶高手。佩服，佩服，易兄现在是不是心底满是欢喜：这一湖鱼儿终于都上钩了？”
“我刚才听得不是很明白，阁下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就算通过炼心池的考验，在这个世界里，实际能力提高也并不多？而且，就算在神界拥有诸神的战力，实际上，也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诸神，只是战力可以匹敌而已。是这个意思么？”
易海兰沉默片刻，随即点点头。
“这就是了，阁下以后一定说明白，免得像我这样的笨蛋，以为从炼心池出来，从此就是诸神之一了。”艾米的话音没有落下，结界里相当一部分人脸上飘过了绯红色——封神，获得永生，对于人类这个整体而言，都是整个种族追求的最高目标。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执迷于此，甚至导致王国衰落。
“我还有两个问题。”睿智的佣兵王殿下现在就像一个充满求知欲望的少年，不断地提出新的问题，“远征神界的顺序肯定是排在征服法诺斯大陆之后，那么阁下如何保证，主神中的叛逆者不会在下界出手？还有，据我所知，神界和人间之间有虫洞，只有诸神的力量才能强行通过虫洞，难道……你认为我们能通过虫洞么？”
“这两个都不是问题。”易海兰接过了话题，微笑着解释，“第一，自从土系精灵使殿下陨落后，神界如临大敌，所有神君一级的诸神开始轮执，而十二主神必须守护在安卡拉山父神殿中。第二，想必阁下一定知道这样一段典故，法诺斯大陆上，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蜃域。《山海经》的解释是那里有一头上古神圣巨龙。而实际上，那是通往神界的道路，父神殿下强行封印了一位中阶土系精灵使和一头史诗级土系神圣巨龙守护。本来，想要进入神界之路，必须战胜两大守护神。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只要手持三大神剑中任意两柄，就可以震慑住两大守护者，直接撕开蜃域的幻象，最终找到通往神界的道路。”
“好吧，现在似乎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那我们再谈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艾米正了正衣襟，轻声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
“哦，请佣兵王殿下明说。”易海兰看艾米说得郑重，在椅子上挺直了背，甚至伸手拿起了鹅毛水笔。结果，没有等艾米说完，身手敏捷的易海兰殿下差一点从凳子上滑到地上。
“这个……伟大的睿智的慷慨激昂的魔帅阁下，您必须知道一点，作为一个小佣兵，尤其是一个拖家带口要养活自己两个孩子还有大青山未出生的小baby以及一大堆佣兵团员的佣兵团团长，我必须勉为其难地向您开口：您打算这次支付我们多少金币，其中，首付多少？中途支付多少？委托事务完毕后，尾款何时支付？”伟大的睿智的佣兵王殿下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完全是一副小商人气质，而且是那种很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商人。
“殿下是开玩笑吧？整个世界都是父神殿下的，难道，你还怕父神短缺了你什么？”易海兰此前已经听说艾米有此恶习，但是绝对想不到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
“这个……虽然我是小佣兵，但是，还是有最起码的廉耻心，事后给的是施舍，事前谈的是报酬，这一点，我还能分得清楚。”艾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小牌子，在易海兰面前晃了晃：“看看，人家龙神殿下在这一点上做得就很好，事先就给了我一个押金，而且承诺，如果我对报酬不满意，还有其他更多选择可供我挑选。”
艾米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一件事情：龙神委托的任务，现在应该算完成了，不过，艾米对于派洛特殿下给的报酬可是严重不满，说起来……应该去查查最近两千年来，以贪婪、暴力、强大著称的巨龙都有哪些，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仓促上阵，最后入宝山而空手回。
艾米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全然没有看到易海兰一对湛蓝的眼珠快瞪出眼眶，一向稳如泰山的易海兰这一次再也无法保持应有的矜持：“阁下……阁下……把你手中的牌子给我看看好么？”
哦……艾米心底马上乐开了花，易海兰节外生枝的这一句话说明了相当多的问题。在这个牌子上，肯定有小佣兵团干部们此前根本不知道的秘密。
“阁下……”易海兰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半天，终于对艾米说，“这个……难道是龙神殿下给你的么？”
远征军主官中细心者马上在魔帅阁下的语气中捕捉到愤怒，结界里的空气立刻紧张了起来。
“当然不是。”艾米自然察觉到魔帅情绪上的变化，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龙神派洛特殿下送给我的是一颗鹅蛋，后来，我们在天空之城遇到了一只庞大亚龙兽的袭击，那头龙兽竟然有九个头颅，一对羽翼，在迫不得已下，我用鹅蛋击中了龙兽，最终，鹅蛋变成了这个东西。”
听着艾米的述说，易海兰脸上的神情从愤怒一点点转为忧伤继而是无奈，最终，易海兰叹了一口气：“唉……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在魔神大战之前，有一位伟大的神明，他被父神殿下册封为智慧上神，他的地位甚至高于五大精灵使。这位神明本来是上一代创世神的遗民，曾经启蒙过父神殿下。可惜，在神魔大战中由于多次身受重伤，最终神格破灭，全身内溃而去。唉，如果智慧上神不死，创世神界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动乱……这位神明死时，曾经留下三枚龙蛋——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精血幻化，过去万万年中，已经有两枚蛋孵化出了同族的后代，只是，这两个后代在孵化出不久就破空离开了恶魔岛……”
易海兰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很显然，这个金属牌必定是智慧上神的后裔之一。
“唉……”易海兰又是一声长叹，把金属牌还给了艾米：“阁下，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阁下已经成功地封印了他，或许……如果有正确的办法，阁下可以在战争中重新释放出他，最终获得强大的战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