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棠帮老爹打包物件的时候才知道,她老爹一直和巴乃那个九十多岁的夕阳红老哥哥有联系。这次经唐棠手出去的那个“蛇眉铜鱼”,就是她老爹帮夕阳红找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老爹还给夕阳红赞助了许多破解文件的机器,还有十个伙计。
唐棠去问老爹这么回事,她老爹只说工作上的合作,那个巴乃的老哥哥会给他打钱。
唐棠总觉得她爸爸是被骗了,巴乃那个老爷子都九十多岁了,哪儿来的钱给他做交易?怕不是她老爹人老了开始给别人打白工了。
后来一想,她家老头子也是个狐狸,从接手她爷爷的事儿到现在也四十多年了,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说不定那九十多的陈皮还真能给她爹谋福利。
唐棠还想问个清楚,她老头子就不愿意说了。只讲了一句“女孩子阴气重,别接触这些”。
这话一说可就更奇怪了,她爸爸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否则也不会只有唐棠一个独苗。从出生到现在,唐棠吃的用的包括接手的信息,全部是按照标准的继承人格式打造的,怎么在这事儿上说了一句重男轻女的话?
唐棠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老头子就摆手了。
她心里不爽,把港口外国人的事儿又和老头子交代了几声,没想到老头子让她直接终止项目。
“那个裘德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阴沉,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总之语气非常坚定:“没想到港口货物运输到国外的接手人是裘德考的人,既然这样,这买卖不做也罢。”
“裘德考?中国人的外国公司?”
唐棠觉得这名字很奇怪,理所当然的怀疑是中国人在美国领了绿卡之后创建的公司。
“这次港口运输的货物都是南北朝时期的顶尖货,商爷那边还想买通这条路线,用唐家周转。”
老头子不屑地哼哼,“那裘德考肯定提前和商爷联系了,这会儿过来和我们合作,肯定是吃准了我们想要商鹤舟的钱。”
澳门本地实力大的就那么几家,她老头子是一个,商鹤舟也是一个。和老头子的广接活儿、业务宽广不一样,商鹤舟开着保镖公司,却非常喜欢古董。
老头子在半年前发展了古董业,从国外的洋鬼子手里把中国的东西买回来,再高价拍卖出去,赚取其中的利益。
唐棠也没想着劝老头子把这些上交国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日子总得过。再加上她家里的这些事儿都复杂的不得了,黑势力一大堆,注定是洗不白的。
听老头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叫裘德考的人似乎早就想着和唐家合作了,所以才设了个计故意把信息传给了商家。让商家催着唐家拿东西,唐家拿不出东西,也就只能和裘德考合作。
唐棠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品着茶,对裘德考这人印象也差了起来。
“那就掰呗,商鹤舟一没和我们签订合同,二没提前交付定金,唐家毁约名声上不好听,但总归没有把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唐棠冷静道,“一个商鹤舟,算得了啥?没了他还有江鹤舟、李鹤舟,这样的人我们唐家能扶几个是几个。”
老头子把玩着手里的双玉滚球,听到唐棠的话赞赏地点头,“你能想明白这点,日后我也不怕走了唐家没落。”
“得了,话题打住。”
唐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到老头子说起这个话题就难受。
“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卧病在床了,说什么瞎话呢?你认识的那个老哥哥不也九十多了吗,人家爬山下河照样不是事儿,你慌个什么。”
老头子没说话。
唐棠又在老头子的办公室和他交接了一下工作,在聊到古董的时候,唐棠敏锐的感觉到她老爹的眼神有些飘忽,就像是在瞒着她什么事儿一样。
“……你到底在干什么?就真的只是拍卖行?”
老头子笑了一下,盯着唐棠的脸看。唐棠被他看的不自在极了,想起那蛇眉铜鱼和机器的事情,思绪突然转了个弯。
“你不会是去赞助那九十多的老头子去下斗了吧?”
她见过那蛇眉铜鱼,是老头子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来的。买回来之后因为牵扯到文件以及交易的问题,就放在了唐棠手里。那条鱼是铜制的,雕刻的细节非常精妙,因为铜鱼的眉毛是蛇的模样,所以卖家告诉唐棠它的名字叫蛇眉铜鱼。
她终于知道违和感在哪儿了,那蛇眉铜鱼明明是个稀罕物件,她查了许多资料都没有史料记载。可铜鱼的材质以及雕刻技术很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制作的,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种珍贵的东西,老头子居然说送人就送人了,还送给了半年前的那个夕阳红。除此之外还送了伙计和机器,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交易。
而且一个九十多的老头子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作的。
结合第一次看见那陈皮时的场景,唐棠只能怀疑她老爹是和那陈皮在进行倒斗的生意。
……怪不得说什么女孩子阴气重。
听到唐棠说出来,老头子并没有太诧异,反而一脸的欣慰。他夸奖着唐棠不愧是自己的继承人,思考量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还顺着唐棠的话把基因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夸赞了好多遍。说到最后无话可说,才叹气一声,告诉了唐棠自己和陈皮的交易。
唐棠听完之后只想翻白眼,对于下斗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的她在叮嘱老爷子注意人心险恶之后,就打算离开。
看着唐棠要走,老头子又“诶诶”地叫住了她。
“什么事儿?”
“你从巴乃捡到的那个小子,你和他断了没?”
“断个什么啊。”唐棠扭过身子,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给老头子展示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抿嘴笑道:“看看,情侣对戒。您老儿就放心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大孙子都有了。”
老头子听到这话直接站起身子,他本身就长的有些凶相,年轻的时候还跟着她爷爷闯过江湖,如今虽然老了,但身上的气场一点都不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捏着那两颗双玉球就走了过来,语气严厉极了。
“我警告你,你离他远一点。”
唐棠不怕他,双手环臂对着老头子挑眉,一副兴味的样子:“爸爸,我和他都在一起半年了,你半年前没拦得住我,半年后你拦得住?”
“这次不一样!”
老头子声音低沉了些,“他右手两根指头比常人要长,我找人打听过了,这叫做发丘中郎指,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东西。”
唐棠心里有些惊讶。
发丘中郎指,这发是指挖掘的意思,丘是指墓穴,中郎将是一种官名。最早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后汉书·袁绍传》里,曹操手下的发丘中郎。
她男朋友是盗墓的?
唐棠心里有些咯噔,面上不显情绪,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这不挺好的?你之前说人家是混□□的大哥,现在知道不是了。你不是最近在搞什么盗墓事业吗,说不定你未来女婿还能在这上面帮帮你呢。”
这混不吝的话一出来,老头子气的直咬牙。他伸手指了指唐棠,脸色沉了又沉。
“我找了许多那小子的信息,除了知道姓张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人就像是空白冒出来的一样,身上谜团大的很!一个人只要是存在就一定有痕迹留下,活动时的交集、与人的交往都会露出马脚,可那小子没有。”
“你跟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自己清楚!”
唐棠不是小孩子,她之前和老爹讨论过男朋友的问题,但是没有今日说的这么严重。如今再次聊起来,竟然有这么大的隐情。
唐家势力在澳门已经算是前三了,她老爹都没查到男朋友的信息,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她男朋友失去记忆之前拥有很大的势力,大到可以掩盖所有发生过的事实;二是她男朋友一直呆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如调查所说未曾与任何人交流,所以才查不到。
这两个猜测,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一件事情:她男朋友并不是干净如白纸一样的人。
唐棠被老头子几句话搞得七上八下的,但好在不是黄毛丫头,面上的表情和心里情绪都还稳得住。她佯装无所谓地离开了公司,但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想起了一个星期之前带男朋友出门时给他的那个盒子,那盒子是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可他男朋友却不知道怎地直接就拿出了盒子里藏着的礼盒。
发丘中郎指,发丘中郎指……
唐棠心绪转了许久,最后把车靠在马路边,从车柜里拿出了一盒女士香烟。她靠在车座上,把香烟含在嘴巴里点燃,思索良久之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花,我是唐棠。”
“你在内陆信息比我广,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半年前出现在巴乃附近,拥有发丘中郎指姓张的男人。”
“姓张?”男性磁性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那边闷闷地笑了。
唐棠有些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就听见他道:“有发丘中郎指,又姓张,你问的可是道上的哑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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