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娇妻

第92章 092

十月开始, 凉州就进入了寒冬, 陈娇也越来越喜欢晚上。
陆煜身上特别暖, 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 陈娇觉得特别踏实。
但这种新婚燕尔的甜蜜, 随着年关一过, 战事越来越近,便悄然被焦虑取代。
陈娇发现, 她担心的不再是陆煜身死她改命任务失败,或是陆煜死后她还得想办法再找个男人, 她担心的是陆煜这个人。除去婚前她以为的冷傲,陆煜容貌俊美, 能文善武, 声音清冽气度华贵, 对她又好,他简直就是陈娇做国公府小姐时一直暗暗幻想的未来夫婿。
她舍不得陆煜死。
金丝软甲没有任何进展, 陈娇也不想隔三差五用此事烦陆煜, 思来想去,战场上的情况陈娇真是插不了手,记忆最清楚的部分都是她与陆焕的恩怨, 陆煜的死只是一道掠过去的飞影, 她不知道陆煜到底死于哪日死在谁手, 不知, 便无能为力。
跟他去战场?别说陆煜不可能答应,就算她去了, 大概也只会成为陆煜的包袱。
三月里,陈娇去了一趟凉州的首饰楼。
陆煜知道她出门了,傍晚回府,闲聊时,陆煜问她去了哪里。
陈娇笑道:“凤翔楼。”
陆煜扫眼她头上的几样发饰,又问买了什么。
陈娇还是笑:“订了几样,做好了再戴给你看。”
她似乎心情不错,陆煜也有东西要送她,将陈娇抱到怀里亲了亲,低声道:“一刻钟后,去前面找我。”说完,陆煜松开陈娇,头也不回地走了,身上穿的还是官服。
陈娇好奇地望着陆煜的背影,却一点头绪都抓不到。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陈娇单独去了前院。
阿金就站在院子里,看到世子夫人,阿金恭声道:“夫人,世子在书房。”
陈娇点点头,熟门熟路地来了陆煜的书房。
已是黄昏,书房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暗,显得那一排排耸立的书架也有些神秘。
“表哥?”
陈娇站在门口,环视一圈都没看到人,她小声唤道。
无人应答。
若非阿金说了陆煜在这边,陈娇都想去别的地方找了。
相信阿金不敢与她开这种玩笑,陈娇瞅瞅那连排的书架,想到陆煜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眼神,陈娇笑了笑,直接朝书架走去,开始一排一排地找了起来。她沿着书架左侧走,一眼就能看到每排的另一头,只是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也没发现陆煜的身影。
陈娇皱皱眉,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怪异的声响,没等陈娇思索或是回头,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偷袭过来,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陈娇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碰到的却是坚.硬清凉的铁质铠甲,陈娇震惊地仰头,就见身后的男人头戴红缨盔帽,盔下他面容清俊,黑眸含笑。
陈娇瞪圆了一双杏眼!
陆煜松开她,退后了一步。
陈娇很想骂他一顿的,但认出陆煜身上的战甲与之前见过的那一套不同,她转瞬也就明白了陆煜的意思,惊喜道:“这是新的铠甲吗?”
陆煜颔首,站在那儿给她看。
陈娇先围着陆煜转了一圈,作为一个内宅女子,除了外观,陈娇分辨不出铠甲材质的不同。一圈后,陈娇回到陆煜面前,再细细观察他护住心肺的胸甲,一边用手触碰那铁甲,一边认真地问道:“这也是铁甲吧?”
陆煜的目光,从她的小手回到她脸上,解释道:“是钢甲,钢乃精铁锻造所得,比普通铁更坚固,普通弓箭无法射毁。”
普通弓箭?
陈娇心一紧,抬头问道:“若是那种强弩呢?”
陆煜失笑,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表妹是想我在短短一年时间内,送你一套刀枪不入的宝甲吗?”
锻造技艺,哪有那么容易一进千里。
陈娇就是想要那种刀枪不入的,可她知道,这件铠甲应该是目前陆煜能弄到的最好的了。
她靠到陆煜怀里,小手轻轻地摸那崭新的胸甲,希望它真的能保护陆煜。
铁甲很厚,但不知为何,看着陈娇白净净的小手在铠甲上动来动去,陆煜竟有种她直接碰到了他的错觉,就连痒都是真实存在的。铁甲越威严肃穆,衬得美人越发娇柔脆弱,而那种脆弱的美,最能激起男人的野心。
旁边的书桌,更是陆煜深藏许久的难以启齿的念想。
如今,他在陈娇面前,早已不是新婚时的端正大表哥了。
“你很喜欢这铠甲?”陆煜攥住陈娇的小手,哑声问。
陈娇只是稍微喜欢而已,谁让它并非刀枪不入呢?
但陈娇紧接着就意识到,陆煜的心,早不在铠甲之上了。他低下头来,盔帽顶端的红缨也掉了下来,拂过她的脸庞。陈娇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陆煜的手抓出了她的裙带。
“表哥!”陈娇难以置信地惊呼。
陆煜在她耳边“嘘”了声,然后,他一把提起陈娇,将她放在了几步之外的紫檀木大书桌上。
陈娇羞.臊地捂住了眼。
书房之外,耳聪目明的阿金,忽然听见一阵金木相击的声音,像是挂在衣柜外的铠甲,被强风吹动,一下一下地打在衣柜的木门上。就在阿金疑惑地望向书房窗户时,里面又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叫,百转千回,柔媚入骨。
阿金浑身一哆嗦,忙不迭避到了院门口。
很久很久,暮色降临,院子里一片漆黑。
阿金不敢靠近书房,也没敢让丫鬟们点廊檐下的灯笼,一片安静,“吱嘎”声响,阿金偷偷望过去,看到世子爷着一身整齐的铠甲从书房跨了出来,怀里抱着世子夫人。阿金看不清主子们的脸,只见世子爷一路将世子夫人抱去了上房,片刻后,世子爷命他摆饭。
阿金赶紧去吩咐了。
内室,陆煜点了灯,再走到床前,就见陈娇盖着被子,正举着一条细胳膊检查什么。
“都怪你!”陈娇高举胳膊,让陆煜看她的胳膊肘。
陆煜这才发现,她胳膊内侧有一片被什么刮出来的痕迹,都磨红了。
能是什么?他根本没脱铠甲,她搂他的时候,铠甲肯定咯到她了。
“怪我考虑不周。”陆煜忙坐到她身边,愧疚地道。
陈娇恨恨地瞪着陆煜,寻思着一定要他也尝尝被咯的滋味儿。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被陈娇等到了。
这日陆煜回府,两人之间一切如旧,说说话,共用晚膳,院中溜达一圈,回屋洗漱,歇下。
陆煜喜欢看陈娇,真正睡觉之前,内室灯火通明。
他将陈娇拥在怀里,一边为她宽衣,一边亲,忽然,陆煜的手,碰到了一块儿硬邦邦的牌子。
陆煜诧异地低头,大手牵着那东西往外扯,扯出一块儿金光灿灿的长命锁。
自从被陈娇送过金子后,陆煜就有点看不得金子了,看了就想笑。
“怎么突然戴这个了?”没细打量那长命锁,陆煜好笑地问怀里的小妻子。
陈娇撇嘴:“我高兴戴就戴。”
“先摘了。”陆煜嫌那长命锁晃来晃去的妨碍他的正事,而且想到她挂着个金牌,他就想笑。
“要就要,不要算了。”陈娇捂住自己的金牌,作势要睡觉。
陆煜怎会放她睡?
陈娇咬咬牙,就着陆煜来拉她的力道,她转身将陆煜扑倒了。
陆煜眸色一暗,看着上方她明明很紧张又倔强坚持的样子,陆煜如她所愿!
陈娇死死地压着他。
长命锁的表面可不是平平整整的,忙碌的时候陆煜没感觉,完事了,他抱着小妻子耳鬓厮.磨时,忽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坐起来一看,胸口居然红了一大片!
他马上猜到了罪魁祸首,皱眉看向陈娇的金牌。
陈娇捂着自己的牌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陆煜本来就没气,只想提醒她下次别戴牌子了,现在见陈娇笑得小狐狸一样,猜到她是故意报复的,陆煜再也忍不住,将调皮又狡黠的小妻子拉到怀里,狠狠地“惩罚”了一番。
闹够了,陈娇反手解下自己的牌子,再挂到了陆煜脖子上,替他系的时候,她神色无比认真。
陆煜竟忘了拒绝。
系好了,陈娇托起那块儿足足有她两个拳头大的长命锁,叫陆煜看。
金灿灿的长命锁上,除了祥瑞图案,还刻了八个字,左边是“长命百岁”,右边是“白头到老”。
“你若是文官,我不送你这个,可你是武将,我不放心,现在我戴过它了,再送给你,将来你上战场,我不能跟着,就让它替我看着你。”手里托着长命锁,杏眼凝视陆煜的黑眸,陈娇轻轻地说,“表哥,你要时时刻刻戴着,不许背着我摘下来。”
陆煜的心里,突然被一种酸酸涩涩又甜甜暖暖的感情占满。
酸涩是因为害她这般牵挂,甜暖是因为能得她如此牵挂。
“不摘,这辈子都不会摘。”将她的小手与长命锁一起捂住,陆煜郑重承诺道。
陈娇抱住他脖子,靠到了他肩上。
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
陈娇的记忆中,陆煜是六月去的战场。但两国正式开战之前,边关形势已经严峻,平西侯、陆煜经常住在军营,到了这个节骨眼,侯府女眷个个忧心忡忡,太夫人、卫氏也没心情找陈娇的麻烦,都在自己屋里烧香拜佛,希望一切太平,最好不要开战。
然而六月初,战报还是传了过来,京城也传来圣旨,命平西侯率十五万大军迎战。
当天晚上,陆煜直到三更天,才匆匆回了后院。
陈娇一直在等着,陆煜一进门,她就扑了过去。
生离死别,只有她知道,陆煜这一走,两人面临的是真正的生离死别的威胁。
“放心,我会回来。”陆煜稳稳地托起她,抱着她往里走。
陈娇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哭个不停。
说了很多不舍的话,最后陈娇心一横,咬着他肩膀威胁道:“你若不回来,我会改嫁,我给另一个男人生儿子……”
话没说完,陆煜就堵住了她的嘴,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翌日陈娇醒来,陆煜早已离去。
她摸着身旁空荡荡的被窝,泪水再度落下。
如果陆煜没能回来,她,或许也不会再嫁了,随便吧.
陈娇在家中日夜牵挂,战场上,陆煜却没有多少精力可以分出来想她,就连夜深人静,他都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但他和衣而卧警醒提防时,手都会不自觉地放在胸口,隔着衣裳把玩那块儿金牌。
金灿灿的牌子,他已经戴了快五个月了,从起初的微微不适应,到现在的离不开。
别的长命锁都幼稚,她送的这块儿,胜过珍宝。
八月秋风起,陆煜、陆焕兄弟奉父命,率五千人马绕到一座山谷狭道后方,准备断敌军后路。然交战之际,敌军六万援军赶至,与峡谷里的万余敌军里应外合,陆煜兄弟这支人马反而成了被前后夹击的。
好不容易杀出一道口子,陆煜让弟弟陆焕先走。
陆焕一身是血,看着一边与敌将交手一边呵斥他快走的兄长,陆焕红了眼睛。他怕死,他也想走,可他不想当懦夫,表妹说大哥是英雄,他要让表妹知道,他陆焕也是英雄。因此,陆焕非但没走,反而调转马头,朝敌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二弟!”陆煜愤怒喝道。
陆焕恍若未闻,转眼被敌军包围。
陆煜手持长.枪,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
“我让你走!”找到弟弟,陆煜与弟弟背对背,一边抵挡敌人进攻一边喝道。
陆焕紧紧抿着嘴,手中大刀一刀一命,就是不肯退。
陆煜转身,刚要说话,却见峡谷前方,有敌将站在弩车上,手中的强弩已经拉满,箭头直指他身旁!
来不及提醒,来不及多说一个字,陆煜脚踩马镫,横身朝亲弟弟扑了过去。
“噔”的一声,强弩射中陆煜,刚猛的劲道直接将抱在一起的兄弟俩都带飞了出去。倒地时,烟尘四起,陆焕背着地,陆煜背朝他紧跟着撞了过来,身形未稳,猛地往前喷出一口血。
“大哥!”陆焕手脚发软地坐了起来,及时扶住要倒下去的兄长,探身一看,赫然发现,兄长左胸插着一支强弩!
“大哥……”陆焕泪如雨下。
陆煜又吐了一口血,然后他抓住强弩,使劲儿往外一扯。没有血.肉横飞,锋利的箭头上什么都没有。
陆焕瞪大了眼睛,再往兄长胸口一看,那里铁甲破了一个窟窿,窟窿里面,有抹金色。
陆焕忍不住去扒那窟窿,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去抢刀。”陆煜无情地拍开弟弟的手,若让弟弟知道他一把年纪还戴长命锁,威严何在?
战场上杀声冲天,陆焕回过神来,立即跳了起来。
陆煜看着弟弟的背影,这才摸向胸口,手指头穿过铠甲的窟窿,又碰到一个窟窿,竟是里面的长命锁也被强弩穿破,只剩一点点丝勉强连着。
远处,弩车上的敌兵还在嚣张。
陆煜目光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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