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巫师


“你的先天基因无法从现在表达的基因推断。”瑟德与伊恩眼神交汇,看到对方微缩的瞳孔,他心情很好的笑了笑,“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基因改造的原因是因为重伤,有人为了救你,给你植入了安达鲁一族的基因,遏止了难以拯救的伤势,也成功毁了你。”
伊凡抿了抿嘴,偏开头避开瑟德的视线。
“当然,不排除有那么些个心思歹毒的人,等着看你坠入深渊。”瑟德看他表情,毫不留情地继续补刀。
伊恩表情没变,心率和脑电波却微微加快了,瑟德转头看了看显示器,心情更好了些,他不在乎伊恩的来历,不过猜中别人秘密所带来的快感总是如此令人愉悦。
伊恩很快平静了下来,瑟德叹了口气,凑近了加热仓,轻声道,“我可以帮你…..”
伊恩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巫师凑近,以他绝佳的视力,没有错过斗篷遮掩下一闪而过的侧脸,消瘦的轮廓,深深的酒窝,于是…他下意识的错了错身子。
“我可以帮你剔除基因,但是耗时太长,我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瑟德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声音果断冷了下来,剔除基因确实很麻烦,但也不是真需要耗个十年八年,瑟德只是觉得太可惜了些,这些基因跟伊恩融合的太完美了,如果强行剔除,就像是在名画的一角涂鸦一样,他可不愿意做这种事,“我可以帮你控制它,让它为你所用…”
“真的么…”伊恩缓缓张开嘴,没发声,瑟德却读懂了他的唇语。
瑟德挑了挑眉,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质疑了,回应这句话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于是,他果断忽略,“作为交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腰带上的石块来自哪里。别苦着脸,一旦你可以控制基因暴动,这东西也不过是个鸡肋…..”
伊恩看着瑟德,没说话,似乎内心在经历斗争,可所有的数据都显示,他十分平静,平静的不可思议。
瑟德胸有成竹,所以不会步步紧逼。
他一屁股坐在身后的转椅上,随手按响了身后的按钮,老旧的放音设备嘎吱嘎吱得扭动着,伴随着倾泻而出的低沉旋律,就像是夕阳下孤寂的单人宴会,神秘阴暗的可怕。而瑟德却享受般的倾倒了座椅,甚至哼哼着唱了起来,他喜欢这首歌,这让他莫名感觉到安逸和舒适。
“c451取自未知的星球,是联邦收缴的赃物。”伊恩终于张开了干裂的嘴唇,他侧着头看向隐没在黑暗里仍在哼哼唧唧唱着小调的黑巫师,灰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准确在黑暗中锁定了黑巫师干枯却修长的手指,他并不紧张,比起交换,他更怕没有什么可以交换地。
那只纤细的手指轻点扶手,一下下地打着拍子,谁能想到竟然爆发出了足以压制他的力量,他想的越多,就越没办法将目光移开,“具体资料是星盗撤离时偷偷拷贝的,被我藏在爱兰德星,加密手段是联盟最高机密,我不知道该怎么破译。”
十年前的阿尔法星暴动,星盗撤离后短暂停留在爱兰德星,然后被联邦军队歼灭了大半…瑟德记性不好,但无论是谁被莎莉念叨十年,也总归能保留些记忆。于是,他打拍子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成功唤回了伊恩的理智。
伊恩听见瑟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带着玩味莫名让他心慌,“c451,加密资料,好,那就交换加密资料。”
伊恩没有想到黑巫师竟然完全不介意资料的来源,也不考证真假,就像是知道他不会骗他,也不敢骗他。他眯起眼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保住自己口腔里仅剩的水分。
“…我们就一言为定,伊恩·巴伦斯。”瑟德操控转椅移动至操作台,将一串复杂的程序输入其中,“现在,享受黑暗来临前的最后光明吧,我保证,这一定比你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疼,可不要哭鼻子哟。”
伊恩嘴角抽搐,冷静的面具几乎碎裂,继闭嘴之后又老老实实地闭眼,疼痛或者是外泄足以让他蹲一辈子军事监狱的资料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难以控制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和脱离控制的、模糊不清的思想。
他感受到沉寂许久的精神终于再次充满力量,就像是一滩死水终于荡开了水波,虽然最后的结果暂无定论,但他宁愿付出一切,也要抓住摆脱噩梦的契机,哪怕希望渺茫。
好在,他不用选,也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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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酸…涨…各种痛觉占据了伊恩的脑海…他有限的词汇完全不足以描述目前的感觉。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趴在冰冷的床板上,嘴里的固定器几乎被咬的粉碎,腰背部传来的剧烈而稳定的疼痛使他清醒,有东西从腰部开始入侵,正一点一点嵌入他的身体,突破了他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黑巫师的手指像刀子一样冰冷,拿捏着他能耐受的最快节奏,每每将他逼至极限,却不让他彻底晕厥。
“只有你清醒的时候,我才知道哪一条路,或者说哪一种方式更适合你。”黑巫师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伊恩刚刚离开加热仓,披着件一抬腿就露大腿的袍子尴尬地站在冰冷的试验台旁边,黑巫师毫无戒备的背对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搅拌棒,然后,那盆黄色的矿石逐渐融化,混入鲜血,最终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那是什么的血?
伊恩不愿多问,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向外看去,猜测他们大概停留在一处未知的星际,飞船完全没有移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趴这里,把胳膊抬起来。”那个叫莎莉的机器人打断了伊恩的神游,语气不善的指挥道,看着伊恩趴好,便将一根根管路接入了他的身体。
伊恩没有闭眼,他看着明晃晃的针头刺入血管,听见黑巫师的手指与触控板接触,突然放松了下来,情况对于他来说已经够糟了,想来不会更糟。
“三百六十…三百六十一…”伊恩心里默数,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却仍固执地紧盯眼前吊瓶里的蓝色液体,这是抑制剂,正在快速滴入他的身体,用来压制他基因表达,压制他血脉中疯狂因子的,同时,也夺走了他的力量,他无法移动四肢,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比起重伤,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更接近死亡。
他的意识已经飘忽,唯有疼痛还在强迫他保有最后的神经反射,剧烈的耳鸣让他听不清瑟德的声音,也意识不到背后的事情。
“莎莉!”瑟德的语气有些急促,汗水滴答滴答地顺着他的下颌低落了下来,还未落在伊恩的背上,就被莎莉递出的纱布接住,汗水渗入纱布,留下了淡淡的水迹。
出汗,对于瑟德来说是一种很陌生又熟悉的的事情,可如今,他已经顾不得了。
看着顺利固定住银色枪头的机械臂,瑟德终于松手并狠狠吸了一口气,放任自己剧烈喘息。枪头的一端没入伊恩的腰背部,那里的皮肤表面显露出不同变化的红色纹路,纹路下面是拳头大小的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滋生,下一星秒就会破皮而出。
枪头另一端的暗红色液体还剩下大半,并没有顺利没入伊恩的皮肤,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
瑟德眨了眨眼,总算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他整个人就如同刚刚上岸的水鬼,黑袍被汗水完全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低头看向自己不听使唤疯狂颤动的左手,对莎莉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停顿,监测仪就发出了强烈的报警声,伊恩的心率猛然升高,呼吸急促仿佛濒死,莎莉警告道,“瑟德,我建议停止,他撑不住了!”
“看来一次是不行了。”瑟德叹气,毫不犹豫按停了机器,果断拔除了银色枪头。枪头创面处不仅没有出血,注入的东西也没有流出,伤口的窦道暴露于空气十几星秒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瑟德毫不怜惜地砰一声将枪头甩在地面的回收桶里,顺便丢弃了剩下的暗红色液体,嘴角抿起如同锋利的刀刃,监测仪的报警声并不是他停手的真正原因,他清楚的知道,撑不住的人并不是伊恩,而是他自己,他的力量不足以使目标剂量的林戈法蒙进入伊恩的身体。
他和它都都太霸道了,出乎瑟德的预料,如果不停止,他剩下的力量不足以引导林格法蒙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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