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几乎是趴在浴室地上,侧枕着浴缸边缘,肩膀一抽一抽的,满脸是泪。车宝山赶忙扶住她,急道:“faye你怎么了?!”
“我……我……”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明白。
车宝山此时声音也变了:“你吃那个蘑菇了?吃了多少?”
“就、就……一小块……”叶斐用食指与拇指捏着比划,却一会儿张大,一会儿捏小,显然是已经判断不了长短了。
车宝山又急又惑:他们第一次吃应该也不敢吃太多吧?可是少量蘑菇按理不至如此啊!
“小宝哥,是你么?我、我心慌……感觉好害怕!”
车宝山见她前襟都被泪水打湿了,也不知已哭了多久,怎么好似止不住的样子!车宝山此时才是怕了,直接抱起她就要去医院。只是出到客厅,见那两个小的也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难道是他们买的蘑菇有问题,faye是发作得早?这么一想,也不敢就这样把louis和caroline扔在房里。车宝山把叶斐放到单人扶手椅上,打电话给自己在拉斯维加斯这边的头马火机,叫他赶紧去找个信得过的黑市医生来。
回过头,见叶斐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车宝山赶忙又去扶她。小姑娘一直哭着说害怕,哭得车宝山心也揪了起来,便这么抱着她坐着,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蹭在自己身上。
她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眼泪,难道女孩真是水做的?车宝山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一瞬间倒有些奇怪自己怎会如此想。而叶斐也不知是不是哭得没力气了,竟开始呜呜咽咽、呻吟也似。偏她此时又直往自己怀里埋,鼻尖蹭着他的喉结,湿热的吐息顺着领口钻进去,小手乱抓,膝盖磨蹭,车宝山感觉到自己下身那最自然不过的反应,血气翻涌,如坠欲海,哪里还敢再抱着她?勉强扶她靠好椅背,叁步并作两步去了旁边接直饮水的吧台处,往脸上猛掬了几捧凉水。
再一刻钟,大夫也来了。给这叁个不省心的小孩做了检查,并没什么问题。在各自灌了一大杯橙汁之后,louis和caroline基本正常了;叶斐也终于止住了哭,只是眼睛肿得桃子一般,怏怏地话也说不出。大夫听车宝山描述她的症状,也觉得新奇。然而现下脉搏、体温、五感都正常,只好暂且观察着。caroline闻言,便说今晚她与叶斐一起睡。
车宝山此时看着他们叁个,心恨不已——他会带小弟,可不会带小孩。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胸口一团郁气堵到喉咙也只得咽下去。惟有撂下一句,再敢如此就给他们叁个统统告家长!仅此而已了。
仅此而已么?
车宝山回去居所,枕着烦闷睡了。半梦半醒间,他发现自己走在一条昏暗的后巷里。知觉自己应是在梦境中,脚下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只往前走。忽而有极轻极细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唤小宝哥。
难道是faye叫他?车宝山循声向前,隐约见前面一盏路灯下似有两人,紧走几步,定睛一看,竟是叶斐双臂环抱着一个男人的脖颈,那男人托着她裙摆凌乱的翘臀,将她顶靠在墙壁上。
“小宝哥,太深了……好棒……faye还要、还要嘛……”
“faye宝贝……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那低喘着的分明是自己的声音!
那个把她推在墙上、揽着她一条腿起起伏伏的人,就是他自己!
车宝山顿时魔怔了一样,浑身上下除了奔腾的血液,什么也感受不到。脚下仿佛生了根,他就那么直勾勾、眼睁睁地看着这香艳的一幕,耳侧尽是faye那他原本熟悉此时却甜腻地陌生的声音。她一边揽着那个自己的脖子,一边仰头娇吟、唤他的名。而她身前的那个自己,此时突然偏头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不想如此么?那个自己仿佛在问。
一瞬间,灵台如崩。车宝山骤然惊醒,身上已是一层薄汗,不住粗喘。
疯了!简直是疯了!他这是做的什么禽兽梦?他竟然在梦里强奸了faye么?不……不是他用强。她那样甜腻地叫自己小宝哥,faye是喜欢自己的,她喜欢自己对她……够了!车宝山用掌心狠拍额头,怎么还能深究这样荒唐的梦!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些日子未近女色了?
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是车宝山本就寡欲,从小习武更是几乎习惯性地疏远声色。只因入了江湖,不免风月应酬,更不能因此显得异类,但心底里并不觉得那档子事有多么趣味。也就是jason时不时拉他尝尝鲜便罢了。难道真是最近憋坏了?翻来覆去,竟不敢再睡,车宝山干脆起身,打电话叫旗下马栏送了女来,胡乱纾解了一番才罢。
便是这样折腾,早上五点半,车宝山还是自然醒。照例锻炼一小时,平时最为清爽心绪的,今天却是越练越烦——昨晚那荒唐的梦仿佛刻在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难道,江湖这深渊自己真的是凝视过久了?久到自己能对妹妹一般的faye生出如此无耻下流的念头!车宝山本就极其通透,更不会自欺欺人。不管自己对叶斐是不是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起码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男女大防,不可不慎。她毕竟不是他的血亲妹妹。如此思量着,车宝山之后几天带那叁个小的四周游玩时,便不肯再与叶斐单独相处了。
地陪任务的最后几天,车宝山带叶斐他们叁个自驾去了死亡谷,又安排了周边的娱乐项目,诸如沙漠摩托、直升机观景之类的。说起来,他来拉斯维加斯也五六年了,却从未如此游玩——若是江湖上的应酬,黄赌毒便够了;若是他自己,闲暇便是练武打拳,又报了社区大学学商务和计算机,未敢一日懈怠。这半个月倒好似放了一个大假,算是沾了叶斐的光了。
想起她,车宝山心里五味陈杂。虽避着与叶斐单独相处,自己却总忍不住注意她,一颦一笑,甚至是一弯眼波中轻颤的睫羽他也瞧得清清楚楚……这不是照顾小辈该有的关注。车宝山不免懊恼。好在明天jason便要回来了,他就可以交担子了。
一早起来,想着jason是下午的飞机,车宝山便没有再去找叶斐他们几个,只留在他公寓的车库里忙活。
再两周便是jason的生日,车宝山打算送这架辗转收来的改装哈雷给他做礼物。当年jason卖了心爱的哈雷机车换了一块金劳给回港的自己作傍身,此后车宝山多年留意,想寻回那辆哈雷却无果。恰是今年初,发现了这辆同期同款的74年铲头哈雷,车宝山干脆拾起年少时改装雕焊的本事,准备照着记忆将这辆机车改装成当年的样子,断断续续地干了几个月,终于快要完工了。车宝山摘了电焊面罩,正要起身,便听门口传来一句。
“小宝哥!我叫你都没听见!”
“faye?”车宝山闻声转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只见叶斐背着手踱进来,“难道你藏了个姐姐在里面,怕人看见?”
“又胡说!”车宝山叹了口气,“你那两个小伙伴呢?”
“他们还没起呢……”说着话,叶斐已走到他旁边,看向他旁边那辆漆黑的哈雷,惊讶道,“这、这……这不是jason以前的那架哈雷么!他不是早就卖了么?你把它找回来了?”
“这不是jason以前那架。”车宝山将面罩放到旁边工作台上,“是我改装的。你看着像不像?”
“像!真的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叶斐绕着那架哈雷转了好几圈,“你怎么想起改装这个了?喔,我知道了,这是你给jason的生日礼物!小宝哥,我想先坐一下好不好嘛?”
“这有什么,你坐吧!”
叶斐说着跨上那哈雷,雀跃道:“哎呀,这也太酷了!不行、不行,我以后也要骑哈雷!”
“你?还是算了吧!自行车你都不会骑,还想骑机车么?” 车宝山边说着,边走向旁边的工具架,拿了样东西回来,笑着递给她,“给你这个玩。”
叶斐接了来——竟是一个用螺丝钉之类零碎部件焊作而成的哈雷机车小摆件,只巴掌大小,古拙趣致、惟妙惟肖,显然也是车宝山做的。叶斐却直扁嘴:“小宝哥你也太偏心了。送jason就是真车,送我就是这个。”
“这是玩的。”车宝山柔声道,“等你今年过生日,我再另送你别的。”
叶斐哼了一声,表示并不买账:“那也不行!你再送我什么,也不可能比给jason的这架哈雷更有心意了。”
“那你说怎么办?”车宝山好脾气地笑问。
叶斐把玩着手里的机车摆件,清凌凌的猫眼转了一圈:“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唔……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你就要答应我!”
“哪有这样的?你这简直是讹我一个愿望呀!”
“哎呀,就是一个小、小、小的愿望嘛!我又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
即便是杀人放火也没什么所谓。车宝山心里如是想,却又惊觉,原来自己下意识地已经应了她了,于是叹笑一声,干脆点点头。
“小宝哥你这是答应了?”叶斐翻下哈雷,站到车宝山面前,拉起他的双手,“不行,你要说一遍,这才算真正答应。”
车宝山闻言一笑——他为人,说出口的承诺,倒有可能是诈术,心里对自己许下的,却是一生一世、无论如何不会反悔的。
“我车宝山答应faye一个愿望。你随时想到,随时同我说。哪怕是叫我上天入地、与全世界为敌,我都为你做到。这样行了吧?”
眼见小姑娘听他这话,当即愣了,那双漂亮的猫眼似乎是痴了一般望向自己。车宝山方才惊觉,自己这话说得逾矩了,心湖如沸,不知如何是好。
“小宝哥你最好了!”只听叶斐声音雀跃,直接抱住了他。
车宝山不觉浑身一僵,却也没有推开她。
而叶斐松开怀抱后,也似乎不好意思地默了片刻,侧身又指着那架漆黑的机车,没话找话道:“jason他见到这哈雷,一定高兴死了!”
车宝山故作淡定地点点头,跟着转移话题:“对了faye。下周我会让人先把这车送去纳帕谷你家里,你要帮我遮掩着,可别让jason在生日前发现了。”
“怎么让人先送去?”叶斐闻言疑惑,“你不亲自给他么?”
“喔,我下周得回香港去,赶不上亲自给他了。”
“回香港?”叶斐蹙眉不解,“可是jason过生日呀!你怎么还要走?”
“没办法呀。那边也有事,必须得回去。”
说来也是巧了,蒋天养的生日与jason前后只差一天。今年又是天养哥五十大寿,需得好好操办,车宝山便兼顾不了两边了。
对面叶斐听他这么说,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幽幽开口:“香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小宝哥,你以后带我去香港看一看好不好?”话音没落,她忙忙又补充道,“不过这可不算那个愿望啊!”
车宝山闻言莞尔:“好。”揉揉她的头发,他笑着拖长声音,“这个不算。”
*********
郭襄道:“大哥哥,将来若是我向你也求叁件事,你肯不肯答应?”
杨过慨然道:“但教力之所及,无不从命。”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拈了叁枚小龙女平素所用的金针暗器,递给郭襄,说道:“我见此金针,如见你面。你如不能亲自会我,托人持针传命,我也必给你办到。”
……
她白嫩的手拈着第叁枚金针,在月光下闪闪生辉,说道:“这第叁个心愿嘛……”杨过微微摇头,心想:我杨过岂是轻易许人的?小姑娘不知轻重,将我的许诺视作玩意。只见她脸上突然一阵晕红,笑道:“这第叁个心愿,我现下想不出,日后再跟你说。”
作者bb:
番外到这里也结束啦,撒花~
哈雷梗与香港的缘起,算是跟开头呼应扣题~
这个车宝山手工哈雷摆件之前也出现过喔(下章bebe后记放摆件图),还有亲记得么?作者搓手again
哈雷手工和愿望这个也是下一部的伏笔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写到了,手动微笑
最后一首推歌:曾惜的《讲真的》,可以算是叶斐和车宝山在《临渊》这部里面对彼此的心境吧!附一段歌词:
今夜特别漫长,有个号码一直被存放
源自某种倔强,不舍删去又不敢想
明明对你念念不忘,思前想后越发紧张
无法深藏,爱没爱过想听你讲
讲真的,会不会是我被鬼迷心窍了
敷衍了太多,我怎么不难过
要你亲口说,别只剩沉默,或许你早就回答了我
讲真的,想得不可得,是最难割舍的
各自好好过,也好过一直拖
自作多情了,好吧,我认了
至少能换来释怀洒脱,没丢失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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