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转身坐到了台子中央的长桌后面。
一首语气高昂的定场诗结束,紧接着醒目一响。
“啪!”
“今日便来说说前朝的那一位女神医云溪!”
老先生话音刚落,云落怔住了。
是姐姐……
“皇嫂没事吧?”吃惊于云落忽然正经的神色,萧子沐忍不住问出了声。
云落怔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恢复神色道,“没事,只是前两日跟王爷借了前朝的史书来看,看过这位女神医,一时觉得好奇罢了。”
萧子沐定定的看了云落一会,“前朝的史书冗长无趣,也亏得皇嫂看的下去。”
冗长无趣……
局外之人看史书,看的是热闹,在她眼里,那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一生。
云落冷眸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转头看向说书先生。
萧子沐见云落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才把头转向楼下,但注意力大半还是在她身上。
“前朝大燕国,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最后一位是燕云帝,刚登基上位就一杯毒酒刺死了抚养他长大的宣德太后,自此大燕国也慢慢走向覆灭。”
“今日咱们且不说这大燕国的兴衰成败,单说这燕都城最出名的女神医云溪。”
“她的一生,可谓是多姿多彩……”
当年燕都城最具荣威的府邸便是将军府。
燕都大半的版图都是云将军打下来的,将军夫人是医药世家,燕都城但凡会医术的,许多都师承将军夫人。
由此可见,大燕皇帝有多忌惮云家。
为了掣肘云氏,皇帝命云家送嫡女入后宫为妃。
在所有人都以为云将军会送嫡长女云溪入宫的时候,他却把小女儿送了进去,这个小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宣德太后。
云溪比宣德太后年长六岁,自小跟着母亲学医,天赋极高,在十几岁时就已经开医馆救人。
她靠着研制出了能祛疤生肌的药膏在燕都一举成名。
在妹妹被送入宫之后,云溪便离开燕都,外出游历,悬壶济世。
医徒遍布天下。
传闻,云溪嫁过人,但是此人的身份极为神秘,有人说是敌国太子,也有说是江湖游侠。
总之,众说纷纭。
但是,要说她嫁过人的话,又没有子嗣留下,说她没嫁过人的话,民间又到处都是她与夫君的传闻。
后来,宣德太后被燕云帝赐毒酒殡天,云氏子弟在外的拥兵自重,在内的判出内廷,连云老将军也重新执剑杀入宫中,最后云氏满门被处死。
而云溪改名换姓住在了山上的寺庙中。
她因为在外游历,救治过很多人,深受百姓爱戴,山下的村民们纷纷为她隐瞒,都不愿太提及她。
再到后来,知道云溪真名的人少了,神医的故事也消失了。
传闻中,云溪研制出了起死回生药,为的就是复活自己的妹妹。
但只是传闻,无法做考究。
正当大家听的兴起时,老先生从桌前站起身,走到台前,“传闻如此,各位也只当听个乐呵,不用当真,也不必深究。”
“明日还有新话本,各位若有兴趣,可再来。”
台下观众,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鼓掌叫好,其他人纷纷符合。
老先生在一众叫好声中离开了。
这段书里面,关于大燕朝的许多事情都与云落看的史书上写的一样,除了关于姐姐的部分。
她眼帘沉下。
本以为老先生能说出什么高论,却不想竟扯出起死回生的话,萧子沐忍不住嗤笑,“如此荒谬的言论,还有人信?”
容星宛刚才也听的入迷了,听了他的话,转头看过来。
“殿下不信?”
“当然不信。”萧子沐从不相信这些谬论,“说书的不过是把前朝历史,跟一些民间轶闻混揉在一起,让人听起来似假似真,忽悠人的罢了。”
容星宛也觉得说的在意,出声道,“我也不相信起死回生,不过这个女神医这么厉害,治好了这么多的疑难杂症,或许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准。”
“人于世间就像一缕蜉蝣,寿命有限,死了便是死了,哪有什么起死回生?”萧子沐自小长在宫里,见惯了各宫娘娘间的勾心斗角,死人更是常事,对生死早已看透,若真有起死回生之术,那历代皇室早就派专人秘密搜寻了。
容星宛见云落一直没说话,便转头去看她,“王妃觉得如何?”
云落没听到容星宛的问话,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刚刚老先生说的回魂丹上。
萧子沐说,说书人都是胡侃,满嘴没有几句真话,可是她却听得手脚冰凉。
她用力握紧拳头,指尖发白。
若是从前,她也不会相信这种没有历史考究的说书,但是现在,却由不得她不信。
因为,她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而且,这具身体的母亲与她前世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这中间肯定有些什么……
“王妃?”容星宛的声音打断了云落的思绪,她面上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什么?”
萧子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云落,沉声问,“皇嫂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落定神后,摇头,“没有,刚才只是在想那位说书人的话,有点走神。”
“我和殿下也在说这个,我们都不相信有起死回生,你相信吗?”容星宛又问了一遍。
云落凝眸看了他们一眼,淡然道,“生死之事,早有定论,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位女神医想复活家人的情意。”
“与我想到一处了。”容星宛莞尔,“王妃有四个哥哥,定是都很宠爱你,若你出事,他们定会首当其冲。”
“兄妹之情与姐妹之情不同吧?本宫也曾见过两个亲姐妹为了争一个男子为夫,互相算计陷害的。”萧子沐生在皇家,中宫又只生了他一个,他确实没体会过亲情。
皇家争斗比起高门大户更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谁都可以杀。
云落在后宫住了将近二十年,自然知道里面有多残忍,“殿下说的也不错,只是凡事都有例外,越是贫寒人家,对亲情便越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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