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笙跟着孙太医到了太医院后,便被人带去了御药房,刚刚取了两天的药出来,就看见孙太医跟个小太监走了,期间孙太医还问小太监皇后找他什么事。
乐笙想着孙太医刚刚去给自家小姐看过诊,那皇后就派人来叫孙太医前去做什么?那孙太医是妇产方面的权威,难不成皇后又有了?
切!
乐笙显然是不信的,越想就越觉得这事有猫腻,便悄悄的跟在孙太医和那小太监的身后。
皇宫大的可以,走了小半个时辰,孙太医到了重华宫。
重华宫外宫禁森严,但是却难不倒乐笙,左右看了看便一个闪身越到了屋顶,依着西越的房屋固有的格局,很快便找到了孙太医所在的位置,轻轻的掀开一张瓦片的一角。
屋内窗前的矮榻上,坐着两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其中一人是乐笙认识的,刚刚见过没多久的皇后;还有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是她没见过的。不过依她的年龄、穿着、气质以及与皇后坐在一起的举动来看,却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太后!
果然,下方孙太医跪伏于地,“微臣参见太后、皇后,娘娘千岁。”
“孙太医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听起来带着一股子慵懒。
“谢太后。”孙太医站起来,恭敬的微垂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屏退屋内侍候的人,淡淡斜了孙太医一眼,开口道:“孙太医,听说你刚刚给扶苏郡主请脉了,哀家不明白,郡主自己就是大夫,为何会请你去为她请脉啊?”
“回太后,郡主的肚子超常的大,是以芫太妃才派人将微臣请了去,是想看看郡主的肚子里有几个孩子。”孙太医老实回道。
“呃?”太后挑了挑眉,“难不成她肚子里还是双生子不成?”
“回太后,不是双生子,是三胞胎。”
“什么?一下子怀了三个?”皇后惊愕的道:“那晋王还不得把她宝贝成什么似地?母后,你看……”
她说着侧头看向太后,眼中的深意,太后如何不明白?既然决定帮她,便没有多说什么,问孙太医道:“她的胎相稳吗?”
“回太后,郡主的胎相很稳,只是因为曾经中蛊的关系,有一个孩子稍稍弱一些,微臣为她开了方子,只要吃药调理一下就不会有问题了。”孙太医回道。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孙太医,听闻你的小孙子想进吏部?”
孙太医不明白太后何以会提起这个,头垂得更低了,“那小子好高骛远,没那个能力还想挑大梁……”
太后兀自打断他的话,“如果哀家说他有那个能力呢?”
孙太医也不管是不是失礼了,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太后,一脸的不明所以,“太后你的意思是……”
太后端起矮桌上的茶盏,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才道:“你只要答应帮哀家一个忙,你孙子进吏部的事就板上钉钉,并且哀家保证,一进去他就能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
一进吏部就是吏部侍郎,这样好的事轻轻松松就许诺出来,想来那个忙不简单!他虽然是个从二品的太医院院使,却是没有实权的,吏部侍郎虽然是正三品的品级,却是有实权的职位,他们孙家乃是御医世家,何时出过有实权的官员?光宗耀祖,可是他一辈子的夙愿。
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誘惑!
吞了吞口水,孙太医问道:“不知太后要微臣帮什么忙?”
太后见有戏,连忙道:“哀家要你不动声色的除去扶苏郡主君、绮、萝!”
孙太医吓了一大跳,往后踉跄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不是除去孩子,而是要出去扶苏郡主……这这这,扶苏郡主不是刚刚才救了皇上和太子吗?甚至帮着除去了乱政的二皇子,这是有多大的愁怨才要人家的性命?那可是一尸四命啊!
屋顶上的乐笙简直要气翻了,这西越的皇后跟太后怎么就这样一副德性啊?她家小姐好心好意的救了皇上和太后于水火,何以到头来反倒惹上杀身之祸了?见过忘恩负义的践人,可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践人!
关键是,那位皇帝知道吗?
如果知道,还不如直接宰了来得痛快!
孙太医的视线不敢置信的在太后和皇后脸上游移,想要看出她们是不是在开玩笑。然而他发现,她们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嗫嚅着嘴道:“微臣不明白何意,还望太后和皇后指点一二。”
“母后的意思是,君绮萝不是要吃你开的药吗?你像个法子在药中做个手脚,问题就迎刃而解的。”皇后提点道。
“娘娘这可使不得。”孙太医连忙跪了下去,“郡主她医术了得,只怕还没送到就闻出来了。”
“孙太医,有的药相生相克,是查也查不出来的。想必随便弄一点加在药材头,多一点药材只是多个药味,再说了,熬药的事也不瘦君绮萝去熬,她不会随意去检查的吧?”
太后说起这事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你吃饭了吗”,“今儿太阳很好”那么简单,可是却听得孙太医冷汗直冒。
这种事情他还从来没干过,在那样大的誘惑下,如果换一个人他还会考虑,可是对方是君绮萝,医术一绝的扶苏公子,她连皇上都敢捅,他一个小小的御医招上她,岂不是送死?死他一个不要紧,可是他一门嫡嫡庶庶七八十口人,他怎么能冒这个险?
看出孙太医的害怕,太后微微蹙眉道:“哀家也没说让你一下子就杀了她,你只需要在她的人来拿药的时候,加一点点别的药进去就可以了。再说有哀家给你撑腰,你在害怕个什么劲?”
好歹毒的女人!乐笙双手握拳,捏得啪啪作响,如果不是刻意压制,她早便下去宰了那个五六十岁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妖婆。
孙太医顿时额头点地,磕头如捣蒜,“太后,这事微臣做不了,请放过微臣吧,微臣保证不说出去。放过微臣吧……”
“还从来没人敢如此挑战哀家的威信!”太后的眸子一寒,闪过一道厉芒,声音也变得煞冷,“你担心君绮萝不放过你一门,难道就不担心哀家不放过你一门吗?这件事情,做了,你孙子进吏部的事,哀家一定做到;不做,你就等着你孙氏一门跟你陪葬吧!”
孙太医闻言,停止了磕头,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额头上一道红色的磕痕极为醒目。
“明天,哀家让你最迟明天就行动起来,下去吧。”
孙太医就像是被人抽了丝的木偶一般,双目空洞没有焦距,慢慢的站起来,也没有行礼便朝门口走去。在跨门槛的时候,太后的声音又在后面幽幽的传来,“别想着自杀,否则哀家一样要让你的家人陪葬。”
孙太医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像个游魂似的走了。
乐笙见孙太医都走了,悄悄的将瓦片还原,施了轻功便赶回了芫太妃的寝宫。
君绮萝已经午睡起来了,正搬了椅子,和芫太妃坐在院子里背风又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惬意的晒着太阳,那叫一个惬意啊。当然,前提是没有乐笙那张板着的大煞风景的脸。
见到乐笙气咻咻的回来,君绮萝忙打趣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谁惹了我们乐笙姑娘生气了?”
“绿腰,这个药拿去熬着,熬的时候亲自看着。”乐笙将药包往绿腰的怀中一扔,还叮嘱了一句。这药是在太后找上孙太医之前取回来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等等,绿腰,还是给我吧。”绿腰疑惑的抱着药正准备下去,乐笙想想小姐的肚子可不能大意了,忙又将绿腰手中的药包拿了回来。
“祖母别在意啊,我身边的丫头都被我惯坏了。”君绮萝不好意思的对芫太妃道。
“祖母就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比那起子阳奉阴违的好太多了。”芫太妃非但没有责备乐笙,反而还对她很是认同。
“英雄所见略同!”君绮萝笑了笑,转而转向乐笙调侃道:“乐笙你这丫头是怎么了?难不成刚刚去拿药受气了?说吧,是谁连我君绮萝的人也敢欺负,我去为你出了这口气。”
“呵。”
乐笙被君绮萝的样子逗笑了,脸色也不若刚刚的难看,看了眼院子里的几个宫女,又将药包放到绿腰的手里,走向君绮萝,“小姐我扶你起来,英嬷嬷你扶着太妃,咱们进去说。”
君绮萝与芫太妃交换了下眼色,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也终于意识到乐笙定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也不迟疑,起身往太妃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乐笙关上屋门,才将刚刚听来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君绮萝听到最后,一双眼睛铺上嗜血的光芒。
真特么太好了,她从来都没去招惹过那个老女人,没想到她竟还想要她和几个孩子的命!还有皇后,随便想想,她就能猜到她们是什么心思了。
很好,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砰!”
芫太妃一拳砸在身边的矮桌上,心底的郁气蒸腾,简直快要堵得她喘不过气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李湘怜、韩素嫣,你们欺人太甚!”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的力道不大,却也在以这种方式来表现她的愤怒,已经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若非这样砸一下,她都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被郁气挤得爆掉。
英姑连忙上前为她扶着心口顺着气,“太妃,你不可以动怒的。”
“祖母,你别气。”君绮萝也安慰道:“这事你别管了,有孙女在呢。”
芫太妃一把抓过君绮萝的手,急切得近乎语无伦次,“阿萝,她们居然想要你和肚中孩子的命,祖母在这宫中孤寂了一辈子,如今好不容易认回你,她们却要这样对你,祖母怎么能不生气?要是乐笙丫头没有听到……呵,相生相克的药啊,这宫中不知道多少人被她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了,现在居然把手伸到你身上……阿萝,祖母心里怕啊,真的好怕啊。”
君绮萝反握了握她的手,自信的道:“祖母,别忘了你孙女最擅长的是什么,就算乐笙没听到,她们也不会得逞的。”
“可是宫中始终是她们的天下,如今连太医都敢威胁着来了,她们还有什么不敢的?”芫太妃抑制不住激动,连身子都微微的抖着。
君绮萝闻言,眼中杀意凛凛,不过担心芫太妃看了害怕,稍纵便消逝了,“祖母,你孙女连皇上都敢捅,可不是吃素的。”
芫太妃还是不放心,抓住君绮萝的手,连指甲都掐紧她的肉里却不自知,“阿萝,祖母不想你有事,你不会骗祖母的,对不对?”
君绮萝细白的手背上都起了两道红印,却依旧挂着笑,“祖母你放心好了,有事的是她们,我一点事也不会有的。”
得到君绮萝的再三保证,芫太妃的情绪才缓和下来,心中的气也顺了些,是啊,她的阿萝本事大着呢,又怎会在意那几个跳梁小丑?
“祖母,阿萝不骗你。”君绮萝道:“等阿胤和父王回来,咱们一家人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祖母,阿萝没有娘,对于照看孩子一点经验也没用,你可要好好的,待孩子出生后,教阿萝怎么带孩子啊。”
“嗯,祖母一定会尽力的活下去。”芫太妃亦坚定的点头,想到什么,揪着眉头问道:“可是阿萝,祖母不明白,她们为何要对你动手啊?难道是因为中午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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