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给父皇的信中,总是会提及思念父皇,思念二皇兄,思念惠嫔等话,这一次,便是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触及心房,情绪被挑动,思归心切吧。
张守鑫下葬不久,张守诚便进了张府,那个时候,他和徐琦雯的斗隔日我便在给父皇写的信中,直接说明的我想要会坤城的心思,这也不算兀然,三争开刚刚开始,说来也着实讽刺,张守鑫的葬礼,我这个正妻没有参加,倒是那几个小妾,披麻戴孝的,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父皇便回了信,说时候已经到了,本就像将我接回去,谁知道我倒是自己先说了,如今他派二皇兄来接我,二皇兄正在准备,整日被他耳提面命要将我风风光光接回宫去。
父皇是否真的愿意得罪张太尉将我接回宫我不管,我只知道,牧童这一次立了大功,身为他前主子的我,身份定也会水涨船高。
三天后,二皇兄便骑着白马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辆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驽车,边上跟着十多个宫人。
宫人之前便来通知过二皇兄来的时辰,我便提前半个时辰在泰华寺等候,因着皇族前来,泰华寺的一帮弟子只得再一次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在我后头,和我一同等候二皇兄的到来。
远远地看到一批队伍缓缓向泰华寺驶来,突然,前头骑马的人一挥鞭,马匹吃痛,长吁一声,便扬起蹄子向我这出驰来。
刚驰到庙门口的不远处,二皇兄便拉起了缰绳,我一激动,向他跑去。
“二皇兄!”
三年里二皇兄也来看望过我,怕这里条件艰苦我过不下去,来时还会带许多精致吃食用品,可毕竟是多事之秋,二皇兄忙着处理政事,也不是时常来看我。
“小九!”我跑得太快,稳不住重心,还是多亏了二皇兄扶住了我,“都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
我讪讪一笑。这时候后头的人也赶了上来。
“参见九公主,恭迎九公主回宫。”
这样的场合我着实很久未见了,看一眼二皇兄,二皇兄对我瘪嘴促狭一笑,我无奈,只得独自应对:“起来吧。”
随后又带着二皇兄走到主持面前:“大师这几年的照顾,妙元感激不尽,请大师受妙元一礼。”
“阿弥陀佛,九公主言重了,能与九公主同住一屋,是我泰华寺之荣幸。”他双掌合并对我说道。
我又侧身看向站在他一旁敛神的怀安,向他行礼:“我走了。”
怀安双手合掌:“恭送公主。”
话说得有些大声,之后泰华寺其他弟子听后,也纷纷双掌合并,向我行礼:“恭送九公主。”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使得耳边传来阵阵闷响回音。
我有些愣住了,反倒是二皇兄,抚上我的肩:“出发吧,免得误了时辰,我也有好多话要和你说,都是安排在路上。”
我仰着头看了二皇兄一眼,复又低头:“恩。”之后二皇兄便带着我往驽车走去,身后小椅子和之前父皇留给我的两个宫人也跟在后头,快走到驽车时,小椅子快步上前,扶着我上去,另一个人将车帘拉开,我进去了,小椅子更跟着进来,余下的那两个宫人早就被我驯服了,自然知道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子。
“出发。”
我坐好后,二皇兄便下令出发,马车轻轻颠簸一下,便开始行驶,只是走得很慢,加之驽车很大,又是好马载着,倒是感觉一点也不晃。
没过多久,车窗便被敲响了:“小九,有空吗?二皇兄想和你聊一聊。”
我与小椅子对视一眼,移到窗边去,将帘子拉开,头伸出去,看着二皇兄:“二皇兄,我有空,你要和我说什么?”
“小九,你可知道,守鑫去世之后,张府之人迁怒于你,守鑫下葬之后不久,便将你的东西全扔出去了。”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张守鑫那几个小妾见财起意,知道张太尉吩咐要将我的东西扔出府后,赶忙的跑到我的房里,将贵重的物品收刮一空,真正扔出府的,都只是一些衣物和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我到也不甚在意,只是有样东西,我让人给我拿回来了,摸摸手上戴着的金镯子,心中不由的又想起那个人。
脸上露出不敢相信,仰望着他,眼珠子周围全是泪花儿,可就是掉不下了:“二皇兄,是真的吗?”
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猫,二皇兄不忍,将头微微侧了一下,刚好躲过我的眼睛,叹一口气:“小九,以你聪慧,是否真假,你又怎会不知。”
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虽早知道他的家人不喜我,可是将事情做得这番狠绝,我却是万万想不到的。”
“小九,你也别太怪罪于他们,毕竟,守鑫的离去对他们而言,打击太大了。”
“我知道。”黯自伤神。
“只是……”二皇兄有些迟疑,眉头紧皱“依我观察,过了这么久,张府的人,好似还对你有,偏见,他们至今认为,守鑫是为你拖累而死的。”
我苦涩一笑:“或许,是这样子的吧。”
见我如此,二皇兄有些急了:“小九,你别多想,他们如此,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守鑫突然离去的借口罢了。”
我勉强笑着,强行将泪花憋了回去:“我晓得,二皇兄你放心,我不会怪他们的,而且,既然我决定了要回去,也定是做好了面对他们的准备。”
“那就好。”二皇兄轻声喃喃,拍拍窗橼,“路途还远,你好好休息吧。”
将帘子放下,我长呼一口气,反身坐正。
“公主……”小椅子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放心吧,父皇虽不会全力护我,可是牧童就快要回来了,依着他的战功,在朝廷上必然是群臣招揽的对象,作为他的旧主,我必定也会极受关注,张太尉再嚣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我为难,至于徐琦雯,一个张守诚就让她焦眉烂额,那还顾得及我们,而张伊伶……”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张太尉刚开始恨意难消,欲派人将我绑回去教训我,不过此事后来因着各种原因夭折了,后来又因太多事抽不开身,久了对我的恨意也消了些,对我听之任之,让人将我东西扔出府,全当没了我这个人。张伊伶却不一样了,几次向来找我,却都因柳府只是只好作罢,可是她偏偏还不死心,后头我也不愿浪费人力物力去阻止她了,反正她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伤害,不过是烦了点,这点我还是能够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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