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汁不倦

“嗯，但是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赶到，我们还是自己先找找吧。对了，咱们小区有几个出口啊……那你先去北口和西口，我现在马上从南口进去，然后我再去东口……”宋滋滋一边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一边钻进电梯里，没有留意到身后站在门外的面具男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等她进了电梯往下降，男人才退进房里，摘下面具，拿出手机。
“喂，我是熊办，帮我查一下银色之家小区四个出口附近的监控，找一男一女，男的全身黑衣，女的浅蓝色上衣和白色裤子，他们有拐卖儿童的嫌疑……”
宋滋滋跑进小区，一路左右观望，试图寻找金钛镱描述的那对男女，可惜看到的几个人都不符合条件，而且这个点快到上班早高峰了，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更难找了。
她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加快脚步朝东面跑去，还好小区里的绿植经常修剪，一眼就能看到树的另一边。
突然，一个高瘦的黑衣形象进入视线，再看他旁边——浅蓝上衣、白裤子，全部符合目标人物！
宋滋滋赶紧加速跑过去，越来越接近时，耳边听到的婴儿啼哭声也越来越清楚，她很确定来自那个黑衣男怀里。
“哇，一大早带宝宝出来散步吗？为人父母可真不容易啊。”她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搭住黑衣男的肩头，没用多大劲就把他瘦弱的身体扳过来了，目光下移到他怀里，确定是金钛镱的妹妹没错——那可是她喂过两次乳汁的婴儿啊！
旁边的女孩见男人吓得愣住，赶紧开口圆场：“是啊，我们宝宝喜欢早上的新鲜空气。”
“新鲜个屁！”宋滋滋话还没说完，就抬起一脚朝女孩的肚子踹去，女孩顿时瘫在地上痛苦呻吟，却不敢大声叫喊。
乍看她稚气未脱的脸颊，宋滋滋更加来气，又转向黑衣男，这同样是一张青春年少的脸，还有几颗青春痘呢。
“年纪轻轻就有孩子？合法吗？是你的孩子吗？”她伸手想夺回男人怀里的孩子，对方却猛地后退一大步，神色惊慌地叫骂道：“你神经病啊！干嘛打人？这……这当然是我的孩子！”
“好！那你说说看，她哭那么厉害是饿了还是拉了？”
“这……”男生紧张地看看怀里的宝宝，又紧张地看宋滋滋，像一个正在被老师提问的学渣，一时答不上来。
“你惨了！她可能拉了，纸尿裤里兜了一大坨，不信你闻闻。”她夸张地皱起脸摆出一副恶心的表情，男生似乎被她感染到了，赶紧托着小宝宝远离自己，宋滋滋趁机抱回孩子，紧紧贴在自己胸口，扭身迅速给对方一个回旋踢，一脚踢在他脖子上，男生痛叫着趴在地上，但马上又想爬起来，她赶紧曲膝压上去，膝盖顶在他后腰上，痛得他嗷嗷叫。
“你是哪儿来的神经病！我们一大早带孩子出来散步关你什么事？”瘫在地上的女孩不服气地爬起来，但腹部刚才遭受的痛击让她浑身无力，还有点想吐。
“你最好呆那儿别动，不然我下一脚就把你的脸踢歪！”宋滋滋毫不客气地吼回去，一边腾出一只手从背包侧口袋里拿手机通知金钛镱。
当她喊金钛镱的名字时，无意间看到趴在地上的女孩扭过脸去，甚至直接面朝下伏在地上，这可疑的行为更让人觉得奇怪。
等金钛镱过来时，被压在膝下的男生更惊慌，扭动着想逃走，宋滋滋赶紧喊道：“快来抱宝宝，这家伙还想溜！”
金钛镱接过女婴，起脚就冲地上的黑衣男生一顿猛踢，这时，旁边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抬起脸来求饶：“不要踢了，不要踢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段雪？！怎么是你？你……”金钛镱看到熟悉的女孩，顿时又惊又怒，但他还是给地上的男生又补了一脚，听到他痛苦的嗷叫，焦虑的心情总算得以发泄。
“你们认识的？”果然拐卖孩子多半是熟人作案！宋滋滋正暗自慨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金钛镱背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是熊办。
“你们警察来得还挺快！不过坏人已经抓住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啦，熊警官！”宋滋滋指着地上的一男一女对熊办说，朝他走近几步，她忽然发现他的嘴角似乎有一点白色的东西，不禁好奇地走近些。
那好像是牛奶干了之后的痕迹，没想到这个有着硬汉形象的男人也会在早餐喝牛奶。
想到“奶”，宋滋滋不禁一颤，盯着熊办的脸，试图想象把他的其他五官遮住，只剩眼睛和嘴巴，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刚才在酒店太着急离开，她没有特别注意面具男的衣着，而且酒店房间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但熊办穿的也是深色的。
她不敢再推测下去，害怕得出令人尴尬又羞耻的结论，转脸望向金钛镱怀里的婴儿，不禁困惑起来：“咦？你一抱她就不哭了？”
只见小女孩脸色微白，眼皮微微地张合，可就是睁不开眼，宋滋滋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她的小额头，不禁变色：“不好，她好像有点烧。”
“这里交给我，你们先送孩子去医院，回头我再找你们录口供。”熊办刚才就被宋滋滋盯得心虚了，现在正好趁机赶人。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宋滋滋忍不住打量身边这个高瘦清秀的美少年，看到他的后脑勺时忍不住问道：“你头上的伤还疼吗？”
昨晚李云羿刻意当着他和变态医生的面宣布是她的男朋友，他就气鼓鼓地离开，如果今天不是发生这种事，这个高中生是不是都不想和她说话了。
“没事了。”金钛镱这个时候才对上她的眼眸，昨天的气虽然没消，但现在对她又多了一份感激，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又扭开脸，转移话题：“你真的是刚搬来这儿呢，连小区有几个门都不知道。”
“对啊，我骗你干嘛。”宋滋滋脱口说道，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瞟向他怀里的婴儿，忍不住担忧地摸摸她的小脸。
“你没骗我吗？那你说你今天的奶水给谁了？”他瞪着她的小胸问道。
“哎，你不要在小孩面前说这种话好不好！”宋滋滋脸一红，假装转向别处，幸好来了一辆出租车中断了他们儿童不宜的谈话。
走进医院时，金钛镱就觉察到宋滋滋异常安静，估摸着是刚才的问话让她难以回答，心里更不是滋味。
“孩子有没有咳嗽、鼻塞或者其他什么症状？”急诊科的医生照例询问。
“都没有，早上还好好的，刚才就突然发现她额头有点烫。”金钛镱如实说道。
“唔……先去验个血，看看结果……”医生一边在本子上龙飞凤舞，一边背书似的说道，但他很快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啧，李医生，动不动就抽血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宋滋滋闻声，倒抽了口气，这熟悉的声音虽然在预料之中，但也让她持续不安的心情瞬间崩溃。
昨天晚上金钛镱离开后，这个变态医生竟也平心静气地回家，异常平和的反应一直让她不安，果然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