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成婚

而他，是她的丈夫。
来音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都没看路，没想到他忽然停下来，她没有停住，直直地撞上他的后背。
来音被撞得有些懵，还没抬头，就感觉额头被轻轻压住。
那只手很大，连带着她的眼睛也被遮住，眼前一片黑暗龊。
顾承淮将手挪开：“又在走神？”
来音笑得尴尬又甜蜜：“你还没吃晚饭吧？已经快做完了，你去洗个澡就能下来吃了。”她一脸的期待。
顾承淮上楼洗澡，来音则继续进厨房忙碌，甚至还哼起歌来。
顾承淮带着顾则安下楼的时候，来音刚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丰盛到令人难以想象。
顾则安长大了嘴巴：“这么多……”
“多吗？”来音一点都不自知。
顾则安还想说什么，被顾承淮轻轻地拍了拍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吃一顿晚餐，是来音的梦想，原本还有忐忑，怕他们吃不惯，不过见挑剔的顾则安都大快朵颐，这才松下一口气，也正式吃起来。
顾承淮难得不忙碌，早早地进了房间，这下轮到来音觉得不好意思，却还是偷偷在衣橱翻了许久。
她这才后悔自己的睡衣都太过保守，连想诱惑一下顾承淮都不可能。
她最终还是选了一件简单的无袖棉质白色睡裙，洗好澡之后穿着出来，顾承淮已经侧躺在了床上。
他背对着她，她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他最近日程紧张，连她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更何况是他，于是她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什么大声响，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她才躺下，他便忽然翻身，从侧躺着变成面对着她。
她起先是一惊，等发现他依旧是闭着眼睛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开始肆无忌惮地看他，怎么都看不够。
她已经能记起很多曾经的事情，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他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只是从青涩到成熟，依旧这么的，令人心动。
她抬手，隔空从他的眉眼掠过，唇边扬起笑容，刚想俯下身亲吻他的额角，却见他蓦然睁眼。
来音的动作僵住，尴尬地笑：“你，没睡着啊？”
“如果我睡着了，你想干什么？”他坐起来一点，精神气爽地看着她。
“没干什么？”她红着脸躺下去，用被子遮住了半张脸，闭上眼睛，“我睡了。”
好一会儿，她依旧能感觉到顾承淮的眼神，她缓缓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怔怔地望着他，轻声叫：“顾承淮。”
他应一声，想移开眼神，她忽然伸出双手，抬起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记不起来，我已经记起来很多很多，记得我们怎么认识，记得我们怎么在一起，记得我们是怎么相爱……你说你是利用我恢复记忆，好，没关系，可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顾承淮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落在她的头顶：“你记得多少？”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到我的父母去世。”声音闷闷的。
再后来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了，她也有点不愿意想起来，记忆中只有美好这件事情是多么难得，她太害怕如果再去回忆，就会有可怕的事情。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来音试探着问。
顾承淮没有说话，来音有些失落，过了会又有了精气神，她忽然说：“你记不起来，那我告诉你，好不好？”
把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来音不过八、九岁的样子，那会儿就是当多了个玩伴，每个周末都闹着母亲去孤儿院，单单只找她的九哥哥。
那会儿她妈妈还会同她开玩笑：“小音，你这么喜欢小九，长大了嫁给他好不好呀？”
来音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承淮也在一旁，脸红得像只苹果：“阿姨……”
来音却一点都不害臊：“好呀，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九哥哥！”
顾承淮害羞，转身跑远，
来音跟过去，还笑着问：“九哥哥，你答不答应呀？”
一直都是来音主动的，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想，她这辈子大概就是载在他身上了，没办法再逃脱。
他们在一起也是来音提出来。
那是来音的十八岁生日，顾承淮刚巧忙着学业忘记准备礼物，她气鼓鼓的不肯理他，他哄着她：“对不起啊小音，你说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好不好？”
来音撅着嘴，任他哄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松口：“真的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顾承淮自然点头：“当然。”
来音刚刚还一脸的恼怒，这会儿忽然露出笑容，猛地转身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那九哥哥，我想要你，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呀？”
顾承淮身体一僵：“小音，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来音扬起头看他，格外认真：“我当然知道啦，我已经等了十年了，等着我长大，等着你做我男朋友，我还在等着嫁给你！”
顾承淮看着她无比真挚的眼神，忍不住低头亲上她的眉心。
来音笑眯眯的：“九哥哥也喜欢我的吧？这是要当我男朋友的意思吗？”
“好。”他说，张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小音，我等你长大。”
来音还记得那天的笑容，是多么的畅快无忧。
顾承淮只有一件事情是主动的，那就是向她求婚。
那是在她的父母去世之前，在她二十周岁生日那天。
顾承淮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分明说是在外地赶不回来，却早就准备好了惊喜party等着她。
这个party只有他们两个人，来音以为这就是礼物，却没想到他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半蹲在她的面前，而手上拿着一枚简单朴素的戒指。
他仰起头，笑着问她：“小音，嫁给我吧。”
来音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开心也会流这么多的眼泪，就像是永远都流不完一样，无数的眼泪从眼眶往下掉，顾承淮吓坏了，连忙起身要帮她擦眼泪。
没想到来音瞪他一眼：“你还没给我戴戒指呢！”她伸出手指，努努嘴。
顾承淮一愣，随即笑起来，重新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将戒指戴上了她的无名指。
她像是着了魔，看来看去都看不厌，最后一把搂住顾承淮的脖子：“九哥哥，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顾承淮揽住她的腰，与她贴着，亲吻她的耳廓：“小音，我爱你。”
来音一向都是行动主义者，第二天就把户口本偷了出来，拉着顾承淮去登记。
顾承淮简直无奈，倒也没有扫来音的兴致，两人还真的去领了证。
等来音的父母知道已经晚了，不过倒也没说他们，只是点着来音的脑袋笑：“肯定是你，你个丫头片子上赶着要嫁给人小九吧。”
来音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
顾承淮及时站出来挡在她身前：“叔叔阿姨，不是的，是我，是我想让小音早点嫁给我，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怪你什么？喜欢你还来不及，以后啊，可要你多多包容我们小音了。”
来音往顾承淮怀里一钻：“什么叫他包容我呀？说不定也要我包容他呢？”
这样开心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她被绑架，他的父亲为了救她去世，她的母亲为父亲殉情而亡，再然后的事情，她自己也记不住了。
大概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不愿意想起来吧。
*
来音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那个戒指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么珍贵的东西……”大概是后来在混乱中丢掉了，她觉得可惜，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顾承淮随她一起看向她的手指，恍惚间他仿佛的确曾经执起一双同样的手，替她戴上并不华贵的戒指。
那样的画面不过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都抓不到。
他收回眼神，问：“在q市送你的戒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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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音愣了愣：“你是说‘结婚日记’拍摄的时候给我的戒指？那不是道具吗？我好好地放着呢，节目组倒是没和我要……”
顾承淮的嘴角抽了抽：“那不是道具。”
“不是道具？”来音怔怔的，“是你买的？戒指，是送给我的？”
他轻应一声。
来音陡然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的像是明月：“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就去还给节目组了。”
“是你自己太蠢。”他撇撇嘴，“睡吧，不早了。”
他要躺下来，来音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以前会抱着我睡的，说不定抱着我睡能想起什么呢……”她眨着眼睛说。
顾承淮没有回话，来音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躺下来之后猛地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被拉着躺下来，脸和他的近在咫尺。
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轻轻地往他怀里靠过去，拥住他的腰，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
顾承淮，顾承淮，顾承淮……
她在心里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而后浅浅地笑，低声说：“这样，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
顾承淮睁着眼睛，怀里的来音柔软仿佛无骨，就这样轻轻地倚着他，他不想说谎，的确不一样。
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她仿佛有特殊的魔力，能让他的心脏跳得不能自已，能让他的精神昏迷。
他知道，他真的爱过她，或许，到现在，他的心脏也还记得她，爱着她。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劫难。
陆潜和苏珩的绯闻很快就被压下去了，陆潜方面发消息称两人无关系，再加上又有纪修的绯闻被爆出来，苏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在顾承淮的办公室，纪修正坐在沙发上，猛喝一口茶：“我说承淮，你也真是够了，为了你的女人居然出卖我！”
顾承淮挑眉：“怎么是出卖？记者早就拍到了照片，是我替你压下来，不觉得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
“对啊，解救来音的时间点的确是正好。”纪修撇撇嘴，“你这是欠了我一个情了。”
“我知道，要怎么还？请你吃饭。”顾承淮起身，“去吧。”
纪修拉住他：“哪里是一顿饭就能清算的，反正我记着，到时候我有让你帮忙的，你敢拒绝看看。”
顾承淮点头：“那是自然。”
“你，找回记忆了？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了？”纪修问。
“还没有。”他笑了笑。
“怎么感觉有人封印了你的记忆一样。”他啧啧两声，“不过你想知道的事情，必须得知道吗？就这么糊涂地过一辈子，难道不行吗？”
“有些事情可以不记得，可是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纪修，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失忆。你和那个来音怎么样了？是不是旧火重燃，打得火热？”纪修好奇心格外重。
顾承淮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不是还有通告？还不出发？”
“切，就知道赶我走。”他起身，“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顾承淮终于送走纪修，小孟敲门进来：“顾先生，出了点问题。”
“什么？”
“制片方那边说女二号出了点问题，就在刚刚她出了交通事故，小腿骨折，可能没办法出演了。”
顾承淮皱眉：“那备选演员呢？”
“联系过了，说是已经接了别的电视剧，合约都已经签好。”
他沉吟了一阵：“推荐一下来音。”
“来小姐？”
顾承淮点头：“出去吧。”
来音并不是演技专业学校毕业，可是在镜头前的表演能力值得肯定，顾承淮看过《一世长安》里她的片段，爆发力足够又很纤细，再加以培养应该能好好地出演好他电影的女二号。
制片方很快就传来消息，一致同意采用来音。
来音通过邵生得知了这个消息
，有些发愣，她知道顾承淮电影的选角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也从未想过会和他合作。
邵生也不敢置信：“顾承淮也太照顾你了吧！而且还是女二号，别的女演员想演顾承淮电影的女二号，可是挤破头都不一定行的。”
来音自然知道这和顾承淮有关系，和邵生随口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而后打给顾承淮，可他真的接通之后，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
“邵生已经通知你了？”他直接道。
“嗯，是。”来音终于找回声音，“为什么？”
“承认你的演技，这个答案可以吗？”
来音一怔。
“这不是走后门，也不是潜规则。”顾承淮正色，“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顾承淮。”来音深吸一口气，低声叫他，“谢谢你。”
尽管顾承淮这样说，可如果没有他，她绝对不会在才出道的时候就接到这样好的提案。
其实她并不迷恋娱乐圈的生活，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大红大紫，她将这当作一份工作，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更好。
大概是因为电影开拍在即，签约得格外快，签约的时候顾承淮也在现场。
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来音也是后来从邵生那里得知，电影原定的女二号出了交通事故，这才让她捡了漏。
电影是青春题材，顾承淮这三年拍过现代，拍过古代，拍过爱情也拍过正剧，还从未涉猎过青春电影。
不过根据顾承淮的说法，他是想拍一部和现有青春电影不一样的更贴近生活的电影。
来音看过剧本，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堕胎出国，只是简简单单的故事。
听说一开始制片方得知顾承淮想拍这个电影，有点不敢置信，觉得他太拿自己当回事，希望他也为票房考虑一下。
除了来音，其他的演员全是最近红火的小生花旦，虽然男女主角就二十岁出头，可已经出道十几年，都是童星出身，演技一流，顾承淮选演员并不是随便选的。
来音有些压力，单独和顾承淮相处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万一我做不好怎么办？”
“没有万一。”他头都没有抬，“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让别人怎么相信你？”
来音咬咬唇，轻轻点头。
顾承淮许久都没有听到声响，终于抬眼看她，见她低着头捏着手一脸无措的样子，他放下笔：“来音。”
来音蓦然抬头。
“你害怕什么？”
“我……”她微张了唇，顾承淮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心。
她的确在害怕，害怕她把他的电影搞砸了，那么一长列的演员表中，每一个都那么有实力。
“没有必要害怕，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他是在安慰她，她忽然抿唇一笑，说：“剧本里，我有吻戏，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导演。”顾承淮淡淡瞥她一眼，似乎是在说她无知。
来音凑近一些，问：“那你不会吃醋吗？”
顾承淮忽然转头，她的脸就在他边上，他的鼻尖蹭过她的，嘴唇不过两厘米就要碰到。
来音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心脏跳动得不像话。
他率先收回眼神，想要转头，脸却被她捧住。
她抬起手，轻轻地捧上她的脸，让他不能转过脸去。
她忽然笑了笑，闭上眼睛轻轻往前而去，在他的唇上轻碰又离开，而后低声说：“我会和别的男人这样亲吻，你不会吃醋吗？”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
来音咬咬唇，又凑近，吻上他的唇，这次亲吻的时间久了几秒，又离开：“真的不会？”
“不要想太多。”顾承淮伸手在她额头敲了敲。
来音努努嘴，松开捧着他脸的手，刚想站直身体，胳膊却
骤然被人握住，她来不及回头去看，已经跌坐下去，她再扬起头来，已经有一张脸瞬间凑近。
她瞪大了眼睛，唇上被轻轻触碰，他抬起头，神色淡淡的：“这是专业素养。”
来音有些不开心，不肯从他的腿上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你的面前是谁？你都亲的下去？”
“所以才是演技？不是吗？”
“我是说现在。”
顾承淮并不回答，反而移开了眼神。
来音那么大胆，直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她将所有的亲吻知识全都用上了，可他却一点都不回应，她难免有点失望，刚想松开他，后背却感觉到了力气。
她一怔，他的手让她靠向他，她再度回到他的怀里，而这次，主动的不再是她。
他亲吻着她的唇，下巴，脖颈……
“爸爸……”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人僵在当场。
顾则安怔怔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爸爸……”
两人瞬间分开，来音伸手理了一下头发，尴尬地笑：“小则……”
顾则安瘪了瘪嘴，哼一声就转身跑了开去。
来音想要追上去，顾承淮叫住他：“不用管他。”
她未免有些尴尬：“可是……”
“你难道还要去和他解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承淮忽然笑了起来，“你确定你说的出口？”
来音咬唇，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则安解释。
刚刚那一瞬间，两人都有点动情了，如果不是顾则安进来，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不早了，去休息吧。”他说。
来音抬眼看他：“你不去吗？”
“我还没有忙完。”他顿了顿，“还是，你希望我继续刚刚的事情？”
来音俏脸一红，明明该主动的时候很主动，可他不过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让她面红耳赤。
她低头，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洗澡的时候，来音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几点红痕，她的脸颊有些泛红，手指轻轻在红痕上掠过。
他心里并不是没有她的。
她确信。
等来音回房之后，顾承淮忙了一会儿便放下笔，起身去了顾则安的房间。
顾则安蜷在床上，背对着房门。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在生气？”
“哼！”
“生什么气？”
顾则安猛地坐起来：“我在生什么气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嗯，看不出来。”顾承淮淡淡的。
顾则安瞪了他一眼：“爸爸，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怎么了？”
“她不是我妈妈……他们都说，爸爸只能喜欢妈妈的。”顾则安嘟着嘴，轻声说。
顾承淮抬手去碰他的头顶：“她是你妈妈。”
“骗子！”顾则安甩开他的手，“她不是。”
“她是，如果这样，你更容易接受一点的话。”
顾则安又躺下去：“我要睡觉了，爸爸晚安。”声音闷闷的。
顾承淮也没办法，替他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顾则安要妈妈的心情他明白，就像他也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弄清楚。
*
来音第二天要出通告，可脖间的红痕还没有消，她用遮瑕膏遮了遮，还是有痕迹，怕邵生误会，只能戴了条丝带。
只是她没想到这样做更加显眼。
邵生对于她今天的造型有些不满意，直接就将她脖间的丝带给扯掉了：“都什么季节了，还系丝带……”
话音未落，他就怔了怔：“来音，你，有男朋友了？”
来音瞬间抬手捂住了脖子：“我……”
邵生抚额：“不会是真的吧？是谁？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头又疼了……”
来音看着邵生一脸纠结的模样，咬咬唇：“邵大哥，我……”
“来音，你现在做的不是普通的工作，是明星。你知道成为明星的代价吗？那就是没有私生活。所有的*都是暴露在大众面前的，你住在哪里会被查出来，有没有男朋友会被查出来，有没有结婚也会被查出来，你的一丁点事情都会被查出来放大，让别人讨论。”邵生难得认真一次，“我是你的经纪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要先和我说，这样我才能提前做应对，不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再补救就难了。”
来音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她和顾承淮的关系瞒不了太久，如果提前被记者发现的话……
她终于下定决心：“邵大哥，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顾承淮对我这么照顾？”
邵生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男朋友，是，是……”
“他，是我的丈夫。”
邵生差点晕过去：“你，你再说一遍，谁？谁？什么丈夫？谁结婚了？”
“我，我结婚了，我的丈夫，是顾承淮。”
“天哪！来音，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之前看你们根本不认识啊，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婚都结了？”邵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看着镇定不下来的邵生，来音反倒轻松了不少：“邵大哥，你知道我没有必要和你开玩笑的。我之前就搬家了，现在住在顾承淮那里。我和顾承淮结婚是六年前……”
“六年前……”邵生拍了拍胸口：“六年前？你确定？那你们一直都是在装不认识？”
“我们之前的确不认识。”
邵生已经快被搞混：“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音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就是这样，邵大哥，我都告诉你了。”当然，顾承淮有顾则安这个儿子的这件事情，她还是隐藏了起来。
邵生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无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就结婚了，但是之后失忆了，所以到最近才重新认识，然后住在一起，想要找回记忆？”
来音点点头：“邵大哥，我和顾承淮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都不知道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记忆恢复的那一天，我们就会分开，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名义上的夫妻？你确定？”邵生的眼神明确地落在了来音的脖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捂住。
“我不管你们是假戏真做还是名义夫妻。”邵生好不容易才理出一个头绪，“你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把你们的婚姻公布于众，这个其实不是下下策，毕竟你们之前参演了结婚日记，希望你们在一起的粉丝也不少，估计anti没有那么多，而且现在大众对于明星结婚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
来音知道这个有些不现实，她知道顾承淮不会希望这么做的：“还有一条路呢？”
“那就是继续掩藏下去，不让任何人知道。”邵生说：“这其实有些困难，现在明星哪里有*，记者报道新闻之前虽然会和我们经纪公司通气，可要是拿到顾承淮隐婚这种头条，当然是会发的。”
来抿了抿唇：“邵大哥，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
“就算添了我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得替你解决？”邵生甩甩手，“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事到如今，你们要是不想公开就给我死命藏着。”
来音参加的是谈话类的节目，虽然那些问题都给她看过，可是等主持人问到让她在陆潜和顾承淮中选一个的时候，来音还是有些奇怪。
她没有根据之前定好的标准答案来，低头思考了一下，说：“当然是顾承淮。我和陆潜不过是同一公司的而已，平常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唯一的一次同机都被记者写成了绯闻。”
说到这里，主持人也笑了下：“那顾承淮呢？”
“顾承淮，他是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她浅浅一笑，“在进入娱乐圈之前，他也是我的偶像，所以能和他一起出演‘结婚日记’对我来说也是中了彩票头奖。他太优秀，我想大概没有几个人不喜欢他的吧？我也一样，和你们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能够一点点地走近她心里的这座高山，可以不再是仰望，而是真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她不知道这一天要多久之后才能到来，可是只要她努力，她相信，她总能做到的。
没想到换了个电视台，来音还能遇到展云旗。
自从那次洗手间事件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展云旗。
明明来音是被害者，可是展云旗却一副她自己才是被害者的样子：“听说你参演了顾承淮的电影？”
来音也不想做弱者：“是。”
“也不知道你哪里的演技……”展云旗冷哼一声，“顾承淮真是太徇私。”
“那也要我有私可徇。”来音笑了笑，“总比有些人连想徇私的机会都没有得好。”
展云旗瞬间瞪大了眼睛：“你！”
“不要以为我很好欺负，上次是我没有防备，下次不会再让你得逞，我也不会再坐以待毙。”来音笑着说出这些话，“所以展云旗，我不怕你，就像我之前也不怕你一样。”
“来音！”见她要走，展云旗满是怒意地叫住她，“你以为你可以得意？以为让顾承淮多关注了你一点，多给了你一部戏就可以得到了他？不是，我告诉你！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会来给你颜色看。你以为还能得意多久！顾承淮永远都不会真心喜欢你，有个人绝对不会允许。”
来音怔了怔，脑海里不知道为何响起了顾则安的话，他说顾承淮喜欢的是一个疯女人。
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展云旗，你得不到的，不代表别人也得不到！”
来音说出来的话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顾承淮就像是六月里的风，她根本就抓都抓不住……
可她知道，她必须仰起头，说得自信无比，就像她自己也真真切切地相信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