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把手镯递给周维:“你家的东西。”
“给你就收着。”周维坐在小沙发上,靠着抽出一根烟衔在嘴唇上。陈安看他,周维顿了顿:“不让抽?”
陈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卧室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窗台上的绿萝长得茂盛,遮住了半边窗户,陈安坐下看着手镯。
她不怎么懂玉石,不过这块玉是非常的漂亮。入手柔顺光滑,似乎有了体温一样。
“你最近有时间么?”
“嗯。”周维拿下烟捏着手上:“你有事儿?”
“你带妈——阿姨去检查下身体。”陈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自己想多了。
周维猛地抬头看过去:“怎么回事?”
陈安摇头:“也没什么,多检查检查不是坏事。”
周维沉思半响:“你觉得那里不对?”
“我不知道,检查检查总是好的。”陈安犹豫了一会儿:“镯子要不你收起来?”
“女人戴的东西我收做什么?”周维横了眉毛:“你不喜欢戴着就自己收起来,要喜欢就戴着。”
陈安想了想:“收起来吧,万一磕着碰着,都是贵重东西。”
周维也怕母亲有个什么事儿,沉默半响:“还说了什么?”
“她知道了孩子的事儿,不知道谁说的。”
周维抬头清亮黑眸盯着陈安看了一会儿:“大姐吧。”
“她知道?”陈安皱了下眉。
“嗯。”周维点头,随即把烟又装了回去,站起来在原地走了一圈,回来:“妈什么反应?”
“哭了,拉着我说了很多话。”陈安说:“不知道大姐怎么和她说的,她就一直交待我们好好过日子。”
说到最后一句,陈安看了周维一眼。
周维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周维喉结滚动,抬手搭在陈安的肩膀上:“陈安,不如我们复婚吧——”
陈安迅速移开,周维的手落了空,两人对峙片刻。周维败下阵来,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复婚就不复婚,翻脸干什么?脚好点没有?大姐还在楼下等着呢。”
陈安转身就走。
晚上一直忙到很晚,陈安进房间看到周维已经洗好澡靠在床头看书。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她的衣服还在,陈安找到睡衣拿着去浴室。
洗完澡过来,周维还在看书。
陈安吹干了头发打开柜子抱被子,周维才把目光落到陈安身上:“做什么呢?”
“打地铺。”
周维一口气卡在嗓子上,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这么冷的天你打什么地铺?”
陈安抱着被子看他:“不然你睡地上。”
周维放下书,掀开被子下去夺了陈安手中的被子:“门反锁了么?”
“嗯。”
周维开始打地铺:“在你没同意复婚之前,我不碰你还不行?”
“离婚了还睡在一起不是成笑话了?还离什么婚?”陈安说:“现在母亲在这边,不然我连你这个家门都不会进。”差不多了啊你,别得寸进尺。
周维黑着脸铺被褥,陈安从床上拿起个枕头扔给他。
看了看床,犹豫一会儿,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给换上。
毕竟两个人离婚这都快半年了,他没去找别的女人?
“都是干净的,刚换过。”周维拿过枕头躺下去:“我是有多脏?”
陈安看他一眼,没说话干脆利落的把被罩床单全部换了一遍。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周维依旧躺在床上看书,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他有些近视。
陈安躺到床上,说道:“你还不睡么?”
周维起身关灯,黑暗里十分安静,翻身的声音都很清晰。
许久,陈安开口:“没再发展一段感情?”
“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没带回家的?”
周维回过神来,腾的一下坐起来:“陈安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强-奸你?”
陈安嘴角抽了抽,周维狠狠的又躺回去,枕着手臂:“只有你一个人,我说多少遍!”
陈安轻轻哼了一声,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翻了下身,有些睡不着。
许久后,陈安以为周维睡着了,周维突然开口:“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就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他们之间缺乏信任。
陈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房间里就没人了,换了衣服洗漱好出门。客厅里响起说话的声音,陈安下楼看到餐厅里坐着周家三口。
走过去:“早。”
“起来了?”周琴笑着叫她:“过来坐。”
“谢谢姐。”陈安走过去,看向周母:“昨天睡得好么?”
“挺好的。”周母笑道,周维就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陈安坐过去。
阿姨送过来了粥和包子,陈安喝了一口蜂蜜水,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吃完饭出去逛逛?”
“我得回去了。”周琴放下筷子,说道:“你姐夫照顾孩子,我不放心。”
“这么急?”陈安惊讶,说道:“不多玩几天?”
“待不住,家里还有学生,你姐夫上班孩子没人照顾。”她两个孩子,大儿子今年高三了,小女儿也初中,哪一个都不能松懈。
“你让她回去,天天念着孩子在外面也待不住。”周母笑呵呵道:“一会儿让阿维送你去机场,赶快回去看你家的孩子吧。”
周琴转身抱了抱母亲:“过几天我再过来看你。”
吃过饭,陈安说:“我得去一趟公司。”
“装修的事儿我安排人去办了,你不用操心。”周维把陈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陪妈聊聊天,明天再去工作行么?”
陈安转了下眸子:“行。”
周维看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疑惑的看她:“嗯?”
“我说行。”陈安直视周维:“你觉得不合适?那我说不行?”
周维抬手就把她搂到怀里在脸上亲了一口,拇指擦过陈安的脸颊,嗓音低沉:“我送大姐去机场,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最近公司的事儿比较复杂。你陪妈随便逛逛,我把司机留在家里,出门你不要开车。”
陈安推开周维,视线就扫到周母看过来的目光,勉强笑了笑:“嗯,知道了。”
周维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揉了一把陈安的头发:“头发还是留长吧,留长了好看。”
陈安抬头:“信不信我剃光头。”
周维又要暴走了,他送周琴到机场。
“安安现在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周维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妈最近去做体检了么?”
“没有,她不去,怎么了?”提到母亲,周琴立刻紧张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周维手里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周琴一眼,说道:“昨天妈把镯子给了陈安,那个镯子她戴了几十年吧?我记事的时候她就带着。”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我们出来后她和陈安说了一些话。”
周琴面色凝重:“掉头回去,镯子是奶奶留下的。”
“怎么了?”周维拧了眉毛:“你不走了么?”
“让妈去医院检查检查。”周琴咽了下喉咙,面色沉着:“我看情况有些不太好,这段时间妈表现的太反常了,突然提出来要过来你这边。她是不离开家的人,我先不回去了。”
周维下了高速,掉头往家的方向开去:“镯子有什么事?”
周琴紧紧攥着手指,脸有些白:“奶奶走的时候才把镯子传给妈,之前她一直说自己走的时候把镯子传给儿媳妇。现在怎么给安安了?我先不回去了,带妈去医院检查再说。”
两人都把心提了起来,父亲走的太突然,周维和周琴大受打击。
如今就剩母亲了,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一路上周维把车开的飞快,到家保姆说陈安和母亲出去了。
周维给陈安打电话,她说在国贸商场。
“你在那里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逛吧。”
挂了电话,周维和周琴说:“你先不要去了,在家等着我去接安安和妈回来。”
周琴捏着手指,神情紧张:“不会有事吧?”
“没事,也许我们想多了。”周维快步往外面走:“你和家里打个电话,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让姐夫照看点家里,要不行,两个孩子都转学过来。省会城市教学条件肯定比老家强很多,别太着急。”
周琴也有些六神无主,连连点头:“开车慢点。”
周维在路上接到助理的电话:“周总,十一点的会议还如常进行么?”
“取消。”周维想了一会儿:“下午和荣达签合约,你和副总程昱过去。”
“刘总那个脾气,周总,怕是不买账。”
“不管是谁过去,周氏都是诚意满满。我这边有点事暂时脱不开身,我一会儿给程总打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周维又给程昱打过去,程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副总。母校的学弟,程昱挺会做事,应付个刘总应该没问题。
果然程昱连声应了下来,周维交代了签约的事宜才挂了电话,抬手按了下眉心。
最近事情已经够多了,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公司新开盘的几个楼都砸在手里了。周转不过来,资金链断掉是个很危险的事儿。
司泽也虎视眈眈,周维稍微松懈一下,他的公司就会易主。
商界无情,弱肉强食。
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年过三十,人生在走下坡路,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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