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

丁文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林清音已经醒了。
林清音乖乖的缩在被子里，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在玩，丁文乐看到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惊动了林清音，他转过了头，看见已经醒了的丁文乐。
“乐乐。”
林清音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笑。
“是丁文乐。”
丁文乐笑着纠正。
这回醒来的是那个痴傻的林清音。
丁文乐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个样子的林清音对自己并不抗拒，但他随时又可能变成厌恶自己的那个林清音，所以丁文乐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
这样的宁和相处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乐乐。”林清音坚持着又重复了一遍。
丁文乐失笑，他纠正了这么多遍还是纠正不过来，便也随他去了。
笑过之后，丁文乐这才发现林清音一直被自己固定在被子下面，行动很不方便，头也只能小幅度的转动。
在自己醒来之前，不知道林清音醒了多久了。
丁文乐从床头柜摸过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3个小时。
“饿吗？”
丁文乐微微松开了对林清音的桎梏，问道。
林清音摇了摇头，然后努力思考了一下，有些小声的问。
“乐乐。”
“爸爸呢？”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林清音的本能帮他抹去了他所受到的那些伤害，于是把他的记忆又重置了一次，把那些经历过的伤痛、快乐一并抹除。
丁文乐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小心的哄骗道。
“你爸爸……呃……你爸爸忙……”
他编着拙略的谎言，却成功的骗过了此时的林清音。
“爸爸总是好忙啊。”
林清音微微垂着眼，遮住了眸子里的失望。
丁文乐近距离的观望，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他微微合上的眼睑。
“有我呢。”
“嗯！”
林清音重新抬眼，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
丁文乐抬眼看进他眼睛的深处，然后便露出痴迷的目光。
林清音的脑海内一片懵懂，见丁文乐不回应自己了，便也住了嘴。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只剩下一片静谧和房子角落的空调发出“嗡嗡”运行的声音。
“乐乐。”林清音不习惯于这样的静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嗯？”丁文乐瞬间清醒了过来，又收紧了搂着林清音的手。
“我想洗澡。”林清音在被子里不适的扭了扭，闷闷的出声。
房子里空调的温度开得有些高，加上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让他憋出了一身的汗，现在粘腻得慌。
丁文乐听到他的要求，不禁一怔，然后就松开了禁锢，让林清音爬起了床。
“我去给你买衣服，你先去洗。”
丁文乐随之下床，翻出宾馆里的大浴巾扔给林清音，然后就拿着钱包出了门。
林清音接过浴巾，听话的往浴室里走去。
衣衫除尽，打开浴霸，林清音习惯性的往右手的手腕摸去，却只摸了个空。
林清音怔怔的盯着空空的手腕好一会，皱了下眉，他记得那里好像有个东西的，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究竟是什么呢？
林清音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没有任何的思绪，头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向热水器摸去，扭开了淋浴，密密匝匝的水线像雨水一样倾数淋下，淋了
林清音一头，也淋去了一些隐隐想要冒头的记忆。
这一场澡林清音洗了很久，一直到丁文乐去附近的百货商场转了一圈回来他还没洗完。
丁文乐一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有一瞬间的恐慌。
当他听见房内自带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时，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清音，还没有好吗？”
“好了。”林清音听到丁文乐的声音，扭上了淋浴。
“衣服呢？”
林清音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推开了一条缝。
丁文乐走近，把装好了一袋子衣服递了过去。然后又走回床边坐下。在监狱里发生的一些事，让他算不上完整的男人了。
可是只要是和林清音在一起的话，就这样子无欲无念的生活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他捂着额头低低的笑，这一些也曾被他当作了筹码，然后就有了现在策划的成功。
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后，林清音打开门走了出来。
羊驼色的高龄毛衣和浅色的牛仔裤，林清音穿着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好看极了。只是这些时日林清音瘦了太多，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大了些。”
丁文乐点评。
林清音低着头揪起了衣服空荡的那一大块，抬头朝丁文乐笑嘻嘻的。
“那我晚上的时候多吃点。”
***
“准备好了吗？”张警官站在陆覃的身边出声询问。
陆覃忍不住低头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抬起了头，朝张警官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可以了。”
张警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从腰间的枪包里拿出了一把手丨枪，上了镗，贴到了墙上，靠近大门。
张警官带来的人见了手势，默契的分作了两队，一队跟在了张警官的后面，一队去向了门的另一边。
两队人脸上都是一副紧张的神色，陆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门的正中央。巧姨紧张的站在一侧捏紧了衣角。
“咚咚咚。”
陆覃伸手敲门，手指敲在铁质的门上传来怪异的声响，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陆覃止不住皱了皱眉，张警官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咚咚咚。”
陆覃又敲了一下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张警官示意陆覃继续。
“咚咚咚。”
陆覃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吱嘎——”
没锁上的门在陆覃的大力下，溜开了一条缝。
张警官给陆覃做了一个停的动作，把陆覃叫到一边，自己上前，一脚踢开了那扇半掩的门。
门“哐当”的发出一声巨响，往外卷起了一股烟尘。
张警官迅速缩回门外，等待动静。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等到烟尘散尽，张警官无奈，只得带人进入。
他全程贴墙行走，把上好了镗的手丨枪举到耳侧，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进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和房子正中央一块孤零零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