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楼梯拐角处,景老爷子的眸慢慢变得浑浊,波涛汹涌压与胸口。
他若无其事的上楼,直接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真相大白,自己的准孙媳妇差点被拐菲律宾去,他还怎么好意思找人家算账?
简家。
倪冰和别家太太逛街,简曜日理万机比国家主席还要忙。
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下简雪一个人。
鲜红色的沙发上,她百无聊赖地躺在上面看着电视。
跳跃的人物不断在她眼中过滤,可让人无语的是,她始终没看进去到底演的是什么。
倏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扫了眼茶几上的手机,安静的好像万年都没有响过似的,失望的感觉从头到脚将她撕了个粉碎。
抓起电话,她不由分说拨通了项邯的手机号码。
“谁啊?”呢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传入耳际。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哄我?为什么不给我道歉!?”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冲着电话那边一顿怒吼。
本以为这下项邯总是会对她说点软和的,没想到电话居然被挂断!
她怒不可遏,用力回了过去。
关机!!!
项邯,你死定了!
她抓起外套和包包跑了出去。
一路飞车,开到几乎和贫民窟差不多的一栋三十几年的小区前,她下了车。
凭着记忆,七拐八绕地来到项邯家门外,使劲砸门。
“项邯!你给我出来!是男人就别躲在屋子里做缩头乌龟!”
她这疯狂的举动,几乎是把上下五层的居民全给吵到了。
可她丝毫不在乎,毫不避讳地用力砸门,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
很快,项邯受不了她这种事暴力攻势,打开门,将她拉了进来。
“你干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接了为什么又挂了?”
“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我人都已经到门外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以前的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爱着的项邯,明明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宠爱自己。
项邯冷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那我请问,我为什么要为你做那些事?”
“你给过我关心?还是照顾过我的情绪?亦或是理解过我的苦衷?”
“你什么都没为我做,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做这做那的?”
他真的是受够了,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受够了永远低人一等。
她从来都没觉得和他之间,相差了这么多为什么,堆积起来,远过千山万水,眼眶不禁红了起来,“你对我很不满?”
“没错。”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我对你非常不满!即便我贪图你家里的权势和能力,我对你,也是付出了我的爱情的。”
“我用我的爱情换取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觉得哪里做错了。”
“可是你呢?”扣住她的双肩,他痛不欲生,咆哮道:“你是怎么对我的?简雪,在你眼里,我项邯还算是个男人吗?我还算是个人吗!?”
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她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那清脆的声音让人心寒。
他哼笑,“用手打多疼啊?多浪费您的手啊?来,用这个。”
他将身边的水果刀塞进她手心里,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来啊!往这里打啊!来啊!”
“项邯!”她接近崩溃地怒吼,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却终究止不住他的疯狂。
握住她的手腕,他用力想要将她手中的水果刀插入自己的大脑。
死了,也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啊啊啊啊啊!!!”
简雪一边大叫一边大哭,用力将水果刀扔到门口,“你这个变.态!疯子!”
房间里安静的骇人。
项邯弯坐到床边,十指插入发间,颓废的让人心疼。
晚五点,床头的小闹钟依旧滴答滴答走着。
那不倒翁老爷爷的形状闹钟,唱着欢快的音乐,提醒设置时间已到。
他将闹钟扔进被褥里,仿佛几个月前,将对简薇的爱情丢入心底的仓库。
如果没有疏忽,这是她唯一遗漏在这里的小物件了。
即便现在和简雪在一起,他也一直没舍得扔,存的什么心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最近这几次,每次见到简薇他的心脏都太疼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拧劲的攥着,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打着出租车,醉生梦死的来到酒吧,这个时候,也许只有酒精能缓解他的痛苦,也只有酒精能给他当初放弃简薇选择简雪的真正答案。
哎,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一路杀进酒吧,浓烈的威士忌喝了一杯又一杯,可不管怎么喝他的意识依然清醒。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根本就是喝不醉的。
眯着眼,他总觉得不远处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瞅起来面熟。
怎么猜,也猜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阳谦。
凑到阳谦跟前,他笑着说,“阳大夫?”
定睛一瞧,阳谦嘴角一提,算是笑了,“你怎么在这?”
酒过三巡是兄弟,项邯勾上他的肩膀,手中的杯子碰上他的杯子。
“相遇便是缘分,来,走一个。”
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到玻璃台面上,轻轻的脆响被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吞没的一丝不剩。
阳谦的嘴角始终不高不低的微抬着,浅笑中带着一抹疏离,“把手拿开。”
他并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靠他太近,尤其是在晚上。
可项邯偏不,更加用力的撞下他的杯子。
“怎么?跟你喝口酒这么困难吗?家里有两个臭钱就狗眼看人低是吧?”
他的酒话似真似假,成功惹怒了今晚心情本就很不好的阳谦。
丰厚有力的大手,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子,即便是打人,他的脸上依然保持那抹君子般的浅笑。
“想让别人瞧得起你,你也配?”
“没错,我不配。”项邯灿然一笑,用力将他推开,“那还废什么话?”
抿着嘴,项邯拿起酒瓶子就要往上冲,却被突然跑出来的黑衣保镖拦了住。
“敢在这里闹事!再有一次直接轰出去!”
看到保镖对他恶语相向,而对阳谦却是袒护有加,很怕他受到一丝伤害,项邯冷冷一笑,放下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不管他离去的背影多暗淡,舞池里的妖娆也不会因那减少一分。
充满烟雾的舞台上,云山雾绕,一根杠杆的出现将舞池的气氛点燃到最高点,哗然的声潮快要将酒吧棚顶掀翻。
容菡穿着性感的出现,走着猫步,缓缓舔着手指,撩人的姿势别提让人多兴奋了。
她一模杠杆,人潮哗然一声沸腾。
再摸一次,又一声沸腾。
一看就是夜场老炮,带动气氛的手段绝对是一流的。
突然,舞池边缘,酒桌上一瓶接一瓶被碎的名贵酒种被摔到地上,引来了围观。
空前绝后的安静,就连音乐声都停了。
阳谦收起笑容,一脸严肃蹦上舞台,牵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离开这里,她竟也没拒绝。
人群一阵唏嘘。
老板小跑着追上来,拦住他们。
“先生,这可是我们酒店的台柱,专业的钢管舞老师,您这么领走是怎么个意思?”
阳谦一把揪下她头顶的长直假发,扔到老板脸上,“滚。”
容菡经过又抓回假发,“等我回来,老板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有病吧!”
保镖们纷纷凑到跟前,“老板,需要动手吗?”
“先别急。”老板摆摆手,“看上去不像是闹场子的,容小姐会自己回来,咱们继续。”
新的钢管舞表演者上台,尽管没有容菡带动气氛的功力,却依旧让现场沸腾一片。
二楼,景墨琅端着一杯红酒,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对身边啧啧摇头的盛黎说,“有兴趣?”
“非也,有意思而已。”
“你这智商,来的了三角恋?”
听到这话,盛黎刚喝进去的红酒差点喷出来。
“景墨琅,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插足他们俩了?”
自顾自与他碰了一下酒杯,景墨琅笑着说:“你脸上都写着呢。”
“我脸?”盛黎摸了下自己粉嫩嫩的侧脸,突然觉得智商不够用了。
“景墨琅,你说话能不能别总这么七拐八绕的?怎么不累死你呢!”
景墨琅才懒得搭理他,比起舞池的喧闹,他更喜欢包厢里的安静和惬意。
黑色真皮沙发上,俩人相隔不远,皆是双腿折叠而坐。
“怎么没带简薇过来?”一想到这个冰块要结婚,盛黎就忍不住想要调戏下。
“她身体还没恢复好,需要多休息,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居然还知道疼老婆了,稀奇。”
闻言,景墨琅真想一杯酒泼过去,不过修养阻止了他这想法,淡然道:“事实而已。”
对于他的死不承认,盛黎表示已经习惯,无所谓地道:“不肯承认也没什么,但如果知道也装作视而不见,那可就危险了。”
“比如呢?”景墨琅啄了口红酒,不以为然。
“比如,刚才那个和阳谦挑衅的项邯。据我了解,最近他对你家简护士可是格外上心的呢。”盛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出的话却是提醒。
“前男友可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你头顶的帽子颜色可就鲜绿鲜绿的,相当漂亮了。”
“滚!”景墨琅长腿一伸,踹开他。
不过,那番话他却上心了。
是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了,一旦影响了简薇的情绪,势必就会改变他的计划。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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