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绕过他,朝里面走,太宰治跟在他身后,非法囚禁可是犯法的哦,不要走上歧途啊。
哦?那你觉得是谁让我走上歧途的?五条悟问。
太宰治觉得这时候推脱也未免太晚了些,只能老实回答:大概是我的问题吧。
五条悟把餐盘放到了案几上,回头笑着道:算无遗策的太宰同学怎么会有问题呢?有问题的是我才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任你你看,你又在骗我了,这时候装乖,昨天不是还不想看到我想跑吗?
太宰治:你误会了,我没有。就是太突然了没准备,总之我以后绝不再瞒着你了,也不会想着要跑了。
是吗,我不信。
难得说一次真心话的太宰治:
第80章
五条悟的一句不信直接让太宰治一肚子的花言巧语没了发挥余地, 他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心中不禁浮起一层淡淡的忧伤。
虽然过去他说的话的确大多真假参半,可他真的没有要坑害五条老师的意思啊!结果好不容易坦露句真话, 谁知对方早就已经把门给堵死了。
五条悟没有就信任这个问题再跟太宰治继续交流下去, 他在桌案边坐下, 说:先吃饭。
太宰治叹了口气, 坐了下来,五条悟自己的是一份普通的定食,而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易消化的、营养搭配均衡、味道却很寡淡的食物, 一看就是病人餐, 太宰治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明明先前还感觉饿, 现在却忽然没了胃口。
都不是他喜欢吃的。
结果刚有放下餐具的意图, 五条悟就头也不抬道:吃光, 不然我就亲自喂你。
太宰治:
这威胁也未免太没力度了他想,转了转眼睛, 然后果断扔下筷子,那你喂我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动作一顿, 抬眼看他, 太宰治左手托着下巴,衣袖落下来,手腕上的锁链若隐若现。他微微笑着,仿佛在戏谑又像是在挑衅,每次琢磨什么坏主意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放到以前, 对于不怎么情愿又无关紧要的事情,太宰治最多抱怨几句,或者用别的法子逃避, 不过他以前也不会逼着太宰治吃饭就是了,但现在
这家伙又在试探什么?以为耍手段还有用吗?
五条悟饭也不吃了,十分干脆地起身站起来,走到太宰治身后坐下,把人拖进怀里,然后拿起碗,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嘴边。
太宰治:
不是让我喂你吗?怎么不吃?五条悟问。
太宰治先是仰头瞅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张开嘴,跟猫似的吃了一小口,咀嚼咽下后,吃了第二口,直到三口后才把勺子上本就不多的食物都给吃完。
接着他靠到五条悟的身上,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般吐了口气,嘀咕:好难吃哦,我想吃蟹肉罐头。
五条悟:
吃你个大头鬼。
压根没有恋爱经验的五条悟并没意识到太宰治正在得寸进尺地作,他舀了勺自己吃了口,觉得自家厨子的手艺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的确清淡了些,但不至于食难下咽,他夹了片腌萝卜放上面,再次递到太宰治嘴边,不为所动道
吃。
太宰治:有你的口水。
五条悟:
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笑容突然可怕,你不是还吃过吗?
哎
再也不是纯情得可以随意逗的五条老师了,太宰治忧伤地叹了口气,再折腾下去的话应该就没法像这样舒服地享受饭来张口的服务了,于是太宰治识相地选择了配合,一口吃下了食物。
见怀里的人突然老实地开始吃饭,五条悟也反应过来太宰治刚刚不是真的嫌弃饭菜难吃,而是又在作妖,但这次他却大度地没有计较,作就作吧,他也只能这样作了。
喂了大半碗后,太宰治忽然把头一扭,说:真的吃不下了
五条悟没有听他的,而是伸手摸了摸太宰治的腹部,感受一番后才放下碗,然后将自己的定食拿过来,几下便吃完了,最后用柠檬水给自己和太宰治漱了口,这顿吃了快有一小时的饭才算结束。
大概是吃过饭血液循环集中到了胃部,刚起床没多久的太宰治又犯起了困,打了个哈欠便懒洋洋地歪在了榻榻米上。
送完餐盘回来的五条悟将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时,困倦的太宰治已经陷入了浅眠,而昨天几乎一夜没合眼的五条悟抱着他跟着一道睡了个午觉。
再度醒来,是因为察觉似乎有陌生人靠近了他,太宰治猛地睁开眼,身体下意识地一缩,躲开了女医生的触碰。
残留着困顿的鸢色眼眸中透露出如同本能的冰冷杀意,紧绷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能跃起反制,手摸向了枕头底下,却摸了个空。
太宰治顿时一愣。
同样愣住的还有家入硝子,她收回准备给太宰治测血压的手,回头望去。
怎么了?白发咒术师走近,一看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太宰治说,没事,帮你检查下身体而已。
太宰治坐起身,微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不需要哦,我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他声音清亮,语气自然,好像前面的杀气都是错觉一样,不过现场的其余两人都能感到他所散发出来的极度排斥。
五条悟走上前,在床沿坐下,轻松地把太宰治捞了过来,放到腿上扣住他的腰防止他逃脱,然后抬起他没有手链的右臂递出去,检查吧。
家入硝子:
太宰治:
拒绝无用又反抗不了,太宰治非常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干脆把脑袋一扭,眼不见为净地把脸埋进了身后人的胸膛。
在五条悟的强力干涉下,太宰治被迫做了次体检,虽然他全程都是哼哼唧唧消极抵抗。
检查结束后,五条悟又把太宰治丢回床上,跟着家入硝子一道出去了。
一些报告要明天才能给你,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到底年轻,一些小毛病调理起来也很快,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再去医院看看,那里医疗机械更完备些。家入硝子说。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判断,那就麻烦硝子你开个调理方案了~
热衷解剖尸体的家入硝子对自己突然被要求当一个人的营养师倒没什么异议,只是把手里装满了机械的沉重医疗箱丢给了两手空空没点数的五条悟。
比起这些,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他的心理问题,我虽不是专业的,但也辅修过相关的课程,有点严重哦,最好配合药物治疗。
嗯。五条悟淡淡地应了声。
家入硝子不禁看了他一眼,心理治疗病人的配合是很重要的,但以那孩子刚才的表现几乎是不可能,说有点严重都是委婉的,以他对自己身体的不重视程度来看,家入硝子推测他可能有自毁倾向,不过五条悟这种反应也让她有些意外。
想了想,面对这个尽管很强可运气却总是很一般的老同学,家入硝子斟酌了下语句,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一个咒灵是怎么变成人类这件事,既然解剖不了,那就没什么好奇的了,但你还是悠着点吧,好不容易找着人了,可别乐极生悲,差不多就把人放了,不可能关一辈子的。
为什么不可能?五条悟忽然反问。
在家入硝子微怔的表情中,他微笑着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怎么都祓除不了的咒灵了,人类那么脆弱,随便来个二三级的咒灵都能对他造成伤害,我的敌人又那么多不如说上个马路都有可能发生车祸,与其成天心惊胆战,你不觉得把他放在我所认为的安全屋里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吗?
家入硝子:
原来有心理问题的不止是那孩子啊!
不过为什么觉得他的歪理还是挺能理解的?换成家入硝子自己,如果有一个充满不安定因素的恋人,说不定也会想要把人藏起来,占有欲和控制欲是最容易在单一的情感导向中滋生的。但站在医生的角度,她又觉得这样封闭的状态并不健康。
算了,她还是不插手五条悟的私事了,也管不了。
五条悟把家入硝子送至门口,外面已经停了辆叫的车,他归还医疗箱后正要回去,家入硝子喊住了他。
女医生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袋子,一边冷感地说:我不建议你三个月内就同房,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给你吧你没经验,我在里面也放了步骤,记得看。
五条悟:???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经验?!
看着突然恍若石化的五条悟,家入硝子挑眉,干什么,我是医生,不用不好意思。
五条悟:
医生都这么可怕的吗。
不是、你我没有五条悟支吾起来,脸上万年难得一见地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他还小!
十八了,不小了啊,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三个月后就是年后了,到时候就是虚十九了吧。而且有规律的房事也有助于身心健康嗯?你这种反应,该不会是不行吧,要不要我替你检查一下
五条悟上前一把夺过袋子,喝断她:闭嘴吧你!我没有问题!然后像是不屑在跟她讨论这种多此一举的话题,立刻消失了。
家入硝子耸耸肩,忍不住轻笑了声,这个被咒术界奉上冰冷神坛实则充满了人情味的最强终于也有归宿了呢。
回到住处时,太宰治已经从床上挪到了懒人沙发那,正摆弄着游戏机,见他回来,也没搭理。
五条悟走过去在太宰治边上坐下,不说话,只盯着他看,还不是一般的盯,目光不停在他身上逡巡打量。
?太宰治不禁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五条悟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太宰治细瘦的脚腕上,轻声喃喃:太瘦了
太宰治:???为什么突然感觉毛毛的?
还没等他弄明白,五条悟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饭点了,吃饭吧。说罢,他就又出去了,但在那之前,他先去了趟卧室,把家入硝子给他的袋子塞入了床架隐蔽的暗格中。
第81章
接下来太宰治过了好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除了不让他出去,以及含有强迫性质的按时吃饭睡觉之外,五条悟基本不管他干什么, 不过清醒的时候他除了打游戏看电影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 而五条悟也是早出晚归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不过再忙, 他每天中午也必定回来陪太宰治吃午饭。
太宰治既没有问他高专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问他消失之后五条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而同样的, 五条悟也没有过问他有关横滨的一切。
两人仿佛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些曾造成巨大创伤的事情, 在五条悟亲手打造的仅有他们两人的封闭空间中,他们看似紧密触碰却又极其克制, 就像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双方允许包容的极限。
但即便如此, 太宰治依然能在一些细枝末节里察觉到五条悟藏在强硬的外表下却又无意间泄露出来的伤痕。
那天太宰治在浴室自带的露天活水温泉中泡澡, 由于喝多了苹果牛奶,导致晚上睡到一半起夜, 但刚搬开五条悟的手臂坐起来,就被他冷不丁地扣住了半边肩。
你干什么?!大概因为是惊醒的, 白发男人低沉短促的声音有着来不及掩饰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惊惶, 手中的力道也很重,铁钳一般。
太宰治呲了呲牙,被他按着起不来,干脆顺势俯身趴在了五条悟身上,在他耳边小声说:想上厕所。
五条悟搂着身上的重量, 在黑暗中慢慢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嗯。他慢半拍地应了声, 抱着太宰治下床,走到盥洗室外才放下他,去吧。
等太宰治洗了手出来两人再次躺回床上后,五条悟跟他说:下次晚上要上厕所先叫我。
想喝水呢?
起夜就叫我。五条悟肯定地说,仿佛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怪异,我不想睡觉都不安生。
明明已经设下了除他之外无人能闯入的帐,铐上了除他之外无人能打开的锁铐,甚至自己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却依然无法消去潜意识中的不安。
管中窥豹,太宰治大致能了解当初自己在五条悟眼前消失对他究竟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他难得反思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不清楚那样的布局若成功会给五条悟带来怎么的心理负担,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是对所有人而言的最优解,包括他自己
如果注定会死,能够为自己所在意的人去死,对他而言也是种极致的浪漫了吧。
可最后的道别与消失,看起来像是遵守约定,太宰治也是这么和五条悟说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面有他的私心想再见他一面,想死在他的怀里,虽然孤零零地来到那个陌生的世界,可至少离开时不是一个人。
然而好像还是对五条悟残忍了些,太宰治没有忘记五条悟那如同落在他心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眼泪他不是真的无敌到悲喜不加身、哀怒不伤神。
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五条悟捏了捏太宰治的脸。
太宰治无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他热乎乎的怀里,闷声道:知道了睡了!
时间就在太宰治整日如同咸鱼一般的躺平中度过,就在他以为这样除了看不到小姐姐唱歌跳舞的肥宅日子会至少持续到他养起膘的时候,在某天清晨,他忽然被五条悟无情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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