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选择突袭, * 看来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次东邺派来的主将颇懂得些用兵之道。
这场战争前前后后已经打了月余, 林深樾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了。
是以, 匆匆安排了这次突袭。
刚停下手中的动作,肩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蓦然回过头,陆渊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喜气洋洋的神色,他启唇开口:“陛下,娘娘胜了。”
闻言,林深樾身子一怔, 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他声音有些低,似是不敢相信:“你说?阿宁胜了?”
陆渊哈哈一笑,高声重复道:“是,陛下, 娘娘带着大戎的军队于柴桑大胜, 此刻正班师回阳朔呢。”
林深樾脸上也浮现出了喜气, 高兴开口:“好, 好。”
凝了神情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东邺大营,他沉了脸色:“那我们也该快些结束战斗了。”
拔了刀, 林深樾极有血性的撇嘴一笑, 眉头一挑接着道:“就今晚, 把他们的营帐烧干净。”
回头与陆渊对视一眼,陆渊一下子明白了林深樾的意思,点了点头,拿起火把退了下去。
夜风微凉, 兵器厮杀声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是一名东邺士兵的高喊声。
“不好啦,大营着火啦。”
姜离匆匆护着身后的白衣男子从营帐中逃出来,身后是冲天的火苗。
自怀中掏出一方纯白丝帕,递到身后白衣男子手中,姜离低了头匆匆道:“主子,他们放火烧营,眼下这营帐已经没法待了,恐怕粮草也不保,我们唯有暂时先退回东邺。”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正是前不久被东邺皇上派去骊族的姜予望。
只一愣,很快姜予望便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神色,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他低咳一声,冷声道:“这样就想让我认输,不可能。”
抬了眸子,姜予望凝着眼前的姜离,启唇开口:“你即刻便绕后去北漠的大营,他们派人烧我们的粮草,我们必不能就这样逃跑。”
心中犹豫不决,姜离抬头问道:“公子,那你怎么办?”
“不必管…”
话音未落,不远处响起一道女声,略显清冷,不卑不亢道:“不必管他,他交给我,你放心。”
两人对视一眼,姜离低下了头,遥遥冲着女子的方向行了一礼道:“那便,麻烦听雪小姐了。”
行完礼,姜离匆匆离去。
来人一袭黑色披风,身着同色芙蓉花纹样长衫,长发被一根发钗簪起。
姜予望望着她,一时竟不知所措,怔愣在了原地,自数月前一别,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再见过她了。
“你怎么来了?”姜予望低垂了眸子,声音有些许颤抖。
周遭落叶被风吹起,听雪皱眉,眸子里露出一抹复杂光色。
数月不见,他又消瘦了。
快行几步,走到姜予望的身旁,听雪解下自己的披风,抖了两抖,将落叶悉数抖落在地,系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我若是不来,这次,你是不是又要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声音比深夜的风还要冷,姜予望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
扯住了听雪的袖子,姜予望弱弱开口:“好了,别闹了,我有些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晃了晃她的袖口,姜予望凝着听雪的一双眸子眨了眨,嘴角抿起笑了笑。
听雪一把揽住眼前看似身子虚弱的男子,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人,一贯知道她最不吃央求那一套。
拜别了穆青凡和羌矜玉,长宁留下木槿帮着处理战后的事情,带着海棠踏上了回北漠的路。
因着身子不便,两人并未骑马,而是选了稳妥的办法,乘马车。
开着车帘通了通风,长宁垂了眸子愣愣的望着脚下的土地,思绪万千。
当日一别,眼下已经是一月有余,林深樾竟然一封信也未给她传过。
远处有信鸽飞来,海棠伸手接了过来,取下那信鸽脚下信桶中的信,递给长宁。
海棠心里好奇,探着头问:“公主,是皇上的信吗?”
展开一看,长宁神色如常,甚至比方才更冷了些,看完信,将纸条随处一扔,启唇开口:“不是,是咱们留在北漠的人传来消息说,东邺今日已经退兵了。”
“既然已经退兵了,公主的脸色怎么…”海棠支支吾吾不敢说。
长宁接了她的话:“怎么还是这般?”
怒的一拍马车内眼前的小木桌,长宁抬了声音,吓得马车外赶车的下人一个哆嗦。
“还不是因为林深樾那厮,到现在都没封信传来。”
说完,似是动了胎气,长宁扶了肚皮,“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海棠忙跟着揉了揉长宁的腰,温声细语道:“公主莫气,莫气,可能是…可能是战事繁忙,皇上没来得及…”
长宁接了她的话,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轻嗤出声:“哼,本宫倒是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不是因为战事繁忙。”
另一头,林深樾整顿了兵马,昨夜突袭东邺损失大半人马,匆匆退出了北漠的领地。
陆渊一双鹿皮战靴踏进了大帐之内,躬身行了一礼:“皇上,昨夜欲向我们粮仓放火的那批人,他们的头领已经被属下捉住了。”
转过身,抬了眸子,林深樾淡淡道:“带进来。”
“是。”陆渊朝着营帐外一抬手。
不一会儿,姜离被绑着由两人合力押了进来,抬头看了看端坐在正位之上的林深樾,他轻嗤一声。
没想到北漠会有后手,这一次被抓是他技不如人。
挑了挑眉,林深樾神色一变,这个败军之将,还有些骨气。
“谁派你来的?”
姜离低下了头, * 不发一言。
林深樾并不着急,拿着手中的短刀擦了擦,接着道:“昨夜你离开大营之后,我们又抓了一名白衣男子,不知你可认识?”
眉头一皱,姜离抬头下意识开口:“不可能,公子有听雪姑娘护着,不可能被你们抓到。”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住了嘴。
“哦?”林深樾挑了眉:“听雪姑娘?”
听雪这个名字,他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片刻,林深樾桃花眸中绽开了一丝光芒。
他想起来了,他好像听宋永安说过,自己有两个侍女,一个叫流云,一个名唤听雪。
如果这个听雪姑娘,就是宋永安的侍女。
林深樾凝了眸子,没想到这个听雪,竟然和东邺的谋士还有关系。
这次他本是无心,随意开口一说,本想趁这个机会乍出东邺操纵着一切的幕后之人。
却不成想这人竟然和宋永安的人认识,这样的话,怎么处理眼前这个人就成了问题。
毕竟,林深樾还是宋永安名义上的姐夫。
揉了揉眉头,半晌,林深樾对着下首的陆渊,淡淡开口:“放了他。”
闻言,姜离诧异的抬头看着林深樾,不敢置信他会这样轻易放了自己。
林深樾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别有意味:“帮朕给听雪姑娘带句话,让她代朕向她的主子问好,就说好久不见,她的阿姐很是惦念她。”
第67章 长街遇你 满眼都是他,是她着迷。……
北漠河河畔, 灯火艳艳,河面泛起点点波澜。
夜半时分,林深樾带着北漠大军行至此处, 见四处大雾弥漫, 遂下了旨,暂时沿着河畔扎了营。
四周静谧无声, 没人看到,昏黄迷暗的水波之下,数十道身影潜行到了岸边。
月色缓缓的流淌在河面上,丝丝波澜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微微泛起。
主君大帐内。
林深樾英眉一皱,手腕无声翻动, 指尖捏住了一人手腕。
蓦然抬了眸子,面前的长刀反射出微茫的月光,他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瞳。
挑了眉头,林深樾屈膝朝着那黑衣人心口踹了一脚,翻身而起, 自案上取了长刀。
“当啷”一声。
林深樾手中长刀已然出鞘。
那黑衣人见刺杀失败, 踉跄了几步, 正欲逃跑, 门口营帐却被人自外面掀了开来。
“陛下,有刺客。”匆忙着急的声音。
来人是陆渊。
见出口被堵, 黑衣人一咬牙, 直逼面前的林深樾而来, 下手狠烈,刀刀致命。
林深樾举起手中刀迎面而上,几个回合下来,瞥了一眼右肩沁出的血色, 他眉头紧皱,后退几步,猛然低头吐出一口血。
陆渊 * 见况心道不好,定是陛下前几日在战场上受的伤又裂开了。
这番加上吐血,是外伤之上又添内伤。
拔出手中剑,陆渊脚步微动,瞬间来到林深樾面前,隔开了林深樾与那黑衣刺客。
林深樾半跪于地,捂着胸口,眸子一眨不眨凝着眼前对战的两人。
营帐外是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林深樾紧皱着眉,他早该料到,那谋士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退兵,原来早就算好了他们回去的路线。
选了这个大雾四起的日子在这里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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