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蔚还沉浸在之前的回忆里,被这突兀的敲门声打扰,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期待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是许诺,她望了望行李箱里与此时这天气并不合时宜的外套,一脚把行李箱给撂上了,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也是顾总而已,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收拾情绪,与顾总一起出门,“关总?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说她困,要睡觉,喊不起来。”顾茗想着睡下的关以彤蜷着身子,怎么都叫不醒,顾茗叫了她几声,她就皱眉,在床上皱巴着滚来滚去,还抱着她的腿,像个树袋熊一样地挂着,呢喃道:“等我睡醒了再说,你们自己去吧。”
有时想想,关以彤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应该来管理公司,你看她哪里有一点样子,顾茗和迟蔚走在重庆的街头,山城特有的热气已从地表开始有些往外凸显,迟蔚找寻着手机里的app,询问道,“顾总,我们就近找吃的吗?要吃火锅吗?”
顾茗摇了摇头,“就近吧,随便吃点。”
那是难得的机会,顾茗和迟蔚两人单独走在一起,好在六月的重庆,温度还没有完全烧起来,偶尔有风,吹在顾茗的裙角。“你和钟晓欧是同学?”
“嗯,大学就认识了。”
问完仿佛也就没话了,平日里都在公司,两人交集并不太多,迟蔚对她有更多的关注也无非是因为钟晓欧。
“那你们也做朋友好多年了,挺不容易的。”顾茗这样慢热的人没话找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囧。
迟蔚笑了笑,和顾茗并肩走着,“刚认识那会儿,我还追求过她呢。”
“什么?”顾茗停下了脚步惊讶道。
“就刚认识那会儿,我单方面的,她完全没看上我,然后就成了好朋友了,那之后,我对她再没其他想法了,你知道的,和她熟了以后她就有些傻乎乎的了。”
“你才傻呢。”顾茗瞪了她一眼。
迟蔚忙闭上嘴了,以前也没见顾总这么护短啊,她和钟晓欧都是损友来着,这以后,难不成在顾总面前,都不能再说钟晓欧坏话了?迟蔚努了努嘴,有帮手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两人进了北城天街的一家店,可能因为坐了车,天气又炎热,并没有太好的食欲,她只要了一个沙拉,倒是趁钟晓欧不在,要了一份冰饮,却被迟蔚给扣下了,“这个不要了,换常温的吧。”
“不好意思啊,顾总,钟晓欧吩咐过我,说你不能沾冰的东西,千叮呤万嘱咐的,你原谅我。”
顾茗脸色不大好看,可也不好发作,只好抱着白色陶瓷杯,有些烦闷地望着窗外,虽然重庆这个城市与成都比邻,但若不是因为公事出差,她很少来这个城市,华灯初上,重庆的女人早早就露出了白花花的大长腿,三两成群的在大街上晃荡着。
“你以前来过重庆吗?”顾茗问道。
“嗯......有一段时间来的比较频繁,那个时候交了一个重庆的女友,每周都过来。”
“重庆的女友?”顾茗身子往后仰了仰。
“好久以前的事儿了。”迟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好久,是快要两年了吗?她没有算过,几个月的女友对她来说是太稀松平常的事。
“成都女孩和重庆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吗?”顾茗倒没有接触太多重庆的女人,也就随口聊到。
“嗯........”迟蔚沉思半响,“还是要看个人吧,但我更喜欢重庆女孩说话,特别的干脆响亮。”
“女孩子不应该都是喜欢温温柔柔,绵绵软软的吗?”顾茗吃了一口那沙拉,食不知味。
“看个人喜好吧。”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聊着,因为职位的关系,也不可能太亲近,但好在迟蔚其实算一个比较容易亲近的人,顾茗是一个不怎么八卦也不怎么好奇的人,现在,虽然有些转变和变化,也充其量就在钟晓欧那里罢了,倒是迟蔚,喝了些红酒,心里苦楚,想和顾茗聊聊。
“顾总,你在没有遇上钟晓欧之前,你是不是也从来都不会考虑和一个女人相爱?”
顾茗一手托着腮,凝思道,“那是自然吧。”
“那现在,你和钟晓欧,在一起,和女人谈恋爱,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还是会不安会害怕吗?”像迟蔚这样的,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弯的女人,可能是领会不了,像顾茗,像许诺这样“半路出家”的人心里的惶恐、担忧、还有畏惧。
顾茗端着酒杯,和迟蔚碰了碰,“还是会有不同的,害怕,不安,倒不是,起初的时候,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对我的冲击很大,虽然有过听说同性,但当真正钟晓欧给我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该怎么理解,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陷入进了固有的思维了,觉得我自己应该是只喜欢男人的,觉得我自己应该是不喜欢女人的,给自己套了很多固定的东西。”
“为什么要套那么多呢?”迟蔚有些不明白。
“因为固有的才安全,打破变化就意味着不确定,有许多的未知,而未知,常常令人恐惧。”
迟蔚听得叹气,这才幽幽道,“所以,这也一直是我不愿意去找直女的原因,也一直是许诺卡在门外,一直不愿推开这道门的原因。”
“许诺?”顾茗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只因她向来不多过问人家的私事,也只是别人说多少,她就听多少,仅此而已。
“对,我去年喜欢上的姑娘,软软的,白白的,又懂事又体贴,特别容易害羞,像一碰就会缩起来的小兔子。”迟蔚说着,愈发的醉眼朦胧,倒也不敢喝太多,明天还有一天的工作。
“我和钟晓欧不一样,钟晓欧撞了南墙她还是不回头,可我不是,我经常,其实只是自己意味着那有一堵墙,我就绕到走了,离开了,所以遇上许诺,我也以为我应该这样的,我不应该一直纠缠在这条船上,是吧?顾总。”
好像,总是会有这样的时刻,又或者,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放不下却又拎不起的人,只不过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不同,有些会强迫自己放下,有些,又会拎起来,这个答案,顾茗给不了,只有迟蔚自己去寻。
到重庆分公司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多,本来就连关以彤只呆两三天的,恍惚间,也呆了一周了,关以彤起初抱怨了一两天,后来就不怎么抱怨了,顾茗才发现她最近泡重庆酒吧泡上瘾,难怪不嚷着回去了,周五的中午,顾茗在酒店房间踟蹰,双抱胸,站在床边,“起来了,两点的会呢。”
“别吵我了,本来我周三就该回去的,那我回去了,这会不也参加不了吗?”关以彤头痛,昨晚玩到4点多才回来,手机直接关机了,哪知道顾茗能直接跑到房间里抓她。
“关以彤!算我求你了,至少这些必须要参加的场合,你得给我撑上啊。”
“好了,好了,现在几点了?”
“一点一刻了。”
“现在别说话,一点半叫我,让我再睡会儿。”
顾茗提了提气,还好自己多说了一刻钟。酒店里,遮光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顾茗一屁股坐在黑暗里,关以彤其实已经睡不着了,只是有些头疼,不愿起来。
这几天,顾茗很忙,也没有空来管她,哪知道她又成了昼伏夜出的夜猫子,就刚到那两天,没有作,在分公司的同事面前,也有了董事长的样子,没撑住第三天,顾茗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揉了揉已经拧结成一团的眉。
成都,繁华街头,一两点的时候,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午休,一家会所店的休息室里一个穿着长裙,翘着二郎腿,嘴里啃着西瓜的女人,百无聊赖地望着街上的行人,“第5天了啊,怎么还不回来?是要移居吗?”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店里的员工有活的在干活,没活的在偷偷地打瞌睡,她没有睡意,可却黑眼圈,用精致的妆容也快掩盖不住了,睡不好,天气热了,人就容易烦躁,她一两点都没睡着,满成都城的找人打麻将。
“喂?干嘛呢?”沐瑶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
“等人,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顾茗怕惊着关以彤,急忙捂着电话在卫生间里去了。
“没怎么,想你了,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啊,什么时候回来啊?”沐瑶摇晃着座椅。
“可能得下周了。”
“怎么还要这么久啊,那个,关以彤也和你一起回来吗?”
“嗯。”
“好了,没事挂了,我们一会儿还有个会。”
“哦。”沐瑶心不甘情不愿地挂了手机,心里却像有只猛兽一直在往外拽,正好碰到前往休息室的许诺。
“活儿忙完了?那个,你最近辛苦了,之前帮我照顾关以彤,一直也没好好谢谢你,你和我一起去重庆玩吧。”
“啊?重庆?什么时候?”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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