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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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洗一边骂,她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同时使劲搓着手,连皮都快要洗掉一层。
“呸!淫贼!下流鬼!再也不理他了……”
酒儿蹲在池边,远处的灯笼透出几缕细光,洒落些许在水面上,映出点点流彩。娇美娘桃靥粉匀、杏眼含羞,倒影在一池春水里,娇艳非常。
一人沉步走近酒儿,满目赤色,通体火热。他好比捕捉白兔的野狼,动作小心翼翼,又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酒儿终于洗好了手,在裙摆上揩了揩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冷不丁一下,一只手臂忽然从后绕到她面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径直就把人往林子里拖。
陌生男子的气息袭来,酒儿大惊,反手就往那人头上打去,又抓又踢。
“公……唔!”
酒儿刚想喊人,那人的手便使出更大的劲,捂得死死的,让她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几乎快要窒息。
蝶钗乱坠,绣鞋歪靸。不过片刻功夫,酒儿就被这人拖进了石榴林。
黑压压的树枝密不透光,严严遮住树林中央一带,行成一方密地。酒儿眼看自己又回了这里,想起方才南宫霖的举动,不由吓得三魂离了七魄。
公子疼惜她,所以没有伤害她,但身后之人就说不准了,万一兽性大发起来,她不敢预想结果会怎样。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几滴带着血腥味儿的液体滴在酒儿脸颊,她察觉到肌肤上有东西滑落,再一看自己的手,掌心里都是鲜血,想必是方才反手抓打这人头部沾上的。
他受伤了?
危急时刻,酒儿生出大智。她不再胡乱挣扎,而是反手又摸了回去,摸到这人额头有一块破了的地方。
就是这里!
只见酒儿用指在那处伤口狠力一抠,甚至还使劲扯了扯翻开的皮肉,目的就是要让他疼痛难忍。这人本就有伤,这下伤口受袭吃痛,心神恍惚片刻,手掌便松了松。
酒儿抓住时机,趁着口鼻处被松开,伸手把魔掌往下一扒拉,扯开嗓子大喊道:“救命——公子——救命——”
这厢,树林另一边约百步的地方,众人面面相觑。知府狐疑地看了看南宫霖,又看了看陆嘉宜,嘴唇微动,欲言又止。陆嘉宜扑在陆嘉仁怀里“呜呜”地哭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老爷见状,酒都被吓醒了。
南宫霖见众人都一副古怪神色看着自己,颇为不悦,挥袖道:“都散了吧,别在这儿杵着。”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酒儿肯定会不好意思出来,刚才……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南宫霖又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
还是陆嘉仁反应快,见状立马开口道:“南宫公子!今日你定要给我们陆家一个说法!”
占了他妹子的便宜还说就这么散了?休想!
南宫霖本来要转身回去找酒儿,一听陆嘉仁此言,皱眉反问:“此话何意?”
“你居然还问什么意思?!”
陆嘉仁气得不行,上前一步就气势汹汹地吼道:“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不清楚?我真是看错你了!”
虽然南宫霖为人有些冷漠孤僻,不过在潼城内名声还不错,尽管家世一般,但好歹也算衣食无忧。他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大起胆子兵行险招,希望促成妹妹的好姻缘。
其实陆嘉仁出发点不坏,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这妹有情,郎有没有意?
“呜……哥……”
陆嘉宜这会儿稍微缓了口气,抽噎着拉了拉陆嘉仁的袖子,想劝他住口。陆嘉仁当她是维护南宫霖,生气把袖子一甩:“别拦着我!我这是为你好!”
说罢陆嘉仁抬手指着南宫霖,命令的口气说道:“现在就把亲事定下!这件事我们便当没发生过,如若不然,知府大人在此作证,你休想耍赖!”
南宫霖更莫名其妙了,一头雾水:“亲事?什么亲事?”
“呸!你还装疯卖傻!”陆嘉仁气得跳脚,“我妹妹都这样了,你还不娶她?!你算不算男人啊!”
“娶她?”南宫霖冷冷地看了陆嘉宜一眼,吐出两个字:“荒谬!”
他又不喜欢陆嘉宜,为什么要娶她?难道这些人知晓了他的身份,企图攀上自己?南宫霖想着,斜睨了知府一眼。
知府被他一看,有些哆嗦,连忙出口道:“贤侄,切莫冲动,有话好好说……”
“混账!”
陆老爷看了半天的戏,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头脑一清醒过来,顿时火冒三丈:“小女都这副模样了,他还在此推脱逶迤!老夫定要讨个公道!知府大人,把他抓起来送到衙门,不判重刑老夫誓不罢休!”
他一直悉心教导这个宝贝女儿,花费甚多心血精力,而陆嘉宜也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德容兼备,按照他的计划,女儿将来一定能够入了王孙贵胄的眼,为陆家带来后世的繁荣。可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就等于是一切都毁了……你说陆老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知府一听此话,大惊失色,赶紧劝道:“不可不可!陆兄别激动,万事好商量……”
给公子判刑?他不想活了还差不多!丢了乌纱帽无所谓,可要是脑袋也随之搬了家,那才是疯了!
陆老爷气得胡子直抖:“你、你们……”
南宫霖不耐烦了,撂下一句话转身欲走:“不知所谓!本公子没时间同你们纠缠。”
“你别想溜!”
陆嘉仁眼疾手快,瞬时就上去拽住南宫霖。南宫霖回首,眼神锋利如刀,看得他有些发毛。南宫霖就像一下从温柔无害的白鹿变作了咬人凶狠的猛虎一般,令人不由自主胆寒恐惧。
南宫霖袖下拳头已经握起,漠然出声道:“放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陆嘉仁也起了脾气:“你要是今天不解决了此事,也休怪我不客气!”
一时之间,两人就此对峙起来,知府在旁急得满头大汗,平日的满腹经纶和灵活巧辩都派不上了用场。
就在此时,众人忽然听见林子的那一边传出动静,还有人大呼“救命”。南宫霖一听这声音,赶紧扬袖一甩,而且带上七分内力,一掌就把陆嘉仁震开一丈多远,自己则提步跑向林中。
树林之中,酒儿又踢又打,拼命阻止着眼前失去理智的狂暴之徒。一张国字脸上满是鲜血,失了端正,看起来狰狞如鬼,竟然是宋茂才。
他本来就长得有些结实,双臂粗壮,压着酒儿竟然让她动弹不得。酒儿那股辣劲儿一上来,张口便狠狠地咬在了宋茂才的手腕处,怎么也不肯松口。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一晚上碰见两次这种事!
不过一比较,她才觉得公子真算温柔君子了!眼前这人才是禽兽!
忽然身上一轻,宋茂才一下飞了出去,摔在外面“噗通”一声,南宫霖的脸倏然出现在酒儿眼前。
他把人扶起来,焦急不堪:“怎么都是血?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瞧瞧!”
酒儿抬起手背擦了擦嘴,摇头道:“是他的血,我还好。”说完她赶紧理了理衣衫,遮住一身春光。
知府等人也随之而来,见到此地景象,又是一惊。今晚怎么了?居然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
“没事就好,幸好我没走远。”
南宫霖给酒儿擦干净脸,又毫不避忌地当众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含情脉脉的样子。接着他让酒儿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朝着睡在地上发昏的宋茂才走过去,扯住他一只臂膀就反手一拧。
“咔嚓”一声,手臂被生生折断,宋茂才一声哀嚎。
“啊——!!!”
南宫霖一脚踢在断骨处:“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又是一番狠揍猛踢。
旁边的人看得冷汗直流,从来没见过南宫霖如此暴戾的模样,这股煞气仿佛与生俱来,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意,藐视世间万物。
知府在旁一边擦着额头,一边暗道果然传言非虚,这位爷当真是个煞星!想当初先帝驾崩,三王夺位,南宫霖心狠手辣,逼死先皇后不说,还亲手砍掉安王一臂,最后不出三月,失掉手臂的安王在府中诡异自尽……谁能说安王之死不是南宫霖动的手?
他温和得太久,久到差点让人以为他不过是一平凡男子,亲切无害。
看到宋茂才已被南宫霖弄得昏死过去,酒儿出声劝阻道:“公子!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先别打了,等他醒了再说。”
南宫霖刚才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现在他仔细一看,便发觉宋茂才一身酒气,脸色红得有些怪异,倒是和自己先头的情形有些像,于是他提起宋茂才衣领,顺手就把人扔进池塘里,同时吩咐知府。
“醒了就找人把他捞起来,我要问话。”
……
深夜,知府府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到处都安安静静,下人仆役全部被勒令回房不得外出,而不久之后,夜泽带着一小队精兵来了这里。
庭院之中搬来太师椅,南宫霖面色冷肃地坐在上面,知府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陆家父子见此状况,心中腾起不妙预感。
酒儿和陆嘉宜已被知府夫人领下去洗漱安置,而且还请了大夫来看。如今此地就只剩一堆男人,宋茂才经冷水一泡,人也清醒了,药力也过去了,这会儿正一身湿漉漉地跪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公子请用。”
知府端上一盏茶给南宫霖,南宫霖头也不偏,只顾看着下方的宋茂才,顺手接过就往他身上一砸,烫得他起了好几个泡。
“你胆子不小,竟敢陷害本王!畜生!”
南宫霖劈头盖脸就是一声怒骂。这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自己吃那些催情之物便算了,居然还向他下药!加上企图施暴酒儿,砍他十次脑袋也不够解恨!
本王?
宋茂才和陆家父子听到这两个字,不约而同脚下一软。在这个地方能够如此自称的人,就只有一位——传闻中的逸王,苍昭麟。
霖麟谐音,同样俊美无双,同样身带煞气……南宫霖就是逸王!
宋茂才反应极快,很识时务地连磕几个响头:“小的是遭人暗算,请王爷明鉴!”接着他抬起没有断的那只手,一下指向陆嘉仁:“是他下的药!他借着敬酒之机,把药混在酒里让我喝下!”
他就说陆嘉仁为何晚上这么反常,频繁灌酒,原来用意在此!
南宫霖抬眉一瞥:“你?”
“胡说!”陆嘉仁心头已经慌了,强作镇定为己辩白:“你说我向你下药有何证据?再说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不成我会害自己的亲妹妹?还有,我今儿晚上连话都没和南宫……逸王爷说过一句,请问我又是如何下药的?!”
连番质问,宋茂才竟一下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解释。
怪怪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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