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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为防瘟疫加速扩散,要时刻注意防毒和消毒,这里没有消毒液,兽皮、盆和碗只能草草地用开水多烫几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屋子里则没法消毒了,条件所限,只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御上。
赶制出来的八十多个口罩已经分发了出去,程依没有再继续做口罩,因为族人们听了巫医的话认为这口罩戴上后更易生病,于是都不敢戴,是阿泰和淼不怕死地先戴上了这个“危险的东西”,其他的族人才在阿蛮等人的劝服下勉强戴上口罩,只有八十多个人戴了,相比只会治伤不会巫法的程依,其他人更信服巫医的话。
程依的口罩都是用透气性比较好的兽皮做的,就是为了戴起来不会憋得慌。
病患共占了六间屋子,负责照顾他们的除了一心想救人的程依外,还有患者的家人,这些人都被程依逼着戴上了口罩,在他们喂完病人饭和水立刻就让他们用热水净手。
通过阿蛮的口说服了族长,于是在族长的命令下族人们每天都要洗无数次手,至少洗一次澡,吃饭前盆和碗都要用开水仔细烫过,饭后依然要用开水烫,连他们穿的衣服都要日日换,洗过后用开水烫过一遍再拿去晾。
部落附近还有一处水源,那处水源在山角下,类似瀑布似的一直从上面往下流着水,淌成很浅的小溪,因为这处水源较少又无法洗澡,于是族人们更习惯用河里的水,现在闹了瘟疫,在程依的建议下,族人们开始分开用水,患者们的一切物品都去河里清洗,没中瘟疫的族人们则用山泉水。
为了防瘟疫,族人们从来就没这么勤快过,为了能不生病,所有人都尽可能地清洁周遭的环境还有日常用具,包括自己。
走进隔离房,看到被瘟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族人,程依紧紧地咬住牙,命令自己尽快找到治疗的方法,将这些可怜的人拯救出来。
程依给不停咳嗽的病人把脉,他们的病症类似感冒引起的肺炎,但却又不同于肺炎,没食欲、咳嗽不止、脸发红、全身痒、睡不好觉等等,最主要的一点是自生病到死亡,最快只用三天的时间,慢则也只有五天而已。
一个女病患在程依把脉时流下了泪,用咳得嘶哑的声音艰难地问:“我快死了吧?”
程依用力摇头,安抚地对眼中含着希冀却又认命了的女人道:“你没事,我很快就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不知女人信了没有,听完程依的话后闭上眼苦涩地笑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唤着她女儿的名字。
这里有可以消毒止疼的叶子,这两天程依都是辛苦地将叶子砸烂,用纱布包住挤出汁液来,稀释过后将兽皮泡在里面一刻钟拿出来给病患擦身子,她给女人擦,至于男人则由阿蛮和阿泰来擦。
每天擦洗两遍到是有一点点用,减缓了病情的发作周期,但依然不能治本,最后病人还是会陆续死去。
给病人们擦洗泛有浓浓异样的身体,期间不停地说些鼓励的话给他们听,忙碌完后匆匆出来,程依去山脚下用流下来的山泉水洗手套,自从瘟疫肆虐开始她就没有睡过好觉,眼睛下面泛有很明显的黑眼圈,对于瘟疫这种东西她是半点经验都没有,现代的孩子刚生下来不久就开始打各种预苗,根本不用担心染上瘟疫或各种流感,她所学有限,不会做实验提取抗瘟疫的疫苗,再说就算她有研究出疫苗的本事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没有仪器和药物,神仙来了也研究不出疫苗来。
洗完手套往回走时碰到了拿陶盆来接水的巫医母女,程依强迫自己不要招惹她们,可终究没有忍住,停下脚步望着巫医大声道:“请你不要烧死童男童女。”
巫医闻言停下脚步,皱眉不悦地看着程依:“你去和巫神说。”
“烧死孩子也于事无补,你比谁都明白!”程依瞪着巫医大声道。
娃娃突然开口大声道:“又丑又蠢的女人不配指导我阿母怎么做,走开!”
巫医淡淡地扫了程依一眼,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与娃娃并排自程依身边走过。
“害死太多人小心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一对王八蛋贼母女!”程依被巫医母女藐视人命的态度气得破口大骂,是用现代话骂的,她还没失去理智与远古话骂她们,再说她学的话有限,太有难度的骂人话还不会说。
气恼地往回走,途中程依看到一只灰色野兔在草丛里抱着根烧焦的树枝啃着,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它行为怪异,见过兔子吃萝卜的,却没见过兔子吃焦木头的。
野兔见有人走近,叼住焦木枝撒腿就逃,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程依的视线内。
这事挺奇怪,但程依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此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被烧死的童男童女身上。
族里已经选出了童男童女人选,一个是死了父亲的,一个是双亲都得了瘟疫的,两个孩子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望着正拿绳子绑他们的族人,可怜兮兮地哭求着,无奈他们的哭声并没有阻止族人们的动作,很快将他们两人牢牢绑住。
女孩儿的母亲放声大哭,她想抱一下吓得直哭的女儿,结果被族人们架住身体无法上前。
程依看到这一幕大惊,奔跑上前大喊:“松开他们!”
阿蛮见状赶忙拉住她大喝:“你别管这事。”
“我怎么能不管?他们的命根本挽救不了什么!”若两个无辜孩子的命真的能救整个族人,那程依就算再难受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她现在非常明确地知道这样是没有用的,这如何能让她无动于衷!
族长走过来,拧眉严肃地训斥道:“不许耽误我们祭神!再捣乱就打断你的腿!”
阿蛮赶紧捂住程依的嘴,向族长道起歉来,保证自己会看牢程依不让她轻举妄动。
“哼。”族长狠狠地瞪了程依一眼后走开,命令族人将童男童女带去巫医房前让她看是否满意。
族长带着族人走远了,阿蛮才放开紧箍程依的双手。
“呜呜。”程依瘫坐在地上捂住嘴哭起来,那个死了双亲的小男孩儿曾帮她洗过野果,他笑起来会露出一对小虎牙,可爱得紧,有次阿蛮偷亲她时被他看到了,用食指刮着脸对她做鬼脸说“羞羞”,现在想来那些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是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可爱的、乐于助人的小孩子便被烧死了……
阿蛮知道程依难过,他也不想可爱的孩子死,可是他们不死就意识着会有更多的族人死,不管巫医的这个方法能不能救得了整个族人,但总要一试才会知道结果,这个时候谁去阻止谁就会成为整个族人的公敌,而他,不想程依成为族人们愤怒讨伐的对象。
晚上程依没有胃口吃饭,她在部落附近不停地走着看着,明知自己这般漫无目的地走无剂于事,可还是想试一试,那两个鲜活可爱的孩子不能被族人残酷地烧死。
程依不吃饭,阿蛮也不吃,陪着她四处走,他不知她在寻找什么,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着,以保护者的姿态。
走着走着,突然冒出一只小兔子来,它两只前爪正抱着不知从哪里拖来的焦树枝辛苦地咬着,见到有人来吓得撒腿就跑,跑两步犹豫了下又不故危险地折回来,将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焦树枝叼起后飞速逃跑。
程依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停下脚步,这不是第一只举止奇怪的兔子了,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他们刚从山上回到部落那天她与女人们一起去远处摘果子,有几个女人捉到几只走路会跌倒的野兔,当时她怀疑兔子病了劝女人们扔掉她们,结果被女人们耻笑,她想起第一个因瘟疫而死的女人就是猎到“病”兔子的那个人!她记得另外两个猎到兔子的女人在第一个女人死去没几天也相继离世。
“阿蛮、阿蛮!”程依激动得抓住阿蛮的手臂,颤着声音问,“你这几天可有注意到兔子的异常?”
“兔子?”阿蛮闻言拧眉思索了会儿,不确定地道,“前几天打猎时路上看到好几只死了的兔子,很瘦,身上却没有伤,像是饿死的。”
“现在呢?现在还有‘饿’死的兔子吗?”程依相当激动,紧紧掐住阿蛮的胳膊追问着。
“现在?好像没有了。”
程依喜极而泣,扑进阿蛮怀中牢牢揽住他的脖子大叫道:“我知道怎么救族人了!”
几番巧合下来,程依很确定族人这次染上的瘟疫与兔子有关,前阵子有兔子陆续死去,现在见到的每个兔子都生龙活虎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它们在吃焦木头!若它们吃的只是普通的果子,程依绝对不会发现这一点,那焦木头根本不是食物,所有生物都不吃它,而不只一个兔子在宝贝地抱着它们啃,这说明这焦木头有着填饱肚子以外的功用——治病!
阿蛮一脸震惊地望着程依,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你能救得了族人?”
“嗯。”程依用力点头,拉起阿蛮的胳膊便往族里的方向跑,激动地说,“我们回去烧火,让病人们舔焦木头。”
阿蛮被程依的情绪鼓舞了,嫌她跑得慢,扛起她往族里飞奔,只要能救活族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能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木炭不能吃的,只是这里为情节需要当能吃吧,亲们可以想像成这里的树木与现代的不一样,也可以想像成是中了瘟疫的病人体内有一种病菌,这种病菌可以化去木炭中有害人体的物质,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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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依知道这炭吃起来对人体有害,对动物应也没有好处,但兔子却吃得那么高兴,还因为吃了它变得越来越精神,这说明这炭并非如她所想的那么有害,至少对得了瘟疫的生物来讲无害,为何会这样?也许是这个时代的树木与现代的不同,烧焦的木头没有任何的有害物质,又或许是动物体内的瘟疫所包含的某种病菌能化去木炭里的毒素,形成“以毒攻毒”之效。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对兔子无害的东西对人体应该也是无害的,就算有害也要试!不试也会死,试了还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活的希望!
连续两次碰到兔子啃焦木枝,那枝子就是普通的树枝,部落里生火时就用它们,这附近只有一个部落,就是阿蛮和程依所在的卡桑部落,想必兔子们吃的焦木枝是来自族里的。
阿蛮与程依回去后抱过当天用剩下的树枝子堆在一起烧起来,那些长木枝都被他们弄成两半去烧。
燃烧着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明亮的火光将周围都照亮了,阿蛮与程依蹲在火堆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火苗,只感觉那燃烧着的火就像是希望与光明,多燃一会儿仿佛拯救族人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所有树枝的一端都烧成焦状时,阿蛮将火灭了,拿着扇子扇了一会儿,等木枝不烫了时,两人抱起这堆树枝去了隔离房,进去前程依交待阿蛮戴上口罩。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病人们都没有睡,瘟疫折磨得他们无法入睡,几个病患的家人因为疲累正打着盹,看到程依他们进来时立刻睁开眼。
“你们吃这个,吃了后病就会好了。”程依将焦树枝分给病人亲属,让他们喂给病人们吃,剩下的没有家属照顾的人则由她来说服。
程依原本以为病人们不会轻易听她的话吃这匪夷所思的东西,谁想没用她怎么费口舌,在说了这个能救他们后,病人们居然很配合地张嘴啃咬起来,刚患病症状较轻的人自己拿着焦树枝吃,病重的则由程依一个一个地喂,她负责喂女人这边,阿蛮去别的屋去喂男人们吃了。
程依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虽然已经肯定这东西能治瘟疫,可是在没有看到效果这前还是很担忧,不知道每人吃多少焦树枝能好,又不能抓个兔子来问它们这件事,这个只能靠观察来判定,究竟几天能好也不知道,只希望能立刻见到效果,否则她怕巫医又妖言惑众地多祸害几个可怜的孩子。
女人和孩子的抵抗力相较于成年男人来讲要弱很多,是以得病的女人和孩子占大多数,占了四间屋子,男人们只占两个,阿蛮喂完病患们出来时程依还没有出来。
等程依喂完所有病人吃了几口焦树枝已经半夜了,两人将所有枝子抱出来放回平时吃饭烧火的地方。
“我们去找阿达吧?”程依虽累得满头汗,但表情却因为希望而泛着喜悦。
阿蛮皱眉想了想,最后点头拉住程依的手往族长的房间走去。
族长夫妇正在睡觉,阿蛮离房门口十几米远时停下,大喊:“阿达、阿母。”
一连喊了好几声,最后吵得族长睡眼惺忪地臭着脸出来:“大半夜的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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