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春

吃完晚饭看会电视，很快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李吉春安顿儿子睡下，又象世间一切周到的父母一样，帮他掖紧被角防他晚上踢被子感冒。他做这些的时候朝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着他，看到他要关灯离开了才意识到了什么，问道“爸爸，今天你不陪我睡了吗”
李吉春一怔，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朝晖长大了，早就应该一个人睡了呀。”
“可是徐叔叔也很大了，为什么你就陪他睡。”
“”李吉春语塞，差点咬到舌头。
但凡有子女的父母都难免遇到这种尴尬时刻，孩子渐渐长大，开始对父母的一些生活习惯产生怀疑，但又因为半懂不懂，所以问的问题总让大人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种时候，李吉春也只能象其他父母一样，板着个脸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拒绝正面回答。
从儿子房里一出来，李吉春就忍不住松了一口长气。
其实当初决定带着儿子被包养时对此他也有点心理准备，但真正事到临头，心脏却还是快跳了一拍。现在朝晖到底还小，他还可以蒙混过去，但如果如果以后真李吉春想到这里就已经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打住这个念头，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扭开门锁进去主卧。
卧室里徐海卿已经换了睡衣在等他，虽然同往常一样很正经地拿着本书在灯下翻阅，但从他投过来的两道炽烈视线看来，看书什么的，显然只是一种掩饰。
徐海卿轻咳一声，放下书本。
“朝晖睡了”
“嗯”
“那我们也睡吧。”
听此召唤李吉春便拘谨地挪过去，他对今晚已经有一定的觉悟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所以徐海卿今晚就算多来几次也是可以理解的
关灯上床之后发生的一切便再顺理成章不过。天冷了，徐海卿展开丝棉被子将两人包住，在里面密密地吻他。
李吉春乖顺得象只绵羊，嘴唇微微张开，任徐海卿予取予求。这样的男人让徐海卿很快就有些把持不住，一双手渐渐探进他睡衣里面。
男人果然是比以前更瘦了一些，肋骨的形状都有些明显了。徐海卿爱抚的手微微一停，下意识地便将接下来的动作放得轻了一点。
尔后的进入律动热烈却不激烈，整个过程徐海卿从来没这么小心过，他几乎是有点爱惜地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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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海卿终于停下来，两个人都有点脱力的感觉，便放松了四肢不住地喘息。
被弄得黏糊又潮湿，但却一点起身清洗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手指头都不太想动，两人就那么懒懒地维持着之前后背位的姿势，微微地喘息，平复体力。
两个男人裸身交叠，这情形本是有些淫靡的，但不知为什么却又觉得有种温馨的感觉，似乎这姿势分外能让人领略到什么叫肌肤相亲。
适才运动出的汗水渐渐地都干了，皮肤微觉有点凉。如果因为做爱后这舒服的余韵而感冒那就太丢脸了，趁还没觉得冷，徐海卿懒懒地拉过被子，将他们两人盖住。
丝棉被子轻薄又暖和，对方的体温也紧贴着自己，甚至隐约能感应到相互之间颇为一致的心跳频率。徐海卿亲昵地在李吉春身前慢慢抚摸，嘴唇也温情地在他颈间耳背缓缓地厮磨，李吉春被他摸得有点痒，但也觉得他的手很温暖，便不出声地任他爱抚。
这气氛宁静又安逸，李吉春有些昏昏欲睡起来，正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之际，忽觉耳垂一痛，却是徐海卿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别睡，陪我说会话。”
想到明天是周末，今天闹得稍晚一点也没什么。于是李吉春振作精神，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说什么”
徐海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缓缓道“说说以后吧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吉春怔了怔，含糊地道“这个，还能有什么打算”
“想想。”徐海卿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要求。
李吉春迟疑了一下，就真的想起来。
象他这样的男人，对生活的要求已经降到了最低，所以他的愿望也很朴素，只希望朝晖的病不要复发，一家人健健康康的，然后面馆顺利开业，生意蒸蒸日上就可以了。
“这些是事业和家庭方面的，还有呢”徐海卿不折不挠地问“个人问题没有考虑过吗”
李吉春眼神有点游移，“这个没有”
“是吗，”虽然有点失望，但不管怎么说，没有考虑总比他说出想找个合适的女人成家来得要好一点。徐海卿不气馁地用嘴唇缓缓磨蹭着他的脖子，带点诱拐的语气，“那就保持现状怎么样嗯反正我们现在这样也不错。”
男人实在是太迟钝了，如果等他自己领悟，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所以徐海卿不得不放低身段，适当地暗示他一下。
李吉春在他身下背对着他，听到他这么说，脸上不安的神色便越发明显起来。他想到了那天那个男人，他说的话，隔了这么多天也还能想起来。
“我弟弟对你应该是当真了吧”那男人不紧不慢地说，“你跟他会喜欢的类型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可是居然也被他金屋藏娇，甚至连你生病的儿子都接受了。要说不是来真的，我还真不相信他会有这样好心。”
当时他呐呐地说不出来话，平时对着客人的能说会道都表现不出来了，而那男人显然也不需要他回话，只淡淡问他“那李先生你呢你也下定决心，要跟一个男的过日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得晚，所以字码得少虽然一直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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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把他问住了。
对他来说，当然被包养是一回事，跟徐海卿长久地过下去又是另一回事。可是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怎么可能呢
他一点儿都不相信徐海卿是当真了这种说法，因为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五亿买豪宅，还上了财经新闻虽然徐海卿说那只是一种投资，也是公司一个宣传的噱头，可是能拿出五亿来作这种噱头的，和他们这些普通人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徐海卿不可能会看上他，当初提出包养，可能就是因为朝晖的缘故可怜他，然后一段时间过下来，觉得有这样一个包养对象也不错这点自知之明他李吉春还是有的，所以认真什么的，一定是徐家的人太杞人忧天了，那么好条件的人怎么可能跟他认真。
“喂，说话。”
“说什么”
徐海卿微微不满“你耳朵扇蚊子去了刚才跟你说的话。”
李吉春仓促地噢一声。
“噢是什么意思”
李吉春被他逼得有点混不过去，只好笑一声道“可是，你也是要结婚的呀。保持现状，又能保持多久”
他这话一说出来就感觉到背后原本反复用嘴唇磨蹭着他的男人动作一顿。
“谁跟你说我要结婚”
“呃”难道不结吗
李吉春心里打了个绊儿，脑子里顿时又想起他哥说的一句话“如果只是玩玩那倒也无妨，但如果因为你而让他整个人生的大方向出现偏差的话，我绝对不允许”
男人这句近乎蛮横的话让李吉春事后觉得简直搞笑徐海卿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能影响的吗凭什么就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了
这种气愤当然是马后炮，事实上当时徐海卿大哥那认真得近乎冷酷的神色让他现在想起也还觉得有几分寒意。他不想莫名其妙地就得罪一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他真心希望徐海卿只是说说而已，千万别真动了什么其他的心思就好了。
“那是人都要结的”
“是人都要结”徐海卿的声音冷淡下来，微微拉开一个距离。“你也想”
他有些轻微地严厉和恼怒，难不成刚才这男人说的没考虑都是骗他的不成
因为身体不再严丝合缝亲密地贴在一起，李吉春觉得背上有点微微的凉意。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倒没有”他目前的环境，哪里是考虑再婚的时候呢。
一听他这么说徐海卿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声音缓和下来。“这不就结了。”他重新俯下来把李吉春抱住，语气虽淡却又带着种不容反驳的强硬，“总之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徐海卿这样身家的人说出这种话，要说李吉春完全一点动心都没有，那也太假了。有钱人说不会亏待你是个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美好前景在不远前方象他招手好不好所以他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朝晖出人头地的各种画面，读名校、开小车，毕业时穿着博士服笑着与他照相虽然这些具体的想象都让他心动又惊喜，但除此之外却又莫名地有些惶然和恐惧，一时间心乱如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知道李吉春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徐海卿这一晚就耐住了性子，没急着问他是什么决定。等第二天李吉春起床后徐海卿递给他一张支票，二十万的面额。
“干，干什么”
“不是要合伙开面馆吗”徐海卿淡淡地，“主城的租金比你想象的贵，除了十万的投资，剩下的你留在手上，总有些其他的开支。”
李吉春愣了一会儿，拿着那张支票心中百味杂呈。这应该就是徐海卿说的不亏待他吧，有这种捷径，的确人生要轻松很多。可是，可是为什么又觉得这么不是个滋味
看到他有些发呆，徐海卿的声音便温和下来，“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都不是外人了，难道还不好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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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卿这一句话让李吉春其后几天每每想起都不免有些思绪浮动。不是外人，难道已是内人
内人那两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徐海卿你清楚吗
想来他要表达的是已经是一家人了，可是这种理解，比起内人那种却还要让李吉春觉得惶然不安。
他何德何能敢和徐海卿当一家人，诚然他待他父子俩确实不错，可是这相差悬殊的社会背景，他根本不信也不敢去奢望。
以前，小燕她们总喜欢租些港台言情小说回来看，他守店时无聊也跟着翻翻。那些小说里不乏情妇与大老板，包养着包养着就包出了真爱，从此快乐生活在一起李吉春把自己跟小说里的女主角一对应，忍不住就要暗骂一声操蛋生活有可能假到那种地步么
想到徐海卿还在等他的答案，李吉春便有些头疼和犹豫以后到底该怎么办，这真的是个问题
鼻端渐渐嗅到一股轻微的糊味，意识到在灶前炒酱的沈国栋也在走神，李吉春连忙哎一声，推了他一把。沈国栋反应过来，啊一声，手忙脚乱地铲几下锅铲，幸好发现得及时，糊得不厉害。
“想什么呢你”李吉春带着点兄长式的责怪道“思想都开小差了。”
沈国栋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含糊其辞道“想了点事儿”大概是觉得有些丢脸，停了一会儿，反过来揪李吉春的错“你也在旁边看着，怎么又不早提醒我”
李吉春笑一声道“我也在想事儿。”
就是说两个人都心不在焉了
两人互望一眼，均有几分好笑，也知道对方心里都有那么一点不好说的心事。既然不好说，自然也不方便问，于是两人继续各做各的事，沈国栋把酱铲起来拿盆装了，又把牛肉端到灶上让细火慢慢煨。
这是最后一批材料，卖完他们就准备关店歇业了。
随着搬迁令最后期限一天天的逼近，花街也一天比一天萧条，昔日那些妖娆的景向已成记忆，只有仅剩的几家还在坚守。沈记面馆虽然还是有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