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带著他舒展双臂躺在床榻上,似乎乐不可支的邪笑道“真那麽想做我儿子”花记年微微羞愧的模糊应了一声,花千绝唇角含笑的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啦。你说你是那女人七个月早产生的”
花记年点了点头,不由得侧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看著男人,花千绝低声笑道“哎,说来,那段事情我也不是很记得了,我当时也不过是十四十五的年纪,亲人被姓阮的害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但那时候浮屠堡才刚刚从灾难中站下脚来,哪里能报什麽仇,後来我懂了男女之事,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办法。弄了几瓶相见欢,趁阮从云不在家中,夜夜潜入他老婆房中,下些迷药,再恣意凌辱她一番,反正这些事情每日清晨她都会忘个干干净净他杀我母,我淫他妻,这事情倒也公平的很,算算日子,也就是你出生前七个月左右的事情。”
花记年愣在那里,良久才用力推了男子一把,低声道“你真过分”花千绝静静看著他,良久,才缓缓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低声道“可你偏偏就是喜欢我这种人。”
花记年深深看著他,然後用力把自己埋进男子怀中,带著轻微的哭腔,轻声笑道“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人。”
花千绝志得意满的笑著,反手搂住青年,两人默默相拥了一会。男子想了想,又轻声问了一句“对了,耿勇带你去拿的药,你拿到了吗”
花记年愣了一会,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没有。”
花千绝一愣,翻身坐起,握住青年的手细细的探了探内息,良久才沈默的为青年穿上衣服,自己随手披上外袍,花记年拉著男子的袖子轻声说“你这麽急著走干什麽我就几天的日子了,你为什麽不好好陪著我”
花千绝伸手在青年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厉声道“不许胡说。我们之後的日子长久著呢。”
他说著,沈吟一会,这才放缓声音道“那些药到底怎麽了”花记年摇头道“我到那里的时候,药已经全都被毁了,可是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替自己报仇了”花千绝慢慢闭了会双眼,像是在强自压抑自己的怒火,他根本懒的提这些药究竟耗费了他多少心力,甚至倾尽了浮屠堡每一笔余财。
花记年有些担忧的看著他,安静了一会,低声道“父亲,记年已经很开心了,死前能听到你这些话,也能说出我心底这些话。”花千绝怒道“可我不开心,我不满足,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放手让自己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花记年苦笑道“可我们没法子了不是吗不是还有几天吗,你陪我开开心心的度过不就行了。”花千绝听了这些话,显然又是不悦到了极点,眼瞳越发的显现出几丝暗红色,周围的空气被他的气势一逼,竟然像凝滞了一般让人呼吸困难,案榻上一沓卷帙,被不知从哪来的风卷的满屋乱飞。花千绝狠狠瞪著花记年,一字一字咬牙道“不许你说这些话,你既然敢回来,就不许用任何的方法逃离我。”
花记年愣愣看著男子,良久才强作欢颜的笑道“如果真有真有能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方法,我只求到时候,你牢牢抓紧我”
他们这场对话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失的破门而入,花千绝在一瞬间已把花记年敞开的领口拉紧了,这才怒气满面的回头看去,看到门口站著的人,不由皱眉道“吴秋屏,你来干什麽”
吴秋屏愕然笑道“这”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房事後男性淡淡的麝香味道,就算闭著眼睛不看零落的床榻,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刚才发生了什麽,无论是杀人无数的花千绝,还是冷面无情的花记年,他们的秘密都不是旁人敢关心敢知道的吴秋屏一瞬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再扮作毫不知情。“这”他一边呢喃著,一边几乎要忘了自己来做什麽的。
花千绝不悦的说“没事就给我出去。”
听到这一句话,吴秋屏才猛然回过神来,大声说“堡主,堡主,秋屏有事,有天大的事,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让我抛开一切杂务,专心研制小公子解药的事情吗”
这一句话,听到两人耳里,无异於晴天霹雳一般,什麽柳暗花明,豁然开朗都不足以形容此刻醍醐灌顶般的心情。花记年此时脑海中仍旧是一片空白,花千绝却一瞬间反应过来,紧紧反握住青年的手,大笑起来“你接著说。”
吴秋屏见他二人都是喜形於色,当下也展颜笑道“近日已满三年之期,秋屏虽愚钝,但为了小公子,为了浮屠堡三年不敢懈怠,天可见怜,今日终於制成了解药我早说过,无论什麽毒药都是能解的,仔细研究後都能制出解药,需要的只是时间”
花千绝感觉到怀里的青年再次颤抖起来,八成是又要落泪。他的孩子不算坚强,却也绝不软弱,只是重生的喜悦足於铁石心肠的人赫然动容──原以为闭目待死才是唯一能够选择的前路,原来还有更宽广的途径,这样蔚蓝的天空,这样清新的空气,这样美豔的万千美景,风花雪月,那些竹林松间,石上清泉,涧底幽兰,湖心朗月,原来还能有无数个的日出日落来同赏花开──
花千绝低笑道“好,好个吴秋屏,好个花间修道,好个毒华陀。”吴秋屏笑道“多谢堡主夸奖了,要不我现在就把熬好的解药端过来”
他见花千绝大笑著点头,於是连忙出门,在自己的药炉上熄了火,双手小心翼翼的端著药一路朝两人下榻的主房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驿站门口突然熙熙攘攘的喧哗了起来,吴秋屏疑惑的问了一句“如此吵闹成什麽规矩,究竟所为何事”
门口的人唯唯诺诺的回了一句“今日上碧空山的弟子发现了几具同门的尸首,其中还有一个尸身,长的很像小公子,现在一并送了回来,我们寻思小公子不是好好在房里的吗,其中定然有诈,於是将那尸首仔细检查,掀下一层人皮面具,这才发现竟然竟然是苏堂主”
吴秋屏疑惑道“苏堂主,哪个苏堂主”
门口的人回道“哪还有第二个苏堂主”吴秋屏正待再问,这时候花千绝在房中不耐的问道“吴秋屏,进来。”
吴秋屏向後看了看,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这才进了房间。花千绝看他神色不定惘然若失,生怕他弄洒了药碗,不悦道“你还在犹豫什麽,还不把药呈上”
吴秋屏犹豫了一会,突然轻声问道“小公子,媚娘她现在人在哪儿”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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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记年满面欢容,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了,脸上清清冷冷的,带著些许疑惑,看著吴秋屏。吴秋屏和他沈默的对视了一会,又转头看花千绝,低声问“堡主,媚娘现在在哪儿,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药做好,你就让媚娘从外面回来。”
花千绝蹙眉森然道“她早就回来了,回来好几日了,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入住东厢房内,你要有事,把药给记年喝下来,就去和她好好叙叙吧。”
吴秋屏似是不信,又侧过身子看花记年。花千绝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祥,上前了几步,大声说“先把我药给我”吴秋屏摇著头後退了几步,轻声说“不急,堡主,不急,让秋屏把事情弄明白,你再过来,我怕我会一不小心把药给洒了”
他说著,定定的看著花记年,轻声说“小公子,我和媚娘,从小看著你长大,堡主九年未曾回堡,我和媚娘教你识字,陪你习武,伴你玩乐说句以下犯上的,就像你的亲哥哥亲姐姐一样。你实话告诉我吧,媚娘她人在哪儿”
花记年面上惨白一片,良久才冷笑道“她在哪儿要怪全都怪她。若不是她背叛浮屠堡,我也不会”他见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自己,笑得越发困难“第一次,我平了冷月教,就是她给我送了一盒当归,才害我被人算计了,进了落英谷的地宫,第二次”
吴秋屏轻轻笑道“你说媚娘是叛徒平定冷月教那次哦,我想想,因为我与媚娘两年多未见了,因此,你们一打进冷月教神殿,媚娘就偷偷来与我见面,我们一道溜了出来,一同去看冷月江上的莲花,她当时正在我身边呢,怎麽可能送什麽当归陈皮的”
花记年倒吸一口冷气,四肢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吴秋屏恍若无知无觉的问道“媚娘在哪里啊外面的人说媚娘就在门口,可我不敢去看你告诉我,媚娘还活的好好的,你告诉我啊”
花千绝怒道“吴秋屏,够了。”
吴秋屏大笑道“不够,不够。”他微闭著双眼,英俊的五官上浮过几丝温柔和怀念的神色,他眼睛像是又看到了一池碧潭中映著几丝白云,明明是明媚的景色,却让人看得心都疼痛了。二十多年前,他还是白云观小道士的时候,每日里只懂得念经,打坐,参禅,师父总说他是观里最有资质做观主的人,无论什麽书,他看一遍就记得了,什麽招式,看一遍就记得了
白云观外总有些看不起大夫的人躺在那呻吟不休,是他念声道号,捉摸著医书上的方法,绞尽脑汁一个一个治好了。渺渺香烟中,发白的蒲团,银灰的拂尘,彩塑的道像,鲜豔的贡果,褐红的木鱼,黑白双色的道袍,就是他眼里所有的色彩。直到他去替师兄到河边打水的那天,就是那样一池碧潭,潭水里映著悠悠的云朵,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大的七八岁的女娃娃,鬓边别著一朵巨大的红色牡丹,不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坐在潭边,一双赤裸的白玉般的双脚不停的打水玩,水花四溅。他看到那个女娃娃转过头来,於是眼里只剩下那一张明媚的笑靥。
“小哥哥,跟我走吧,观里多不好玩,跟我师父走我们一起习武去”“我我不能,我师父说过,我生下来,就该是修道的。”他摇著头,想转过身去,却被那女孩娇笑著用两只白玉般的小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响亮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笑道“小哥哥,你看我美吗”
他哪里见过这样春花般明豔动人的笑靥,情不自禁的小声说“美”
“小哥哥,你动凡心了。”那女孩拍手笑道“你既然觉得我美,就是动了凡心,你动了凡心还修什麽道师父师父你快来,我找到了个小师弟”被那女娃娃一拐走,一路上抛下正道,抛下正义,抛下过去,白云观和师父师兄弟偏偏好快活,出奇的快活,有她在,在哪里,都出奇的快活。
那人还穿著招蜂引蝶的红裙子,鬓边一朵巨大的娇豔牡丹,可她比牡丹更美更豔,她在花丛茂密的时候对著她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拍手笑个不停“臭道士,道士臭,吴秋屏是个牛鼻子”
吴秋屏觉得脸上一片冰冷,心却慢慢静了下来。花千绝面色不善的盯著他,森然道“吴秋屏,苏媚娘的事情,我也不愿听到。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做些想不开的事情,否则我发誓你定然会後悔。”
後悔想不开的事情吴秋屏看著手里的药碗,突然笑了起来。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
他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像是乐不可支一般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愉在今昔,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他大笑著,在笑出眼泪的一瞬间,将药碗猛的砸碎在地上花千绝飞身去救,却终究晚了一步,男子勃然大怒,伸手正要抓著吴秋屏的领子时,就看到吴秋屏後退几步,然後猛的一冲,一头撞在粉墙上,顷刻间血花溅起。
──道士臭,臭道士,吴秋屏是个牛鼻子
那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咕咕的流出血来,他大睁著双眼,在这银铃般的笑声中缓缓顺著墙壁滑了下来,他抬手向大门那里缓缓伸过去,一点一点地,嘴里无声的开合,眼里渐渐流出泪来。
──媚娘,媚娘,一直忘了告诉你,就算你教会我历尽花丛,道士心中,还是只有你一人
花千绝看到一地血腥,静静的站在那里,让人捉摸不透他在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弹指,他出人意料的没有多说什麽,面上也是平静如昔,只是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去。他身後,花记年斜坐在床榻上,脸色惨白一片,俊秀的眉眼低垂著,水红色的唇瓣早已失去光泽。
花千绝心中微微一痛,这样轻柔而平静的波动,似乎还是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他下意识的知道他此时不该发火,他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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