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不是一颗心去敲打另一颗心,而是两颗心共同撞击的火花。——伊萨可
今年省教委规定高三一律不准补课,据说是有学生往电视台投诉给闹腾的,这可乐坏了一帮孩子苦了家长,算了,有什么事能比过年还重要。
年初五的时候,单阳请吃饭,自然少不了赵水光的份,反正大家都很熟,赵水光也不推辞,到了才知道原来单阳请吃饭的地方是“唐朝盛世”,全城最有名的粤菜酒家。
吃完喝完都已经下午了,这帮子人还说是要去续摊,赵水光跟在大队伍屁股后面,很是无奈,这个准考生怎么能和这帮子活闹鬼比,希妙在前面说:“咱学校上课就是大家一起放假,放假就是大家分开放假。”这是废话,哪能和她这个编导系的准大学生比,单阳那拨子就更是无敌,个个说自己是无业游民,这时私家车的钥匙却都在手上晃好。人比人是气死人啊。
“小光妹妹”赵水光正走得好好的,就被人拉着了膀子,抬头一看,此人三分妖娆五分邪气,还有两分酒气,不是楚菲菲是谁。
赵水光旁边的桡蓝也是单阳一票的,看见有人拉了赵水光自然往前一站,就那么杠上了,单阳他们正走前头也觉得不对就停下来,赵水光连忙说:“没事,我认得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之间有人走出来,喊了句:“楚少,这是怎么啦,没事,没事,大家都认识的。”来人好像是隔壁包间的,似乎都认得。
楚菲菲也不理那人,就是不依不饶说:“小光妹妹,走,上楚大哥那玩去,你谈老师也在呢。”
赵水光一听谈书墨也在就是十个胆子也不能去啊,正想着怎么推辞呢,希妙就发飙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呢,放手啊。”单阳拉了她说:“既然大家都认识,正好,咱们正准备去续摊,不如一起?”
说着呢,就看谈书墨拿了电话从那头过来,楚菲菲乐了哄赵水光说:“看吧,没骗你,你谈老师也在。”
任何人或许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有很多的好友圈子,不同的圈子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世界里是不同的你,当赵水光的一个世界撞上了另一个世界,她也只能低着头喊句:“谈老师好。”
这可把单阳那拨子人愣了一下,谁也没像到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富则贵的男子居然是人民教师啊,真不知道说他是辱没了教师,还是说教师是辱没了他。
谈书墨挂了电话,清淡的眼光在楚菲菲扣住赵水光的膀子那一转,走过赵水光的身边说:“你也来吧。”咱们的赵同学只好收收外套,大步跟上,小步回头求救希妙,希妙却巴着单阳说:“小光啊,原来是老师啊,不早说,看误会的,老师,那咱小光就麻烦您啦。”
赵水光深深地想:希妙,偶恨你啊。
赵水光跟着谈书墨,楚菲菲推门进去,好家伙,两桌子俊男靓女在那砌长城,门一开大家都回了头,有人就说:“呀,菲菲啊,出门了一圈怎么拐卖儿童啦。”楚菲菲说:“不得,兄弟我想做那勾当没路子呢。”戳了戳那人起来就一屁股坐下,跟赵水光摆摆手说:“坐啊。”赵水光看看谈书墨早就气定神闲地有人让他坐下,有人说:“这妹妹很是眼熟。”赵水光一惊,突然想起这帮子人以前也似乎是见过,就和希妙装蕾丝边的那次,这下好,她看看楚菲菲,人正在和旁边那桌子的逗架,似乎也没注意这句,赵水光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谈书墨知道是毋庸置疑的,她开始只以为楚菲菲事事都逗她只是寻开心,,莫非他也是早就认出来了。
赵水光想起刚刚那男人四十多岁穿着考究却单对楚菲菲毕恭毕敬,这房间里的人说话还时不时飘几句英文,唇齿之间还有儿化音,自己不由谨慎起来。
她一本正经说:“也有同学那么说我,我长得比较大众。”大家都笑起来,原来还是孩子气十足的学生啊。
“我得还比较帕萨特呢,这孩子哪找来的?”那人笑完说,睁开眼睛,却是儒雅之风,刚才的说话完全不像从他嘴里出来的。
“孙羡,别逗了,她是谈书墨学生。”楚菲菲拉了凳子,让赵水光坐下,这一坐下恰恰就在谈书墨和楚菲菲之间的拐角。
一桌人其乐融融地打牌,赵水光今日是开了眼界,抬眼去看谈书墨,眼神慵懒,细长的手指却毫不含糊地码牌,出牌,甩了一张牌出来,说:“杠”,搓麻到了他这竟成了优雅的活动了。
赵水光也看过大人打牌,乌烟瘴气地,这边大家糊了也闹腾给钱,输了也骂骂咧咧,但从一张张漂亮地嘴里冒出来也就不像是那么一档子事了。
大家就在那闲聊,赵水光也和希望在的时候也被带出去玩过,那是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略显青涩,毛毛躁躁地,但是友谊也是不输得楚菲菲,孙羡,谈书墨一群人的好的,原来不论时间怎么过去,年少的友谊就是摆在那越酿越醇的酒。
过了会,谈书墨接了电话要出去,孙羡就说:“不让走,肯定去接曦熙,你看看,你家小朋友还在这。”
谈书墨说:“那就我家小朋友打。”就把赵水光拉了抵上,低头对赵水光说:“赢了你的,输了扣平时分,争气点。”赵水光只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领口的金色图腾扣子,热热的气在脸上冒起来,点点头接受任务。谈书墨拎了外套就出去了。
赵水光哪里会打,只好按刚刚记住的去出牌,幸好麻将的规则本就不难,三个连,两个双的,不难记,却听得楚菲菲说:“来,来,咱不来钱的,不好玩,咱赢的人和输的最惨的人说真心话。”
赵水光一听就完蛋了,这楚菲菲绝对地大恨啊,步步都出得谨慎至极,看了半天发现没牌出了,正纳闷呢,楚菲菲的脑袋过来了,说:“哎,糊了啊,小呆子。”
赵水光想这下好,只想别当输得惨的,怎么就赢了啊,做老千原来那么简单啊,难怪那么多人做啦。
一盘点,输得最惨的是孙羡,孙羡一甩牌说:“我就知道你不干好事,问吧。”
楚菲菲一笑,脸是越发妖娆啊,他说:“下面就请两位一句话概括上段感情史吧。”
孙羡咬牙切齿说:“楚菲菲,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来这套啊。”
楚菲菲也不气说说:“好好答,给咱小妹妹做个好榜样。”
孙羡才知道楚菲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好气说:“上礼拜,分了。”
赵水光心想,妈妈的,难道真的要我在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前说啊,讲没有也是不得信的,只能硬了头皮装作云淡风轻地说:“初中,分了。”
做孙羡旁边的女人就说:“啊呀,现在的孩子真早熟,初中算什么感情啊。”
楚菲菲凌厉的眼就瞪过去了,赵水光最是见不得人这么说,我贱我才会在你们面前说出来,但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批评她和希望的感情的,那是她珍惜的回忆,即使分开了,绝对不容许有半点轻视,这些所谓的大人不会懂得的。
赵水光抬头认真的说:“阿姨,不算什么,只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那么喜欢别人了,有人年龄心智再怎么大也不会懂得。”
那女的愣了一下,只觉得刚才还坐那以为好欺负的小女生现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明明头发短短翘翘,坐那低头闷声不响地打牌,抬起头却有如此锐利的眉眼,吓了她一跳。
“怎么啦,都愣那”门开了,走进个香艳的大美女,来人波浪的长发,耳朵上的大耳环叮叮当当却一点都不显俗气,相反,得体的衣着,浑身上下的明媚气质却相得益彰。谈书墨就依在门那,手插在兜里,高深莫测的看着赵水光。
楚菲菲说:“看,把曦熙招来了,没呢,逗咱谈老师学生玩呢。”
曦熙笑,看到赵水光就走过来,伸了手说:“你好,我是韩曦熙,还在追求你们谈老师中。”
靠近一看,脸上的妆容细得连毛孔都看不出,唇上却是诱人的密色,一笑有说不出的性感。
赵水光愣了愣,起身伸手回握,只觉得那人手细滑柔软,说:“我是赵水光,叫我小光行了。”
心想起希妙说过,一个女人懂不懂善待自己,是不是全方位的美女,看手和脚的保养就知道。
不论是女生还是女人之前都喜欢相互比较,暗自较劲,但只限于自己觉得有可比性的范畴之类,韩曦熙这种女人早和赵水光不知隔了多少个等级,在韩曦熙的眼里,赵水光不成威胁又是心仪之人的学生自是要做好关系。
赵水光,回身才发现刚才说她那女人不知何时离席,自己也早没了兴致说想回去了,被楚菲菲按着说:“再玩下送你回去。”只得留下,看他们继续。
谈书墨入席一笑说:“继续打啊”,也没人再说真心话的烂主意,倒是此后几圈,孙羡和楚菲菲都输地相当凄惨,两人只好苦笑着掏钱给谈书墨。韩曦熙就坐在谈书墨旁边笑着看牌,不时拿点水果,饮料,苦了赵水光如坐针毡地。最后孙羡和楚菲菲请客晚饭。
晚上8点多,大家散场各自玩乐,楚菲菲本是说要送赵水光,谈书墨只说了三个字:“不顺道”,就变成谈书墨送韩曦熙和赵水光回家,赵水光很是尴尬,无奈当了个电灯泡。
一路上,韩曦熙问赵水光:“高三了吧,什么时候考试?紧不紧张?”之类的话,赵水光都快答烂了的问题还是耐心回她说话,只是刚才还奇怪这谈书墨是不是有病,这么个大美女不喜欢,想来或许一切不是那么不可理喻。
韩曦熙说:“书墨,先送小光回家吧。”
谈书墨头也没回说:“已经过了,先送你。”
韩曦熙也不说什么了,车里一阵安静。
车到了,韩曦熙回头,亲了亲谈书墨侧脸说:“到了打电话给我。”又转头对赵水光说:“小光,有空再一起玩。”优雅地下了车。原地挥手,看车渐远。
韩曦熙回神往家走,笑自己戒心太重,对方不过是个17,8岁的孩子,何必呢,对于爱情她向来懂得如何争取,三年前在伦敦遇到谈书墨,她就没有改过心思,她知道感情上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她是聪明人,也相信自己的条件,26岁,这时候正是自己事业感情应该丰收的时期。
她韩曦熙也曾有过17,8岁的清纯,或许有人会说17,8岁的女生很可爱,有点小脾气还喜欢撒娇。男人过了24岁却会说:“可爱能当饭吃吗?”不是他们事故,而是已接近了生活,不是17,8岁的男生了,看到女友撅着嘴撒娇会心底一片甜蜜。男人过了24岁就开始计划以后的家庭,为事业打拼,他们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在外边时能安心的女人,一个在他失落时给他理解支持的同伴,一个在能为他洗手羹汤的妻子,他愿意为家庭付出一切。而这是一个17,8岁的女生在每天想着发卡应该怎么搭配,校服里面穿什么的时候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
所以说什么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的话通通都是……放屁!
她想着想着就对着化妆镜里胜券在握的自己笑出来。
那一边,谈书墨的车子没有往赵水光家驶去,反而倒了大桥边上挂挡停车,谈书墨下了车,赵水光只好默默下了车,研究下附近的地形,很好,夜很黑,行人不多,旁边是江,死局。
“啪”谈书墨点了烟,难道今天是教师形象摧毁日,赵水光想,这一下午,搓麻,抽烟,什么不该做的事谈书墨都做了,就是现在谈书墨在她面前跳土风舞,说不定她还给面子地惊讶下,很想笑,还是正经地喊:“谈老师,……”
谈书墨的侧脸隐在黑暗里,只有烟头星星点点的光,不臭不呛,有淡淡地香草气飘来。
谈书墨问:“赵水光,你的一辈子是多久?”语调不变,语气不变,就如同平日在英语课上他说:“赵水光,你来解释下过去完成时的用法?”
赵水光愣住了,谈书墨说:“一辈子很长,别挂在嘴边。”
赵水光想到谈书墨是原来是听到她说的“只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那么喜欢别人了”那句话。
原来他是听到了啊。
赵水光有点不知所措,像干了坏事,可又不知错在哪,她回头趴在车上,看着稀稀疏疏的人流,说:“老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记他的。”
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样一个人,陪我长大,教会我珍惜,也为他在被子里流过眼泪,赠我以欢喜给我以伤悲,但现在想来过去的种种不好都已经不重要了,留下的都是值得微笑的记忆,我,不曾忘记,也不可以忘记。
谈书墨淡淡地说:“那就不要忘记。”
赵水光讶异于他的话,人人都在否定她的情感,人人都说要勇敢地往前看,人人都说以后会有更好的,连她都要问自己是不是那段感情很是幼稚,为什么过于执著,这时却有个人对她说:不要紧,你可以带着所有的美好和痛苦一起前行。说不无震动式是不可能的。
江边吹来湿润的风,打入眼里咸得要流出泪来,谈书墨踩了烟,回身,这样冷漠疏离的人,在大桥下昏暗的灯里却清澈暖人,他伸手绕过赵水光的大圆球帽子,扯扯两面的坠子,灵巧的手帮她打出漂亮的蝴蝶结,赵水光只觉得鼻间满是饭店里柠檬味洗手液的味道。
约是觉得自己手艺不错,谈书墨扬起漂亮的唇角,温暖的大手,贴在赵水光两颊垂下的帽边上,烫红了赵水光呆呆的脸。
他弯下腰来,眼睛对眼睛,可以看到他黑眸里点点的光彩,他说:“正因为有第二,第三次的恋爱衬托,初恋才得以美好。”
收手,上车,发动,摇下车窗,对石化了的人说:“上车。”
赵水光才拉了帽子,遮住了脸,躲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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