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宾神色变了,一时之间,承认不好、不承认也不好,支吾了一句:“车是我的车……但……我的车是小破车啊!”叶玉玲却道:“是皇冠,而且是新车,怎么能算是破车呢?”
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人,不再翻找办公室,其中一个市纪委的人,走到列宾面前,说:“列宾同志,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车。”列宾之前的那份有恃无恐彻底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丝惶恐:“私家车嘛,有什么好看的?”市公安局带队的人也走上来,道:“不好意思,我们要看一看。请配合我们执行公务。”
列宾没有办法了,朝他们看了看,笑着道:“行,看看就看看呗。现在,大家生活都好起来了,慢慢都能买得起私家车了嘛,我呀,也是暂时开一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列宾一边走,一边说,尽管故作镇定,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显得有些僵硬。
到了楼下车子旁边,列宾也不着急打开车,只说:“就是一辆普通的私家车嘛。”市公安道:“麻烦你把车门打开。”列宾的神情,有点不好看了,他转向市公安的人:“你们是想搜查我的车?搜查我的个人物品?”市公安的人强硬地道:“没错。”列宾盯着他道:“你要搜查我的个人物品,没有搜查令,是不是算违法?”
“我们有搜查令。”市公安的人,往后面招了下手,一个公安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在列宾的面前展开,果然是“搜查令”,只是先前他们没有取出来而已!这帮子纪委和公安,真的是有备而来,完全是针对他列宾的。列宾的心里开始有些发毛、发怵,这个时候,他想到要给市长戴学松联系,就道:“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市纪委、市公安局的人说:“现在不行。等我们看过你的车,可以给你机会打电话。”他们只是说“看过”,没有说“搜查”,已经是给列宾面子了。这种情况下,列宾也不好与他们对抗,只好取出钥匙,将车门打开了。市纪委、市公安局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列宾的内心正在剧烈地“砰砰”跳动着,但他毕竟是在领导岗位上那么多年的人,脸上还是相当镇定,不露一丝慌乱,心里却在祈祷,他们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市纪委、市公安的人,也都是老手了,开始在车子里搜查起来。他们翻开储物柜、车门储物格、椅背上的储物兜,将坐垫拆下来看,又去座椅下方瞄,随后又将后备箱也打开,翻起了后备箱的垫子,将里面的后备轮胎也提了出来检查,始终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列宾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他抽着烟,目光再也不东看西看,只是盯着燃烧的烟头。
叶玉玲看着列宾这个表情动作,知道,列宾已经有了防备。之前在办公室,列宾朝外瞄了一眼,就被她察觉到了。这会儿,列宾把自己包裹起来了!所以,他才会盯着烟头,其他地方都不看。
但列宾越是这样,叶玉玲越是觉得这车子上有问题!可是,市纪委和公安的人,直到此时也没有发现什么。等搜查了一遍,工作人员都向各自的领导低声汇报,意思是没查到什么。市纪委、市公安带头的人,都朝列宾看过来。列宾又点着了一根新的烟,抽了一口,缓缓地喷出烟雾,看向市纪委、市公安的人:“各位领导,看的怎么样啊?”
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带头的人,将目光从列宾身上移开,说:“稍等。”两人亲自钻到车上去看,也去后备箱查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市纪委带头的人,摇了摇头;市公安局带头的人,也叹了一口气。叶玉玲又去看列宾,列宾还是盯着燃烧的烟头,根本没有与叶玉玲的目光触碰。
叶玉玲很想自己上车去查一查、看一看,但这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合规矩。她没有动,只是心里非常遗憾,这次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到。市纪委带头的人跟市公安局的人低声商量:“没有找到,或许并不在车上,要不走吧?”
市公安局带头的人,也满脸无奈:“好,那我们走吧。”市纪委的人就对列宾说:“我们看过了,没发现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列宾嘴角往旁边扯了扯,道:“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纪委和公安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但这也都是工作,岗位职责所在,你们也是没办法。我能理解。只是,老是得罪人,恐怕以后也有人会得罪你们。当然,这也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我这就关车门了?”市纪委的人说:“好,关门吧。”
列宾正要摁遥控钥匙,市公安的人忽然道:“等一等。”
说着,他上前,奇怪地在车子里、车子外,轻轻拍起来。他似乎在检测拍打的时候,声音是否正常?在车子的外面拍打一圈,没发现什么,又到车子里面拍,也没发现什么。但是,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空间,又去后备箱里拍,突然他的手在后备箱停住了。
众人也都朝那名带队公安看去。列宾本来盯着烟头,这会儿猛然抬头,朝自己的车子看去。
此时,带队公安道:“后座和后备箱之间的隔板,有问题!来两个人,把隔板拆下来!”两个公安上前。这个时候,列宾终于激动了,将烟头一扔,扑上去:“你们干什么?!搜查就搜查,还要拆我的车子嘛?你们赔得起吗?”
列宾的激动,更坚定了众人的设想,这挡板之间肯定有问题。叶玉玲心里的遗憾也消散了,估计这次市纪委和市公安是真找到有用的证据了!正在叶玉玲这么想的时候,列宾已经和纪委、公安人员争吵了起来!
列宾要扑过去,不让公安人员拆后备箱的挡板,公安和纪委人员将他挡住,列宾就动手打了公安人员,无奈之下,公安人员只好将他制服,并上了手铐。这个时候,有一个公安在挡板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暗扣,打开之后,挡板就“咔哒”一声下来了。一刀刀美金,还有两沓照片和一个u盘从里面掉了出来。
仿佛电影开幕般,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原本猛烈挣扎的列宾,听到挡板的“咔哒”声,看到他精心藏起来的东西掉出来之后,反而不再抗争了。以他多年的领导干部经验,这一刻,他应该意识到,再挣扎也只是情绪的发泄而已,不会有任何用处了。一名公安将里面的美元一捆捆的取出来,旁边一名公安拍照取证。同时,还将两沓照片都整理出来,交给了他们的带队领导。
带队的公安和纪委一起查看这些照片。其中有一沓,他们看到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是市民政局副局长的照片,他和一个美女在包厢里拥抱着。这一沓照片,也就是同一张照片。但是,第二沓照片,却让市纪委和市公安的人感觉烫手了,这照片上的人,赫然是现任市长戴学松。问题是,戴学松不是在什么其他的正规场合,而是在床上,他的身边竟然有两个美女,三个人身上都不着丝缕!那炽热、狂热的神态和动作,被几十张照片全部拍了下来,可以确认是戴市长无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u盘,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令人又好奇,又不敢想象。市纪委、市公安的人,最高也就是处级干部,如今查到了正厅的头上!他们实在也是拿不定主意了,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对旁边的人说:“收队。列宾带走。”
就他车厢里那么多美元,就够列宾解释的了,带走是必须的!况且,列宾确实在车里藏了吴海的照片,列宾曾经威胁吴海的事情至少也有了证据!
出任务的纪委和公安带班人员,回来之后向领导做了汇报。戴学松的照片,让纪委书记汤有为和市公安局长叶龙禹大是头疼。这个事情,已经出了,而且现场那么多纪委和公安的人都在,想要瞒住,肯定是不行的。这过程中,万一有人也拍了照,举报到省里,两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两人商量之后,还是先去向市委书记陈青山汇报。
陈青山也无比吃惊,没想到在戴学松身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不该发生的事情,而且列宾这个人还将戴学松这些事情给拍了下来,印成了照片,还储存在u盘里。三个人都已经将u盘里的视频看过了,唏嘘之余,作为平常人心态,是替戴学松不值!
戴学松信任列宾,而这个列宾却在算计着戴学松。他为什么留着照片和u盘,还不是为了某一天,能够威胁戴学松?所以,列宾这个人,不仅自身问题多,而且人品非常不行,这样的人再也没有立足政界的理由。
陈青山当即下令:“马上‘**’列宾,要查深、查透!戴市长的艳照,上交省纪委处理!因为涉及戴市长本人,这个事情我们就都不用对他说了,由省纪委、省·委来定夺吧。”
汤有为和叶龙禹也都同意。
剩下的问题,就是外逃的李小刚,该如何抓捕归案?终于,在李小刚身上,他们也有了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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