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第二十六集

708楚云市虞敏家
虞凤娇:“妈――!您看,站在朝市长夫妻中间的是我呢!”她拿着份《楚云日报》在母亲面前炫耀。
虞敏:“是―吗?我看看。”接过报纸来,当她看到女儿真地站在朝夫妻之间的那张照片时,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报纸喃喃地说:“还是那么帅气,嗯!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啦!”
凤娇莫明其妙地:“妈!你说谁呢?”
虞敏放下报纸,轻轻地叹了口气:“嗯!妈不是说你,娇娇,别问了噢!练琴去吧!”
凤娇不依:“妈!您今天一定要给我说,你刚才是啥意思?”缠着母亲一定要她说过明白。
虞敏敷衍道:“这个朝市长,楚云市不少人都知道他的经历,妈也是听人说的,他以前曾被同事陷害,逼得他下了海。唉!现在好了。”
凤娇瞪着眼睛:“就这么简单?”
虞敏“嗯!”了一声,走开了。
凤娇:“他好帅气!”仍拿着报纸出神。
刚走到卧室门口的虞敏,听了女儿这话一怔,回过头对女儿:“他都快五十了吧?还这么帅气。”
凤娇不以为然地:“五十又有啥,我们学校二十多岁男孩有的是,可是,没谁有他那气质的,一个个象个小老头似的。”
虞敏:“那倒也是,气质不在乎人的年龄。”又回到大厅,从女儿手中拿过报纸坐在沙发上,重新审视这位她并不陌生的传奇般人物。
709楚云市亚利华宾舞厅(闪回)
舞台上正进行时装表演。
虞敏嘴巴上叼着支烟,坐在下面与公关经理谈事。
几个公安人员来到她面前,并出示传讯单。
虞敏简单给公关交待两句,随公安人员出了舞厅。
710楚云市公安局审讯室
公安人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代宇庭的?”
虞敏:“好多年了,还是他当群工部长的时候,他常带客人到今夜舞厅去跳舞,照顾我的生意。”
公安人员:“他给了你多少钱?”
虞敏:“他没给过我钱,我只要求他多带客人,这样今夜舞厅的生意一直比较好。至于亚利华这个舞厅,我也投了一部分钱装修,只是上交得不多,但他占有股份。”
公安人员:“他的股份呢?”
虞敏:“我都按月给他了呀!”
公安人员:“有手续吗?”
虞敏:“这种钱,他能给我什么手续?连收条都没有。”
公安人员:“他真没给过你钱?”
虞敏:“你们可以查嘛!”
公安人员:“亚利华舞厅被查封,没收一切财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这个舞厅的老板。”
虞敏低着头:“我知道,他迟早一天要出事。”
公安人员:“为什么?”
虞敏:“我从他害同事,也就是他的副手朝旭那件事起,我就知道,他终究一天会完蛋。他的心术不正。”
711楚云市虞敏家
虞敏“娇娇,你对朝旭这人印象好吗?”手上还拿着那张报纸。
凤娇:“我并不认为他是市长就抬举他,他呀!有一种讨人喜欢,和引人入胜和无法抗拒的力量,一个真正的男人。我见到与您交往的那些男人中,没一个能与他比得了的。那,都是些甚么玩意儿!”
虞敏:“唉!他的确有一种你所说的那种魅力,你也不用拿他来激妈,我知道你看不起妈,唉!人只要走错一步,而且又不回头,那她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拿报纸的手软绵绵地放在沙发上,眼睛直楞楞的看着墙脚,叹气。
凤娇听了,慢慢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子,摸着母亲的膝盖,轻声:“妈――!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虞敏摸着女儿的头:“没关系,是那个意思也没啥!你永远不懂,禁固后的放开是啥滋味儿。妈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说着,擦拭泪水:“不管你怎么样看妈,妈这条路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了,别的路,妈不想走,也走不通。”
凤娇噙着泪,呆呆地看了看母亲:“妈别想态多噢!该咋着还咋着吧噢!我没有任何想改变您的意思,今天我这样看人,没准明儿也许和您一样,或许还不如您呢!不过,我还是尽量往我希望的那方面努力。至少……”凤娇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母亲,打住了。
虞敏惨然一笑:“至少会有一个真爱你的人,对吧?不会象妈这样,连孩子的姓也只能跟母亲。”稍顿“妈也知道自己,绝非只要是一个男人能相处得了的,谁能真正安慰我?妈是没希望了,你的优势比妈多。”
凤娇:“那还不是妈您给我的!”
虞敏:“我喜欢你看男人时,锁定象朝旭那样的目标。至于能不能实现,我想会的,妈愿你有一个好的结果,别象妈。”
凤娇:“嗯――!又来了。”
虞敏将报纸递给了凤娇:“朝市长有一个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学历很高,长得也是一表人材。”
凤娇高兴地:“真的呀!在哪在哪儿?”
虞敏说:“看你这高兴劲儿,我也才知道不久呢!并没什么交道。”
凤娇拉母亲的手央求:“妈――!您就别给我卖关子啦!告诉我,看能不能给您作女婿?如果行,我就一定把他给领回来。”
虞敏“行啦行啦!以后,妈寻个机会,让你和他认识一下行了啵?”
凤娇:“得啦!女儿我有一个好的归宿,妈您自然也就感到安慰了嘛!您说是吗?”
虞敏看着女儿笑呵呵的。
712楚云市南洋街菜场门口
马伯清提着菜从菜市场出来,刚到门口,听到有人喊:
“马主任!马主任!”
马伯清回头一看:“嗬!文工哦!你好啊!”
文璐:“好好!买菜哪!”
马伯清:“嗯!买菜!给夫人做饭啦!”
文璐:“哟!模范丈夫啊!”
马伯清:“怎么没在深圳,回来休假吗!”
文璐:“啥呀!我早离开华宇公司啦!”
马伯清:“为啥?就为那次洗脚的事?”
文璐:“那倒不是,是我自己辞职。”
马伯清:“干吗要辞职?”
文璐:“我总觉得朝旭那小子看我不顺眼,连说话,句句都针对我来,哼!他娘的,难道我离开华宇就会走投无路,爷们现在不是混得好好儿的吗?”
马伯清:“是啊!你一身技术,到哪儿怕弄不到一碗饭吃。”
文璐:“哼!他妈的,现在倒好,他干上副市长了。”
马伯清:“人有十看旺,鬼神不敢傍啊!人走起运来,门板都挡不住呢!咱认栽了,蹲他妈六年,现在靠老婆养着。”
文璐:“嘿嘿!我想,那软饭吃起来不舒服啊!”
马伯清:“没法呀!咱没技术,认作保姆啦!”
文璐:“你的笔杆子挺硬的,有那机会,我给你找个事做,怎么也比呆在家里吃受气饭强啊!”
马伯清:“你老兄还挺讲交情的,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做饭啦!再见!”
文璐:“好!再见!”想起“哎!马主任!您留个电话给我吧!”
马伯清折回来,小声:“我那口子不许我与外联系,还是你留个号码给我好些,我打你的电话。”
文璐摇摇头:“好吧!”掏出张名片,递给马伯清“再见!”
713楚云市建筑设计院朝斌工作室
朝斌在电脑前移动鼠标,不断地翻阅显示屏上图案。
电脑上显示《楚云市西山高新开发区设计综合图》
他的助手进来:“朝工!你得请客!”
朝斌回过头:“请啥客?”
助手:“喏!这是江城房地产公司梁老板,额外给你的感谢费一万五千元。”
朝斌:“请客我没时间,你代我请吧!随便你请谁,拿些钱去。”
助手站着没动手。
朝斌:“你拿呀!”
助手:“拿多少?”
朝斌:“随便,全部拿去都可以,人家不给我,不等于没这回事。”
助手:“那我真拿了?”
朝斌回过身动电脑去了。
助手拿了几张:“八百元,行吗?”
朝斌看着电脑,一手操作鼠标,一手摸着桌上的钱,随手抓了一把:“嗯!拿去吧!”
助手:“这么多哇!”
朝斌看也不看,也不吱声,把钱递给他。
助手高兴地接着,边数边往外走。
714楚云市君悦咖啡厅
文璐:“虞总,高新开发区实验楼的事,我看还得从朝市长那里打开缺口,他是管重点工程和城市开发的。”
虞敏想了想:“我又何曾不是这么想,只是找不到切入口哇!”
文璐笑笑:“这事儿要说难,也的确有难度,要说容易也容易。”
虞敏很轻藐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谁不知道姓朝的软硬不吃,说来说去,咱还是没过硬的东西嘛!唉!本钱太小啊!”
文璐漫不经心地:“我看不见得,事在人为嘛!”抽着烟,两只脚尖在地下弹着,皮笑肉不笑地看虞敏有何反映。
虞敏试探地:“啥不见得,这些天,你不也和我一起,跑了不少回环路吗?”
文璐:“你不是认识朝斌吗?”
虞敏:“刚认识不久,又能咋的?他对我并没什么特别印象。”
文璐笑道:“对你能有啥特别印象?”
虞敏反唇相讥:“你行?”
文璐挥动双手:“不行不行,我哪能行呢?”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擦拭一下嘴皮,不以为然地:“你下次要办什么事,能不能要娇娇替你去呢?”
虞敏脑海中忽现―
(化入)女儿与朝旭夫妇合影(化出)
她横了文璐一眼:“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损招?再恶毒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拿自己的孩子去公关的,这算啥?不行!”
文璐笑笑:“你这人咋这么死心眼呢?朝斌是啥?他是社会流氓?是黑社会老大?他是当今楚云市赫赫有名的朝副市长的公子。我要娇娇去接近他,一旦龙凤呈祥,岂不是好事?通过他俩的关系,又能拿到工程难道不是一举两得?怎么连这就想不到呢?真是!”
虞敏想了想,微微点头:“嗯!看情况吧!”
文璐心中暗喜。
715楚云市楚江风光带
楚江风光带,楼台亭榭,幽径回廊;碑石交错,翠竹掩映。她簇拥着经流千百年的一江春水,烘托雄伟壮观的楚江大桥。
回廊下,休闲市民正伴随悠扬的琴声,唱地方戏―
呖呖黄莺鸣翠柳,蜜蜂飞过野花香。
牧童短笛横牛背,浣纱女洗衣在池塘。
朝斌与娇娇手挽着手,漫步在楚江风光带,嘴里哼着―
《江清月近人》带有京剧韵味的女子弹拨乐。
朝斌、凤娇,一个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帅仔,一个是丰容靓饰、顾景斐回的佳囡。俩人呢喃在人群之中,飘逸在花丛之际,给人以珠联璧合、**相融的美感。
引得众目睽睽,竦动左右。
俩人来到“凤仪亭”情侣凳上坐下,欣赏景色,无拘无束地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凤娇:“你很高贵,能和你坐在一起,我也觉得很高贵!”
朝斌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侧过头对凤娇:“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嘲弄我,啥叫高贵?哪里有什么高贵?干吗要有低贱和高贵?我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低贱与高贵。”
娇娇笑道:“你不要不承认自己高贵,出身在堂堂市长家庭,又从国外留学归来,现在工作环境又这么优越,难道不高贵?好了!别说啦!你说说,你真的爱我吗?”
朝斌看了她一眼:“啥叫爱?我除了爱我的父母、爱奶奶和爱我自己,我觉得再没有什么可爱了。”
娇娇有些不高兴了,噘着嘴半天没说话。
朝斌仍旧自然镇定得出奇。
娇娇叹了口气:“唉!这就是高贵与卑贱者的悬殊,我的出身,对我太无情了啊!知道你瞧不起我。”眼眶湿润了。
朝斌看着她笑道:“你在说什么呀!这个世界有什么高贵、卑贱呀?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觉得我的灵魂不由自主,似乎在盲目飘飞。每天工作过后,都在玩笑与失落中度过,一顿胡乱渲泄到尽,对一切又很淡漠与无所谓。我希望回到我的童年,非常怀念过去的人和事,尤其是死去的影星歌星,我甚至迷恋纣王与妲妃,他们是被人嫉妒的明星。你不要认为我很幸福。我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与焦灼不安,尤其独处一室躺在床上,月光淡淡地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一种世界末日将临的恐惧,我想哭、想喊奶奶、妈妈。”
娇娇听了“吭哧!”一笑:“我怎么听得你象是在说胡话?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
朝斌漠然地:“你不理解我,我们是遭受指责最多的一代人。我现在想通了,这是个享乐的盛世,应该尽情尽兴地玩他个死;也是个思想的乱世,一个无法改变的处境,我干吗还要去寻根问祖,白白的浪费自己的青春?”稍停“我现在是伫立于迷茫路口,视野中一片苍白,眼前有无数条路,但又不知它通向何方?又觉得眼前无路可走,需要人指点或拉我一把。可是,我没有遇到这样能帮我的高人,自己又把握不了自己。如英雄无用武之地,又认为自己啥也不是,真的!”
娇娇同情地拉着朝斌的手:“我从来没听人说过,人会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想法。你刚才的话真象一段《梦幻狂想曲》”
朝斌:“你是搞音乐艺术的,音乐神秘而轻灵,有时多情,有时庄严。人的灵魂却没有那么烂漫,我感到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就象从四面八方套过来绳索,把自己死死地勒住,又被动地让人往四面八方拉,不知何去何从,使灵魂痛苦不堪。有时候想,这世界有真诚、有情爱、有感情吗?没有!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英雄?鬼知道。我看到的是一个自私、诡异、狂妄、卑鄙、贪婪的世界。我憎恨这个冷冷冰冰、尔虞我诈的世界。”
娇娇:“我听我母亲说,你父亲就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作为的人。”
朝斌苦笑了一声:“嘿嘿!我父亲了不起,可是我做不到。他的伟大并不次于**,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我的父亲,除了我母亲和奶奶能理解他,连我都不能理解。总是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国家对得起他么?人民理解他么?谦让、忍耐、委曲求全,干吗要那样?别人使手腕、用心计、拉关系、贪婪、玩权等,坏事干尽,照常当官、潇洒得很。我的父亲一辈子循规蹈矩,也不过如此而已。他要不是碰上那个开明的上级,还在默默无闻地为别人打工哩!”
娇娇:“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呢!”
朝斌:“好人?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和奶奶,我再也没看到好人,也没看到什么坏人。”
娇娇:“我觉得你平时平时为人还不错,怎么,今天怪怪的,情绪的沉闷而偏激,思惟的灵敏而朦胧,理论的扑朔迷离,看上去如此帅气的人,思想却象个小老头。”
朝斌:“我是个小老头,可我心中蓄着一团浓烈的火焰,却又恐惧、困惑而不敢向前;我想去寻自己的梦,则又怀疑一切都是虚假的,因此而垂头丧气,畏缩不前;我渴望光彩夺目的前景,又感到,那只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描绘。”
娇娇笑道:“我的同学说,她们看到几个八零后,都有一个共同的怪毛病。”
朝斌:“什么怪毛病?”
娇娇:“坐不正、行不稳。穿不整,嘴不停。吃饭不端碗,洗脸五秒钟。说话无遮拦,做事无始终。睡觉不做梦,读巴的祖宗。听说那时候的小孩,连做作业都躺在桌子底下,脚插在抽屉里,哈哈……。”
朝斌:“我也是属于这种。”拿着她的手一起哈哈大笑。
朝斌:“我平时倒没在意,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回事。我时而伤心欲绝,时而热血沸腾;疯狂的**使我所向无敌,丑恶的现实又叫人毛骨耸然。”
娇娇:“我知识没有你渊博,想的事自然也没你那么复杂那么多。我信奉一条,就是善待自己,正如《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对露丝说的,过好每一天。人生苦短,青春易逝。抓紧时间吃好完好,我就这么简单。”
朝斌一拍大腿,赞同地:“你说得太对了!这才是正题。我把我自己的身体,看得比这个社会重要,看得比什么都有重要,我一直认为身体的舒服是第一位的。走!咱俩去喝一杯,为我的知已干杯!”自己站起身的同时,把娇娇拽了起来。
娇娇并不反对,俩人飘离风光带,朝一个酒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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