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苒没回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人,他只需要拿双眼看着你,你就会有被人掐住命脉的感觉。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杀这个人。
因为,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不管多恨,都没有那个胆量去做。
这与贪生怕死无关。
“杀了我,不然,还会有下次。”她牙齿打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平静的在任以秦的注视中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任以秦闻言起身,弯腰捡起水果刀,用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了两下,然后把刀子合上,放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首先,刀刃太钝,切不动我的肉,我任以秦皮糙肉厚,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刀口,没有一个把我的命切掉了。我身后的刀疤就是证据。其次,刀子的重量也太低了,配不起我重量级的身份。第三,价值太低,从哪个旮旯里掏出来的,就像用它来杀我?下次,至少弄把袖珍枪吧?”说完,他随手把水果刀往阳台下一扔,搂住于时苒,“我的小天使居然想要杀人了,只可惜,你还没学会呢。要不要我教教你?”他贴在她耳边,语音轻柔,仿佛*间呢喃细语。
可他的每一个字,都教于时苒冷到了骨头。
他真的是人么?他真的正常么?
她明明是要杀他的啊,他居然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于时苒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在教自己怎么杀他,可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发现别人要杀自己的时候,不都应该愤怒地反击的么?
没错,她有这样的觉悟,如果一旦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那么让他杀了自己。
那些日子的相处,让她以为,任以秦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容忍心怀杀意的人活下来的。
可是,她自以为是的猜测完全错了。她真的一点点都不了解任以秦。
“别害怕哦,害怕的你,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他又变了个人似的,在她耳边吹气,“还疼不疼?”
“*!”于时苒突然推开他,“任以秦,你就是个精神病!我要杀你,要杀你,你懂不懂?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目的了,为什么还不动手。你不是一向都不手软的么?!”
任以秦眉毛一挑,“我对敌人是不手软,可是,对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你这种总会让我心动的仇人。”
“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杀我的方法,只希望你下次长进点儿。还用这种笨方法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我们去睡觉。”
搂紧于时苒,半拖半抱地把于时苒带进卧室,随手关了窗帘,竟然就这么搂着于时苒睡过去。
于时苒当然没有睡意,她瞪着眼直到天亮。
当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之后,于时苒不再轻举妄动。
而所有的伪装被任以秦拆穿之后,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任以秦醒来之后,于时苒也跟着起*。
见于时苒这么冷静,任以秦倒是有几分意外的,他靠在*头,看于时苒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忽然开口道,“给我拿衣服。”
于时苒回头看他一眼,打开衣柜,随意拿了西装领带扔到* 上。
这才从*上下来,披上睡袍到洗漱室洗漱,“剃须水没了,一会儿你去给我买一瓶,还有,我的*也该买新的了……”
于时苒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是你自己的事!”
任以秦牙刷了一半,突然回头,“现在你是我的*情 人,这些事,以后都由你来做。”
“你*多得很,为什么让我做。我不愿意!”
“我乐意。你没选择。”
霸道又无赖的要求,气得于时苒肺疼。
可她对此毫无办法。
“你就不怕我在你剃须水里放毒药,*上面扔蝎子?!”
“随你便,反正你多做一件坏事,我们就多上 *一天。我说的一天是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那种,你要受得了就行。”
这男人把这种事说得像吃西瓜一样简单,她很怀疑他是不是真有那本事二十四小时金枪不倒。不过,这种怀疑她当然不会傻到表达出来。
因为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最后受罪的都是她。
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都是一种折磨,更别说上 *了。
于时苒愤愤地闭嘴,闷头整理房间。
早餐过后,任以秦突然把张妈叫了过来。张妈见任以秦的次数也算多了,可每次任以秦沉默的时候,还是会让她这个已经四五十岁的人都觉得害怕。
任以秦突然把自己叫过来,让她觉得意外,想想自己也没哪里做的不好,于是站在任以秦对面等着任以秦开口。
可任以秦似乎很擅长这种心理战术,他始终悠闲地端着杯子不开口,甚至连看都没正眼看张妈一回。
于时苒皱了皱眉,觉得任以秦有些过分。
有什么话痛快说出来就好,现在他却故意摆架子。
但是,自己是什么地位,她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心里对任以秦的做法再不赞同她也不会开口,以免事情被她越搅越糟。
喝完早茶,任以秦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张妈你来多久了?”
张妈一听这话,心立刻凉了半截,通常被问起这话,都能想到后面的内容了。
“九个月。”
任以秦笑,“嗯,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一向做的挺好的。”微笑不减,他的褒奖很真诚。
“谢谢先生夸奖。”
“不过,我即使是很小的失误,都是不允许的。当初,吕先生送于小姐过来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
张妈闻言,既惊讶又莫名,“吕先生说,照顾好于小姐的起居,任何利器都要收拾好,即使是卧室里的镜子都要时刻留意。”
于时苒听后心中大为惊诧,她从没想到,吕锦城居然还对张妈交代过这些。
“可是,你收拾房间的时候,却没发现她私藏刀具。这是你的失职。”说到这儿,任以秦的笑容突然收敛,“而我不需要工作不尽职的人来服务,太危险。你要是觉得我冤枉了你的话,可以到卧室阳台下面的花圃里去看,昨天我把水果刀扔在花圃里面了。”
张妈听得脸都白了。
不过,她受惊倒不是猜到于时苒想杀任以秦,而是以为脑子有问题的于时苒想拿刀子自杀什么的。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下午我就回老家。”
于时苒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这件事和张妈没关系。”
任以秦理都不理于时苒,只对张妈道,“嗯,你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
张妈微微鞠躬,转身回去收拾东西,于时苒追两步挽留,“张妈,这和你没关系。”
张妈来这里工作虽然不清楚任以秦的身份,可家政这行业,也有行规,而张妈又一向是个遵守职业道德的人,没做好东家交代的事情,她心里也愧疚,于是对于时苒笑了笑,轻轻拍着于时苒的手背,“于小姐啊,其实,我乡下的孙子也马上就要出生了,就算没有这事,过些日子,我也是要辞职回去照顾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于时苒当然没法再说挽留的话,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张妈。
其实,她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久,二十来天,又半个月的时间,她们之间都是没有交流的。但,张妈是真心劝慰过她的人,而且,她做的鸡蛋面,真的很有母亲的味道。
她真的舍不得……
对于时苒的经历,张妈就算不刻意打听,这些日子的相处,也了解了些,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丫头啊,好好生活,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做人要坚强,要看到光明的那一面。希望是自己给自己的。再苦再难,只要心放开了,想着有太阳的地方飞翔,就没有真正的黑暗。”
于时苒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吃惊,没想到,张妈这么朴实的乡下妇人,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张妈说的没错,做人应该坚强,应该想着光明飞翔。
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始终生活在阴霾里,被仇恨,被怨气蒙蔽了心智,遮住了双眼。
不过,不管是谁,经历了那样惨痛的变故,都会恨吧?她终究不是神啊。
于时苒点着头,看着张妈的背影留下泪来。
腰忽然被任以秦搂住,他侧着脸看她,“怎么了,舍不得?没想到你们才相处这几天就会产生这么浓重的感情,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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