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多个把人也许水花都不会溅起,但是多一个漂亮的女人,又格外的显眼。邝耀祖忙于军务,对外界的事并不那么敏感,所以他被蓉园的人叫去吃饭,看到餐桌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明显一愣。
蓉娘很热心的给他们介绍,“这是伊人,来四江投靠亲戚的,之前在路上我的车坏了,她送了我一程,人又好又漂亮,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平常也没个说话的人,就像女儿一样贴心的陪我。”
“你喜欢就好,就是麻烦,这位小姐了。”邝耀祖说。
“不麻烦,我一个人来投亲,也没什么朋友,蓉姨不嫌我呱噪,两个人做个伴也挺好的。”娄飒,娄伊人笑着说,表现的得体大方,稍微对邝耀祖有点避讳,是个完美的有家教受过高等教育的淑女。
蓉娘在餐桌上很积极的说话,夸奖起娄伊人来简直脸上放光,邝耀祖为了她高兴也是尽量附和。不过在晚餐过后,不顾蓉娘的挽留,邝耀祖还是要回去。
娄伊人劝蓉娘,耀祖家里毕竟还有老婆在,不回去不像话。其实按她的风格,不会说这么直白,但是蓉娘只听的进直白的,她也就不绕来绕去。果然蓉娘听了这个特别生气,“如果是个好妻子,就该主动过来,不让耀祖难做,现在耀祖为什么要来陪我,还不是她这个媳妇做的一点都不好。”
邝耀祖坐在车上品出了点味,他摇头,突然觉得好累。小时候觉得娘是一个睿智聪明的女子,给爹做妾只是命运作祟,如果不是外公突然落难,他的母亲应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他也不要出生就背负着庶出的偏见。可现在,难道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娘的心思他知道,无非是为了他好。但是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真的为他好会任由这样居心可疑的人接近他?她是真的想为了他好,还是只是想用他争口气。
回家,邱小花已经吃完饭了,她反正是到点吃饭,邝耀祖赶回来就一起吃,赶不回来她就先吃。邱小花兴致高的在泡功夫茶,邝耀祖看她,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你现在还玩起这个来了?”
“闲来无事坐烹茶。”邱小花笑说,“你今天回来的比较早。”
“你要真没事,去陪陪娘也好。”邝耀祖脱了外套,“反正她也奈何不了你。”
“瞧你这话说的?我每周去三次,可是娘要求的,我多去她还不高兴。”邱小花奇怪的看他,“你今天还没见到娄伊人?”
“你知道她?”邝耀祖惊讶道。
“江东突然来了个出类拔萃的美貌女子,年轻又,家世清白?冲谁来的这不是显而易见。”邱小花说。
邝耀祖被话堵住嘴,想说又说不出,他毕竟是离开后才回过神来,反应不算慢,但是邱小花这么一说就有点别扭。邝耀祖说,“你还真就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这些干什么?”邱小花反问道,“这种特殊时刻,该有的警惕你还需要我提醒?再说腿长在你身上,你要不要给别人机会,我在意有用吗?”
邝耀祖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气,“你觉得现在这样有意思吗?还像夫妻吗?”
邱小花放下茶壶,奇怪的看他。“你今天在外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外面没有事,一回家我就不开心,没有让我能开心的事。”邝耀祖说。
“你这是怪我?”邱小花温和的笑说,“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
“一说你就这个态度。”邝耀祖说,“你有哪里做的不好?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切都完美,你是别人眼里的完美妻子。可是我们自己过日子,好不好心里又骗的过谁,这么冷冰冰的,有意思吗?”
邱小花笑,“怎么样才算不冷冰冰呢?”
邝耀祖看她,“一说你就这样,一看就不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诚心。”
邱小花低头笑一下,“那你呢,对我不冷冰冰吗?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吗?”
邝耀祖颓然坐到沙发里,手抵着眉心,“她是生我的母亲,如今已经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可怜了,我再不管她,我还是人吗?”
“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尽孝。”邱小花问。
“事情弊端你看的明白,但你执着你的孝。这是你的选择,又何必问别人给你不一样的结果。”邱小花说,“你心知肚明我是无辜,好吧,也不全然无辜,有点坐看其成的幸灾乐祸。但是我对你娘的忍让还要做到哪一步?你娶我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吗?我有我的傲气,你该早有心理准备。”
“明明不是情投意合的结合,你现在抱怨冷冰冰,是不是太好笑了些。”邱小花笑着说着残忍的话,邝耀祖看着她,她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回看。
“你为什么选择嫁给我?今天都说道这份上,也别藏着掖着了。”邝耀祖说。
“你问什么要娶我,你敢说吗?”邱小花问道。这是第一次,她在邝耀祖面前展现她的强势,邝耀祖显然也被吓到,一时没反应,邱小花见他不说话,又慢条斯理的煮起茶。
刘玉行足足昏睡了七天才稍微有些精力,能坐起见人。章希安去看他,仔细端倪下他的肤色,虽然还是疲惫,但皮下透着粉白,显然没什么大碍了。“生孩子都这么吓人?”
“大概是我运气不好。”刘玉行说,“难产还是少数。”
“看过金宝了吗?”章希安问。金宝就是刘玉行拼死拼活生下的孩子,还没取大名,他爷爷取个小名叫着。
“他爹今天抱过来给我看了一眼。”刘玉行说,“当初不敢吃就担心会亏了他,好在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邱夫人找了两个丫头伺候奶妈,吃什么喝什么都严格按照刘大夫说的做。”章希安说,“从落地到现在,简直一天一个样。”
刘玉行笑,“师父他,从知道我有孕后还特意养了两只母羊,精心用药草喂了,等金宝半岁后就能吃羊**。”
“刘大夫听说孩子叫金宝,摸胡子说取个贱名好养活,邱老爷听了眼都直了,金宝怎么能是贱名?刘大夫说因为金太俗气了。”章希安笑说,“阿白还跟我说,这取大名估计两老要好好争斗一番。”
刘玉行笑,“让师父选多半是药草,让爹选,看金宝他爹他小姨的名字,我还真有点担心。”
章希安闻言也笑。
洗三简略过了,百天可能邱阿白不在家。所以金宝的满月做的很大。
明面上邱家的生意还没有做到豫市来,但是邝家亲家的身份,还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邱小花提前半个月就过来了,她很喜欢金宝,每天都要逗弄她。邱娘悄悄拉过她,“你和女婿怎么了?”
“没怎么啊。”邱小花说,“他事忙,正日子来。”
“他那姨娘是不是又催你要孩子了?”邱娘说,“你嫂子这回生孩子可把我吓坏了。你可千万别被他催一催就妥协了。我现在都后悔了,你身子骨都没长全呢,这么早让你嫁人,万一生孩子的时候出个什么差池,你让我怎么活?”
“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你也要担心,放心好了,我有分寸。”邱小花说。
“那你执意不生,女婿对你没意见?他娘不会拾掇着让女婿去外面找个女人给他生吧?”邱娘说,“我不是信不过女婿,我是信不过他那姨娘,你晓得她脑袋瓜里想什么?”
“他不敢。”邱小花说,“他前脚敢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后脚我就敢离婚。他会掂量值不值得。“
“离婚不是什么好词,不要随时挂在嘴上。”邱娘紧张的说,“万一说着应验了呢?”
邱小花笑笑,不说话。现在她不靠娘家不靠哥哥,离婚也能过的很好,经济**,所以她更加有底气,没有怕的。
金宝的满月宴在健康大酒店摆的流水席,当天大堂和二楼的包厢都被邱家包了,这还是健康堂大酒店的第一次,因为邱家办的流水宴,大门打开,面对全市人,只要衣着整齐,举止端庄的,在门口说句吉祥话就能进去吃席。
从正席开始后,还有两轮,每天三轮,持续三天。邱家没有在城里设义粥棚,像玉堂春弄的那些义学,女工之家,都组织人排好时间,直接把人拉过来吃。
中午在酒店吃了一席,晚上亲近的亲朋好友才在邱家的私宅里开宴吃吃喝喝庆祝。邱娘知道刘彩云喜欢听戏,把玉堂春请来唱戏,邝耀宗想玉堂春过来吃饭,但是不想他过来唱戏。
玉堂春不在意的说,“今天是高兴日子,我去也是助兴,唱戏就是我的本职阿。”
邝耀宗点着他的头,“我娘和姨娘都在那,还有各种亲戚,你今天在那唱戏,以后去请安问茶你不觉得别扭?”
“我早就在你娘,你姨娘,你各种亲戚面前唱过戏了,现在才来烦恼这个问题不会太晚了吗?”玉堂春说,“说破天我也就是个唱戏的,就算以后有天黄袍加身,别人说来也是一句戏子出身。这一点觉悟你没有吗?”
“我是不在意,我怕你在意。再说坐在我身边吃吃喝喝多好,还要去唱戏,多累。”邝耀宗说。
“我的心坚强的像城墙一样,不需要操心的时候就不要瞎操心。”玉堂春说。
邝家几个堂兄弟如今也是难得碰面,高兴的在邱家开起聚会来,邱阿白因为已经确定在满月酒后就要收拾去关外,几个小的一堆问题要问,十四五岁的几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完全无心学习,就想也跟着去外头闯荡一下,掇着邱阿白偷偷带他们出去。
“去关外不是开玩笑的事。”邱阿白说,“你们都别闹,到需要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少不了。”
邝耀祖问邝耀宗,“爹和大哥接上头了没?”
正在分神看戏台上人的邝耀宗奇怪的看他一眼,这是问这个的地点吗?果然那帮小的立马围上来等解答。邝耀宗唔嗯了几句就算应付了,邝耀祖问,“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大家都着急,听你一句准话怎么那么难?”
邝耀宗瞪他,“急什么,爹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昨天在家里不见你问,这个时候你着急了,今天是金宝的满月宴,你不给面子啊,是不是存心捣乱。”
邝耀宗不讲道理,邝耀祖就没办法了,两个大哥哥之间气氛紧张,几个小的总算会看眼色了,悄摸摸坐好,不再多说什么。
邱阿白也不想着调解他们,回头去看儿子去了,马上要出门,看一眼少一眼,怎么才发现这小子可爱呢。
回家的时候邝耀祖要拉着邝耀宗一起走,邝耀宗本想要去送玉堂春,也只好让车子去送。邝耀宗把邝耀祖拉到僻静的巷子里,往里一推,“问,问,问,想问什么就问,你今天几岁,什么场合说什么你不知道?”
“我就想知道爹和大哥接上头没有?”邝耀祖问。
“接没接上头你不会自己看啊,你看现在的气氛像他们接上头的样子吗?”邝耀宗气到,“为了不让娘和安哥着急,都是用好话哄着,你非得问,非得问,你现在知道了,你想做什么?”
“还没接上头?”邝耀祖喃喃道,“爹去之前就说大哥的处境不妙,大哥能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吗?”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邝耀宗气呼呼说。
邱家离邝公馆不远,邝耀宗干脆就自己走回去,才进了大门,一辆黑车在他身后嘎然而止。
“市长,送玉老板的车在市场口被袭击了,玉老板被人带走了。”一个人探头出来对邝耀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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