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律给楚然使了一个眼色,楚然会意,一手拉住厉北聿的胳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
康律低头,从厉北聿身侧穿了过去,迅速的跑上二楼,只是每次来也只是在客厅坐坐,他也不清楚哪间是卧室。
厉北聿一手抓上楚然的腰,一手掰开他的手,把楚然的两只手背在他的身后,疼的楚然一阵呲牙咧嘴。
“啊啊啊,你轻点,疼。”楚然哀怨的喊着,厉北聿松手,抬头看了一眼康律,已经离卧室很近了,他三步两步的上楼,跑到了康律的前面,手掌轻声的支在那门上,一脸郁闷的看着康律,然后说道:“看过就走,记得别吵,她需要休息。围”
康律点头,他才不信沈络回来了。
厉北聿冷然了看了一会,眉宇终于放松了些,手掌缓慢的握在门把手上,向下转动,咔哒一声,卧室门就开了。
他侧了个身,留给康律可以看得视线距离。
康律一眼望去,床上是躺着一个女人,仰面的躺着,闭着眼睛,他捂住嘴,看了一眼厉北聿,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几乎可以认定那就是沈络羿。
“是真的。”
随后甩着手上来的楚然,一听,也向里面看去,虽然他和沈络见面的次数为数不多,从那侧脸级可以看得出来,是她没错。
几个男人站在门外,说不出的感慨。
康律拍了拍厉北聿的肩膀,眼中有点酸涩,沈学妹回来了他该多高兴啊。
终于熬到头了。
康律一把抱住厉北聿的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一阵的点头,楚然又往里面看了一眼,他还有东西要交给沈络呢,那个东西算起来他也保存了近八年了。
是沈络父母出车祸的时候,留下的遗物,由于楚然的爸爸退休很久,这个在适当的时候交付东西的任务就放在了认识沈络的楚然身上。
想来,沈络父亲死之前所说的适当的时候,也该是现在了。
厉北聿目光柔和的看着躺在床上不见醒的女人,慢慢的关上了门。
这回康律和楚然不再吵了,反而是一脸复杂。
下楼后,便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康律叹气,抬头看了也走到这边准备坐下的男人。
当初,他们几个是一句话都没敢问。
“能发生什么事。”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后仰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康律的话让厉北聿的黑眸闪现出一丝光亮。
“好好过日子,像以前一样。”
“五年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十二三岁了吧,他和你有关系吗?”
据康律所知,厉北聿和沈络无子,就算生,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孩子,时间不对。
“我还有个哥哥,楚然知道。”
细心算起来,楚然和厉北聿认识的时间,要比康律认识的时间长很长。
慕川的事情,楚然是知道的。
他点头,目光看向康律,笑了笑,“慕川哥人很好的,不过那孩子跟慕川哥有什么关系吗?不会是……”
“没错,是慕川的儿子,现在叫厉念。”
连楚然也有些懵,慕川是厉家私生子的事情他都清楚,但是慕川哥竟然还有个儿子他就不清楚了,该不会是……年艺生的吧,年艺那时候和厉北聿慕川的事情他是从头见证到尾的。
“等等,北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不是说年艺和慕川哥一起死了吗?那孩子……要是不是的话,按照慕川哥走的时间,也不会有孩子的啊。”
“他妈妈是年艺。”厉北聿眼神看向楚然,抱歉这些事情谁都没有跟谁说。
接连震惊的消息,让楚然和康律都说不出话来,这厉家的事情太乱了。
当初两兄弟差点为了一个女人反目,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慕川的儿子,进展实在是太让人受打击了,这些消息有些难以消化。
“我需要冷静一下,像这样的好事一定要记得请吃饭。”康律起身,拽起一脸迷茫的楚然走了。
送走人之后,厉北聿轻声进了卧室。
那天之后,厉家就再也不安宁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孤注一掷,而厉北浩的死也成了他心头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她好看的眉眼,清冷的样子,有些心凉。
“这些年变化太多了,你大概都不知道吧。”
厉北聿笑了,带些伤痛的眉眼逐渐放松,手指收了回来。
这些年,她不在的时候,他总会想车子坠崖时沈络的那个笑容,带着结束一切的放松,大概那时候,她心里是最没有诟病的一个。
沈络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厉北聿的那一刻,迷茫的眼色变得有些冷。
“你给我出去。”她坐起,离得厉北聿远了些。
男人站了起来,转身就开门走了出去。
沈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紧咬牙齿。
晚饭是厉北聿亲手做的,家里的佣人全部都辞退了,这几年他都是自己活着,自己打理生活。
他全部摆上桌后,才去卧室。
沈络侧躺着,听到厉北聿进来的声音也没理,这个时间了,肚子确实很饿。
“吃饭了。”
他边说边走了过去,伸手抱起沈络,她比以前瘦的不是一点半点,他有点心疼。
沈络也没挣扎,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干嘛因为看他不爽就亏待自己,她才不会那么傻。
她被男人放在座位上,面前摆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菜做的这么全。
“你想吃什么自己挑,不用我喂你吧。”
“我只是腿残,手还不残。”她的话成功的让厉北聿拧了拧眉。
“腿的事情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我看过了,医生说彻底残了。”
“我没听到就不算。”厉北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沈络笑着,对于厉北聿这即将崩裂的神色,真是百看不厌,只觉得痛快,她也的确没听医生说过腿的事情,每次都是陆子悦和医生两人说的什么,她也没听见,只知道,这腿怕是废了。
“厉北聿,你何须这个样子,我这次能跟你回来,无非是来做个了结,放了你也放了我。”她放下筷子,笑看着低着头的男人。
“你也该清楚知道我的回答,不行就是不行。”
“厉总,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结果,你我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就算你不办离婚手续,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了,难道你想这么困我一辈子?”
她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讽刺,“不对,厉总你怎么可能想困住我呢,找到我无非是有别的企图吧,你是要救谁,你明跟我说,捐肾捐命都可以,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
厉北聿低头吃着饭,似乎没有听到沈络的话。
沈络冷笑,似乎从以前就是这样,他几乎很少把表情摆到面上,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这样发作,除非忍无可忍了。
“厉总……”
“沈络。”厉北聿放下筷子,打断她要说的话,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抱起她的身子,往楼上走。
“既然不想吃了就别吃了。”
“你想饿死我?”她笑,这男人似乎比以前更劣迹了。
“不吃饭还可以输营养液,你不必每句话都来挖我的死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在乎么?”
他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薄被,掖好之后就出了门,神情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才崩溃掉。
手掌捂住腹上的位置,咬着牙走到书房,然后再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咽下了形状似丸状的东西。
坐在那里许久,才感觉到好了些。
沈络说的话不住的再脑子中回旋,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进他的心上。
你是要救谁,你明跟我说,捐肾捐命都可以,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
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裴岩的,他接起,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喂。”
“厉总,你昨天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放手下去了,明天夫人的墓便会撤掉。”
“嗯。”
“厉总,你声音怎么这个样子。”裴岩蹙起眉头,不住的担心。
“我没事,周六的时候,让康律去律师事务所,就说我要去。”眼窝处有些疼,屋内开着空调,吹得有些凉意。
“嗯,可是总裁……”
裴岩似乎是有话要说。
“嗯,怎么了?”
“没事了,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买的。”
“没有,挂了。”厉北聿笑了笑。
挂断电-话后,裴岩看着暗掉的手机屏若有所思,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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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淡热的天气,下过雨的城市被洗刷的很干净。
今天西郊的墓地很热闹,因为有人传权谊总裁要填妻墓,缘由是人死而复生了,所以一大早,众多媒体都围在那里,等着消息。
厉北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神色自然不是很好。
裴岩坐在前面一脸的战战兢兢。
“厉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试问,这样的事情,谁想大肆显眼于人前。
“下车。”厉北聿一手打开车门,就下去了,裴岩无奈,也只得赶紧跟着下了车。
记者媒体一阵子稀里哗啦的拍照,全程厉北聿都黑着脸色,裴岩时不时的挡一下
,奈何人太多,根本挡不住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闪光灯。
“厉总,这次填墓的行为又是为何,有人传厉夫人死而复生。”
“厉总,你和你的夫人是不是早已办了离婚手续。”
“厉总……”
那些记者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追着男人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因为厉北聿已经不再向前走了,他转身,眉宇盎然,清浅的神情。
“我从未发表过任何离婚声明,当初我妻子报的也只是失踪而已,何来你们说的那些不实流言。”
这墓是厉正南主张建成的,他并没有参与分毫,因为在他的心里,沈络一直活着,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而已。
“好了好了,各位记者都回去吧,墓园是需要清净的地方,请不要挤在这里了,这是对已故之人的尊重。”
虽然裴岩这么说了,但是一众记者并没有就此消散的意思,依旧堵着不肯走。
忽然,人群后面出现喧闹声,不少记者都把目光转向了后面,只见远处停下了一辆车,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缓慢的向着这边走。
但是也没有人忽略的了沈络身后的那个身影,那样的震惊,震惊到所有人,甚至连厉北聿也愣住了。
那人缓慢的笑着,笑意一点一点的,晃了人心。
“哥,嫂子说要过来看看,我就带着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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