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撑起身子,扶着床沿坐在轮椅上,复又爬上-床,伸手拉起被子盖上,然后闭上眼睛。
******牙*
清晨,迷雾一般的朦胧,下过雨后,便是那散不去的雾气。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中央公园的某拐角处,里面的人静静地注视着窗外,车里还坐着几个人。
“康律师,我们要不要上手。”旁边的一人问道,自从跟来这里,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而他就静静地看着。
康律摆了摆手,薄唇紧抿,依旧看着前面的方向。
那车,自从停在那里边就开始没什么动静。
手机铃铃作响,康律低头,接起。
“喂。”
“你那边怎么样了。”是楚然焦急的声音酢。
“鱼还没有上钩,我在等,阿北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了,这次一折腾,不比上次,医生说很危险。”
但是楚然的声音已经好了一些,天知道在等手术过程中是有多么的煎熬。
“只要还活着,就没事的,楚然,裴助理在你身边吗?”康律问着,他有要和裴岩说的。
“在,你等着,我把手机给他。”楚然说完,便没了动静,康律可以清楚地听得到那边的跑步声。
“喂,康律师。”裴岩的声音。
“嗯,本来之前我打算去警局审一下那个内鬼,但是现在我有事情抽不开身,你知道,做事要趁热打铁,所以麻烦你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何来的麻烦,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后,裴岩就离开了,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捂着脑袋坐着的厉父和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慕念。
楚然在一边看着,摇了摇头,望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在想事情。
***********
“多亏你,这么快就可以救我出来。”温言笑着,狡黠如狐狸。
旁边的男人微敛着眉,眉宇淡淡的皱着,随意的翻着手中的报纸,薄唇抿成冰冷的弧度。
低沉悦耳的嗓音传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我知道,你这种人的劣根在哪里。”
温言哈哈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嘴角,伤口处有些疼。
“彼此彼此而已,只不过你我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果你把我当做一颗弃子,我也必定让你带着全盘而亡。”
那笑,突然变得有些深沉。
“自然不会。”手中的报纸合上,他淡瞥了一眼窗外。
“那辆车还没走吗?”
“没有,一直停在那里。”后面的人小心的说道,他点了点头,伸手解了两颗衬衫的扣子,然后呼了一口气,凌厉的眼神中带有微光略过。
“这雾,怕是一时半会都散不了吧。”
他笑,温言在一边不是很懂,倒是有些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可以送我出国,我该替你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你承若给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对于温言而言,在国内待一天,他都会觉得小命不保,这样的男人,合作一次就好,多了,就不明智了。
“急什么呢,现在你出国,还得被抓回来,我让人送你去一个地方,好好地躲躲。”
“什么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男人的深眸透着冰冷与阴郁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
温言点了点头,身子倚在后面,他所说的好地方,便真的是好地方吧。
许久,车子发动,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来,男人凄寒的脸上挂起笑意。
“这车,稍后便处理掉。”
得到应声之后,他便闭上眼睛,倚在那里休息。
“康律师,他们车开走了,不追上去吗?”
“不追,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在追,也只不过是猫追老鼠躲猫猫的游戏,没什么意思。
同行的几人,多少带着些遗憾。
“走,去警局,看看那边的进度。”
“好嘞。”
车子缓慢的启动,驶向刚才那辆车相反的方向。
警局内——
裴岩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你说的迫不得已是否可以跟我解释一下。”
对面的男人一脸的战战兢兢,他猛地点头,说道:“那天,我下班回家,刚走进停车场,便被一帮人拦住,他们都穿着黑衣服,看起来很凶狠,其中一个带着黑墨镜的男人走过来,威胁我让我偷公司的资料,说就偷这一个,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我,而且我要是拿到手的话还有报酬,但是裴助理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想背叛公司,我之所以后来同意了是因为他们拿我的妻儿威胁我,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把合同给他。”声音出自后面,这声音赫然是匆忙赶来的康律的声音。<
“康律师……”裴岩一脸的不解,不拦着还把合同给他是怎么回事。
“如果事情办不成,如他所说,那他的妻儿必定会遭受危险,把合同给他。”
“可是……”
“听我的。”康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裴岩蹙眉,站在那里,有些不能同意康律的做法。
“快去,我也是为了阿北。”
裴岩低敛着眉,站在那里,再看了康律一眼,只是一看便明白了些什么。
他点头,大步的走了。
康律笑了笑,还不至于是个木头,孺子可教也。
“赵先生是吧。”他回身,看向赵经理。
“对,我是姓赵。”那人点了点头,一脸的惶恐,与其高大的身子有些不匹配。
“我已经花钱保释你了,你可以走了。”他笑容肆虐,随即说道:“奥,对了,待会一定把合同拿走,该怎么交给那个人就交给那个人,其余的只字别提,否则连神都救不了你,如果他们问起你为何有耽搁,你就说些许的遇上些麻烦,晚上公司有人值班,等换班的时候才去取的,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能出去便是最好不过的了,把合同交给那人,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而裴岩,此刻正在电脑上修改着数据,随后把修改后的高仿合同打印出来,这才装进档案袋,写好日期。
等到事情几乎告一段落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厉北聿,依旧没有醒来。
第二天一早,s市就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有人报案,温某涉嫌绑架权谊总裁,并且杀之未遂,现在已畏罪自杀。
报案人不得知,只是警察到的时候,温言已经断了气,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张纸,似是遗书,上边交代了为何自杀的原因。
这一报,厉北聿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私人医院前聚满了媒体和记者,都在等待着,希望去验证一下消息是不是真的。
此时的康律满脸的冰冷。
“阿康,这下子怎么办,北聿这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你说那温言为什么要自杀呢,之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事情绝对不是自杀,可能是被人抛弃了,因为抛头露面过,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听了康律的话,楚然一脸的惊愕,“难道是,他杀?”
“嗯。”
康律差点就为楚然的反应慢点个赞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阿北受伤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件事情一定要瞒下来,经营公司就和经营国家一样,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一定会产生霍乱,所以阿北受伤的事情,是我们处心积虑要瞒住的事情,谁也不能料到会不会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趁着现在来对付权谊。”
“那和温言自杀有什么关系,他们杀了温言又有什么好处。”
康律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据我猜测,是前天救人的那伙人杀了温言,一是铲除没用的棋子,二是让他最后再被利用一次,现在我们所知道的便是,温某因为肆机杀害厉北聿,后因为愧疚而畏罪自杀,现在几乎全市以及外省都知道了阿北受伤的消息,我们所要守住的就这么的曝光于人前了,你觉得他是那种因为愧疚而会畏罪自杀,甚至留下小纸条的人?况且死在那种地方,怎么会恰好那么快的就有举报人报警。”
“这样啊。”楚然算是明白了,只是明白之后心里似乎是有个疙瘩,总感觉要出大事一样。
“阿康你果然机智啊。”楚然由衷的赞叹。
“其实事情很好猜,只不过我不明白这么危险的一步棋,那人为何会轻易落子。”
“就按你说的呗,其实北聿受伤的事情若是那有心人想要报道的话,是很简单地,但是温言应该是触及了什么不该犯的底线,就是该被处理掉了,所以那人才会走这步险棋。”
康律点头,那样的人,是最最讨厌别人威胁他的,而那天接触过温言之后,他那样狂妄自大的态度,被处理掉也不奇怪。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举报温言死亡蹊跷的事情。”
“这件事情先勿轻举妄动,我们只是猜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看来,这件事情要留在最后了,这也是一个可以把幕后人彻底击垮的一个好时机。”
“我知道了。”楚然点头,他也同意康律的想法。
“你去拦一下媒体,一定不让他们拍到阿北,拖一会是一会,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康律交代楚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半路上,和开车前来的裴岩会和,两人便到了一个安静地地方。
停车后,便上了楼。
一进屋子,里面便是铺天盖地的箭头还有纸张,甚至是人物的照片,康律上前,把温言的照片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这
条线,现在不能用了。
“东西他送到了吗?”
康律放下笔,问道。
裴岩点了点头,坐在那里,“刚才来过电-话了,说是送到了。”
“嗯,那就好,我也好奇他到底要那份合同来做什么。”
“是啊。”裴岩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铺满线索的白板,却还是觉得毫无头绪。
“现在只能期待阿北赶快醒了。”
***********
电视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于厉北聿的报道,温某……
那人的眼睛上打着马赛克,但是沈络还是清楚的认出那就是温言。
温言杀害厉北聿未遂,随后因愧疚畏罪自杀。
沈络眼里有些红,她说厉北聿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回家,也没有消息。
推动轮椅推到卧室的门口,那高高的楼梯便是亘古一样,没有人的帮助,她下不去。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络接起。
“喂,是沈小姐吗?我是陆先生替你委托的离婚律师,我叫……”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改天再说吧。”
沈络挂断电-话,低头看着那楼梯,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她怀着身孕滚了下去。
“夫人,你在那里干什么。”买菜回来的小李吓了一大跳,赶忙的跑了上来,这要是轮椅滑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下去。”
“好,我推你下去。”
推轮椅下楼梯这事情,是一件技术活,小李一个坎一个坎的卡住轮椅的轮子,慢慢的向下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沈络推到底下。
沈络得了自由,推动轮椅开始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李看沈络要出去,心里有些急,然后拦在了沈络的前面。
“外面天气热,就不要出去了。”
沈络抬头,脸色有些怒气,“我要去医院。”
“哪里不舒服吗?”
“对,我浑身不舒服,我要去市立私人医院。”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放一下菜陪你一起去。”小李并不知道厉北聿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只是以为沈络是单纯的不舒服。
等到把菜放到厨房之后,再出来,才推着沈络出去。
厉正南坐在病房内,呆呆的看着用呼吸机维持着生命的儿子。
楚然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厉正南抹泪的场景,也跟着心里有些酸。
“厉伯伯,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厉伯伯,现在媒体都在猜测事情的真假,肯定少不了人去您家里蹲点,这里就交给我,您和慕念回家吧。”
听到这里,厉正南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是啊,他得回家。
他伸手握住厉北聿的手,握的紧了些,又看了一会,才搂住慕念的肩膀,走出病房。
楚然低头看了脸色苍白的男人一眼,叹了一口气。
“北聿,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医院门口,人非常的多,沈络下车的时候,连门都进不去,外面围了一堆黑压压的的人。
小李欲推着沈络向前走,却被人突然拦住。
“先生你……”
“没事,我认识。”沈络开口,小李这才放下了防备。
随后赶来的裴岩把小李送走。
康律推着沈络到了拐角处,男人才停下脚步。
“沈学妹,你怎么来了。”
“北聿呢?真的在这里吗?”沈络问,其实她是不想相信的。
“嗯,在这里。”康律回答,裴岩只是淡淡的看着。
“那受伤的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康律就把事实告诉了沈络。
沈络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温言要杀厉北聿还是因为温雅的事情怀恨在心还是……
“我要去看看他。”
“好,我带你去,但是现在他的情况不太好,我希望你就算是对他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也请放在心里。”
沈络点头,眸子有些怔然。
康律推着她的轮椅绕道后面的小门,进了医院。
走廊内,很清冷,沈络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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