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帐帘被鲜红的血液沾染,然后顺流而下。
‘董书香’啊的一声,然后在书香还未察觉时扑在了凤九的身边,她急切的叫唤,“凤九,凤九,你如何了?”
她的中指还在凤九的脉搏之间,脸上焦急的神色一点都不似作假,书香看着都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书香。
这么的像,难怪了…
书豁也急了,朝着书香道:“颜神医,现在如此,可否?…”
书香蓦地反应了过来,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手在凤九的另外一只手上把着脉,感觉到凤九的脉搏时隐时现,顿时心下大惊,这是中了寒毒之兆,并且加上刚才一味的被人输入了真气,抵御体内的寒气,造成了内息混乱。
“这是内息混乱了。”
‘董书香’和书香两人同时道。
接着,书香将凤九周围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这殿里确实无一丝的不利物品,对着书豁镇定的说了几点之后,便住在了凤九寝殿的隔壁阁间,方便照料。
夜幕沉沉,书香挥笔写下了医治凤九的疗方。
那‘董书香’医术也高,和她当初三年前相比更甚,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让背后之人找到这么一个人。
只是,凤九的毒,她当真是没法解么?就算是她‘董书香’无法解毒,那么师傅大人呢?他也是无法解吗?
心里思绪飘飞,竟无半分入睡的睡意。
忽地,窗户突进一人,书香抬眼一看,却是林大。
林大今日就站在了凤九的身边,书香是知道他的。
“颜神医,我家主子有请。”
很有林大的性格,书香点了下头。
脑中想到:凤九竟然在这皇宫之内都不能有相信的人么?
凤九已醒,只是身体还是太过虚弱,脸色苍白难看,眉眼间却是拥有那么一丝无法让人忽略的贵气。
“你就是颜神医?”
他的声音低醇而沙哑,仿佛是几天没有开口再说话了。
书香道:“草民便是。”
“未想到颜神医竟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朕还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神医呢。”凤九的嘴角勾起了几分弧度,带着一丝揶揄。
若她此刻是书香,绝对会对着他一记白眼,可她不是,所以她站立着,并未说话。
依照凤九的谨慎,若不是把她调查清楚了,是万万不会让她进宫的。
“你颜家世代为医,却从未有人进宫求得一御医之职,可谓可惜。”
书香心里一愕,她选的就是颜家之后代,而颜家,当年因为医错一名官员,故而遭到了灭门之祸,至今无人能解这灭门之祸从何而来,而她,就是那灭门之祸下唯一生存下来的唯一子孙。
凤九这只是查到了她乃颜家后人么?不过,她现在只需要他查到这些罢了。
“据闻神医不但医术绝伦,且被人称之为一大才子,不若神医进宫为我治伤,待那时朕定当为神医报得此仇,神医当如何?”
书香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三年后的凤九,比之三年前的凤九,简直是变化太大了。或许是她身份变换的原因,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他更为睿智,更为懂得把握人心,更为缜密,并且更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大。
“草民不知皇上在说什么,草民只知,既入宫,定为皇上解了此毒。”书香佯装不懂,她若是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倒对她不好了。
凤九沉默,让林大将她送回了房。
面对林大,凤九抿嘴开了口,“此人心思缜密,明知道我是在试探于他,而他却是怎么也不肯入了这局。医术高超不说,还有经世之才,若为我用…咳咳…也罢,先解了我这毒再说。林大,去那安东县打听一番,在我去那里的这段时日,可否还是隐藏性的人去了那里。”
“是,主子。”
翌日,书香便被招进了寝殿,贴身服侍凤九。
‘董书香’反对,“凤九,你若是不放心其他的人,由我在你身边陪着几天好罢,我知颜神医医术高明,可若是…”她眼里的担忧甚重。
“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阿香,你若是不放心,每日多来看看我就行了。”凤九似乎突然起了固执。
‘董书香’争执不过,只得答应。
书香对于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却在着急着凤九派出去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她需要药材来助凤九解毒,而那药材正是她刚刚采集的。凤九中寒毒,要解这种毒,药材极其难得。
凤九喝下第一位汤药,即刻问她,“此药乃稀珍之物,神医竟然一下便拿出,对朕倒是忠心可鉴。”不知为何,他感觉面对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正好在草民来之前,便采集到了这一味药。”书香毫不犹豫道。
想到青禾、青椒两人在她回去后肯定会对她大发脾气,又想到这一年的冬日她要比往常的冬日忍受更多的疼痛…看着他的笑容,却还是如此的满足。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的脸色比之昨日更为好了一些。
待书香一离开,凤九马上招来人,“去查查此药到底给何人。”
凤九自己也会医术,这种稀珍的药材必须在采集半个月内服用,若是不用,必为浪费。而这种药草,生长的地方极其的凶险,实在难得。
不过半天,就得了消息。
“主子,此草本是神医自己服用。”来人将事情一一说了个详细。
得到这个消息的凤九更为大惊,他竟然是拿着自己要用的给他用了…
一时间,凤九的心绪有些乱。
书香也得知了凤九再度查探她的消息,当作不知。
可是,她在宫里,却是得到了一综她以为再也得不到的消息:秀才爹和书瑟有消息了。
得到这个消息,书香仓促离开,留下了药方子,让黄御医照料。
在狂奔而去寻找那个山的路上,青禾在一旁絮叨,“少爷,还是歇一歇,我们都行进了三天三夜了。”
不能歇,这怎么能歇呢?她找了这么久,才有了消息,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一点点劳累而错过呢。
三年来,没有消息。
这些年,秀才爹和书瑟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真不敢想象。难怪,不管她一直查户口,查人口,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他们一直都住在了深山之中,或许听了当年的事情,一直都不曾出来,或者是没办法出来。
这三年,她几乎寻遍了这整个大陆,可是,就算是一个虚假的消息都不曾有。而现在,就算是她赶过去只是一个虚假的消息,她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
也不是没想过等这一系列的事情过了再去找,但是一想到几年未见,还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当初事情太过紧急,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它想。
“青禾,加速前进,我怕有异。”
她能查到,那么其他的势力应该也很快能够查到了,亦或者在凤九那里也有了消息。
她必须争取时间,争取在任何人的前面找到他们。
“少爷,一队已经在保护着,我们不需要…您的身体状况现在…”
书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他们现在越往北,气温就越低罢了。这些,对她确实是有影响,但是还不至于让她耽误时间来休息。
“一切都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加速前进。”就算是有人在守着了,也要小心才是。
两天后,书香终于到了那坐名为留山的深山之中,和自己属下的一队联系上。
这三年,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医馆,并且还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在何家母子三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在四国间绘成了属于她的商业帝国,还组建了保护她的十支小队,每队二十人。
一队的队长正是何亮,颇得书香的信任。
“少爷,现并无异状。”何亮亮如星子的眼神看向书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里面有几人?”书香一说完,便察觉到她的心也紧了。
“两人,一男一女,一年纪稍长的老翁,一是妇人。”何亮道。
书香眼神一亮,一男一女,就算一个是老翁,一个是妇人,也有可能是秀才爹和书瑟。
她再也不犹豫,随着何亮朝着留山的一处隐秘洞口而去。
这洞口着实隐秘,可书香却不敢不小心。若真的是秀才爹和书瑟,能在这里生存三年,也肯定是设下了不少的陷阱才能活下来的。
走到一半,书香却是让何亮停下来了,“亮子,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出去看守。”
“这怎么能行?”何亮不同意。
其实何亮根本不知道书香找的是什么人,他只知道按照书香说的去找人,书香也不敢把这件事情随意的托人,何亮也是经过她多番试探下才决定让他去找寻秀才爹和书瑟的人选。
“先出去罢,我会很安全的。”
书香有时候固执得可以,何亮也是明白的,虽然紧皱着眉,却是不再提出反驳,而是担忧道:“若有异常,少爷需想办法让我知道。”
何亮是和书香一起发家的,虽然称书香为少爷,但是在私底下还是很好的,不拘于一些小结,也不会在称呼上多做什么客套。
待何亮慢慢的挪出山洞,书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脚再不做停顿,踮了下脚尖,朝着更深处飞腾而去。
可是,待她快到最里面时,面对她的是几根‘咻咻’而来的树藤,那些树藤繁乱却又规则。幸而书香别的不行,可是用轻功闪躲的能力却是有的,几个飞腾之下,躲开了那些袭击她的树藤。
这样下去不行…书香心想。
人没见一个,连人声也没有,她无法判断人到底是不是秀才爹和书瑟,或者是有人故意设局来陷害了她。
“我是阿香,爹、二姐,是你们吗?”
她的声音达到了最大,阻挡树藤的手法渐渐有些凌乱。幸好,那些树藤随着她的话音而停滞了。
随之传出的是婉转而柔嫩的声调,“你说是阿香就是阿香,有什么证明?”
书香一听,算是彻底的喜了。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表,真的是秀才爹和书瑟,他们真的是在这里。
“二姐,我还记得你…”书香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说起了当初书瑟被野猪咬的那一幕,又说起了当初她晒梅干的时候…将那些事情事无巨细的一一做了个说明。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嘴里,书香才惊觉,原来在那几个月里,对她的影响如此之深,甚至一点点的小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前世的记忆,也没有这般的深刻。
书香说的都是外人不易知道的事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你真是阿香。”
声音由低到高,由远及近。书香看到的是一个妇人装扮的,隐约有当年书瑟眉眼的女子。
而书瑟从里面而出,看到书香的样子却是愣住了,“你不是…”
书香忙解释,“我就是阿香,只是我的容貌被改变了,声音也被改变了。二姐,你看,我这里还有伤,我这里也是伤疤…”她怕,她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她自己,她都难以相信,实在是她的变化太多了。
书瑟还是不信,她摇着头,“不是的,你骗我,是不是你对阿香做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阿香已经被你杀了?”
“瑟瑟,先别说了,把爹推出去。”
低醇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听在书香的耳里不禁发酸,是秀才爹没错,只是…为什么?
“爹,你怎么能出来?你放心,这人就算不是阿香,我也有办法让这人退出去了。”书瑟反对,两只眼睛看着书香。
书香见书瑟的手里拿着棍子,而她手上只有一把扇子,遂把扇子扔在了地上,又将发簪拔下,乌黑的发丝随即飘散开来,她的脚也朝着书瑟靠近,“我是阿香,你是我的二姐书瑟,你若是不相信,我前来,你直接把我敲晕了就是…”
她现在的样子很难相信,可是她只能利用最直接的办法让他们相信她是真的阿香。
“你…你…别过来…我…”书瑟的话也结巴起来了,“我会敲下去的。”
“你敲吧,你若是不相信我,你就敲…”书香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么看着书瑟,她想看着她,是否真的对她一点都不熟悉了,一点儿都不相信她。
若是他们这些亲人都不相信了,凤九就更不可能相信了罢。
“爹…爹…”书瑟有些无措起来。
“瑟瑟,扶我出去。”秀才爹的声音有些起伏不定起来,而书香却是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扶?这是什么意思?
书香的脚步再也不在缓缓而进,而是朝着那声音快速而去,却是在靠近时,感觉到大腿上被棍子敲打,而她也顾不得这些,因为她一俯倒在地,看到的却是…
粗布麻衣下,那空荡荡的一边,少了一只本该有的脚。
“爹…”书香终于忍不住的红了眼,“是阿香不好,爹,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的?”
怎么会?怎么会成这个样子?难怪要说扶,原来是根本少了一只脚。而就在刚才书瑟手里拿着的棍子,她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怕是就是秀才爹的拐杖罢了。
她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子。
秀才爹不过才到四十而已,却已经白发早生、面布皱纹、少了一条腿…
她恨,她恨自己没能早些找到他们。
“爹…对不起,是阿香来晚了,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没有好好的看好他们,对不住给她第二次生命的董书香,也对不住他们一家对她的疼爱。
秀才爹和书瑟都被书香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而怔了。
书香的哭真实不做作,他们看不出有哪里不合来。
大腿间的痛仿佛感觉不到,书香撑着手站起来,拖着被打到的左腿,直直的看着秀才爹,声音哽咽,“爹,和我回家,和我回家…别不信我…”
说落,已是泪流满面。
董致风看着眼前对着自己流泪的人,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初第一次看到自己妻子的样子。
“我相信,你就是阿香。”
书香愣住,书瑟怔住。
“你和你娘,很像,太像了。”董致风又道。
“我和我娘?”她从来不知道本身的娘长得什么样子,难道就是她这副样子?在刚才进来的路上,她已经将脸上常贴的面具给摘下了,就是为了让人看到她的真面目。不管这里面的是不是他们,她都不打算用假面目来面对。
“是啊,你娘就像你现在的样子,我当初遇到她的时候,她扎着两只辫子,看上去很是可爱,又很漂亮…她抱着你,跪在了我的面前。”
书香听出了今天秘密。她竟然不是眼前的这个爹生的,她的生父另有其人?这算不算得上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玩笑?
董致风还欲说什么,何亮却是从外边进来了。
书香解释了一下何亮是自己的人,董致风和书瑟再无异议,接着就是书香安排着回到都城。
在路上,书香打听到了这三年来秀才爹和书瑟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初秀才爹的腿受伤,一时却是没有办法马上治好的,本是在一处地方等着书香,却不想当初鞑子快要将他们追到了。
他们这一躲,本是想要在鞑子退兵后出来找寻,却又得到了书香消失的事情,秀才爹的腿就是医治不当不得已的割掉的。
至于书瑟这一副妇人的样子,其实换了装之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三年的生活更让她沉稳了不少。
至于秀才爹漏口风的事情,书香也认真的问过了董致风。
“爹,当初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阿香,你真不是爹的骨肉,但是你比爹的骨肉还要亲。当初你娘带着你和阿生到来,已经受了重伤,没能熬过去,只能是将你们都托付给了我。
当初的情况紧急,你娘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说你是颜氏的后人…”
“爹,颜氏的后人?”书香大鄂,难不成她还真是那世代为医的颜氏后人?她捏造的一切成真了?这世界太狗血了。
“其他的我不清楚,只是你娘将你和阿生托付给我,按照你们的年龄,给你们排了次序。”
难怪她当初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根本不是她娘太过强大,而是因为她和书瑟、大哥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阿香,你若是不认我…”
“爹,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在我的眼里和心里,你就是我的爹,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爹。”书香睁着大大的眼睛保证,心里却是想到了凤九对她说的话,凤九说会帮她报仇,只要她唯他利用,或者是合作。
此时此刻,她接了秀才爹和书瑟,虽然做了很多可以吸引其他眼球的事情,但是也难保证不会被发现…
承平皇宫内。
“主子,已经查到,颜神医将董家父女接入了府内。”林大沉稳有力的声调,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董家父女乃是他多年查探的事情,却是被颜神医先得一步,若是主子要抢也不是不可以,但主子却是一力的表明态度不准他做出任何的动作来。
“颜神医的身份不需要去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来和他相认。
在她离开皇宫的一刻起,再查到她出宫匆忙为了去接董家父女的一刻起,他就知道了是她。
当年他是没有查出阿香是颜家的后代,而后来他却是查出来了。只是对于她的出现有些不可置信,而后来他要她的贴身服侍,却是更近一步的想要去确认她而已。
她难道现在对他还在耿耿于怀吗?是因为他已经认下了一个‘董书香’?还是怕他不相信她?一切都是这么的难猜,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去叫她来见我…不…我自己去见她。”凤九说到后面,竟是有些低沉。
他该去见她才对,三年了,明明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却一无所知,真正的被命运捉弄,被蒙尘蒙住了双眼。
什么才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已经不重要了。
那假的‘董书香’,就就此消失罢。留她这些年,只是为了让其他的人不再去找那个真正的她。
夜深人静,书香本是要和书瑟在一起睡,却是书瑟不习惯了,赶着她离开,要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让书香觉得失落的同时,却又庆幸在这三年如此艰辛的情况下,二姐书瑟还是如同和以前一样的性格。至于书瑟赶着她离开,只是因为书瑟正好来了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而已。
窗外吹进微微轻风,带动着橙黄色的烛光摇曳着,书香的手里拿着一本古籍,两眼正看着古籍上面的字。
忽地眼前一道黑影落下。
“阿香,为何不认我?”
凤九醇厚的声音带着丝丝委屈,书香一抬眼入目的就是他饱含思念却又喜悦的神情。
她一怔,倏地笑了,浅浅淡淡的笑自然无比,“凤九,我已经走到你的身边了,我等着你认出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努力了三年,再次走近了他,至于等着他认出她,她的内心里确实有做这样的想法,却不想这一天这么快的就到了。
他们的对话,仿佛没有因为三年的间隔而生疏,似乎还更为亲昵,带着一种他们都察觉不到的亲近。
凤九枉然,“那如此,你便走到我身边罢。阿香,我说过,我不会认不出你的。”
什么认出不认出的已经不重要了,三年的分离,到现在的相聚,除了命运,更多的是两人的坚持。
在后来很久之后,书香问凤九,为什么订下那三年之约,是否她三年不出现,他就娶了那个董书香。
凤九答:若你不出现,我便是亲自踏遍这大陆,也必须将你找到了。
后来书香一想,他这还是没有回答要将那个假书香如何。
半柱香后,凤九已经将书香揽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书香亦是如此。
“允素,你为何会中毒?”
“因为我亲自去查了安东县的那个宝藏所在地。”凤九道,“安东县既然属于承平的地域,里面的财富也是属于承平的。三年来承平的整顿虽然已经很好了,但是还不足以让承平百姓生活得好,所以我想着将宝藏给挖出来,然后再…”
书香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你想要做一个明君。但是,你不觉得‘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更好么?你是一个为民的好皇上,但若让你的子民一直都不劳而获,那么…”
凤九却突然拿起她的手吻住了她,“你想的,正是我想的。”但是需要本钱。
“你…”书香的脸发红,不知是因为恼还是羞,还是急的,“你既然这样想了,为何还要拿宝藏?”
在她看来,那些宝藏都是虚无的,而且据她前世看的电视剧看来,那些宝藏怕只是一个引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宝藏,还是另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凤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话,倒也安了书香的心。
凤九提出了要书香恢复身份的事情,书香干脆说了她是颜家后代的事情,但是说明不知道书生是什么人。
书香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查出了当初颜家确实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出生,却是没有儿子的,书生还真不知道是谁。
“阿香,你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初是西苑带走他的,就是担心我会将你三哥给害了,现在还在承平边关一带逗留呢,还以为我不知道。”
在书香的面前,凤九从来都称‘我’。
“真的?那大哥知不知道?”书香欣喜。
“前几天我告诉阿豁了,他也很高兴,本来想去见你三哥,西苑却在阻扰,暂时没有办法见到。”凤九的语气有些无奈。
实在是西苑下毒的功力太高了,虽然那些毒不至于把人的性命给伤害了,但是派出去的人,一律中毒而受伤了。所以才至今没有办法让书生回来。
至于书生的身份,凤九却是一点儿都不忌讳的,既然已经是前朝了,并且书生也没有一点想要复仇的臆想,只是为了躲开他,他不会报复他现在这个皇帝,也不会为他所用了。
“既然这样,允素,我颜家的事情都还未能沉冤得雪,我怎么能恢复身份呢?”
书香不同意恢复董书香这个身份,凤九犹豫了一番,最终同意。
书香却是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凤九就下旨,让她成为了太医院的首席医官,并且正五品,原因是她救了他。
朝堂上下一片震惊,可当看到书香出现在朝堂上时,他们却是不得不说一声‘神医’。
书香在上朝后的第三天,就对凤九道:“允素,朝中的廉亲王竟然还有势力,是否是你…故意…”放水?都三年了,廉亲王还不倒?
凤九似乎很高兴,“阿香,你能看出来?我只是在想着这廉亲王背后还另有其人在控制住了罢。”
书香不曾想,就因为她提出了这个问题,凤九在翌日竟然下了圣旨,让她担任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的职位。这个职位,是廉亲王争了许久都不曾争到的职位。
一时间,朝野震荡。
书香没问凤九为什么要将她推到风尖浪口之上。一味的相信他。
书香却是在空余的时间里,给董致风画了一个现代化的轮椅,让内务府制造去了。
拿到轮椅的时候,还给董致风做了一只假肢,现在董致风已经有人服侍了,加上轮椅他自己也能推动,一时间,竟然比书香刚刚看到的要年轻了十岁不止。
就在书香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持续好一段时间时,穆尔兰舟和元祐就到了。
穆尔兰舟在一年前继位,娶了东汗国最为宠爱的一名公主为贵妃,娶了鞑靼当朝的宰相女儿做皇后。
元祐却是依旧一人,现在他已经成了东汗的太子。
又是一番寒暄,穆尔兰舟和元祐一直都不愿意离去,书香笑着摇头,“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我了,以后的时间还很多,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见面时间。”
其实,就算当初他们的关系挺好,但是这三年都过了,书香不认为她能让他们这两个天之骄子的人物记得多久。
“这就赶着我们走了?”穆尔兰舟挑眉问,却是不动身子,依旧慵懒的坐着。
书香看着很怀疑,穆尔兰舟已经是一国君主了,竟然还这般的‘潇洒’。
“要不然呢?”书香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穆尔兰舟其实还是穆尔兰舟,说话的语气松了不少。
穆尔兰舟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突而大笑,“也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是必须的,不离开又如何呢?
他也是一直都在寻找着她,可是他却在一年前妥协了现实,凤九却还能保持到至今,说什么一切都太晚了。
这世上,除了感情,对他来说,责任已经成了第一位了。
穆尔兰舟离开,元祐却还是在坐着,他看着书香,以前的丫头,现在已经成了这么的美丽,让人不容忽视。三年的寻觅,出了结果,他应该欣慰和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在心里却还有一股浓浓的惆怅?
书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照说穆尔兰舟走了,这元祐也应该离开了。她以为元祐还要说什么,元祐却是说了一句:“以后的东汗还是需要你这个能手帮助一二。”
书香愕然的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看着元祐摇着羽扇离开。
半个月后,凤九带着她到安东县。
安东县已经聚集了几队的人马,都是为了即将出土的宝藏。
书香再一次的见到了穆尔兰舟和元祐。
为了那宝藏,他们成了敌对。
“阿香,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你退开。”凤九关心的看了一眼书香,却是将书香推在了一旁。
书香受不住,被推开,却是再度靠近了凤九,看着穆尔兰舟和元祐,“你们当真相信这里有宝藏?你们当真要因为这个宝藏,再度让这生灵涂炭?三年前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水面上漂浮着的那些尸体,他们有孩童、有老人、有妇女,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你们的权利相争,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们三队都带着的人不多,但却个个都是高手,若是相斗起来,谁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何况,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坷仪刚刚上任的一代新皇吗?他不过才十几岁,却能打败太子成为一代新君,我想,他到时候应该就有一番想法了。”
“你们是一国之君没错,为了强大国家这个想法也没有错,但是踏在千千万万的尸体之上,难道这还是对的吗?你们肯定也不希望到时候被坷仪来个渔翁之利吧。”
书香的语气带着一种急切,因为她感觉到了周身都是寒气,那些咋起的杀气,似乎要吞噬她,让她的呼吸都感觉到极其困难。
站在她身旁的凤九即刻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来,猛地看她,却见她脸色苍白难看,“阿香,你怎么啦?”
突然喉间一股血腥味上涨,书香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却是笑着看着凤九,“我没事。”
她的心里却在想着,体内的那股蛊虫在躁动不安,是因为她的心绪变化和这周身逼人的气息造成的。
她不想让凤九担心,可凤九却是已经按上了她的脉搏,然后脸色大惊,“阿香,怎么回事?”竟然是脉搏混乱,他几乎摸不到她的脉搏。
穆尔兰舟和元祐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似乎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宝藏这一回事。
穆尔兰舟道:“凤九,怎么了?她到底怎么回事?”
元祐也道:“她刚才都好好的。”
“我没事。”书香强撑着,“如果你们都相信我,那把宝藏图给我吧。”
其实宝藏图还不完整,他们三个人的合在一起,却是完整的。
穆尔兰舟身边的齐玉立刻就反驳,“不能给。”
元祐身边的幕僚也说不能给。
书香也不看其他的人,只看着穆尔兰舟和元祐,然后又看了凤九一眼,“允素,将宝藏图给我。”
凤九犹豫,“阿香,这宝藏图我不能给你。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我要是给了你,你就有危险了。”
“给……我…”书香的气息不畅起来。
凤九不再犹豫,将宝藏图拿到她的手里,书香使劲了力气,将宝藏图摊开,给穆尔兰舟和元祐看过之后,从衣襟里拿出了火折子,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她将那宝藏图给烧了。
凤九呆呆的看着,并没有阻止。而穆尔兰舟、元祐这边,却是因为他们没有下令动手,也没有人动手。
当那三分之一的图烧成了灰烬,书香看着穆尔兰舟、元祐,“若是不想要你们的子民受苦,若你们真的为了你们的子民,将宝藏图给我。”
此时的书香,更为虚弱了,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
在书香的干涉下,三张宝藏图似乎没有出现过一般,争夺了几年的宝藏,在她的手里,成了灰烬。
后世有人传言,因为奇女子烧了宝藏,遭到了天谴,导致她当场昏迷,昏睡不醒。
接下来的事情,坷仪却是同时向三个大国发动战争,几乎在同一时刻,承平、东汗、鞑靼三国都出现了内奸,或者应该是联合坷仪,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战斗,战争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多大的伤害,却是让三大国再度进入了一种资金紧缺的状态。
而坷仪,其实没有输,而是和三国签订了协议。
承平皇宫传出了重大喜讯,昏迷一年的宰相终于醒了。
后来的后来,书香才知道,她能醒来是托了萧痕的福。
萧痕杀了花语兰,得到了解药。
凤九给颜家平反,她恢复了身份。
后来,书香还知道了,萧痕为一个叫做董阿卿的女子立了墓碑。
后来,书香还知道了,柳娉婷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极其悲惨。
后来,三哥书生回来,合家团圆。
后来,沈君和书瑟被赐婚,成了一对新婚夫妻。
后来,承平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并产下一儿一女。
……
二十年后,李子村。
“允素,我心悦你!”
他放弃了皇位,一起和她来过这田园的生活。
他目光灼灼,指着依旧俊朗的脸,“那…这里亲下。”
------题外话------
咳咳…确实有些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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