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候,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船上有穿官兵衣服的人,正提着刀守在船上。“不好,是官兵的船。”
江玄昭一听官兵的船,第一个从船舱里冲了出来。果然,再驶的近些,便可清晰的看到港口内的三十几条渔船上,各有两人提刀把守,穿的全部都是官兵的衣服。
“快,调头调头。”江玄昭高叫着。
“要去哪儿?”传令兵问。
“回平户、回平户!”江玄昭叫道。
众人大惊。“江管事。我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岛上呢!难道就这样丢了不管吗?”
“你没见官兵已经把岛占了吗?我们就算回去,那也只是送死而已!”江玄昭道。
一旁的俞仁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再一次站了起来。“陈钱山没有别处可以泊船。此地的官船总共不过三十几条,而且又都是小船。这种渔船每条最多也不过能载十人,就按每条十人算,也不过三百多人。我们这儿现在还有五百人。
且官兵不过是来抢岛,而我们却是来守家的。只要我们先用大炮将他们的船打烂,然后登岛,这些官兵必无斗志。如此,便可束手受缚。”
江玄昭把头摇的像拔浪鼓似的,“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万一岛上的官兵不止三百,而且是五百、一千呢!那我们这些残兵上岛,岂不正是羊入虎口!”
俞仁还待再说,江玄昭已经不耐烦了。他见船上的众人都围了过来,还真怕俞仁的话煽动了众人,如果这些人都吵着要回陈钱山,那就有些麻烦了。
江玄昭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发现刘强这个莽夫居然不在。这些人当中,他最忌讳的就是刘强的。见他没在场,江玄昭大喜,正好借这个借口把俞仁先抓起来。
“来人,俞仁不听命令,给我把他先绑起来。待到到了平户再交给大当家的处理。”
江玄昭的命令一下,他身边的几名亲信便拿着绳子来,将俞仁绑了个结实。
光绑起来还不算,江玄昭还让人用布将俞仁的嘴巴也给塞了起来,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让他的手下军心不稳。
绑完了俞仁,江玄昭再次下令,“把船调头,开往平户。”
俞仁心中暗叹,这一回,只怕再没有人能救自己了。刘强与曲敬已分别被江玄昭以安抚兄弟的名义,被调到了其他的几条战船上,至今没有回来。连时斌与黄吉安也一并被江玄昭借口遣去了别处。
传令兵早已被江玄昭换成了他的亲信。江玄昭的命令一下,传令兵便拿起手中的旗子,准备下命令。这时,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将传令兵一脚踢倒,然后用刀指着他的胸口。
“老子一家老小都还在岛上,你们这些龟孙子便想跑?门都没有!你要么下令登岛,要么咱们一起死在这里。”
江玄昭一看,大叫起来。“反了反了!你们还在这儿看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不听命令的叛徒拿下。”
江玄昭几名亲信得令正要提刀一涌而上,便见人群里突然又站出五六人,拦在那人跟前。
“兄弟们,咱们的家中老小都在岛上。这个江玄昭,贪生怕死,便想要弃他们于不顾。大当家的手下,没有这样的懦弱无能之辈。此人定是假冒大当家之名,yu要骗些好处。
今天我们先把这个家伙给宰了,再奉俞相公为头领,领我们回岛,把家小夺回来。大家说怎么样?”
江玄昭一听这话,吓的脸都变se了。“我,我真是大当家派来的。我这儿还有大当家给我的令旗。”
说着,江玄昭便要伸手掏令旗。可是,他的手还没掏出来,一把钢刀便已砍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颗人头就这样落在了甲板上。溅了一地的鲜血。
“兄弟们,江玄昭这个贼杀才,根本不佩做我们的管事。俞相公为了我们大家能够逃出大衢山,拼命与官兵搏杀。这个贼杀才又怎么样?还没上岛,不过是看到几个官兵,便吓的抛下咱们的家小不管了。他还要把俞相公绑起来,连话都不让他说!
今天咱们杀了此贼,从此以后共奉俞相公为头领。生生世世跟着俞相公,无论上刀山下油锅,誓不相弃。谁要敢违背些誓,便如此指。”
这人说着,突然伸出左手,右手的钢刀一一挥,两根手指便落了下来。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都大声叫起来。“奉俞相公为头领、奉俞相公为头领!”
大家高叫着,早有人来给俞仁松了绑。那几个江玄昭的亲信,见江玄昭都被杀了,早吓的一个个抛下了武器,举手投降了。
俞仁望着眼前的这群莽夫,心中感动。这些爽直的汉子,其实才是最可爱的人。俞仁也是热血上涌。
“好!既然承蒙众兄弟看的起。那这头领便我当了。我俞仁也在此发誓。从此以后,我俞仁与大家一体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便让我俞仁被人抛尸大海、藏身鱼腹。”
众人情绪高涨,高叫着,“俞当家、俞当家。”
俞仁见众人已是同心,于是挥了挥手,让大家静了下来,然后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便是夺回陈钱山,把兄弟们的家小给抢回来。这些官兵我们昨晚我们已经交过手了。
莫上岛上只有三百官兵,便是一千官兵,我们又怕什么!”
众人纷纷高喊,“杀光官兵、夺回陈钱山。”
俞仁让人逼着那传令兵下令众船向官兵的渔船开炮。
于是,这十几条战船一起向渔船开炮。那三十几条渔船哪受得了这种打击。没多久便被打的差不多了。
听到炮声,岛上有许多的官兵开始往泊船的码头跑来。俞仁赶紧命令众人登岛。
这些官兵起初还有些反抗,后来便直接投降了。因为俞仁下了一道命令,投降者不杀,还可以放他们回去。
从开炮到夺回海岛,俞仁估计了一下,不过半个时辰。而这一战的伤亡更是几乎为零。
岛上的官兵果然如俞仁所料,只有两百多人。这些人是指挥此次作战的游击将军沈有容派出一支奇兵。
所幸这些沈有容带的兵纪律还好,虽然攻上了陈钱山,见岛上尽是老幼,也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只是抢了些财物,然后打算将人带回舟山,却没想到,原本是抓俘虏的,结果自己这些人却反成了俘虏。
夺回了陈钱山,各人都急着回家查看情况,只有时斌、黄吉安几个人跟在俞仁的身边。刘强与曲敬因为并无家小,也没有走。
“头领,我们真的要放了这些官兵吗?”刘强开始改称呼了。原本,他们叫俞仁都是叫俞相公的。
“放!当然要放。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怎么能不算。再说了,我们与这些官兵本就没什么仇怨,放他们回来,将来他们再被派来征剿咱们时,也就不会尽力了。
而如果我们现在把他们杀了,将来朝廷再派人来征剿咱们,那些官兵为了不被杀,必然拼命。而大明的官兵不下百万,咱们杀了这两百来人,对官兵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说这两样,哪一样更合算?”
“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把他们送回去。”刘强道。
“记住,一定要善待他们,让兄弟们不要污辱打骂。”俞仁叮嘱道。
刘强一走,曲敬也走了上来。“头领,依我看。这陈钱山终难久守。此时,官兵战船未到,他们暂时还奈何不了我们。可是,等他们的战船来了,陈钱山终还是守不住。
而且,此岛不大,供给紧张,兄弟这样守着岛出不去,就没办法解决供给的问题,派船出去做生意,又担心官兵的战船突然来攻岛。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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