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何支书介绍给了祁亮,祁亮马上就明白,这是关键人物之一。于是先在办公室里摊开图纸,为我们仔细讲解了这条路的剖面设计,包括排水沟、排水管和下水管的位置。等到何支书明白了,又带着他到现场去实地踏勘,共同决定其中许多细节。何支书是这里的老住户,对老何李镇的排水系统非常清楚,他的话对祁亮启发很大。
就在我们沿着何李镇踏勘的时候,接到了小灵的电话。她告诉我,空调的事情有结果了,他们已经提出了方案,要我回去拍板。
李玉年的人给出的方案是这样的,中间的小房间和背yin面大房间的空调共用同一台室外机,这叫做“一拖二”,这样有利于降低成本。按照这个方案全部空调的价格在三十二万左右,比起全部采用“一拖一”要节约五万块钱。
“那么‘一拖二’上的两台室内机可以分别开机吗?”
“可以分别开机,也可以同时开机。”那个叫范传富的人很得意地回答,看样子他是个小头头,只见他忍不住又看了小灵一眼,然后再进一步说明:“只是同时开机的时候能耗比稍微大了一些,不如同时使用两台不同的空调省电。”
“那就这样定了,毕竟两个房间必须同时开空调的ri子不多。”我一锤定音。我这时已经站在快捷酒店的大堂里,因为炉子全都在二楼加热楼上的房间,这时候一楼大堂里那股子yin冷之气又若影若现地回来了。这股chao气提醒了我,我先让在一楼的服务员把二楼的液化气炉子匀两个下来,放在大堂里,同时扭头问范传富:“你说的空调是冷热两用的吗?”
“那当然。”范传富说的很肯定。这就好了,“人气”的问题解决了。我看了看小灵,小灵的脸上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既然如此我立刻对范传富说:“那我们就签订协议,马上开始安装,你看行吗?”
范传富显然是没有思想准备,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今天只装一层楼的行吗?因为我们没带那么多的空调过来。”
“每天装一层楼。”我把话说死。范传富不敢做主,忙打电话回去请示。李玉年当然答应。范传富立刻调集人手和设备,准备安装。我心想,看来祁亮的话不错,这个李董的实力还真的是有点问题,很可能是个刚转正的皮包公司。
这边刚摆平了空调,那边何支书和祁亮就进了门。祁亮一进来就看见了堆着铸铁零件的液化气炉子:“嗳!你们这个办法很巧妙!”边看边自言自语:“这样就增加了散热面积,充分利用了热能。好,好!”说完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还有个想法,可以把它变成壁炉。”
说着掏出纸笔,画了一个示意图,我一看,基本上是个三面用铁皮围起来的吸风罩。他一边画一边解释:
“你看,我们把这个炉子连同上面对着的铸铁零件一起放到里面,燃烧的废气通过烟囱排放到外面。烟囱要粗,越粗越好,增加辐she散热的面积。然后背面不靠墙,离墙大约十公分左右,壁炉的底部抬高大约十公分左右。这样冷空气从下面进去,上面出来形成对流散热。壁炉的两边贴着半圆形的管子,下端开斜口,这样一来壁炉的两边也形成了对流散热。”
这个方案我一看就知道可行,心里不禁对这位年轻的祁总佩服不已。抬头问何支书:
“何支书,咱们这里有白铁匠吗?”
“别人找不到,我还是能找到的,”何支书得意地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很快,白铁匠来了,见到何支书就叫老师。我心想难怪你能找到。然后白铁匠和祁亮讨论了一阵子,终于明白了要做什么,就回去了。
接下来,事情就顺理成章,波澜不惊。当天下午,超强公司的筑路方案得到了管委会的批准。四点以前,管委会发布了集资公告,要求每家商铺按照自己门面的宽度,每一米交一千块钱。同时说明,欢迎摊贩也参与集资,每份四千块钱。何李镇上门面最宽的就是“帅哥烤鱼坊”和“峨眉酒家”,分别交了一万六千元和八千元。在我们两家的带动下,很快所有商铺都把钱交上来。交钱的人当中还有几个摊贩,我仔细一看都是跟何支书有来往的人。虽然明知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忍不住要去问何支书。何支书的回答是一本正经的:
“积极分子从来都是组织培养的,而不是天生的。”受教了,何支书。我心里默默记下他的名言。
这世上最不好办的事,就是人的事。果然,奚冀和苗小乔一脸沉重地回来了。当时苗小乔的妈妈也坐在我的办公室里等消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是,法院立案了,但这是“刑事自诉案件”。何支书一听就明白了:“是不是‘民不举官不究’?”
“意思差不多,”奚冀回答。“但在实际诉讼过程中就差远了。首先不能对他们母子采取强制措施,就是说不能抓他们。其次,如果他们逃跑了,也不能发通缉令或协查通报。出了这种事情,法官往往会劝原告撤诉。”
我们要的就是在何李镇把罗寡妇和罗杰当场抓起来的效果,只有这样才能镇住那帮小贩,从而顺利实现赶走小贩的目的。我和罗寡妇母子并没有仇,只不过是要借这只鸡来吓一群猴。如果没了这种震撼人心的效果,那还告罗寡妇干嘛?我马上问奚冀:“有没有变通的办法?”
“变通的办法当然有,这就是把自诉案件变为公诉案件。根据《关于严格依法办理侮辱诽谤案件的通知》,有三种情况可把案件由自诉转为公诉:这里跟罗寡妇有关的只有第一种情况:‘因侮辱、诽谤行为导致群体xing事件,严重影响社会秩序的;’也就是说要把事情闹大,闹到群体xing事件的程度。”
“对,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何支书表示同意然后转向苗妈妈,柔和地说:“玉壶,你来说说,你们两家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看看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入手把事情搞大!”何支书亲热地对苗小乔的妈妈说。
玉壶?一片冰心在玉壶?好雅的名字,可是何支书叫得这样亲热,恐怕是大有深意吧?我和小灵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彼此都有同感。“玉壶”开口了,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听小乔的爷爷说,在人民公社那会儿,因为苗家的成分有点高,我和他爸结婚的时候,他们家的成分还是社员呢,所以罗家总斗苗家,一来运动就斗。后来奔小康了,罗家开了药店,苗家开了养鸡场,ri子都过好了,那点事情也就看得淡了。那天罗杰的爸爸给我们拿避孕药也是临时起意,因为那会儿我们家的养鸡场已经很大了,养了快十万只鸡呢。他一时气不忿,就……,这是他后来在法**说的。”
说实话,苗妈妈的这番话我听了糊里糊涂的,什么成分什么高,真让人听不懂。我问她:“那他们罗家那个什么低吗?”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苗妈妈愣住了,想了想才说:“他凌哥,你是问他们罗家的成分吗?他们家的成分好,三代贫农。要不怎么总斗人呢?”
这话我就更听不懂了,成分高,成分好,这是怎么一笔账啊?高了难道就不好吗?我正琢磨着呢,何支书又充满情意地提问了:“那你和小乔的爸爸是怎么结婚的?”
“那时候,我妈妈住院开刀,我爸爸是民办教师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时候小乔爸爸来了,帮我们家度过了难关。后来我就嫁到了他们家,可是罗家好个不乐意。”
你嫁给苗家罗家有什么不乐意的?我心里这样想,抬头一看,我明白了,苗妈妈当年一定是个美女,就是现在,已经四十多了也可以明显看到当年的影子。尽管她的表情是一脸的凄苦,但仍然掩盖不了曾经的美貌。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凄美,真的是凄美。现在我已经懂得欣赏女xing了。我转过头悄悄地看一眼何支书,发现他满脸的爱慕,正在欣赏着。
这时候我想起他们家喜欢斗人,连忙问她:“那罗家的人是不是都特别爱冲动?”
“没错,他们家在村里就是爱和人吵架。”“玉壶”实实在在地回答。我马上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只要把他们的火拱起来,就再来一次帅哥勇斗玉面狐。至于群体xing事件,那就更好办了,多找几个人来不就行了吗?”
听了我的这番话,大家都非常认同,都认为这件事情只能这样办。什么事情都是大闹大解决,只要闹大,没有解决不了的。这是大家的共识,也把我的认识上升了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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