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立风见此情景,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阵眩晕,几乎是想都没想,一掌推开了连翘。连翘扑倒在地,温立风情绪激动的手脚都不灵活了,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下巴哆嗦着,就连之前医闹打砸医院他都没出现过这样激烈的情绪。
这是他妻子曾经办公的地方,他心底深处唯一的净土,虽然医院重组,院长办公室也换了地方,唯有这处他想原封不动的保存。
连翘说:这里记载了连氏几代人的汗水与辛劳,看着祖辈父辈留下的荣誉,才能时刻鞭策我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不给连氏丢脸。
他的妻子,他的良师益友,那个倔犟又骄傲的女人,她用尽生命守护的医院……
温立风红了眼圈,小心翼翼的拾起眼前的锦旗。
连翘却像是失去了理智,猛的扑过去从温立风怀里扯下那条泛旧的锦旗。这里的每一面锦旗都有它特殊的意义与故事,就像温立风此时抱在拿在手里的就是连长荣从事医疗工作后的第一面锦旗。
虽然后来的连长荣收到患者的锦旗已成家常便饭,但他却独独只将这面粗糙又老旧的锦旗挂在自己的办公室,时刻警醒着自己:不忘初心。
连翘抢夺锦旗,温立风紧握不放,俩人的瞳孔都充了血,谁都不撒手,但毕竟是老旧的锦旗,稍微力气大了,便撕裂了。
一瞬间温立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连翘更是愤怒的嘶吼:“你放手!混蛋!你放手!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能耐经营连氏?你对得起连长荣吗?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对你的期许吗?你就是这么毁了他一辈子的心血吗?你这个混蛋!”
温立风怔怔的松了手,他突然捂住脸,嗓音哽咽道:“对,你说的没错!我对不起父亲,我更对不起连翘,我就是个混蛋。”
连翘抱着锦旗痛哭,眼泪染湿了锦旗,她哭着喊着,“我真是傻!我太蠢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有眼无珠!为什么我心里明明已经预见到医院在你手里会走到这一步,却听之任之……都是我的错!”
那刹那的错觉,温立风仿似又看到自己朝思梦想的妻子,可是,他的连翘又怎么会哭,他从和她结婚基本就没见过她的眼泪长什么样。
她那样一个骄傲又坚强的女人啊!
“你到底是谁!”温立风突然握紧了连翘的肩,用力的摇晃着。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她的熟悉感,但是眼前的人明明是张陌生的脸。
连翘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紧盯着温立风,眼中燃烧着炙热的恨意,温立风怕了,明明是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却止不住的浑身开始颤抖,他觉得眼前的女孩一定是连翘附身找他来算账了。他害怕着,面上却又出现了不协调的喜色。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就算她是来要他的命的,但只要再让他见她一面,哪怕是一眼,哪怕只能说一句话。只要她能出现,他能亲自当她的面说一声:对不起,他就死而无憾了。
连翘看着温立风苍白的有些扭曲的脸,突然很想告诉他,她就是连翘。
她知道许多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借尸还魂这种事说出去一定很惊悚吧,但是足可以让眼前这个男人吓的肝胆俱裂吧,呵呵。
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呢!
早已被压抑住的恨意在心底深处澎湃着,连翘突然很想报复,她要这个男人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惊悚恐惧中,她要他身败名裂,她要他不得善终。
但是门外的人并没给她这个机会,温志刚突然冲了进来,一脚将连翘踹倒在地,夸张的喊叫着冲上前就去扶温立风,“立风,你没事吧。这种疯女人交给警察就是了。”
温立风的眼睛紧紧盯着连翘,情绪激动的推搡着温志刚,“你让开!”
温志刚却抓着温立风不放,一副关心的好心肠模样,“立风,你怎么了?立风,你没事吧?”
连翘恢复理智,深深闭了闭眼,将方才被扯烂的锦旗卷进怀里,站起了身。
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表情各异。
她冷冷的站在那,温立风静静的看着她,不再挣扎,温志刚也皱着粗黑的眉毛厌恶的看着她。
连翘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不复方才的疯癫,声音清亮,“自我介绍一下,我也姓连。”
所有人都是一震。
“你不用调查我和连长荣的关系,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所医院是连家的资产,你们姓温不配拥有!我迟早会夺回属于连家的东西,你给我记好了!”连翘铿锵有力的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人不自觉的自动散开,俱都一副听到惊天大新闻或兴奋或激动的神情。
“等等,抓住她。”温志刚突然出声大喊。
温立风一把拉住他,手臂用力,眼底带着隐痛,“让她走。”
“可是她……你看这屋子被砸成这样了,叫警察抓她啊,”温志刚仿似想到什么,一脸畏惧的低声说道:“你看她那样子,会不会是前弟妹的堂表姊妹什么的啊,这要是跟咱们争起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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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张望,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失魂落魄,目光呆滞,怀中抱着破旧一面破旧的锦旗。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被突然蹿出来的傅聘婷给拦住了。聘婷见到她这幅模样也吓了一跳,出口便是,“翘翘,你不会被强。奸了吧?”
她这话一说,终于使她回了魂。连翘勉强扯了个笑容,“没那么糟糕,大小姐,有什么可以忘记仇恨和烦恼的法子吗?”
聘婷忧虑的看了又看,而后一拍手,嬉笑道:“交给我,你跟着我,我保证能让你high起来。”
聘婷先是带连翘吃了顿贵死人的大餐,而后又将她带去酒吧耗了很长时间,直到俩人都喝的醉醺醺在聘婷的带领下又转战去了夜店。
而老项和乔子苏来逛夜店时连翘正窝在卡座的里侧打盹,聘婷却很兴奋,兴奋的就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乔子苏一眼看到傅大小姐,刚想避开,一直打盹的连翘突然醒了。只见她猛的站起身,身子踉跄了下,不过她敏捷的扯住在座位上摇摇晃晃随着音乐扭动的聘婷,后者被拽倒在沙发上,发出一连声傻笑。连翘没管她,而是直直的朝乔子苏他们的方向走去,不仅路线是直的,眼睛也是直的。
乔子苏心脏漏跳一拍,竟顿住了身形。
老项拍了乔子苏的肩膀一把,却见他没动,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眯眼仔细看了连翘一眼才认出她,老项哈哈一笑,想起自己生日那次被连翘打的事,活跃的跳了起来,比着手势道:“呼呼哈嘿,双节棍!哟,哟,少林功夫。”
连翘走的近了,却是魔怔了般直接穿过他们仍旧是直线朝舞台走去。
乔子苏愣了下,老项不解的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怎么看上去像是被鬼附身了。”
谁知连翘竟一路走上舞台,直接抢了台柱歌手的话筒。好在夜店的台柱是个见过场面的,应付酒醉的难缠的客人很有一套,很快化解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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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再将时间转到当下,前头说道连翘早就失去清醒头脑的在唱,唱了一大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有些歇斯底里。
在后台卸妆的台柱与店老板之一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拿过话筒之后,俩人也不能由着她不管啊,稍一合计,便决定先将她送到包厢去,好让她醒酒。
而此时的乔子苏完全是陷入了五味杂陈,心思复杂之中,他喃喃道:“没想到她对我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乔二公子游戏花丛,辣手摧花,逢场作戏也算是情场老手了,可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从心底深处感动了。
在这样的情绪促使下,乔二公子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朝店老板等人走去。却不想快要挨近时,突然身前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把她给我,”傅亦然强势的从店老板的怀里抱过连翘。
店老板见傅亦然脸色不善,连忙撇清干系说:“你女朋友喝醉了,我只是单纯想找个地方让她醒酒。”
傅亦然硬邦邦的道了句谢,转过身就走,乔二公子往他身前一挡,却被眼见的老项一把拉住。
乔子苏挣扎了下,老项生怕他这个表弟又惹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单手勾住他的脖子,连拖带拽将他拉进了人群深处。
傅亦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俩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连扛带抱弄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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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亦然自知没有能力照顾俩个醉鬼,一口气将车开到傅家大宅后,便扛着聘婷下了车,惊天动地的吵醒了所有人。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傅家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傅亦然放下聘婷后抬脚就走,徐天真问他大半夜的去哪,他搪塞了句明天公司事多,家里太吵睡不着,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傅家长辈哪儿有心思分辨真假,只顾着照顾聘婷去了。
傅亦然回到车上后,看到连翘仍旧乖乖的躺在后车座睡觉。
傅亦然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道:她倒是没有聘婷那么闹腾,照顾她应该比照顾聘婷要容易的多吧。不过傅亦然心里头仍旧气闷的不行,遂忍不住朝她的脸掐了一把,连翘难受的哼了声。
傅亦然愤愤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活该!”这才出了口恶气般发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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