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064 请外援,正面迎对

翌日,当初日还没从地平线上真正升起。
就看几个伺候在储秀宫里的嬷嬷带着宗亲府的人朝着紧闭大门的东偏殿奔去。
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惊动了殿里沉睡的雪玲和浅眠的沈晨晨;雪玲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看着来人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腿都快软了,哭丧着一张脸便是求救般的望向了从床上走下来,只穿着一件薄透内衫的二小姐。
沈晨晨的在听见的动静后就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蛟龙鞭握在手心里,在她看清楚来人后,好看英气的眉心微微皱了下,朝着一个面熟的嬷嬷直接开口问:“一大清早的,这是闹哪样?”
被问话的嬷嬷是专门负责教习秀女内务的管教嬷嬷,就看这向来都对沈晨晨和颜悦色的老嬷嬷此刻却是一脸紧绷:“打扰姑娘休息了,只是在西偏殿老身发现了一个巫蛊娃娃,后宫之中出现了厌胜之术乃是大忌,储秀宫上下所有的秀女一律接受检查;尤其是沈姑娘你居住的东偏殿,更不能放过一处可疑之地。”
西偏殿?萧意居住的地方?这个丫头片子又在玩什么?
沈晨晨目光一沉,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念头;那个丫头片子不会是被她惹恼了之后,想要利用厌胜之术将她解决了吧;要摘掉,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她和萧意交恶,如果萧意的殿里出现了腌臜的物什,她必定会是头号嫌疑犯;难怪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管教嬷嬷都不再给她好脸色看,甚至连宗亲府的人都惊动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沈晨晨也不傻,目光晶亮的看着管教嬷嬷,道:“既然是西偏殿发现了压胜之物,理应是该好好查查,本姑娘自然是会好好的配合嬷嬷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只是……”沈晨晨张开双臂,低头看了看自己,道:“只是我现在这样衣衫不整的,实在是不够好看;希望嬷嬷能够顾全我女儿家的脸皮薄,让我穿上衣服,再进行搜宫不迟。”
管教嬷嬷看沈晨晨这模样却是有些不太和规矩,在没有真正的证据出现之前,谁也不敢说这沈姑娘会是凶手,被送到储秀宫里的秀女,将来很多人都是要出人头地的,这个时候留几分人情,不要将面子拉的太狠会比较好。
管教嬷嬷回身对着跟来的宗亲府的人低语了两声,就看宗亲府的人犹豫着点了几下头之后,管教嬷嬷这才对着沈晨晨说道:“那老身就先带着人退出殿里,请姑娘穿好衣物后立刻出来。”
沈晨晨规规矩矩的一福礼,道:“多谢嬷嬷!”
看着这帮来势汹汹的人刚一退出去,沈晨晨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布满了冷汗。
此时,反应过来的雪玲扑扑腾腾的跑上来,拉着沈晨晨的手就是一阵惊慌:“二小姐,刚才嬷嬷说是有压胜之物?天哪,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沈晨晨冷笑一声:“那种东西为什么不能出现在宫里?你忘了,越是金贵的人越是忌讳别人在背后诅咒他,所以,在后宫这种地方,厌胜之术是最好也是最无往不利的狠毒手段;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是毁在这种东西上的。”
雪玲心里一慌:“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晨晨拉住雪玲颤抖冰凉的手,声音一沉:“你慌什么,这东西又不是我们做的,有什么好心虚的?现在真正心虚惊慌的人,应该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说到这里,沈晨晨便快速从橱柜中拿出一件竹青色的劲装穿在身上,剪裁的利落漂亮的劲装包裹在沈晨晨高挑性感的身子上,衬得她整个人犹如生站在峭壁岩石上的古松,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倔强和坚强的力量:“雪玲,你听我说,趁着我出去拖住管教嬷嬷和宗亲府的空档,你赶紧去一趟芙蓉宫,请皇后娘娘来。”
雪玲一听说要去请皇后娘娘,整个人都软了:“二小姐,奴婢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请得动皇后娘娘;况且这个时间去请人,奴婢怕是连芙蓉宫都靠近不得吧。”
沈晨晨知道雪玲胆小,可是这个时候由不得她再胆小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萧意那个丫头片子搞的鬼;萧意背后站的可是太后,如果让萧意的计谋得逞,恐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在后宫之中,唯一能够跟太后唱腔的人只有皇后;现在这种情况,只有皇后能够就她。
沈晨晨抓紧雪玲的手,逼得雪玲不得不抬头望着她:“雪玲,我知道这么做让你很惊慌,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萧意来者不善,如果在这个时候萧太后再跳出来,恐怕不止我,储秀宫里其他跟我站在一起的秀女们都会被她们这对姑侄俩借机铲除;后宫这种地方杀人是不见血的,好在这个时候她们将目光盯上了我,没有留意你。”说到这里,沈晨晨就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塞到雪玲的手心之中,眼含迫切的说道:“这块玉佩乃是我沈家家传之物,如今爹爹是太子恩师,他经常出入皇宫为太子授课,想必在宫里也是有一两个熟悉的人;你拿着这个玉佩,路上若是碰见有人敢拦着你,你就说你是沈家的人,他们若是不信,你就拿出这个玉佩给他们看,想必看在父亲的面子人,有人会买咱们的账。”
雪玲跟在沈晨晨的身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若不是被逼急了,自然不会叫她去做这样的事情;看来,小姐真的是招惹上麻烦了。
想到这里,雪玲就开始脆弱的哭起来,甚至还不顾身份的开始念叨起沈晨晨:“二小姐,奴婢早就跟你说过,萧意不可招惹,你偏偏要去当那个刺头,现在好了,人家开始这样欺负咱们,保不齐连小命都要丢掉。”
跟雪玲的脆弱和胆小相比,沈晨晨却是在微眯的眼瞳里露出了一道精光:“丢掉小命?我看不尽然,以前还以为她是个能沉得住气的,那时候我还担心她一直这么缩着,想继续找她麻烦都不好下手;但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尔尔,只要她敢跳出来跟我拼,我就不愁没机会抓住她的小尾巴。”
雪玲在这里揪心担心的一塌糊涂,没想到二小姐却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她忙草草的将衣衫穿在身上,拿好了小姐塞给她的玉牌,从窗户翻身出去,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看着雪玲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之中,沈晨晨站直腰板,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将蛟龙鞭别好在腰胯之上,长腿一迈,推开殿门,大步凛然的走了出去。
*
储秀宫的院子里,早已聚满了被紧急叫起来的所有人;还能看见几个胆小的秀女被这阵仗吓得瑟缩成一团,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见隐隐的哭声。
沈晨晨目光闪了闪,在扫了一眼众人之后,最后清冷的目光停顿在一个浅粉色的人影身上。
萧意居然是一脸紧张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副脆弱无辜的模样,早就被她演绎的手到擒来;尤其是在此刻,所有的秀女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她既没表现的太出挑,也不会表现的太暗淡,甚至还好心的在安慰一个哭出声的秀女,那副贴心好姐妹的模样简直都快要人给她拍手称好了。
跟萧意相比,沈晨晨要显得特立独行的多;她晃荡着修长的两条腿自带着一股悠闲劲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走到经常跟她在一起说话的几个秀女面前,双手一环胸,微微挑了下眉角,朝着向她看过来的萧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萧意毕竟是能在人前沉得住气的,就算是被沈晨晨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了一个挑衅的下马威,她依然能够维持着脸上单纯的笑容,甚至还对沈晨晨报以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
这一幕,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变成:萧意是那个委曲求全、大仁大义的高尚女子,她沈晨晨则是一个心胸狭隘、招人厌烦的下作傻女。
经常跟沈晨晨玩在一起的一个秀女瞧见这一幕,忙拉了拉沈晨晨的衣袖,好心的提醒她:“晨晨,被在这个时候跟她抬扛了,这储秀宫里出现了压胜之物,听说那上面还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现在每个人都人人自危,别再这个时候闹事了好不好?”
听着耳边女子温柔的声音,沈晨晨的目光总算是软和了一些,回头就去看劝解她的女子,道:“霜姐姐不用担心,我知道事情的利弊。”
木凝霜听到沈晨晨说出这句话,这才稍稍放心一些;同被送进宫里,木凝霜的年纪要长了沈晨晨两岁,所以对待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小姑娘,木凝霜早已将她看成了不懂事又喜欢闹事的小妹妹;西偏殿那里出了事,居住在东偏殿的沈晨晨可是有重大嫌疑的,她可不愿意看见沈晨晨还没通过三个月的礼教学习,便要被有心之人给害去了。
跟木凝霜的担忧相比,沈晨晨现在才做恍然大悟状;感情为何连宗亲府的人都惊动了,原来是这巫蛊娃娃身上藏了皇上的生辰八字?萧意啊萧意,你这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居然为了坑害她,连皇上都利用上了?
沈晨晨冷冷的笑,这下她真不知道该是夸萧意够大胆呢,还是该说她够自信无知?
*
话说雪玲那边,在她带着玉佩和沈晨晨的交托从储秀宫溜出去之后,就一路朝着芙蓉宫的方向跑去。
好在现在天色刚刚大亮,来回走动的人都只是一些宫侍宫婢,一路上并未碰见什么主子;只是,待她好不容易来到芙蓉宫附近的时候,就被巡查而来的禁卫军给拦住了。
雪玲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其实并不招人眼,她若是去其他地方都是可以畅通无阻,只可惜,她要来的地方是皇上再三要求禁卫军保护好的皇后寝宫;皇宫之中谁不知道,想要踏入芙蓉宫的人,可是要比踏入关雎宫还要来的困难。
被禁卫军拦住的雪玲吓得都快哭出来,可是想到二小姐在她离开前再三严肃的叮嘱;雪玲攥紧了手里的玉牌,鼓起勇气仰着头:“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被秦战选拔出来专门负责保护芙蓉宫的禁卫军都是他手底下最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像他们这种人,天生都有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肃杀之气,腰上挎着的宽刀和长剑更像是能飘出血腥味儿一样,平常的宫女看见他们,都是一副又敬又怕的模样,可眼前的这个宫女,明明早已被他们吓得双目含泪,可依然强壮坚强的模样实在是要人产生好奇。
“皇后娘娘不是说想见便能见到的。”
雪玲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家小姐……”雪玲磕磕绊绊的说着,回忆起刚才管教嬷嬷和宗亲府的人闯进东偏殿的架势,她硬着头皮一咬牙,直接举起手里的玉牌,道:“我是沈府的人,我家小姐是储秀宫的秀女,也是沈文墨沈大人家的千金;这位大哥,求求你放我进去,我家小姐有危险,有人要害她。”
近段时间沈晨晨和萧意关系不和的事情早已闹的后宫皆知,纵然是只负责皇宫安全的禁卫军都对这俩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而今忽然冒出来一个丫头说她是沈府的人,不用想这沈府,就知道必然是太子恩师的沈文墨的府邸;至于这沈家的千金,自然是指沈晨晨,沈晨晨在储秀宫有危险?有人要害她?难道是萧意?
就在被雪玲这颤抖中带着哭音的话绕的有些发懵的禁卫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在他满前打晃的玉牌时,一声低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发生什么事?”
被点名的禁卫军忙转过身,看清楚来人后,忙跪下行礼:“将军。”
秦战看了眼行礼的手下,转眸就瞧向因为他的出现而瞬间睁大眼睛的小宫女,只是他的目光只是在小宫女脆弱的脸上一扫,却盯盯的盯上了她手中举起来的玉牌:“沈家的人?”
雪玲是认识眼前这位将军的,听说他是禁卫军的总管,是将要成为皇后娘娘妹婿的人;雪玲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遇见这样的大人物,想到小姐的交代,立刻鼓起勇气,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含着两汪眼泪,可怜兮兮的求着:“秦将军,请你放我进去见一见皇后娘娘吧,只有她能够救我家小姐了;小姐说,她如果出了事,储秀宫里其他的秀女恐怕也会有危险。”
不用雪玲说这些,秦战这般敏锐的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厌胜之术本来就是皇宫之中最忌讳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此次会出现在刚被选拔进宫的储秀宫里,看来,这动手脚的人还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辈。
秦战看了眼雪玲,几乎连犹豫都没有:“跟我来吧!”
雪玲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忙擦了擦将要溢出来的眼泪,赶紧迈开双腿跟上秦战的步子。
陈叶青向来都有睡懒觉的习惯,好在赵礼知道他有这个小毛病,也从来不说什么,反而还有越来越纵容的意思。
谁都无法想象,总是冷漠清冷的赵礼会在有一天这般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藏在心尖上的女人,一切以她为中心;为了她,他每天早上宁可自己动手穿衣洗漱,只为不让来回进出的宫侍打扰到浅眠而贪睡的她;为了她,他甚至开始悄悄转变自己二十几年的习惯,一切都只为迎合她的一切。
在赵礼的世界中,他是拥有天下的掌舵者,自信而飞扬;可在赵礼的眼中,他又是一个贫瘠的拥有者,因为他的眼睛里,除了喜欢之人的身影,便什么也没有。
所以,就算是此刻天色已经大亮,芙蓉宫的内殿依然是安静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层层叠叠的床帐中,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女子正舒服的裹在软绵的锦被中,做着香甜的美梦。
直到被一个想不到的人从外面叫醒,陈叶青似乎还带着一股起床气,有些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看他一眼的碧莹。
碧莹跪在地上,整张脸都摆出一副马上就能哭出来的样子;心里默默开始念站在殿门外的秦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向来不怎么来打扰娘娘的秦大人怎么就在今天主动找上门,而且还是一大早?秦大人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起床气有多厉害?
事实证明,就算是经常照顾在陈叶青的身边,碧莹还是不了解自家主子。
当陈叶青看着被碧莹送进来的沈家玉牌,本来还蔫搭搭的眼皮瞬间睁开,然后在眼底一笑间,‘唰’的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忙声吆喝着人帮她梳妆打扮。
*
而此时的储秀宫中,早已是一片战场。
三名管教嬷嬷领衔站在正中间,左边是以沈晨晨为首的冷眼示人,而右边则是以萧意为首,就瞧着跟萧意聚集在一起的漂亮姑娘们似乎也被萧意表现出来的柔软性子传染了一样,一个个都当起了娇滴滴的软妹子,好似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人给刮走一样。
能被安排到储秀宫中当管教嬷嬷的人自然都是人精,站在最中间的常嬷嬷瞧着这左右两边站队的姑娘,就算是在后宫之中混迹已久,她也难得在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为之色;要知道,这左右两边的主子可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尤其是这些小主身后的靠山,那简直就是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中间若是处理不好,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可是,储秀宫发现压胜之物,如果不好好解决,恐怕她们也会被牵连其中,到时候别说想在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之后,常嬷嬷终于还是做了个决定,站出身来,高声说道:“究竟是谁在西偏殿放了这不干净的东西最好现在就出来,大家想必都知道,这压胜之物乃是宫中大忌,一个处理不好咱们都要赔上性命;所以各位姑娘,在事情还没有真正闹到正宫面前时,咱们还是在私底下将一切都交代了吧,奴婢保证,如果有人爆出实情,奴婢一定会向主子们求情,给予从宽处理。”
常嬷嬷的这番话也算是敲打中带着几丝宽容,恩威并施间大有诱敌之策。
只见此话一出,先才还算安静的院子瞬间就被一阵接着一阵的讨论声覆盖;甚至还有几个真正胆小的秀女直接哭喊出声,一时间储秀宫的院子里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而恰好就在此时,一声清丽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常嬷嬷说东西是在西偏殿发现的,那就证明是有人想要栽赃西偏殿居住的姑娘,常嬷嬷何不就着这个线索好好排查便是。”
清丽的嗓音刚把这段话说完,刚才还热烈讨论的秀女们像是都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的朝着站在最前面的沈晨晨看过去;至于沈晨晨本人,她就像是入定了一样,除了嘴角微微挑起来的玩味笑容,没有一个人知道此刻她正在想着什么。
站在对面正在小心安慰一名哭泣秀女的萧意也注意到沈晨晨的模样,本来还舒展的眉心稍稍拧在一起,清纯漂亮的眼睛深处,隐藏着一道骇人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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