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虽是小村,但村民大都以打渔为生,黄安很容易就搜罗到两三百艘大小渔船,每船乘坐士卒五到十人不等,再下令征调三百渔民负责划船,一行人浩浩荡荡像梁山进发。
梁山泊内芦苇蔓延,水路难行,两三百船只拥挤一起,行进速度异常缓慢!黄安从辰时出兵,到得午时才走了二三十里,按照这个速度他们要走两三天才能走到山寨!黄安不得不选择兵分两路,他带一百多船只从左路行进,令捕盗官带另一部从右路行进,两部相约至梁山寨前五里集结。
黄安也知道分兵是兵家大忌,不过他知道梁山只有区区七百喽啰,就算分兵他们一部也有千人,他不认为梁山贼寇敢出寨迎战。
黄安带领人马一路前行,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如此行进,到天黑前梁山应该在望。
黄安众人行至金沙滩附近时,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呜咽之声。
“停船!”听得声音有异,附近又布满芦苇,黄安生恐中了埋伏,急忙令人吹起号角,命令所有船只停止前进。
这边刚刚挺稳船只,就见前方露出三只小船,每只船上仅有五人,其中四人划桨,一人站立。
黄安旁边有石碣村保正跟随,他认出其中站立三人,立刻向黄安叫道:“大人,来得是梁山贼寇!左边来的是阮小五,中间那个是阮小二,右边的是阮小七!”
黄安大喜:“区区三条小船竟敢来寻死!左右船只与我并立向前,拿下这三个贼酋!”
左右四五十只船只得令,立即前行,从两侧包抄前方三船,黄安带领余部向前方杀去。
看到官兵追来,阮小二捏指成哨,呼哨一声,三只小船划过一道弧线,掉头便跑。
“休要走了贼人!”黄安急忙大叫:“前面三人乃是贼酋,抓到知州大人必有重赏!”
黄安追了不过三里水路,突然听到右侧有人大喊:“团练使大人,且慢追赶!”
黄安转头发现右侧正划过来三条小船,船上之人身皆身穿官兵军服。
到得近前,黄安看到船上之人正是奉他之命从右侧行军的捕盗官及十余士卒,几人皆是兵甲不整,面露惶惶之色。
黄安顿时面色大变,斥道:“我令尔等从右侧行军,为何却在此处?”
捕盗官面露惭色,跪在船板泣道:“下官正行船时,远远看到两只船来,有人认出船上有两人正是梁山贼酋杜千和宋万。下官忙令人奋起急追,却不料追至四五里一处芦苇稠密之处却中了贼人埋伏!贼人不但弓矢强劲,又有水兵在水下凿船,我军不敌,被贼人击溃……除下官几人逃得性命,其余人等或被杀,或被生擒……请大人治罪!”
黄安怒道:“没想到贼人竟如此狡诈!今日不利再战,我等先回石碣村休整!待我报与知州大人,请来援兵再报今日之仇!”
黄安知道,右路一部全军覆的消息没对己方士气的打击非常严重,而梁山贼寇现在不但士气正盛,己方在兵力上也已经不再占太多优势,现在交战实在难有胜算,只得先行回返。
黄安本想发作捕盗官,治他个作战不利之罪。但考虑到如不是他来报信,自己恐怕也要中了梁山贼寇之计,落得和他一样下场,只得饶他这次!转而开始寻思怎么向知州大人推脱今日兵败之责。
众官兵听得黄安军令,纷纷开始拨转船头。
就在这时,黄安听得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众官兵仔细一瞧,发现正是刚才被他们追击的三艘小船去而复返,而且其后还跟着数十只小船。
黄安吓了一跳,急忙命令一部十余艘船只上去迎战,其他船只继续调转方向,准备撤回石碣村。
不过,令黄安没想到的是梁山贼寇竟然如此凶猛!和以往他遇到的那些乌合之众不同,梁山贼人不但训练有素,观其队列布阵水平已经超过他带领的团练甚多,甚至比之禁军也毫不逊色,而且其所用弓弩也都非常精良。黄安派去迎战的十余艘小船,仅在一个照面之下,就在梁山贼寇劈头盖脸的一顿弓箭齐射下溃败了下来——当然,这也和这些船上的士兵对于自己被留下断后不满,根本就没有死战有关。
“快开船,快开船!”黄安大惊,顾不得整理刚刚掉过头的船队,一马当先的跑到了最前面,命令船上士卒拼命划桨。
看到黄安带头逃走,其他官兵也顿时失去了战心,开始拼命划船逃命。
如果是在陆地上,他们倒是敢跟贼寇作战,但是在这一望无际的湖泊里,却都心生恐惧,再加上团练使黄安的带头逃窜,剩下的官兵也没有了战心,跟着疯狂逃窜。
不过这里芦苇密布,不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把船开的太快,特别是黄安一方数百艘船只已经乱哄哄的失去指挥的情况下,有的船只相撞,双双翻船;有的一不小心钻进了芦苇,要么翻船,要么被迫搁浅,被追过来的梁山贼寇轻松俘虏。
黄安慌不择路,命令士卒拼命划船之下,很快就脱离了大部队,七拐八拐中在芦苇丛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害怕再撞到梁山贼寇,黄安不敢再乱闯,急忙命令士卒将船驶入芦苇丛中,掩盖了痕迹,准备在这里待到天黑之后再寻路偷偷返回石碣村。至于其他的官兵现在如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氏三兄弟本以为还要打一场硬仗呢,没想到官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特别是作为主将的黄安带头逃跑之后,其他官兵更是没有了一点士气,很快就被彻底击溃!
击溃了官兵之后,该抓的抓,该杀的杀,阮氏兄弟很快就发现不见了黄安这条大鱼。
阮小二先派遣部分兄弟押送俘虏以及此战夺得的战利品回山寨,然后和阮小五、阮小七三人各带一部梁山喽啰分头去搜寻黄安的下落。
黄安到底还是没有逃掉。阮小二倒也有点急智,他命人一路上吆喝,诈称要放火烧芦苇荡,黄安几人中有士卒没沉住气,吓得大叫:“我们愿降,不要放火!”
结果黄安一行人一个也没跑掉,船只被钩子勾出芦苇丛后,全被生擒活捉。
听到喽啰送来的捷报,王伦大喜,亲自带着吴用、公孙胜和晁盖出寨接应。
此次梁山共出战七百喽啰,山寨只剩下数十老弱留守,可谓倾巢而出!
虽然官兵人数是梁山喽啰的两倍有余,但是其中一部却中了埋伏导致全军覆没,剩下的一部又有余黄安这个主将的带头逃跑导致全军溃败。梁山此次虽然以少打多,但是损失却微乎其微。
看到一队队被五花大绑的俘虏,以及一车车夺自官兵的粮草、兵器和盔甲从船上押送回山,王伦等人皆是大喜。
“恭喜哥哥!”晁盖笑道:“经此一战我梁山声威大震,料那官府必不敢再来犯我梁山!”
“多亏军师运筹帷幄,众兄弟戮力同心,才能有此大胜!不过……”王伦话题一转,对晁盖正色道:“晁兄弟且不可大意。官府虽然短时间不会再来,但我料想其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官兵下次再来也不会像这次那么简单,必是军中精锐以泰山压顶之势而来!”
看到王伦没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吴用微微摇动羽扇,点头赞道:“大头领言之有理!我梁山泊距离东京汴梁只有四五百里,快马可朝发夕至。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朝廷必然不会任由我等在此做大!”
晁盖听得王伦和吴用言语,露出恍然之色,惭愧道:“多谢哥哥和军师提点,是晁某大意了!”
王伦三人站在寨门前又说了一会人,就见阮氏三兄弟押着一个官兵军官模样的人从船上下来。
待到了寨门前,阮小二推了那官兵一个踉跄,对王伦三人大笑道:“哥哥们来看,这厮就是济州团练使黄安!”
“某愿降,愿降!”黄安生怕被这些贼人一刀砍了,吓得大叫不止。
“哈哈哈!”黄安的窝囊样子又惹得众人大笑。
“做得好!”王伦看了黄安一眼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这样的草包招揽过来对梁山也没什么用处。王伦对阮氏三兄弟笑道:“先将这厮关押起来,等林冲几位兄弟回来一起论功行赏!”
等到林冲、杜千、宋万俱都押送俘虏及战利品回山之后,天色已经稍暗。
王伦一边命人清点俘虏和战利品,一边令人杀猪宰羊,准备大摆宴席。
王伦并梁山众头领这边刚刚入席,就有喽啰将此次俘虏及所获粮草辎重清单呈上。
王伦看罢大笑不止:“全赖众兄弟之功,此次我梁山所获极丰!”
吴用接来看过也笑道:“果然好大买卖!我梁山以此次所获招兵买马,必然大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伦令人撤掉酒席,开始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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