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之救赎

两天时间，对于苏醒来说很短，对于等了许久的叶静来说也不算多，但对于明明一个晚上就能搞清楚一切的翟率来说，却漫长的很。
所以直到第三天傍晚，苏醒才从叶静那里听到了月露分局“成功破获”10·26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的消息。稍后，还是在煌记，这次得以跟苏醒独处的叶静，一边就着酒，一边一五一十的讲述“八女投江”案的整个案发过程。[]
这件惨剧之所以发生，归根结底，还是错在拜金两个字上。
正如苏醒所料，整件事情的关键，的确是白洁以及现在已经抓获的那个以包养白洁的老板自居的宝马男“査志刚”。这个案发当天开着借来的宝马招摇撞骗的家伙，原本只是西余市东富江县的一个农民，平时靠在西余市帮人充当打手、打探消息、替人看场子过活，表面光鲜，其实里子早就烂的不能在烂。
按照査志刚的供述，他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自己看的场子里认识了白洁，而后很快，各怀鬼胎的两个人迅速就厮混在了一起。同时，因为査志刚之前经常假装大方，没多久他就又混上了金店里时常跟着白洁占便宜去夜场的温晶晶和宋芳。
当然，后来的这些事情白洁并不知道。
事发当晚，刚刚和温晶晶、宋芳体验了“3p”有多刺激的査志刚开着自己那天借来的宝马将二女送到前井小区附近，正巧被原本不该路过那里的白洁看见。随即，白洁假装不经意的将从来没到过402的査志刚请到了楼上，并在上楼之后，当着金店另外五个女孩儿以及査志刚的面儿，跟温晶晶以及宋芳发生了冲突。
而温晶晶和宋芳也不是弱者，两人“同仇敌忾”之下，很快就和白洁扭打在了一起。在冲突的过程中，因为査志刚不经意给了白洁一巴掌，自认为自尊心受挫的她，歇斯底里的冲进厨房里拎了把尖刀出来便又要喝査志刚拼命。几人躲刀、夺刀的过程中，査志刚先是失手扎伤了白洁，后来因误认为白洁死了，又扭头扎死了他以为可能会报案的温晶晶、宋芳以及另外几个屋子里的另外几个女孩儿，并且伪造抢劫现场、移尸……
有时候，一些看似复杂、重大案子听起来、看上去很瘆人，但真正破了才发现，其实过程却往往简单无比。苏醒也遇见过、听说过类似的案子，这点不足为奇。可是，八女投江这件案子从一个兴奋无比的醉鬼嘴里讲出来，他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带着这种疑惑，苏醒忍不住提醒叶静道“老叶，你认为，你们算是把案子查清了吗？”
“没有吗？”
苏醒坦然的笑了笑道“老叶，我没有贬低你们西余公安局的意思，也没有另外其他的意思。只是以我的角度看这件事，我还有几点弄不明白。既然査志刚激情杀人，现场为什么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线索，你们进行摸排的时候，为什么没从他身上发现问题？”
“査志刚说他清理过现场……”
“査志刚事后清理过现场，那么为什么他还有伪造另一个现场出来？现场唯一的那个人怎么解释？”
“那个，那个男的就是他从楼下车里拿上来鞋子伪造的……”
“车里正好有另外一个人的鞋子吗？还是他之前就预谋好的？”
“这……”
“好吧，我们假设他没有事先预谋，的确是临时从车里拿出的另外一个也就是车主或是是其他不相干的人的鞋子伪造了现场。那么，他为什么在伪造了抢劫现场之后还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抛尸？凶器在什么地方，白洁他们寓所的厨房，真的少了一把刀……”
“也可能，也可能他是有预谋的……”叶静忽然被苏醒启发的有些说服不了自己，说话也开始结巴。
苏醒继续道“好吧，现在假设査志刚是有预谋的！那么，他的作案动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杀白洁一个人，还是为了杀温晶晶和宋芳？还是为了将她们三个人乃至另外五个人都杀掉？”
“可能是想杀白洁或是温晶晶和宋芳其中的一个吧，怕奸情暴露？”
“这种流氓有什么可怕奸情暴露的？”苏醒气的甩了支烟给叶静道“老叶，就算査志刚是个要脸面的流氓，可他如果要是预谋着杀掉白洁或是温晶晶、宋芳，在哪儿不行？非的在家里？”
“那……”叶静迟疑了一声，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眼皮道“小叔，你是说，査志刚的目标是八个，而不是一个？”
“或者准确的说是402！”苏醒耸耸肩，这次主动端起酒杯和叶静碰了下“想想吧，402到底有什么值得査志刚这么费劲的东西？”
“什么？”
“猪脑子！白洁她们是干什么的？住的哪里的宿舍？像査志刚这样的流氓守着金娃娃，能不动歪心思吗？他想去金店里搞钱，白洁不给他钥匙、温晶晶和宋芳不给他钥匙，他能怎么办？骗、偷、还是抢？”
苏醒林林总总的一共给叶静列了不下十条问题，搞到最后，叶静连怀疑都不敢怀疑道“小叔，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査志刚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不能自愿其说。或者是你对我有所隐瞒，或者，是他对你们有所隐瞒。”
“我没有！”
“那就是他有问题！你们的案子，根本没搞透。”
“没搞透？”
“对，没搞透。以我看我姐他们搞案子的经验，有时候，不一定犯罪嫌疑人自圆其说就算是破案了，因为往往好些案子其实嫌疑人并不一定都清楚自己案发当时做了什么，留下过什么，现场也不一定就与嫌疑人描述的完全一致。所以，査志刚说的这么清楚，未必是好事。”
“那您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另有隐情？査志刚根本的目的是为了盗窃金店？他不是伪造了抢劫现场，而是经过事先预谋后的确实施了抢劫？只不过，抢劫的目标是八个女孩儿其中一个或几个人身上的那串金店的钥匙？”叶静忽然想起了苏醒曾经说过的那个二等功的事儿。
苏醒耸耸肩，笑道“老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相信你小叔，就回去跟专案组汇报，用上十八般武艺把这个査志刚搞透。杀人不是小事，尤其一次杀八个人，别管他是替别人隐瞒还是替自己隐瞒，背后藏着的秘密都可能惊天。”
“诶，我知道了！”叶静重重的点了下头，一秒钟都等不了似的忽然站起道“小叔，我觉得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回去跟局长汇报。”
“这就去？你就不怕你们局长管你要酒？”
“不怕，我们局长自己就是个酒鬼……”叶静听得出苏醒是提醒自己不要喝了酒再往枪口上撞，但有那个二等功诱惑着，还是忍不住挥手买单。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脆脆的女声从苏醒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了过来“苏醒？是你吗？”
“夏荼？”苏醒下意识的唤出脑子里忽然出现的名字，没来的及转身，一双紧裹着透明丝袜的长腿倒是先窜到了他侧前方。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脸诧异的夏荼半俯下身子，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同样有些诧异的苏醒。
苏醒往后撤了下身子，指着自己耳朵微笑道“我比较灵，所以大概能猜出是你……”
“怪不得呢。”夏荼假装抚了抚胸口，而后眼睛仍旧盯着苏醒，却没了下文。
叶静见状，强忍着欣赏夏荼“吊带长裙”的**赶紧问苏醒道“小叔，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叶静也不等苏醒同意，从肥大的牛仔裤兜里抽出一沓子钱压在桌子上后，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等叶静走远了，随着苏醒的目光目送人家的夏荼才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问苏醒道“你是他叔叔？”
“萝卜不大，长蓓儿上了。”苏醒说了句北方的歇后语，见夏荼不懂，又解释道“他是我侄子的朋友，跟着我侄子瞎叫着玩儿。”
“这也能叫着玩儿？我看人家好像条件不错呢？”夏荼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脖子。
苏醒笑道“这位美女，请问你在这么偶然的情形下遇到我，就是为了评价我身边的人吗？”
“好奇。”夏荼撒娇似的撇撇嘴道“我来这里吃饭的，出来去洗手间，正巧看到你，就聊两句喽。反正也无聊的很！”
“无聊？无聊就埋单走人，或者跟人家说声告辞。很难吗？”
“不是。是我妈！和她一起的阿姨非要给我介绍对象，说什么对方有车、有房，又说什么才貌双全。我刚刚见了才知道，整整大了我12岁欸！而且人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要命……”
夏荼在说话的过程中，表情又变成了那种可爱的小委屈。但是，苏醒这次不但没笑，反而有些忍不住的不耐烦。人家话音没落，他忽然站起身道“对不起，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儿，先走了。”
“什么？”
“我有事先走。”苏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但这次却看都没再看夏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