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下出租车就自己先走了,陈桑的电话追来,我直接就挂了。我明白陈桑是对我好,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害怕再做一次手术。
我不想回别墅,现在是早上十点多,也不知自己要去那里。出租车经过一家婴儿用品店,我让司机停车,走了进去。我看到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那些衣服和鞋子都特别可爱。
销售员见着我,就热情地向我介绍,她问我孩子几岁。我看了一眼肚子,销售员是个聪明人,她告诉我不少妈妈早早就给孩子准备一切,有些连男女都不知道,就男孩和女孩都各买一套。
她的嘴巴不停地动着,她说话非常幽默,我也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因为我清楚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能出生。我礼貌地摇头说自己暂时还不买,我转身向外走。
出了店门,我愣愣地站着,眼眶有点热了,我摸了一下肚子,实在无法相信肚子里有个生命的存在。我不是第一次怀孕,可第一次,我什么都不动,就只有害怕。
我渴望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可那里有勇气成为单身母亲啊!我就是在不健康的家庭长大,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悲哀。我完全可以理解陈桑为何如此强烈要求做手术。那怕我想生下来,它也不被允许留下。
我站在太阳底下很久,等缓过来,我给林玉函打了电话。这个时候,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林玉函。他是个局外人,更重要的一点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也许我们都太相似,有些惺惺相惜的情感掺杂在其中。
电话那头的林玉函声音沙哑,极有可能被我的铃声吵醒的。我直白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我问他有没有空。我知道自己似乎过分了。但此时此刻我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个人陪着,我不是个多么坚强的人,现在的我仅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不久林玉函就开着那辆刚买的现代赶来,他从车子出来。他是个偏爱白色的人,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干净舒服。我逆着阳光看着他,他朝着我大步走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我真心想扑进他的怀里,这种念头不止第一次了,他不是我的爱人。可我喜欢呆在他的身边,自然轻松,那种感觉似朋友,又像亲人吧!
他走到我的旁边,责备我站在太阳底下,掏出纸巾递给我,叫我擦满脸的汗水。北京的八月份不比南方凉快,它也是太阳高高照,烧烤着大地。
我出门前画得淡妆,这一擦就花了,肯定特别难看。林玉函只是站在一边摇头,眼里没有异样的神情。
林玉函带着我坐进车子里,凉快的气息让我舒坦许多。林玉函问我孩子多大了,我老实地告诉他三十五天。说完,我就低下头讲这个孩子留不住的。
林玉函看了一眼我肚子,他说它还在你的肚子里,那就对它好点吧!我昨晚买了鸡肉,今天中午正好可以熬鸡汤。
听着林玉函的话,我觉得非常难受,眼眶都湿了。我忍不住朝着林玉函大声怒吼,我都说了这个孩子留不住。我清楚朝着林玉函发脾气,那是一件蛮横不讲理的事,但我控制不住,心里真的好难受。
林玉函仍是浅浅的笑着,他语气柔和地说小温,我对你讲过有些事我们无法改变,那就学会坦然点,不要太勉强自己。你此时的情绪很乱,你吃完午饭就好好地睡一睡,等你醒了,脑子清醒了,再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好吗?
林玉函是个很睿智的人,他总能三言两语就把我安抚下来。我不好意思向林玉函抱歉,我说刚才对不起啊!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谁遇上你这种情况都难免心烦,我理解你的感受。
我仰着头看着他的笑,他总能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我跟着林玉函回了住处,他让我先躺一阵子,等做好中午饭,就叫我起来。为了避嫌,他带着我进了书房,我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就尾随着进了书房。
林玉函是个非常文艺的人,住处除了乐器就是书,书房有两个大得离谱的书架。我要不是亲眼见到林玉函在夜总会工作,谁告诉我,都不信林玉函有那样的经历。
我打发走林玉函,就缩进床。枕头有种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被子也是香飘飘的,没有大多数男人脚气和体味,这点我丝毫都不意外,他向来都是爱干净。
昨晚怀孕的事,一晚都合不上眼睛,几乎就是整晚都处于失眠的状态。不知是被子的清香,还是我真的困了,闭上眼不久,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我揉着眼从书房走出,见着林玉函坐在沙发弹吉他,轻声地咏唱着。林玉函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微带忧伤。他看着我就放下吉他,叫我安分地坐着,帮我盛汤。
临走时,林玉函问我有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霸王,我摇头。其实就算是霸王知道,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都快要和宋锦年结婚了,我这样分明就是添乱。霸王这种人绝对不会为了女人,孩子,就放弃自己理想的人。
林玉函皱了一下眉,他用鲜少的严肃口气建议小温,你还是和他说清楚,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勉强地应着话,我根本就没勇气将事情告诉霸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害怕他让我去堕胎。
事实上,现实情况也不允许我有机会告诉霸王。
我前脚刚进别墅,下一刻就有人来了,那是一位仪态极好的女人,我猜不出她是三十多岁,亦或者四十多岁,毕竟有钱人家的女人都保养得很好,让人瞧不出真实年纪。
女人直白地告诉我,她是霸王的小姑。我从霸王的口中知道些有关他小姑的事。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血液真的是奇怪的东西,霸王和他的小姑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眼睛大,鼻子挺,美人沟,他家的基因不错啊!
霸王小姑的突然出现,让我不得不竖起警惕,碍于礼貌,我还是规矩地向她问好。我实在不知称呼什么合适,就直接省去。我起身要给她泡茶,她喊住了我讲,她就是呆一会,马上就走。
我坐回沙发正襟危坐地等着她说话,她望着我,也不铺垫,就直白地说,你怀孕了是吧!虽然我早就料到她找上我的缘由,但她讲出来时,我没出息地愣住,沉默着。
她声调提高一遍问我,我机械地点头。她直直地望着我,笑着说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你也不过是有些小伎俩罢了。你以为自己有权利生下这个孩子吗?
她的话准确无比地扎入我的心口,让我说不出一句话。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我的面前,她说手术的费用,我已经帮你交了,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希望你尽快解决。
我看着她的眼,认真地对她说,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医生讲我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我可以离开的,实在不行就出国,再也不回来。
她好似听到荒唐的笑话,她笑了,笑得雍容大方。一会,她合上嘴巴,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陆小温,你需要我提醒你吗?凭着你的身份,就算是给李嬴当情妇都降档次。你知不知道?圈子里的人都笑话他把小姐捧为宝贝。你想生下这个孩子,也得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姐。
你只是一个小姐,这句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我的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话说完,她优雅地起身,睥睨着我说,你最好就乖乖地听话,你想你应该懂得。我们国家每天最不缺少的就是事故,你说对不对?
她落下狠话,转身就往外走。我在背后忍不住问,难道你对文慧不内疚吗?
她回过头望着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她说内疚?就算是内疚也轮不到我,她要找的人就先是她爸,你以为就她不幸而已吗?谁不是那样过来的。
文慧就是被他们逼死的,这帮人居然可能那么理所当然讲冠冕堂皇的话。我觉得太变态了,这帮人全是疯子。
她睨视着我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世界有两种女人,男人无法拒绝。第一种是外表清高,骨子里骚,另一种外表骚,骨子清高,我想你应该是第二个。你有自己出彩之处,否则就不可能在李嬴身边呆了两年。可我警告你,别希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你失去得会更多。年轻人都喜欢玩游戏,你可以玩游戏,但太当真,不然就会死得很惨的。
她如同高傲的孔雀,趾高气扬从我的视线远去,直至消失。我低头看一眼茶几上的缴费单,三千块钱的微创无痛人流,果然是要干干净净的除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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