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手中的子弹都打光了,我看到常山呲牙咧嘴的瞪着我,双手抓住绳带,竟想爬到机舱里去,我不知道他是由于什么原因,才会这样的憎恨我,或许身为一个职业军人,一旦碰上了血,就会变得疯狂,这时候的我,已逐渐冷静下来,我当然不想死。
所以我奋力的爬到尾翼顶端,拿出军用匕首,在最后、也最紧急的关头,一把挑断了夹住减速伞的铁匣子,刹那间,我和运输机便急速分离,我看到常山睁着一双恶毒的眼睛,似乎在冲我怒吼些什么,但是很可惜,我已永远也无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虽然脱离了即将坠毁的大型运输机,但危险并没有解除,由于被常山打断了好几根伞带的缘故,导致减速伞的承重能力大大减弱,而底下却还吊着武装越野车,如果不解决眼前的这一难题,恐怕我仍旧难逃摔死的结局。
这种情况下,我只好顺着条形带滑落到越野车的上方,用匕首慢慢的把伞带割断,而此刻我的下坠速度虽然不快,但也达到了足以摔死的程度,幸好军用匕首不同一般的器具,十分锋利,没几下之后,我已把绑住越野车的带子割裂,随即车辆便像铅球似的快速下落,约莫五、六秒后,我就听见了‘啪’的一个重物坠落声。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拖着黑烟的运输机翻滚着朝东北方向滑行,最终坠毁在一座空旷的麦田里,爆炸时涌起的浓烟几乎熏黑了整片天空,我紧紧抓住减速伞,逐渐落到了地面。
双脚一旦踏上坚实的陆地,我就突然间有了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我解开减速伞,朝飞机坠毁的方向前进。
沿途有几辆三轮摩托行驶在崎岖的乡间小道上,想必刚才剧烈的爆炸声也惊动了这一带的村民,我拦下一辆摩托车,道:“快,带我去东北方向,刚才爆炸的地方!”
驾驶摩托车的青年显然被我的这一身行头吓坏了,颤声道:“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别废话!快带我过去!”
我跳上后座,示意他加速前进,青年充足马力,全速疾驰,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道:“你们刚打完台湾回来吗?!”
我现在担心的是飞机上装载的蜂后子宫,所以我必须尽快赶到坠机现场,于是我一言不发,这种状态看起来或许有点阴沉,显然对方被我的表情所震慑,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刚才……看到一架很大的飞机掉下来坠毁了,是……是被台湾击落的吗?”
我实在不想回答他,但更不希望一路听他唠叨,于是我随口说道:“不,我们打的是美国人。”
“真的?!”没想到这家伙竟兴奋起来道:“难道国家已经对美国人动手了?!那……什么时候打日本?!战局怎么样?!”
我笑道:“你看我这副样子,就知道前线的情况有多糟糕,我们的运输机都被击落了。”
“什么?!那……怎么办?!美国人会不会打过来?!”
“你怕什么?有核武器。”
他一拍脑门,大笑道:“对,我们有核武器,怕什么?!”
我道:“这些是军事机密,你最好不要再多嘴多舌的问我有关战场的事情,否则,国安局的探员将会来找你问话,你现在最好给我乖乖的开车,带我去飞机坠毁点勘察情况。”
这句话的震慑力非常大,青年竟立刻闭上嘴,只顾埋头行驶。
很快,我就闻到了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我道:“停车,就是这里。”
青年见我跳下来,独自往前走,跑过来道:“长官,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长官?!”我忍不住笑起来道:“不用,你在这里等我,飞机上有叛国者,他们身上带有武器,万一和我打起来,会误伤到你。”
青年举起袖子,从车上拿了一根铁管道:“原来飞机上有汉奸!那我就更要帮你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拨开草丛,果然看到一架运输机的残骸落在火堆里,整个机身已从中间部分折成了两截,我拿着匕首,谨慎的靠过去,直到我看见常山的尸体——
他正倚着舱门而坐,虽然浑身上下都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但看起来却仍旧像是活着,只不过暂时睡着了。
我走上前,用匕首拨弄了一下他的军大衣,感慨道:“你死在战场上,也算得偿所愿。”
“他……他是谁?”
我皱眉,沉吟道:“他?他是个……战斗英雄,一个出色的士兵!”我撒了个谎,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或许只为了替常山盖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毕竟他也曾是一位英勇的军人。
我接着道:“你躲在这里,别进来,我进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活人。”
青年点点头,居然立正向我敬了一个礼。
我小心翼翼的走入机舱,里面已变得一片狼藉,我发现整个内舱里完全不见子宫的踪影,只有包括正、副飞行员在内的五个人,分别死在各自的座位上,他们居然连跳伞包都不曾背起来,这让我非常不解,从我回忆当时的情景来判断,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跳伞逃生,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我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尸体身上的肩章,虽然我不认得陈坤的长相,但作为一个将军,他的肩章应该镶有几颗星星,可是我找遍了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有人的肩章上扛着星星的,我忽然怀疑起来,难道陈坤并不在这架运输机上?!
说实话,这很有可能,因为被供养在氨水装置里的子宫,也并不在这里,所以现在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坤用了金蝉脱壳的计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架c101号运输机上。
接下来的一件事,更是确定了我的猜测。
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呻吟,就在我背后,我立马转身,发现一个‘死亡’的士兵正挣扎着抬起头,低声呜鸣。
我扶住他,问道:“陈司令去哪里了?!”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个处于重伤状态下的人,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会呈直线下降,如果我直呼陈司令为陈坤,恐怕他立刻就会有所警觉,从而打破他此刻的这种混乱状况。
这人昏昏沉沉的伤得不轻,迷糊道:“司令……司令坐直升机,去……去了码头,打算乘坐一艘远洋货轮,去……去美国……”
“那……那子宫呢?!”
“子宫……已经被摧毁了,陶博士……提取了蜂后的基因样本,可以……利用美国人的最新技术,重新……克隆出一个蜂后。”
他的话让我无比震惊,自从我见识过畸变体的恐怖数量之后,我已对这种怪胎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但现在他竟然说美国人要想再克隆出一个蜂后来,简直是在自掘坟墓,为了消灭一个蜂后,就已经搭上了整个六横镇外加几千条的人命,如果美国人一旦克隆出数十、数百、甚至成千上万的蜂后,我敢打赌说到时候他们连哭都来不及。
我决定搅黄陈坤和美国人的交易,我问道:“司令要在哪个码头上船?几点出发?!”
“东……东……东海……渔……渔……”
由于伤势过重,又说了太多的话,这人显然已不行了,竟翻了一翻白眼,彻底死亡。
我怀着疑虑的心情走出来,青年一把拉住我,畏畏缩缩的往机舱内张望,道:“还有……活着的人吗?”
我看着他,忽然问道:“这是哪里?”
他一愣,随即道:“这里……是楠木村。”
“哪个省?”
“啊?!”他一脸疑惑,说道:“是……福建省嘛!”
我恍然大悟,军机竟已飞到了福建省,我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东海鱼什么的码头?”
“东海鱼……东海鱼……”他忽然跳起来道:“你指的是东海渔港?!”
原来这个‘渔’是渔港的渔,我道:“应该……就是那里,它在什么地方?!”
“大概有五个小时的车程吧,就在……泉州那一带靠海的湄洲湾附近,前年的时候,我还跟我表哥去过那里买鱼。”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道:“要五小时?”
“走高速,至少要五个钟头。”
想必没有近路,除非乘坐直升机,否则怕是追不上,我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青年递过来,我刚想拨号码,却不知道该找谁,就连唯一能够帮到我的苏冰,我竟也忘记了她的手机号,真该死,她此刻又在北京,生死不知,我只好打了110,道:“我是……我是应急处置部队的……的韩镗!这里出事了!”
“什么?什么应急处置部队?”
他娘的,我暗骂自己糊涂,警察怎么可能知道军方的部队番号?!我立马挂了电话,闭目沉思,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拦下一辆车,直接走高速去泉州了,于是我从机舱内拿了一把自动步枪,又带了几弹夹的子弹,准备上路。
但这时候,四周竟出现了几辆军用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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