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辰皱眉,他想做的太多了,比如把沈然掳走带到e国他的老巢去;比如赶走所有人好好对沈然诉诉衷肠,告诉他这几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比如随便找个地方把沈然这样再那样,天知道刚才沈然扯领结那个动作看得他差点就硬了。
四年不见,眼前的人脱去梦中的狼狈,眉眼顿时鲜活起来。如果说四年前的沈然还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那么如今的沈然就好比精心养护的美玉,带着一种成熟的,惊心动魄的俊美。
见傅东辰迟迟不说话,沈然笑了笑,道:“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当年我利用你又害死你父亲你爷爷,你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报仇?”
没等傅东辰开口,沈然又道,“哦对了,你大概没那么恨我的,不然四年前你也不会让你的律师把你的财产移交给我。那么,”沈然收起笑,漠然道,“傅东辰,你到底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对我余情未了特地跑来找我诉衷肠来了。”
“是。”傅东辰向前一步,缩短了他和沈然之间的距离,“我爱你,从来就没变过。”
沈然怔了怔,随即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出声,偌大的宴会厅内循环往复地回荡着沈然的笑声,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笑里没有半分的愉悦,反而透着无尽的讽刺。
“小然……”
“傅东辰,你这么敬业怎么不去当演员呢?也许明年的影帝就是你。”
傅东辰瞳孔缩了缩,面色有些难看。
“你害死我父亲,我害死你爷爷,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血仇,傅东辰,你跟我说爱?”没等傅东辰开口,沈然又道,“你当年设计那么多不过就是想要骗我的感情,我也只是将计就计,傅东辰,就算输了也不要这么难看。”
“你……你都知道了?”
沈然冷笑,“我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
傅东辰心神俱震,来之前他做过无数心里建设,从把沈然的订婚宴打断到把对方带走,每一环该怎么做他都想好了。然而订婚宴是打断了,他想要把沈然带走的梦却也生生被掐断了。
当年他一步步计划,一个个设计只为骗取沈然真心早就成为他心底最深处的禁区,不能碰,也摸不得。从他爱上沈然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对方知道当初他做的那些龌蹉事。然而,当真相摆在他面前时,除了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悔恨,他却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了,当年你给我那些东西,我原本不想要的,但是想想你作了这么多孽,我就做主全部捐了,”沈然顿了顿,笑容里带着丝邪性,“以你的名义,就当是为你积福了。”
傅东辰缓了缓心神,哑声道:“那些本就是给你的,只要你开心,怎么处置都行。”
沈然不禁抚掌称赞,“傅先生真是大方。”
“头儿,我看……”早已不耐烦的e国人举步上前,话还没说话就被傅东辰扬手制止了。
这时沈然才仔细打量起傅东辰带的人来,他发现除了这个e国人,傅东辰带的人中大部分都不是本国人,并且一个个眼神凶恶,明显不是善茬。这几年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恶徒,有段时间他甚至还遇到过暗杀。可傅东辰身边这些人并不单单是凶恶那么简单,那给人一种长期刀口舔血的感觉却是最让沈然震撼的。
沈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几年他并没有去关注傅东辰的动向,但眼下看来,傅东辰这几年恐怕都在国外打拼,而且还颇有一番势力。
沈然不禁有些怀疑,当年他没有对傅东辰赶尽杀绝是不是错了?如果傅东辰真的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如今的他是否能够和傅东辰抗衡?
“小然,如果没有收到你订婚的消息,我恐怕会迟些日子才来找你,但今天我既然来了,只想问你,如果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半分参假,将来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沈然挑眉看向傅东辰,在他看来,傅东辰这人一向自尊心很强,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卑微到几近乞求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确实让他感到意外。如果是重生前的他,恐怕会高兴得找不着北吧?
沈然讽刺地笑了笑,道:“傅东辰,记性不好我可以向你推荐脑科医生,我刚才说了,我们之间隔着一道血仇!”
“那又如何?!”傅东辰上前一步抓住沈然的胳膊急切道,“就算是我害死你父亲,你害死我爷爷,我们也该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沈然不禁笑出声来,“你居然跟我说两清?傅东辰,要是傅老爷子知道,恐怕会被你气活过来。”
傅东辰眉头紧皱,在国外拼搏的这几年,他也查过,当年那场车祸所有矛头都指向沈然,就连罗承被抓也是沈然设计。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看见满身是血的爷爷问他为什么不给他报仇,后来他刻意不去关注国内的消息,渐渐地,梦里的爷爷换成了被人虐打的沈然,较之前者,更让他痛苦不堪。
“傅东辰,如果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不介意把当年没做的事做完。哦,对了,”沈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傅东辰胸前的衣兜里平淡道,“在经济上,我和你两清了。”
傅东辰愣愣地盯着胸前露出一小截的□□,他隐约记得这张卡是当年他知道沈然去夜场打工后给他的,那时候沈然拿得并不太情愿。
傅东辰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被一阵狂喜砸得晕头转向,他一把抓住沈然,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这张卡你一直随身带着?”
沈然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拍开傅东辰后退半步道:“我不想和你有半分牵扯,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
傅东辰并没有把沈然这句话放在心上,那种自己的东西被所爱之人随身带着的喜悦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他直觉沈然对他是有些感情的,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这张卡?他才不信沈然所谓的要和他经济两清!
见傅东辰迟迟不发话,早已等得不耐烦的e国人用着蹩脚的中文道:“沈先生,请你务必注意你的言辞,说实话,你的这些人也许还不够我们过手瘾。”
沈然眉头微拧,目光沉沉地锁住e国人手上的匕首,确切来说是一把军刀,沈然两年前见过,这把刀名为striderd9,刀柄被伞绳紧紧缠缚,看似不起眼,杀伤力却极强。
“闭嘴帕克!”傅东辰狠狠瞪着名为帕克的e国人,眼中暴怒的情绪显而易见。帕克耸耸肩,不怎么甘愿收回了刀。在这个动作下,沈然清楚地看见了帕克腰间的鼓起,脸色微沉。帕克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斗起来,就算阿烈带的人多,未必斗得过傅东辰的人。
沈然看见的阿烈也注意到了,他也知道他带的这些人并不是那几个外国人的对手,不过若真的打起来,他也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误伤沈然。阿烈权衡一番,而后主动走上前,停在沈然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傅东辰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情形,他目光隐晦地看了看阿烈,随后一把抓住了沈然的手腕沉声道:“有件事我需要单独和你确认。”
傅东辰动作的同时,阿烈也迅速摸出了藏在腰后的东西,他稳稳地抬着手,黑黝黝的枪口直指傅东辰。同一时刻,帕克也迅速做出反应,那把被他收起的striderd9紧紧贴着沈然的耳际直奔阿烈,那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连沈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阿烈微微抬了抬手,空荡的宴会厅内想起一阵清脆的咔哒声,紧接着一声闷响,却是那把刀直直穿透了高脚杯塔带着一只高脚杯砸在了地上。这一声响仿若点燃的引线一般,秦烈的人纷纷掏出了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哟,反应够快。”帕克挑挑眉,全然不顾四周的枪口,看向阿烈的目光带了丝兴奋。
快你麻痹!傅东辰气急败坏的用e语骂了一句,再三确认沈然毫发无损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沈然不动声色地朝阿烈比了个手势,冷淡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傅东辰笑了一声,凑近沈然低声道:“如果我们真在这打起来,你觉得会对方家产生什么影响?非法持械,聚众械斗,哪个罪名都不轻。小然,我只是想确认困扰了我几年的事而已,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害你。”
几乎是傅东辰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然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撇开他们能不能斗得过傅东辰,单单就这阵势,动静必然不小。如今方家势头正旺,不少人等着抓方家的小辫子,只要今天他们动手,他相信住在顶楼的方浩等人必然收到牵连。
沈然目光阴沉地盯着傅东辰,过了许久,他应了一声,就这么拽着傅东辰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了宴会厅。
傅东辰如同得了糖的孩子一般一脸喜色地由着沈然拖拽,临出门时还不忘示意帕克等人不要轻举妄动。
沈然带着傅东辰一路疾行,然后来到一间房前刷卡进门,傅东辰前脚刚进门,沈然便反手将门甩上,那震天的响声足以看出沈然此时怒火正盛。
傅东辰迅速扫视一圈,看出这间房应该是沈然换衣服用的,衣架上还挂着一套熨烫笔直的西装。
“你想确认什么?”
沈然压抑怒火的声音让傅东辰怔了怔,他很少看见沈然情绪外泄的时候,第一次见时是沈然收到母亲跳楼的消息,那几欲崩溃的模样让傅东辰至今记忆犹新。
“小然,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所以呢?”
傅东辰张了张口,面上带了些忐忑,“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如果你要确认的是这个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
傅东辰沉默良久,而后低低的笑出声,“并不是很让我意外的答案。”
“你……”
“可那又如何呢?”
沈然下意识地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以至于沈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傅东辰按在了地上。
傅东辰将沈然的双手反剪于身后,一条腿牢牢地的压制住沈然的双腿。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沈然在这种压制下完全动弹不得。
“傅东辰!你他_妈想做什么!放开我!”
傅东辰沉默地掀开沈然的衣摆,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沈然腰后的衬衫时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梦中的情形不受控制地冲撞着他的神经。
“傅!东!辰!”
傅东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动作轻柔地抽出沈然掖于西裤的衬衫,露出了一节白皙精瘦的腰身。一道细长的疤痕横亘在沈然的后腰上,将一块类似菱形的红色胎记一分为二。这一幕犹如晨钟暮鼓搬狠狠地撞在傅东辰心口,他颤抖地抚上那枚胎记,眼中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伤痛。
“疼吗?”
沈然身体僵了僵,以为傅东辰问的是他身上的那道刀伤,他渐渐停止了挣扎,不带感情地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也不知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他,还是梦中的情形太过鲜明,只见傅东辰猛地起身,踉跄着后退数步,紧接着拉开房门狼狈地逃离而去。
沈然爬起身动作缓慢地整理衣服,傅东辰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让他彻底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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