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凤觉得再对洋葱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扭头就走。洋葱拉着她, 讨好地笑着,“别这么快就走了, 我们也有一周没见了。宝凤, 我们等下去看电影吧?”
宝凤的眼睛圆鼓鼓地瞪着,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看电影!”
“我们难得见一次,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笑一个嘛,要不我带你去吃水煮鱼、辣子jī丁?”
这些都是宝凤最爱吃的菜,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但是看着洋葱使劲想讨好她的样子, 她又有些难过,于是放缓了语气,“洋葱, 你看我生气了,知道用好吃的东西哄我, 你也应该知道怎样我才能不生气啊,你就去复读行不行?”
洋葱的笑垮下来, “我对学习根本没有兴趣,坐在教室里就脑袋瓜子疼,而且复读也不一定考得上,宝凤, 你为什么执着与考大学呢, 我们父母那一辈, 读大学的根本没有几个,现在过得不也好好的。”
宝凤冷冷道:“你都不复读,你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而且现在大学在慢慢扩招,考大学也会越来越容易。”
洋葱低着头不说话了。
宝凤双手捏拳头,恨声道:“我们分手算了!”
洋葱立刻抬起头,眼里惊慌失措,拉着宝凤的双手,急切道:“我不同意,宝凤,我们在一起足足有四年,我不同意分手,不同意,不同意。”
宝凤咬chún,“那你就去复读?”
洋葱道:“你这是bī我,我真的不想读书了,但是我也不同意分手。”
总之,两人是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宝凤挣开洋葱的手,匆匆地跑了。洋葱担心她,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宝凤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他才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他父母都看到了自家儿子与一个姑娘拉拉扯扯的事情,但没太听清楚两人之间说了什么,见到儿子回来,杨父道:“原来你是跟傅红民的闺女好上了!你这小子一直都瞒着家里,你老爸二十岁才有女朋友,你这才十八岁就有女朋友了,不错,你比老爸强!”
杨母则考虑的长远一些,有些担忧,“那姑娘还不错,而且今年刚考上了大学,娶个大学生做媳妇确实是有面子的事情,不过她那个妈,在我们清水镇都是有名的败家货,买股把家底都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遗传到她妈?”
洋葱看了一眼爹妈,无奈道:“妈,你也想得太远了吧,我现在才十八岁,过四年才到法定婚龄。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说完了,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了。
杨父看着儿子灰头土脸的样子,狐疑道:“我看刚才他们两个人脸色都不好,难道是那姑娘读了大学,看不上咱们儿子了?”
“呸!”杨母啐道,“你瞎猜什么,你看那姑娘很明显是从学校回来直接过来找咱们儿子的,是她巴着我们儿子。”
亲娘看自己的儿子是哪里看哪里好,但杨父看自己的儿子还是比较客观的,五官端正,个头中等,放在人群就是一个普通人,人家小姑娘好歹一个大学生,日后他们怎么样还很难说。
宝凤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芳与傅红民正担心得不得了。周芳拉她进屋子,“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跟你爸担心的要命,以后周五放学后就早点回来,女孩子一个人太晚回家不安全,知道吗?”
宝凤低头说:“知道了,我去洗手。”不等周芳说什么,她匆匆去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整个人才好一些,但内心的难过得不得了,可是担心父母看出端倪来了,又不敢哭。
周芳过来敲门了,“宝凤,你怎么呆了那么久,快出来吃饭!”
宝凤应了一声,擦干净脸,强颜欢笑地跟父母吃完晚饭。傅红民与周芳在饭桌上商量进货的事情,没有察觉到宝凤情绪不对。
等到宝凤洗完澡,一个人独自待着房间正准备好好哭一场的时候,周芳进来了,她坐在床边,问道:“刚吃完饭,别这么早就睡觉,跟妈妈去客厅看看电视去吧,我们娘俩好久没有聊聊天了。”
宝凤捂头,“妈,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觉。”
“不行,你晚上吃的太多了,本来你胃就不好,这么早睡觉明天又喊胃疼了,等半个小时再睡。”
宝凤呼出一个口气,这下子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她跟着周芳去了客厅看电视。
周芳指着电视说:“我之前还听你和宝凤讨论这个电视,现在正在放呢,文彪已经死了。你看张自力这个帅小伙子出来了,他演了杨过的。”
宝凤还蛮喜欢这个演员的,不自觉的被吸引住了目光,“哎,他是文彪的弟弟,以为文彪是叶荣添害死的,现在过来找叶荣添报仇来着。”
港剧剧情意识超前,故事jīng彩,而且演员一个比一个帅气,宝凤不累了,也顾不上再想洋葱的事情,聚jīng会神地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周芳突然问:“凤儿,大学有没有看到不错的男孩子?”
宝凤正在看张自力怎么陷害叶荣添,随口说:“什么男孩子啊?”
“傻丫头,你也不小了,在大学里看到不错的男生就要抓紧,正好毕业就结婚。
你找咱们海市本地的啊,爸爸妈妈舍不得你嫁到外地去。”
宝凤的目光从电视剧上移到周芳脸上,诧异道:“妈,你这个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两个月前严防死守,不许我谈恋爱,这就”
“以前是担心你影响学习,现在不用担心了。宝凤,你有没有男朋友,跟妈说个实话,让妈心里有个底。”周芳试探着问,她是隐隐察觉到女儿是有交朋友的,但是没有抓到人,女儿已经考上大学了,之前的事情就可以不用追究了。”
宝凤忙摇头,“哪有什么男朋友,高中学习那么忙!”
周芳笑道:“我不是那种不开明的母亲,你真的喜欢,我们做父母的也只有支持的道理。我听你桂花姨的侄女说看到你跟一个男孩子在电影院看电影。”
宝凤:“那是智英!”
周芳拍拍她的肩膀,“看你急的脸都红了,我问了智英那天他有没有去看电影,他说没有。宝凤,别跟妈妈撒谎,我很难过。”
宝凤嗫嚅:“对不起。”
“那个男孩子是谁,改天有机会带到家里来吃饭,让我跟你爸爸都看看,小伙子人品好,对你好,我跟你爸爸就能放心了。”周芳循循善诱。
宝凤道:“他人品好,对我也好。”虽然今天说了分手两个字,但是四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
周芳追问:“是谁?”
“杨子聪。”
“他呀,”周芳的脸上露出一点嫌弃来,“他跟你同一级的,今年没考上大学吧,在复读吗?”
宝凤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大学每年就招那么一点人,总有人考不上的,不一定读大学才有出息,有很多人没有读过大学比读过大学的人还混得好呢。”
“好了,好了,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开始维护那个杨子聪了,真是女生外向啊。”
宝凤不知不觉得就被周芳把话套出来了,她有些懊恼,站起来说:“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哎哎,我还没有说完呢!”周芳忙喊住她。
宝凤不理她妈了,直接进了房间,关了灯躺在床上还在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傻,转而又想,父母迟早会知道的,没啥大不了的,他们总不至于拿什么会影响学习阻止自己谈朋友。
多想多思的后果就是晚上失眠了,宝凤辗转反侧,数了五千只羊,仍然没有睡着,隐隐约约听到jī鸣的声音,她才昏沉沉地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大亮了,傅红民两口子都已经去店子了。
宝凤推开窗子,看看小区里的树木,目光突然定住了,洋葱在下面冲她招手,笑道:“我给你带早餐了。”
太阳升得老高了,洋葱的脸上挂着汗珠,宝凤心里一软,道:“你上来吧,我们爸妈不在家。”
洋葱提着早餐上楼,进了房间后,把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嘴里说:“有你最爱吃的小杨生煎,咖喱牛肉汤,还有油条,可能有点冷了,我很早就买来了,你这个小懒虫真是太爱睡觉啦!”
他把筷子塞到宝凤手里,宝凤怔住了,她想起高中的时候,无数个早晨洋葱为自己买早餐的情景,他对自己这么好,还要图什么呢。
宝凤的眼泪掉下来了,咽哽道:“对不起。”
洋葱慌忙替她擦眼泪,“傻丫头,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你要相信我,就算我不读大学,以后肯定也会挣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快吃饭吧,别饿坏了!”
两人就这么和好了。周日,宝凤去找宝言了玩了,宝言打趣道:“你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谁吗?”
宝凤:“谁?”
“哼,就是你呀,你自己已经解放了,妹妹我还没上岸了。”宝言哀叹。
“你还担心上岸问题,成绩那么好,考不上大学才奇怪。”宝凤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妹妹。
宝言道:“大学虽多,但我意属a大了,姐姐,我压力也很大啊。看着教室前面挂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少,也会心慌。”
宝凤拍拍她的背,道:“你就是目标定得太高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你今天还看书吗?”
宝言把书往床上一抛,“不看,我要劳逸结合。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你家洋葱呢?”
宝凤道:“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宝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宝言说了,“虽然我们已经和好了,但其实我还是想要他去复读,唉,说不动他,我又舍不得他,所以就这样了吧。”
“读大学确实不是唯一的道路,你也别想太多了,反正你俩现在还小,谈婚论嫁都要几年后了,在看看也行。”
宝凤点头:“对,我不想太多,现在最重要是享受爱情,我要跟洋葱光明正大的去逛街,去看电影,再也不要躲躲藏藏了。”
对于洋葱与宝凤这一对,宝言有不详的预感,两人以后所处的环境不同,差别只会越来越大,以后聊天的时候宝凤说学校同学的事情,洋葱讲今天买了多少东西,去哪里应酬了,长此下去,两人还有有的聊吗,不过她也许也想多了,可能这两人就能互补,把日子过得跟花儿一样。
总的来说,宝凤现在过得日子比起宝言来说,那就是天堂般的日子了。一进入高三,学习压力与强度进一步加大,比较起来,高一高二的日子真是幸福啊。
每天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宝言的同桌邱颖为了节约时间,白天都不肯多喝水。宝言还坚持这晨跑的习惯,但有时候很明显感到睡觉的时间不够,白天会很没有jīng神。所以她现在午饭又开始回家吃了,吃饭完睡半个小时,然后再去学校,这样下来jīng神好多了。
邹露已经来上课,宝言与她还没有破冰,经历了两次月考后,她的成绩重新回到班级前三名。虽然两人关心不比从前,但宝言还是为她感到高兴。
某天晨跑的时候,宝言慢慢跑着,突然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宝言停下来。
邹露道:“早上好,你还在坚持跑步啊。”
宝言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跑步,微笑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也早啊。”
两人一起跑起来,邹露道:“我嫌睡觉的时间不够,所以这段时间没跑,反而jīng神更不好了,还是运动起来比较好。”
宝言应了一声,“是啊。”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默默跑起来,跑了一段路,邹露突然说:“对不起,宝言。”
宝言停下来看着她,邹露接着说:“暑假我没有参加补课,去了北京看心理医生。”
这事宋唐早已经告诉宝言了,但是宝言没有说出来。
邹露道:“我神经衰弱,我们是好朋友,你有进步,我该为你感到高兴,但是我嫉妒了,总是忍不住处处跟你比较。到头来,不但伤了自己,也伤害了我们的友谊,对不起。”
宝言突然间松了一口气,对于邹露这个朋友她很珍惜,两个人这几个月来慢慢变得陌生,她表面上很平静,但偶尔想起这事的时候,就想心里堵着一面墙似的,现在邹露主动把这墙推开了,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你能想通就好,我们并不是竞争对手,虽然我们的目标都是a 大,但是我们喜欢的专业不同。”
邹露道:“是啊,经过心理医生的开导,我现在好了很多。”
“那就好。”
邹露拉着她的手说:“宝言,这段时间我无缘无故疏远你,给你也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你不要总是跟我道歉了,我原谅你了。”
邹露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宝言笑道:“当然是啊!”
“哇,太好了!”邹露搂着宝言的脖子,亲了下她的侧脸。
宝言:“”
邹露爆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开心的时候也亲我爸妈和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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