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舒婉柔,自从蔚木荨被捉走莫漪君总是一个人闷在书房里,要么练字,要么等消息,竟然有些忽视舒婉柔了,此时看见她一副憔悴的样子,莫漪君不禁心生悔意。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舒婉柔淡淡一笑,将手中拿着的一盅汤放在书桌上,“来看看你,家里出了事,你虽忙却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娘做了莲子羹,尝尝吧。”说着,将莲子羹盛了一小碗递给莫漪君。
莫漪君心头一暖,轻轻尝了一尝,清甜可口,是她最喜欢吃的淡香味,“娘,你也要多多休息。”莫漪君扶着舒婉柔坐下。
舒婉柔低头,“娘没用,帮不上你。莫崇明又是个贪生怕死的,竟然这个时候装病,哎——漪君,娘这一生,亏欠你了,不仅不能照顾你,还要连累你。”原来,莫崇明远去犬戎的事只有莫漪君、蔚木荨和云妙几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莫崇明临阵退缩,装病回家了。
“娘……”莫漪君本想大发一番言论,表示舒婉柔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娘,表示她已经很满意了,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内容,“若是莫崇明回头,您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舒婉柔被问的一怔,随即苦笑,“傻孩子,他帮了你几次娘知道,可那是因为你是他女儿,不是因为娘。他早有娇妻美妾相伴、儿女成群,又岂会回头?”
原来,舒婉柔一直以为莫崇明这些年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早已把她忘了,也难怪,毕竟当年莫崇明做出那样对不起舒婉柔的事。
莫漪君轻轻摇头,“可据我看,娘,他与长公主过得并不好。”
“不好?”舒婉柔慢慢的皱紧双眉,眼中化不去的哀伤,那是莫漪君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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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很快,转眼便过去。
镇国公如沐春风,多少年了他都没这么高兴过。徜徉在皇宫中,两侧朱红色的墙隔出的原本宽阔的路,却被那看不到边的高墙显得狭小。
十五日,今天就是重审蔚木荨的时候了。镇国公高兴,这半个月云妙与莫崇明,一个装病一个瞎蹦跶,根本就没查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该除掉的、该安置的,甚至许多后续工作他自信做的天衣无缝!哼哼,一个小小的蔚木荨想要对付国公府?那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有皇帝撑腰有如何?还不是没长大的黄口小儿,和他舒慕斗,差得远呢!
远远地,镇国公就看见云妙公主站在和正殿外的阶梯上左顾右盼很着急的样子,镇国公的嘴角微微一笑,秘密前往犬戎的莫崇明已经被他半路截杀又岂能再回来?云妙等也是白等,一介女流还想翻天不成。
镇国公掩不住自己的笑意,也不想去掩饰,除掉一个蔚木荨不足以他如此开心,他开心的是这件事后,皇帝怕是好一阵子闹不出什么事了,也借此告诉皇帝,镇国公府历经四代,近百年的根基早已树大根粗不是说动就动的。
“公主殿下。”
“国公大人有礼。”云妙大方的回礼,也不再左顾右盼,随镇国公一起进去。
这一场官司可打的不同,主审官大人就是皇帝自己,旁边的陪审团更是非凡,六部尚书(莫崇明不在,是礼部侍郎代替,所以也坐在最末位),大理寺寺丞,右都御使等等,还有数不上来名目的官员站立两旁。
云妙与镇国公一同进来,向皇帝行了礼。
“带蔚木荨。”惊堂木响,皇帝煞有介事的吩咐道,也难怪,他本是那个最大的官老爷。
蔚木荨被带上来,十五日牢狱之灾竟然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堪,除了眼睛里还能找到一些光彩,整个人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场的臣子看到他莫不大吃一惊,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就是死了也不进那天牢!
蔚木荨心中苦笑,每天只有方子朝牙缝里省出的那一口吃的,又怕镇国公的人知道他已经识穿了饭菜里的毒,不敢让云妙她们送饭去,再加上几顿不轻不重刚好能把一个人整的半死不活的鞭打,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云儿,你们可查出了什么?”皇帝丝毫也不忌讳当众叫云妙的乳名,亲厚之意尽显。
“皇兄,啧啧,这几日云妙四处奔走,可累呢,不过倒是查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云妙笑着卖关子,“云儿去了大榆树胡同的一家大杂院里,那里面竟然莫名其妙的少了八个人!而那几人正好是皇兄吩咐云儿查案的那天丢的。”
“公主,皇帝在问蔚木荨的案子,几个百姓丢了而已,交给王之龙去查也就是了,怎敢劳公主大驾?”镇国公不急不慌的说道。
“咦?国公大人,云妙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云妙转向镇国公,问道,随即又转回来继续说,“可是那个大杂院正是啊萍阿松他们从前住过的院子。”
“公主,哪有什么啊萍阿松,他们分明是犬戎人假扮的!”镇国公又插话道。
“别急,别急嘛镇国公大人,您放心,云妙什么都没查到,就连啊萍阿松的户籍资料都被销了,干干净净,一丝蛛丝马迹都没留,你放一万个心吧。”
镇国公心里一颤,起先云妙夸夸而谈的时候他很是自信,这会儿云妙要他放心他反而有些起疑了,什么也没查到?要真是什么也没查到她又怎能如此轻松的说出来。镇国公的那心自然也就放不下来。
“云儿,既然没查出来多说无益,朕等着你说这件案子呢,你若说不出点儿什么,朕可就依律判决了。”皇帝微微皱眉,道。
云妙插科打诨怕是在等什么,得帮帮她才行。蔚木荨虽然身上没有一处不疼,腹中也饥饿难忍头脑却还清明,“陛下,镇国公所说的话有误,京城里平白的就少了八个人,岂是小事?这次少了八个人不闻不问,下次就会少十六人,再下次就会更多。罪臣虽愚钝,却也觉得,民生无小事,公主以民为先才是正途,国公大人偏颇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怎么也要讨论一下‘关于京城百姓无故消失的问题’吧。
却不料这次转移话题的是云妙,“皇兄,臣妹虽不能证明蔚木荨不曾私通犬戎,却能证明镇国公大人与犬戎有来往的事实。”
“公主,请不要血口喷人!”镇国公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这个时候私通犬戎那可是叛国之罪,诛十族都不为过。
“云儿不可信口胡说!”皇帝也轻声喝止云妙。
“皇兄,云妙若空口无凭岂能胡说?”
“这么说,你是有证据了?”
云妙不再说话,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面上看着就和那天在太傅府搜出的信件差不多,当然,和大多数信件也都没太大差别。
皇帝一看,脸上就变了颜色,“国公大人,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镇国公拾起地上的信件脸色更绿,那上面分明写着舒慕大人亲启的字样,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说就算代国不安定,舒慕要除去敌对,也不能耽误‘大业’,该进兵的时候还是要进兵,还说大大苏已经写了舒慕要求的一封亲笔信用来害人。
“这……陛下,这是诬陷,诬陷啊!”镇国公说罢跪倒在地,手里拿着信件颤抖不已。
“这就不对了,国公大人,单凭一份信件就能判定蔚木荨通敌,却不能证明镇国公大人叛国,这是何道理?”云妙问。
“这……”镇国公脸色由绿转青,“陛下,判定蔚木荨叛国却不紧紧因为一张字条,还有人证,人证才是最关键的!”
“人证?既然这样,何不再带人证上来对质?半个月不见,没准他们改口了。”云妙神秘一笑,自信十足。
“改口?有意思,那就带他们上来吧。”没等镇国公阻拦,皇帝直接吩咐下去。
苏丽莎和阿里谷嘎看起来这半个月过的还不错,一点儿都没有变憔悴。
二人叩拜了皇帝,没等有人问,阿里谷嘎就说到,“陛下,我们……我们不是真的啊萍和阿松,真的啊萍阿松兄妹已经被杀了。”
“从头说起,是怎么回事。”皇帝问。
“我确实是犬戎国勇士,我妹妹是犬戎公主涂沫手下的杀手。我们是被逼着来到代国的,达达苏抓了我们的小弟啊扶,逼我们就范。陛下,我和苏丽莎都是没有将来的人,你杀了我们吧,可是你放了啊扶,一定要放了他!”阿里谷嘎情绪激动,几近咆哮。
皇帝思虑了一下,又问,“不对,犬戎皇子公主就算要害也要陷害武官,蔚木荨一个言官他们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心思。”
“陛下,是康、是他,是他要二皇子帮他,他说代国有人与他作对,他的权利不保到时就难以帮助皇子殿下一举攻破代国,所以二皇子才逼我们来陷害蔚木荨。”
“那你为何现在又不怕达达苏杀了你弟弟了?”皇帝又问。
“皇兄,这就要问莫大人了。”云妙朗声说道。
“莫大人不是病了吗?既然他来了,就宣他进殿吧。”
没多久,莫崇明进殿,看样子不像是病了,也不甚匆忙。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莫崇明见礼,不理会旁边投来的惊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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